第43章 請支持晉·江唯一正·版(1 / 2)
容灼擰著眉頭思忖片刻,覺得這個要求似乎也不是很過分。
他這人其實並沒有到處叫人哥哥的習慣,隻是因為於景渡給他的感覺比較像一個哥哥,他才會忍不住老這麼「糾纏」對方。
「行啊!」容灼道:「那為了公平,你也不能管旁人叫弟弟。」
於景渡挑了挑眉,心道他正求之不得,便很配合地點頭應下了。
「對了,旁人不算,我表哥我總不能不叫了吧?」容灼道。
於景渡一想到段崢,表情便不大痛快,也不應聲。
兩人一道從那巷子裡出來,容灼還追著他問:「我管我表哥都是叫表哥,管你叫哥,這不一樣對吧?說起來,我還是隻管你一個人叫哥……」
「不是叫哥哥嗎?」於景渡腳步一頓,「怎麼又改了?」
「行行行,你喜歡哥哥就叫哥哥。」容灼倒也不在意這些,「那我表哥……」
「能不能別老提他?」於景渡道。
「行行行,你說不提就不提。」容灼也不知對方哪兒來的火氣,扯著他衣袖晃了兩下,轉移話題道:「對了,你今日帶我來京城是要做什麼?不是說去城門口看戲嗎?」
「時辰還早,先帶你四處逛逛。」於景渡瞥了他一眼,「怎麼讓你叫又不叫了?」
「嘻嘻。」容灼沖他一笑,軟聲叫了句:「哥哥。」
於景渡不知為何喉頭一緊,輕咳了一聲有些別扭地道:「還是叫哥吧。」
「你事兒可真多……」容灼無奈道。
兩人到了街上,容灼一看到路邊的小攤,便又開始挪不開眼。
他今日第一天給於景渡當弟弟,難得有了點想撒嬌的心思,一口一句哥地叫著,哄於景渡給他買吃的。於景渡倒也痛快,先前還要容灼開口,後來見對方眼睛一瞟便主動開始掏銀子。
「從前你帶我出來,可不會讓我花銀子。」於景渡手裡幫他拎著一堆東西,看著像個跟班似的。
容灼一邊啃著手裡的糖葫蘆一邊道:「那能一樣嗎?從前我是你的金主,如今是你弟弟,花銀子的事情自然要你來辦。而且你跟著那個誰混,肯定不缺錢的……」
說到花銀子的事情,於景渡又想起了段崢。
「你現在還花段崢的銀子嗎?」於景渡問道。
「我現在要去國子學讀書,很少有花銀子的地方。」容灼將糖葫蘆的棍兒往他手裡一塞,又取過一包紅豆糕開始吃,「上回你還我那袋金葉子,我又還給他了……」
容灼話音一頓,驟然看向他:「我剛想起來,你欠我的五十兩銀子還沒給呢。」
於景渡聞言嘆了口氣,表情十分無奈。
「我看你也不像是缺銀子的人,之前裝死的時候,既然都決定不願跟我來往了,為何不讓江少卿幫你把銀子還了?」容灼帶著點埋怨道:「你要真還我了,後來我說不定也懶得去找你了。」
於景渡想起先前容灼去江家那次,朝他發脾氣時便說要他還銀子。
他自然知道,少年不是缺這點銀子,隻是因為生氣才會拿此事紮他的心。
「所以沒還你。」於景渡開口道。
「啊?什麼所以?」容灼沒聽明白。
「不想和你完全沒有關係,所以沒有還你。」於景渡又解釋了一次。
容灼聞言一怔,隻覺心中一熱,竟是有些說不出話來了。
青石這人幾乎從來不會表達什麼心意,和他在一起時,明明行動上是寵溺縱容的,可言語上卻甚少有表露情感的時候。
可今日,他竟就這麼坦坦盪盪將這點心思說了出來。
這五十兩銀子,他不是忘了還,也不是沒顧上,是壓根沒想還。
和容灼的這點牽連,就像是他留給自己的一點念想,或者說是一點奢望。
哪怕兩人永不相見,但因著這五十兩銀子,少年便會時不常地想到他,哪怕想到他時帶著的是怨念或埋怨,那也比徹底將他忘了要好。
這就是於景渡假死後最隱秘的心思。
「青石……」容灼怔怔看著他,「原來你這麼在乎我?」
於景渡擰了擰眉,「你是一直覺得我沒將你當回事?」
「不是。」容灼不大自在地笑了笑,「因為那段時間,你一直沒主動來找過我,所以我總覺得你不是那麼在意我這個朋友。如果換了是我假死,就算不去和你相認,我也會偷偷去看你的。」
在重逢後,容灼有一半的委屈便是來源於此。
可惜他不知道的是,於景渡不僅來看過他好幾次,甚至還幫他寫過策論。
「那現在你知道了,還會為先前的事情生我氣嗎?」於景渡問他。
他可記得,小紈絝當時是因為他吐血病倒,才勉強不和他計較的,當時還說以後再算賬來著。
容灼本想說自己氣早已消了,但見對方這麼認真地問自己,便故意擺出一副猶豫的姿態來,「那得看你表現。」
「哦?」於景渡挑了挑眉。
「下次你若是再遇到這種事情,你得保證提前告訴我。」容灼道:「哪怕是不能跟我說的事情,你至少也要提醒我一下,別讓我瞎擔心。」
於景渡很認真地想了想,然後朝他點了點頭,算是給了他一個承諾。
容灼這才高興了,眼底又堆起了笑意。
兩人沿著街道一直走,不多時便又折回了城門口附近。
這會兒剛過午時,城門口十分熱鬧,來往的人很多。
「到時辰了?」容灼朝於景渡問道。
「別四處看。」於景渡一手攬在他肩上,一邊拉著他在街邊看攤子上擺著的小物件,一邊用眼角的餘光瞥向城門口的方向。
不多時,便聞城門的方向傳來一陣騷動。
容灼下意識便想過去看,卻被於景渡牢牢攬在懷裡。
直到附近的人聞聲紛紛過去湊熱鬧,於景渡才拉著容灼佯裝跟著人群也湊了過去。
「怎麼回事啊?」容灼和於景渡躲在人群裡,朝身邊比自己來的早的人問道。
「有個外鄉來的說是沒有路引,守城的人不讓他進來,正鬧呢。」
「外鄉來的啊?」容灼道,「聽口音挺陌生。」
「這不一聽就是豫州口音嗎?」那人倒是熱情,主動朝容灼解釋道。
容灼聞言快速看了於景渡一眼,很快就明白了眼前的狀況。
因為當日是他朝於景渡提的建議,說可以讓宴王殿下去豫州找個托,一路護送過來進京告禦狀,所以於景渡特意帶著他來看。
「豫州人啊……那邊不是鬧了災嗎?」容灼道。
「對啊,鬧了災逃難的吧?」旁邊的人道。
「怪不得沒有路引,可能是逃難逃丟了。」
容灼這話說得隨意,但周圍的人聽了之後卻都深以為然,開始小聲議論。
城門口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容灼便也不再顧忌,拉著於景渡湊到了很靠前的位置。離得近了,便可以聽到守城的士兵與那人的對話。被攔住的是個約莫四十來歲的男人,身上衣服皺皺巴巴,想來是穿了許久沒換洗過,看著有些狼狽。
「你說再多沒有路引也不能讓你進去。」士兵道:「我等都是依著命令行事,你鬧也沒法子。」
守城的士兵態度倒是客氣,但那男人情緒卻很激動,一直在辯駁,似乎很著急。
容灼聽不太懂豫州話,便問:「他說什麼呢?」
「他說他要見陛下,讓人給他放行。」旁邊的人幫容灼翻譯道。
眾人被他這麼一翻譯,頓時失笑不已,心道這皇帝哪是你說見就能見的?
連路引都沒有,還想見皇帝呢?
「你問問他為什麼要見陛下?」容灼朝旁邊那人攛掇道。
這人一看就是個喜歡湊熱鬧的,也不怯場,朝著男人便喊了一句。
男人聽懂了他的話,朝他回了兩句。
「說家裡死了人,要找陛下做主。」那人又翻譯道。
「原來是告狀的啊!」容灼道,「這麼大老遠跑來京城,定然是有大冤屈啊。」
眾人原本都隻是看熱鬧,倒也沒往別的地方想。
畢竟豫州遭災並不是新近發生的事情,且朝廷前些日子就撥了錢糧。
可如今經容灼這麼一提醒,眾人頓時便有了吃瓜的思路。
喜歡看熱鬧的人向來都有一種共性,那就是很容易被帶節奏,所以容灼這話一說出口,很快就在圍觀的人裡傳開了。
等話傳了一圈再回來,已經有人編好了這人冤情的細節。
容灼看了一眼於景渡,他不知事情的具體安排,也不敢再瞎湊熱鬧,生怕弄巧成拙。於景渡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心思,附在他耳邊道:「等圍觀的人多了,他們的長官會出現,當眾將人送去大理寺。」
也就是說眼前這一幕,就是先鬧一鬧,吸引一下路人的注意力。
這樣圍觀的人多了,事情也好傳開,再有人想捂住那就不容易了……
可是……容灼四處看了看,發覺圍觀的人雖然不少,但眾人情緒卻並不激烈。
所以他眼珠子一轉,打算偷偷拱拱火……
「這守城的人不讓他進去,莫不是受了誰的指使吧?」容灼狀似隨意道。
「對啊,既然人家是來告狀的,直接送大理寺,還怕他跑了不成?」有人附和道。
在這種民與官的對峙中,老百姓天然會容易共情弱勢的一方。
所以眾人一聽這話便覺得有道理,當即越看越覺得守城的士兵態度有問題。
「送他去大理寺!」
「對,送他去大理寺!」
人群中不斷有人開口起哄。
就在這時,男人不知為何,情緒突然爆發,竟是當著眾人的麵一頭撞在了城牆上。
容灼嚇了一跳,心道這個托可真賣命,撞頭的戲碼都安排上了。
男人雖然沒撞死,但額頭卻破了一塊,顯得更狼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