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請支持晉·江唯一正·版(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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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雖派了來福盯著,但太子的祈福依舊沒發揮什麼效用。

足足三日,於景渡的病都沒什麼起色,隻一口氣還勉強吊著。

這日,皇帝下了朝後循例又來了福安宮。

宮人正拿著布巾幫於景渡淨手和臉,皇帝見狀開口道:「朕來吧。」

他說著接過宮人手裡的布巾,耐心地幫於景渡擦拭手和臉。

他做了這麼多年皇帝,大概是第一次做這樣的事情,所以身後的來福那表情像是見了鬼似的。

然而這位皇帝當慈父上了癮,隻恨不得將虧欠這個兒子的一切,都在這幾日裡彌補了,這樣不管來日如何,他心裡起碼能少幾分歉疚。

「這紅梅都不新鮮了,怎麼一直沒換新的?」皇帝目光落在琉璃花瓶裡的紅梅上,略帶不悅地道:「宴王殿下如今病著,你們就可如此怠慢他?」

宮人們心中叫苦不迭,心道這花是殿下的親隨吩咐不要換的,他們哪裡敢自作主張?

但福安宮的人能進內殿伺候的,各個都是知分寸的,就算被皇帝誤解也斷沒有當麵內訌的道理,於是宮人們隻能一邊告罪一邊要去外頭折新鮮的梅花。

「算了,朕親自去吧。」皇帝說罷便出了殿門,親自在院子裡折了兩枝梅花。

宮人們眼觀鼻鼻觀心,既不敢阻攔,也不敢多說什麼。

江家的莊子裡。

容灼今日收到信後拆開一看,便知這又是青石提前寫好的信。

已經過了好幾日,青石還是沒醒嗎?

容灼將信收進抽屜裡,又將自己昨夜寫好的信交給了傳信的護衛。

雖然知道青石如今沒法看這些信,但他還是日日給對方回信,絲毫沒有怠懶。

仿佛隻要他的信傳過去了,就代表青石一定能看到。

待護衛走後,容灼便去找了一趟江繼岩。

不過江繼岩的書房裡今日卻像是有客人,守在門口的人沒讓他進去,還很煞有介事地進去通報了一聲。

過了片刻之後,護衛才出來,示意容灼進去。

容灼進了書房一看,當即一怔,因為他發覺書房裡不止有江繼岩,還多了一個人——黎鋒。

他和黎鋒打過照麵,但並不算熟悉,隻知道對方是宴王的人,和青石也很熟。

「黎鋒前些日子去了豫州替宴王殿下辦差,如今剛回來。」江繼岩道。

容灼過來本是朝江繼岩想問青石的情況,但見黎鋒在這兒,便道:「我沒什麼正事,你們先聊吧,我晚些時候再過來。」

「容小公子。」江繼岩道:「黎鋒不是外人,你有話但說無妨。」

容灼看了一眼黎鋒,斟酌了半晌才開口道:「青石這幾日一直沒消息,傳信的人也不告訴我他的情況,隻說讓我不要擔心。但是我還是有點擔心……」

「他如今在宴王殿下宮中,我恐怕沒法帶你去見他。」江繼岩道。

「這樣啊……我理解。」容灼有些失望地點了點頭,轉身便想出去。

江繼岩卻叫住他道:「豫州的事情你也是知道的,不想一起聽聽嗎?」

他話音一落,黎鋒和容灼都有些驚訝。

「你如今半隻腳都踏上宴王殿下的船了,有些事你是可以知道的。」江繼岩道:「況且如今你在我府中,就更沒必要防著你了。」

容灼其實也有點好奇豫州的事情,聞言就沒再矜持,走到一旁規規矩矩坐下了。

反正豫州的事情,段家的商隊還幫了忙呢,他自認也不是外人,更不會出賣宴王殿下。

「此番的賑災錢糧貪墨一案,案情已經基本明白了。京城這邊有人聯合戶部的官員,在出庫的錢糧上做了手腳,實際出庫的錢糧遠遠多於調撥數量。到了豫州那邊,他們又聯合了豫州的人,將入庫的錢糧做了手腳,實際入庫的遠遠少於造冊的數量,兩邊的差額直接報了折損。」

容灼聽得一頭霧水,不解道:「什麼意思啊?」

江繼岩聞言拿起茶壺,又擺了幾個茶碗在桌上。

「取兩碗水記一碗,到了地方兩碗變四碗,入兩碗,餘兩碗,剩下的兩碗就偷出來了。」江繼岩一邊說著一邊朝他演示道。

容灼經他這麼一解釋便明白了。

本朝調撥的錢糧是有計量方法的,銀兩按箱,糧食按麻袋,而調撥的人在箱子和麻袋上做了手腳,就會導致出庫的錢糧都會多於記錄的錢糧。

此事拿現代的事情來類比大概就是,一般情況下人民幣一遝都是一萬,但有人故意將一遝做成了兩萬。這樣取出來一百遝看似是一百萬,實則是兩百萬。

到了豫州之後,他們再將兩萬一遝拆成五千一遝,這樣入庫的一百遝,名義上是一百萬,實際隻有五十萬。

這麼一換算,等於出兩百萬,入五十萬,中間一倒手就能貪墨一百五十萬。

當然他們具體在賑災錢糧上做手腳的比例可能不會這麼誇張,但哪怕打個折扣,隻從中抽取一兩成,放到巨大的數額麵前也是一筆不小的銀兩。

「此番由於豫州距離京城較遠,朝廷撥的糧食並不多,更多是從附近借調的,倒是銀子撥了不少。但正因為調撥的銀兩多,反倒更方便了他們做手腳。」黎鋒道。

「這也太誇張了吧?」容灼道:「難道國庫裡少了那麼多銀子,沒人看出來嗎?」

「若是不做手腳,當然能看出來。」江繼岩道:「做了手腳就不一樣了,所以你知道你父親為什麼會卷進去了吧?因為此事需要不止一個人從中配合,才有可能神不知鬼不覺。」

但這世上,哪有神不知鬼不覺一說?

隻要做了虧心事,就一定會有露出馬腳的那一天。

「其實這些都不是我此番查到的最重要的東西。」黎鋒道:「你們猜,錢糧到了豫州之後發生了什麼?」

「難道糧食被倒賣了?」容灼問。

「非也。」黎鋒道:「那些錢糧被人貪墨,是養了兵馬?」

江繼岩一怔,「豫州營?他們沒有軍餉嗎?」

「不是,是一處私兵營。」黎鋒道:「那私兵營有近三萬人,快趕上豫州營一大半的人馬了。」

「屯私兵?」江繼岩道:「這可是大罪,有人想造反嗎?」

「我看到未必是造反,或許隻是想給自己留一條後路。」黎鋒道。

容灼想了想,問道:「那為什麼會是豫州呢?」

「你相信無巧不成書嗎?」黎鋒道:「當初這人選地方屯兵時,大概是想到了豫州的地理位置合適,通往各地都方便。沒想到今年豫州遭了災,趕巧碰上了事兒。」

「怪不得要冒這麼大的險貪墨賑災錢糧。」容灼道:「養這麼多兵馬肯定需要很多錢,太子先前搞的那個地下拍賣場被你們給端了,他沒銀子了,隻能想別的辦法,所以才打起了賑災錢糧的主意!」

江繼岩和黎鋒沒想到他直接提了太子,竟也絲毫不避諱。

「太猖狂了!」容灼怒道。

「這還不是最棘手的。」黎鋒道:「最麻煩的是我們沒找到任何私兵與那位有關的證據,反倒找到了不利於殿下的證據。」

於景渡昏迷前已經聽探子說過私兵營的事情了,不過他怕打草驚蛇,並未聲張。但是他昏迷前曾特意朝江繼岩說過,若想咬住太子,在這件事情上就要有足夠的證據,證明私兵營是太子的。

否則,就絕口不提此事,免得節外生枝。

「什麼是不利於宴王殿下的證據?「容灼問。

「私兵營中,有兩名將官是邊軍的人。」黎鋒道:「而且這兩人此前都與殿下熟識。」

換句話說,一旦事情鬧起來,弄不好非但搞不掉太子,還會連累於景渡。

畢竟私兵營裡有你的的人擔任要職,這如何解釋的清楚?

「太子這也太賤了吧?」容灼怒道。

他仔細想了想,發覺原書裡根本就沒涉及到私兵營的劇情。

書裡唯一牽扯到豫州的事情,好像除了遭災一事,就是宴王去那邊剿過匪。

難道說劇情線被他擾亂了?導致私兵的事情出了變故?

還是說太子管理不當,最後導致私兵叛變轉而成了當地的匪患?

要是這種情況,那原書裡沒有私兵的事情倒也合理。

「那如今怎麼辦?」容灼問道。

「還是穩妥一些吧,私兵的事情先放一放。」江繼岩道:「當務之急是把戶部的釘子先拔掉,至於太子那邊……等殿下醒……等殿下想到了法子再說。」

依著規矩,黎鋒他們還不能將查到的證據直接交上去。

因為皇帝派了欽差,他這麼做屬於自作主張,還會給宴王樹敵。

所以於景渡昏迷之前就想好了法子,讓江繼岩把這次跟著一起去豫州的大小官員,從頭到腳都查了一遍。屆時選個把柄大的直接策反,讓他以自己的名義,呈報給皇帝另一份調查結果。

屆時江繼岩甚至都不必露麵,此事也不會和於景渡扯上半點關係。

在外人眼裡,隻會認為此人是正義感爆棚,這才主動出來揭露真相。

「唯一的遺憾就是私兵營的事情沒辦法揭穿。」容灼道:「否則就算查不出是太子所為,將那裡一鍋端了也能讓太子元氣大傷。」

他說罷似乎還不死心,朝兩人問道:「宴王殿下那麼厲害,他也想不出法子嗎?」

江繼岩和黎鋒對視了一眼,心道誰能想到私兵營會有邊軍的人?

如今於景渡昏迷著,他們扌莫不準輕重,根本不敢胡來。

否則在這個時候把於景渡扯進去,弄不好要出大事的。

「對了,不是還有祁州的刺客嗎?」容灼問道:「他們也用不上?他們是太子派了來殺我們滅口的。」

「無憑無據,太子也可以說是宴王殿下派的人啊。」江繼岩道:「若是事情順利,拉他們出來讓你爹趁機再攀咬太子幾句還行,但如今這形勢,這步棋多半也廢了,否則你們都摘不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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