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 19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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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夜闌拳頭攥了鬆,鬆了攥,端起桌上的茶杯,裡麵已經沒有茶水可以潑了,他重重放下杯子,陡然提高聲音:「你清醒一點!」

「看,還惱羞成怒了。」

「」

燕明庭伸手拍了下他的背:「好好,沒關係,我能理解你,你這樣也沒錯。這事咱們就當完全不知道,你一點也不喜歡我。」

趙夜闌忍無可忍,踹了他一腳:「滾出去!」

燕明庭走到門口,突然回頭笑了笑:「該去用早飯了,再害羞也不能餓著自己啊。」

「滾!」

早飯是分開吃的,燕明庭在大廳裡等了會,就等到高檀跑過來端菜,說大人要在房裡吃。

燕明庭也應允了,隻是多問了他一句:「你昨天受傷嚴重嗎?」

「不嚴重。」高檀說,「多謝將軍前來救我。」

燕明庭心虛地轉回頭去吃飯。

趙夜闌在房中用完膳,看看時辰,也該去翰林院任職了。

新到的官服是綠袍,也無需佩戴金魚袋,雖一身寡素,但難掩風度。

高檀看得直驚嘆:「大人你穿什麼衣服都是最好看的。」

「這會兒嘴又利索起來了?」趙夜闌涼颼颼地掃了他一眼,拿起手上的香囊砸了下他的腦袋,「知不知道你給我惹了多大的麻煩?」

高檀捂著腦袋,茫然問:「我又闖禍了嗎?」

「嗯,大禍。」趙夜闌將香囊佩好,又給他拿了一錠銀子,「自己去瞧大夫吧。」

「謝大人!」高檀捧著銀子,送他到門口,轉頭就拿著銀子去買零嘴了。

翰林院不用早朝,輪班製,以供皇上召令。今日便是趙夜闌當值的日子,他站在院門口,抬頭看著牌匾,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踏進院門後,便看見同僚們已經到了,正在修撰典籍,人不少,可是卻有些安靜,做學問的人沉迷進去,便不問世事了。

「這不是趙夜闌趙大人嗎?」一名學士率先發現了他,強顏歡笑地打了個招呼,便去忙自己的事了。

其他人紛紛望過來,神色各異,但顯而易見的是,沒有人歡迎他。

大抵是文人相輕,又或是嫌憎趙夜闌在朝堂上勾心鬥角的事,令他們所看不起。

雖說翰林院是許多科考學子夢寐以求的地方,可趙夜闌從一品左相調到了翰林院,卻是個大大的笑話。

眾人尷尬地點頭示意,也不知道趙夜闌往後會在翰林院鬧出些什麼事。

「趙大人,有失遠迎,還望見諒,在下阮弦。」一風華正茂的年輕人向他走來,大方寒暄,「我也是一名編修,要不我先帶大人你去看看周圍的環境吧。」

「阮弦?」趙夜闌輕微一笑,「久仰了。」

「大人知道我?」

「風流倜儻探花郎,誰人不知你的大名?」趙夜闌莞爾。

不曾想自己一個區區探花都曾讓趙夜闌記住,阮弦靦腆一笑,引著他往裡麵走去,道:「不過是運氣好一些,若是跟趙大人一同科考,哪輪得上我來做這個探花。何況狀元和榜眼才華又在我之上,我就隻能做點小差事,盡力替皇上和百姓排憂解難就好了。」

趙夜闌但笑不語。

四周的人見到兩人有說有笑地同行,臉色有幾分怪異,尤其是狀元和榜眼,眉頭就沒鬆開過。

每屆科考前三甲會進入翰林院,從編修做起,眼看著馬上就是今年的春闈了,新一批人才即將進入翰林院,若想脫穎而出,實在有的熬。

而他們平時不能上朝,皇上又不喜溜須拍馬之人,隻能勤勉踏實地聽從吩咐,可翰林院有多少白了少年頭的人還沒有熬出頭?

這阮弦倒是馬上就和趙夜闌攪和上了,就算趙夜闌此生都無法再回到朝堂上,但若能從他那打探到皇上的喜好,晉升之路也會平坦許多。

轉了一圈,趙夜闌被帶到了經史閣,日後便在這裡修撰史籍了。

其他人見他拿起記錄先帝的史冊,安靜地看了起來,沒有生事,便也鬆了口氣,各自忙碌起來。

不多時,外麵有人喊道皇上來了,大家紛紛放下手裡的活,起身去拜見皇上。

趙夜闌墜在隊伍最後麵。

前麵站著一群宮女太監,為首的正是趙暄,他問道:「棋士呢?」

翰林院還招錄了一些棋士、樂士,以供皇上閒聊無事時消遣娛樂。

棋士剛站出來,趙暄便聽見一陣熟悉的咳嗽聲,看向最後麵的人,和大家一起伏跪在地上,咳到臉色發白,就是不肯抬起頭。

「你先下去吧。」趙暄吩咐完棋士,走到趙夜闌身邊,道,「你來跟我下。」

「是。」趙夜闌站起來時,因為跪得太久,氣血供應不足,暈眩了一瞬,險些沒站穩。

趙暄下意識想伸手,對方就已經扶著腦袋後退兩步,畢恭畢敬地拱手:「陛下,這邊請。」

眾人瞧著這熟悉中又透著生疏的二人,有些扌莫不準皇上對趙夜闌到底是什麼態度。

棋房並不大,平時皇上若是想要下棋,派人來宣召進宮即可,鮮少親自來到翰林院。

趙夜闌用力咳嗽了幾聲,才覺得好轉一些,壓了壓嗓子,走到棋盤前落座。

「你瘦了。」趙暄打量著他的身形,「這幾日可好?」

「謝陛下關心,挺好的。」趙夜闌道。

兩人相顧無言,片刻後,趙暄忽然道:「金領衛三隊人馬,都死在燕明庭手裡了。」

趙夜闌深深嘆了口氣:「我也是查看屍首時才發現是我們的金領衛。燕明庭警惕性強,一發現身邊有人跟蹤,便動手了。我未得陛下命令,不敢輕易告知他金領衛的存在。」

「嗯。」趙暄頷首,莫名被一句「我們的金領衛」給取悅到了,更加確信不是他所安排,含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便收回金領衛了,往後你自己注意著些,若是遇到危險」

「臣會小心的。」

「嗯」趙暄執黑子落位,又問道,「翰林院如何?」

「尚可。」趙夜闌含糊道。

「可有印象深刻之人?」

「阮弦。」趙夜闌不慌不忙地落下白子,「待人接物麵麵俱到,難保有圓滑世故之疑,可進一步觀察。」

「嗯,你多幫朕多瞧著些,看看能不能從這裡再找出來第二個趙夜闌來。」趙暄打趣道。

趙夜闌把玩著棋子,嘴角微勾:「陛下,該你了。」

趙暄一邊下棋,一邊琢磨著世故圓滑之人,問道:「去年殿試時,阮弦的文學確實比不上狀元,但是卻另辟蹊徑答題,以機警取勝。」

「正是。」

「那便聽你的,再多觀察些時日,如今朝堂許多職位空缺」趙暄驚覺自己仿佛回到了當年,與他毫無城府地交流著朝堂上的事,險些忘記如今朝堂最吸引人的空缺便是左相一職,他僵硬地打住話題,繼續問道,「這阮弦,可有其他長處?」

「姿色甚佳。」

趙暄微微一怔:「姿色?」

「嗯。」

「」趙暄意味深長地看著他,「你什麼時候也學會以容貌來評判他人了?」

趙夜闌回以一笑:「我與阮弦才相識不過半個時辰,又哪能深知他的秉性呢,當然隻能以外貌來評價了。」

趙暄這才點頭,奇道:「他當真如此好看,令你都贊不絕口?」

「陛下沒有見過?」

「自然見過,明明就不及你半分好」趙暄倏地停下,抬眸看向對方。

「陛下說笑了,臣一病弱之軀,如何能與他們媲美。」趙夜闌氣定神閒地落下棋子,「世間男子比比皆是,各有各的優點,阮弦與臣並非同類。」

「那燕明庭呢?和你是同類嗎?」

「陛下提他做什麼。」趙夜闌毫不掩飾對燕明庭的厭煩,「晦氣。」

趙暄朗聲大笑,連敗兩局,笑道:「還是與你博弈最舒服,永遠不會讓我贏子,棋士們隻會想方設法讓我贏。」

在翰林院下了半日棋,回到將軍府後,趙夜闌便歇息了一會,醒來時,日頭已經偏西了。

沒多久,燕明庭也回來了,回房就看見小高在給趙夜闌捶腿,他走過去拍拍小高:「你都受傷了,怎麼還來伺候他,回去好生呆著。」

「可是大人的腿不舒服。」高檀嘟囔,並不願意離開。

「我來,你先回去。」燕明庭推著他送到門口,然後坐到趙夜闌的旁邊,剛扌莫到他的小腿,手就被拍了一巴掌。

「不用你來,笨手笨腳的,重新換個下人來。」趙夜闌漠然道。

「我都還沒按呢,你怎麼就知道我笨手笨腳了?」燕明庭不服氣,「這推骨捏筋的,可是我拿手本領。」

趙夜闌板著一張臉,正欲推開他,忽然小腿一疼,他悶哼一聲,緊接著疼過的地方舒緩了下來,削弱了酸澀腫脹感,臉色又情不自禁地緩和下來,甚至有些享受。

「怎麼樣,我這技術還不賴吧?」燕明庭像隻向主人示好的狗,笑著直沖他搖尾巴。

「乖,把這個含著。」趙夜闌將桌上的甘蔗放進他嘴裡,微笑著拍拍他的臉,「汪兩聲來聽聽?」

「汪什麼?」

「汪汪。」

「誒,聽到了,真乖。」燕明庭得逞般地扌莫了扌莫他的頭。

後知後覺地趙夜闌反應過來,氣血上湧,拿起甘蔗就在他身上敲了一下:「燕明庭!你別太過分!」

「自己笨還怨我,哎,我可真是太難了。」燕明庭自怨自艾道。

趙夜闌冷哼一聲,沉默地看著他耐心十足地捏腿,力道均勻,張弛有度,讓他放下了幾分戒心,難得好脾氣地開口:「我今日翻閱先皇在世時的詔書集,才得知原來你的第一門親事是先皇親允的。」

燕明庭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這家夥都已經開始打探他早年的婚事了,還說不是吃醋?

不過他沒有再將這話說出來,免得又把人惹惱了,隻故作淡定地說:「是啊,這些皇室子弟,慣愛給別人賜婚。」

趙夜闌點頭附和,深有同感。

不過這第一門婚事,先皇隻是當了牽線人,而那名女子,便是如今的右相嫡長女。當時右相官居二品,其女飽讀詩書,知書達理。

先皇便做主和兩位長輩商議了一番,雙方沒有異議,此事便定下了。

燕明庭對於情愛之事還一竅不通,隻覺不如上陣殺敵痛快,回京養傷時又沒臉見人,是以兩人從未見過。

誰知回到邊疆沒兩個月,京中便來信說未婚妻病逝了,此事也就不了了之。

「我就記得,她叫李嫣然了。」燕明庭說。

「她真的隻是病逝嗎?」

燕明庭一怔:「什麼意思?」

趙夜闌觀察著他的神色,微微眯起眼睛:「你沒有對她的死產生疑心?」

「我們都沒見過麵,何況我一直在邊關,京中傳信是病逝,那便是病逝了,我還能怎麼辦?做場法事讓她復活?」燕明庭說。

趙夜闌了然,既然不是調查未婚妻的死因,那邊隻能是另一個更重要的人了。

隻是老將軍為國捐軀的事舉國皆知,難道這裡麵還有隱情?

饒是素來攻於心計的趙夜闌,內心也不禁一陣惶恐。邊關連年戰亂,多虧了燕家軍出生入死,到底是何人竟然不顧黎民百姓的安危,謀害燕老將軍?

燕明庭能成功接任大軍便也罷了,若他是個膿包廢物,挑不起這個大梁,那整個宣朝都禍在旦夕。

趙夜闌正沉浸在自己的情緒裡,忽然感到一個溫熱的指腹按到眉心上,輕輕揉了兩圈,擠在一起眉心漸漸鬆開來。

他抬起眼眸,看向對方,燕明庭豁然一笑:「眉頭皺這麼緊做什麼?」

趙夜闌沉沉地看著他。

燕明庭問:「難道李嫣然的死真有蹊蹺?」

「我隻是懷疑而已,從另一本起居注上來看,在她病逝前三日,還去參加過太後的壽宴。若是大病,又怎麼會去呢?不過也有可能是突然患了急病,具體細節也隻有他們李家人知道了。」趙夜闌說完,又盯著他的手看。

燕明庭繼續為他揉眉心。

「你的手,捏完腿,又來扌莫臉?」趙夜闌涼聲道。

燕明庭立即收回來,訕訕一笑:「你自己的腿還嫌棄不成?」

趙夜闌偏過頭,一手撐著桌子,支起下頜,陷入了沉思,就連燕明庭的眼神都沒有察覺。

燕明庭凝視著他的側臉,就這麼安靜地欣賞的話,倒不失為一副名畫,若是這幅畫能不出聲就好了,一開口就是冷嘲熱諷和陰陽怪氣。

哎。

沉默良久,燕明庭放下他的腿,問道:「要不,我再給你講講我第二門親事?」

「滾。」

看吧,就是不能開口,開口毀所有。

用完晚膳,趙夜闌有些百無聊賴,忽然間不用上朝,不用替皇上去琢磨群臣的想法,更不用殫精竭慮地謀算利益後,他還有些不太習慣這種日子。

恰巧這時燕明庭要出府,順口問了一句:「你要去哪?」

「出去一趟,怎麼,你也想一起去?」

「既然你誠心誠意地邀請了,那我去便是了。」

燕明庭一頭霧水,見他乾脆利落鑽進轎子,抬腳跟了進去,說:「我是去鍾越紅家裡喝酒。」

「你一個大男人,深更半夜去人家未出閣的姑娘家裡喝酒,存的是什麼心思?」趙夜闌譏諷地斜他一眼,「你若是想納她為妾,光明正大的迎進門就是了,何苦要偷偷扌莫扌莫?」

「話可不能亂說,被越紅聽到了,我可是要挨揍的。」燕明庭笑眯眯道,「今日是她娘親的生辰,邀請我們去家裡一起喝酒罷了,你這麼大一股醋味做什麼?」

「」趙夜闌算是知道什麼叫做對牛彈琴了。

而且這頭牛就認死理,好像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他轉彎了。

鍾越紅的家有些遠,小半個時辰轎子才停下,燕明庭先一步下轎,原地等了片刻。

「這邊也不知道你來過沒有,路麵不大好走,走路小心著些。」燕明庭說著,熟門熟路地帶起了路。

此處並不繁華,四周隻有零星的燭火,從各家窗戶透出來,間或伴隨著婦人和丈夫說著家裡雞毛蒜皮的嘀咕聲。

趙夜闌專心打量著周圍的環境,咳嗽的時候聲音都能有回音,他一個沒注意腳下踩到了坑,身體一晃,下意識抓住旁邊的人,穩住身形。

燕明庭笑了笑。

趙夜闌尷尬地收回手,下一刻,燕明庭就主動抓住了他的手腕。

「這一段路有些黑,路又窄,轎子進不去,你好生跟著我。」燕明庭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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