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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齊齊舉杯,隻有蘇硯呆愣在原位置。
有同學見他狀態不對,湊過來問,「班長,你怎麼了?」
蘇硯沒有反應。
顧正拍拍他的肩,「蘇兒,沒事兒吧?」
蘇硯回神,對上顧正關心的視線,他再一轉頭,就見大家正全都齊刷刷地在看著自己。
頓了下,蘇硯勉強擠出一個笑,他拿出多年間在商場上修煉的定力,起身向大家舉杯,
「感謝大家當年的救命之恩。」
說著,他仰頭將杯中酒一飲而盡,以示誠意。
烈酒灼心。
胃裡是說不出的火辣。
同學們笑著和他碰杯,嘴上說著不至於,大家都是同學朋友,不管見到誰出了這種事兒,大家都會幫一把,真的沒必要這麼客氣。不過,大家也提醒蘇硯,這又要到春天了,他得做好防護。
蘇硯耳後緋紅一片,他端著笑,和大家左邊聊聊,右邊說說,絲毫看不出剛剛他經歷過怎樣的情緒波動。
輪著喝了幾圈後,蘇硯坐回原位。
大家接著閒聊,有個男生嘖了聲,「咱該說不說,徐北人就是淡定。麵對這麼大的事兒,這可是性命攸關的事兒,他徐北都能這麼淡然地站在一旁,見怪不怪的,也怪不得人家能成事兒。」
其餘同學打斷他,小聲暗示,說蘇硯還在這兒,蘇硯當年和徐北好過,當時還鬧得沸沸揚揚,現在這話還是不要當著蘇硯麵說為好。
前一個男生還沒開口說話,倒是體育科代表漲紅著臉,拍桌而起,憤憤道,「這有什麼不能說的?這有什麼不能說的?」
在他看來,當年蘇硯和徐北接口勿照曝光,蘇硯被在台上挨批鬥,徐北就站在台下,裝跟個孫子。
就他媽很孬,很欠打,很傻逼。
要是他因為早戀被抓包,女友被拉出去批評,他一定堅定地站在女友身邊。
學校要罵一起罵,要打一起打,但光逮著其中一人欺負,算雞掰什麼事兒?
好在,後來班長認清徐北真麵目,直到高考結束,他都沒有和徐北說過話。
最後,班長去了a大,徐北出國讀書。
體育科代表和大家都以為,蘇硯和徐北這兒基本上就算是就斷乾淨了。
斷的好。
盡管蘇硯現在還和徐北共事,但兩人混的是金融圈,班裡同學沒有從事這個行業的,自然不太清楚兩人現在的關係。
場麵有些尷尬。
有女生拉著體育科代表,讓他坐下來,不許耍酒瘋。
顧正也看向蘇硯,「蘇兒,能說嗎?」
蘇硯在桌下攥拳,指甲陷入肉裡,帶來一陣痛感,但麵上他還是笑著搖了搖頭。
顧正多看了兩眼蘇硯,他抿了抿唇。
他在留學時,曾聽到也見到過一些徐北和其他男生的事兒。
他挺糾結要不要把這事兒說給蘇硯聽。
但如果蘇硯真的和徐北斷了,那這話也就沒有說的必要了。
包廂裡重新鬧熱起來,大家的談論的重心還是在徐北身上。
大家感慨,徐北真的心裡素質牛逼,眼見一個人突然倒地暈厥抽搐,他居然也麵不改色,全程淡定處之,這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要知道,躺在地上的蘇硯,可還是半個月後選擇和他談戀愛的人啊
最後話題被一個心細如發的女生截斷,她托腮笑著說,「徐北這種人,應該天生就是沒有心的,他大概也不會為任何人動心吧?」
「說到底,他還是不愛的吧?不然他當年也不會甩班長一人在台上挨罵。」
「徐北長得那麼帥,又那麼優秀,當年班裡那個女生沒偷偷暗戀過他?」
「但班長早戀那事兒出來後,你看還有幾個女生還敢再喜歡他?這種人,真要冷漠起來的時候,不僅嚇人還傷人。」
「不過好在班長慧眼如炬,認清了他,早分早乾淨。」
「這種人不是我們能駕馭,能招惹得起的。」
有人提議,大家再次舉杯,慶祝蘇硯脫離苦海。
蘇硯聽得耳尖發麻,大家不知道他和徐北更多事情,隻是就事論事地說著以前的事情,口無遮掩,但又句句誅心,句句說的是事實。
他麻木地起身,和大家碰杯,說著些漂亮的場麵話。
大家再次坐下時,話題已經跳到了別人身上。
蘇硯盯著麵前的酒杯發呆。
他從沒想過,當年救他的人,不是徐北。
在他的想象裡,是全世界被按下暫停鍵,隻有徐北淡然地穿過雜亂人群,從自己包裡取出藥,然後遞給自己,救了自己一命。
卻不想,事實是在其餘人為了救他的命四下奔跑,高呼救命之時,隻有徐北站在原地,一瞬不瞬地瞥著他。
同樣是被按下了暫停鍵,但世界依舊再動,隻有徐北的世界是暫停的。
蘇硯試想了下那個畫麵,和徐北當時的眼神。
他心口傳來一陣密密麻麻的痛。
顛覆。
殘忍。
造化弄人。
一件芝麻大小的事兒,被他誤會了十一年。
他想。
要是當年他就知道真相,知道徐北不是救自己的人。
那他還會這麼喜歡徐北嗎?
還能為徐北堅持這麼多年嗎?
蘇硯拿起桌上的酒杯,仰頭一飲而盡。
酒精上頭,蘇硯雙眸散漫地看著天花板。
他想,其實這事兒也沒什麼的,怪不得徐北。
徐北從來都沒說,是他救得自己。
這些畫麵都是他一人腦補出來的。
怨不得徐北。
蘇硯眨了眨眼。
倏地,他心中升起了一些旁的想法。
所以,除了這段記憶以外。
他和徐北的過去回憶,到底還有多少是經過他美化和腦補的呢?
蘇硯不敢往下再去想。
再往下想,那他為了徐北付出的這十一年算什麼?
同學們還在喝酒,高談闊論,閒聊打屁吹牛掰。
蘇硯看著他們,輕輕勾了勾唇角。
真好,他至少還有他們。
桌上手機一響,蘇硯拿起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