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酆都大帝三十八(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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濱海翻天了,各級各層都在嚴審調查。

但這都和沈睿沒關係,他坐在醫院手術室外,垂著頭沒人知道他此時什麼表情,更沒人敢在這種時候上去和他搭話。

周元被送進去手術室搶救已經過去接近十個小時了,沈國棟找來濱海在這個領域最出名的專家給他做手術,希望提高搶救過來的概率。

每一回醫生從手術室裡出來,沈睿很害怕聽到他們開口說搶救無效。

但幸好,出來的醫生都和他說,患者求生意誌很強,我們也在盡力。不過,雖然子彈萬幸地從心髒邊緣擦過去了,但因患者之前身體就處於一種筋疲力盡的破碎狀態,所以希望沈睿隨時都要做好心理準備。

做好心理準備?

準備什麼?準備以後的日子裡,再也沒他的身影?以後的每一天都在瘋狂的想念他中,生不如死的度過?

沈睿不敢去想,也不能去想。

十二歲那年,他在給周元的回信裡說:等我好了我就去找你,哥保護你。但那年他好了後去學校找送信的大叔,卻查無此人。後來去醫院復診,才從護士口中得知,隔壁房那個不喜歡說話,整天自己待在病床裡的小可憐木乃伊,就是他的周元,可知道的時候太遲了,這一遲,就遲了十六年再相遇。

許笑歌陪著他一同守在手術室外,他時不時打量著沈睿。這不是他第一次看到自己的老大哭,但每一次都能讓他有新的感觸。

送上救護車時看他握著周隊的手哭得呼天搶地的模樣,和從前那刑偵支隊的隊長形象,簡直天差地別。那雙充血的眼睛,和那塊位於太陽穴邊,因沒了紗布包裹而暴露在空氣中的可怖傷口,整個人看起來血淋淋如同羅剎生人勿進卻又讓人難受不已。

他們那種感情炙烈卻易碎,他也不敢想象,萬一周隊搶救不過來,老大該怎麼辦,該怎麼麵對以後的日子……

沈國棟和尹珍珠被帶到濱海中心醫院檢查和治療,期間他們都來手術室外陪同沈睿等過。沈國棟看著沈睿那幅鬼樣子雖然生氣,但在這種時候他到底沒說什麼,也不想在這種情況下找心梗。隻是在離開前說道:「你這幅鬼樣子,他醒過來看到怕也是認不出你,去處理下傷口,別等他醒過來了,你倒下了沒人照顧他。」

沈睿頭一次覺得沈國棟的話有道理,但他不敢離開,怕回來就真的再也見不到他了。

尹珍珠站在角落盯著手術室的門,因為心虛到底是不敢久留,也深知自己沒有資格在這裡等,於是她悄無聲息的離開了。等許笑歌想起她時,扭頭過去看,卻發現角落早就空了。

所幸,在進入手術室的第十三個小時,周元被推了出來。醫生告訴他們,手術很成功,不過因為病人身體太過虛弱,且這次中彈失血過多陷入昏迷狀態,具體什麼時醒過來他也說不定,表示得看他的恢復情況,和他想要醒過來的意誌。

從那一天開始,沈睿請了大假,給周元安排了一個豪華的單人病房,每天窩在病房裡的沙發哪兒都不去,就盯著床上睡著的那人。

他每天像個話癆一樣,嘮嘮叨叨著很多事。還偷偷地告訴他,他會當警察的很大一個原因是當年他說過會保護他。那時他還小,被沈國棟的毒三觀洗腦過,認為想要保護個人,一定要有錢有權,所以後來他考慮過很多專業,包括當跆拳道教練,去打拳,當保鏢,甚至還想過上武當山去學武下山後就能行俠仗義……後來他發現前麵的都有點不太現實,這才考慮當個警察。

因為他家有錢,雖然是沈國棟的,可即使沈國棟再想要生個二胎,終究是身體條件不允許他有這個兒孫滿堂的福氣,遺產總歸有他一部分。而當個警察就小有點權,這就非常符合有錢有權的設想了。

能打,有錢,有權,還長得帥,他就不信,周元看不上自己。如果眼光太高了看不上他這貨色,他也都想過了萬全的計劃了,死纏爛打追著不放,而這信條也在他和周元相遇之後,貫徹至今,也會細水綿長繼承下去。

濱海的事還有很多需要交接和處理,許笑歌還需要待在濱海市局對接案情一段時間。所以他和李兵兵每天一下班就往醫院裡跑,可沈睿覺得他們太吵,往病房一站,房間的空氣都被吸走了一大半,擔心周元呼吸不順暢為理由,把他們的探望時間從每天的半個小時後縮減到每天五分鍾,惹來群眾的不滿。

李兵兵覺得他無恥臭不要臉,他說:「醫院有氧氣機,呼吸不順暢可以上氧氣機的啊,你為什麼剝奪我們見周隊的權利,你無恥。」

「對對對,我無恥我不要臉。但誰讓我是他的人,他是我的人呢。我說不讓你們見就不讓你們見,再吵吵,以後每天就縮到一分鍾。」沈睿揚起嘴角,一臉賤嗖嗖,「怎麼樣?還要和我討價還價嗎?」

李兵兵嘴角抽搐,周隊出了這茬子事,局裡上下都擔心沈睿會心理變態扭曲。不過看他這副模樣,心理狀態應該還算在「安全」的範圍內。

畢竟從目前情況看,隻是發展到厚臉無恥的階段。

閆梟也每天會過來,但因為濱海的事太大了,他隻能忙裡偷閒過來看幾眼。周元在濱海出事,他們都瞞著老太爺,畢竟老太爺年紀大了,怕他操心過度會影響身體健康。

倒是薑堰聽到這消息,就從青州趕過來。沈睿對於像隻男孔雀的薑堰都是持著讓周元遠離他的態度,擔心被他勾搭走了的。

不過看在他長途跋涉過來,沈睿還是給他進病房探視了。

薑堰:「我家阿元……」

「呸,阿元是我家的,不是你家,薑先生不要亂說話,壞了我阿元的名聲。」沈睿挑挑眉打斷了薑堰的話,態度誠懇且認真的幫他糾正他的說詞。

薑堰臉部的每一塊肌肉都在抽搐,抿著嘴唇和沈睿大眼瞪小眼,最後還是認輸地收回了眼神,問他:「醫生怎麼說?到底什麼時候醒過來?要不要我把京市這個領域的專家請過來看看?」

請京市的專家過來看周元,沈睿也做過了,但無一例外,專家都說需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他想要什麼時候醒過來得靠他自己了。

那意思就是說,現在周元沒醒過來,隻是他不想醒過來而已。

當時他聽到這話,心裡其實很難受,揪起來縮成一團在抽搐。也許是太累了,所以不想醒過來了。沒關係,累了就睡個夠,隻要最後能醒過來就行。

「謝謝了,我已經請了。」沈睿說道,抬手看了眼手表,就開始逐客了,「薑先生,你的探視時間結束了,現在是病人休息的時間,如果你還要探視,下次再來吧。」

薑堰擰起眉頭,他長途跋涉驅車五六個小時候沖過來濱海,剛來探視不到十分鍾就要被趕走,一時間有些氣急,「我……我這才來不到一會兒……」

「超過十分鍾了,我同事他們過來也至多能探視五分鍾,你已經是優待了。」沈睿伸手推薑堰出病房,順手把病房的門給關上。

薑堰吃了個閉門羹,站在病房外氣急敗壞,拿出手機撥給閆梟,把這事說給他聽,閆梟聽到後,笑了起來說道:「知足吧,那家夥現在能讓你們見阿元已經算是好了,你再鬧,我懷疑下回你想要見,都隻能看照片了。」

薑堰:「……這神經病啊?他有什麼權利限製我們看阿元!」

閆梟輕輕地說:「大約阿元也會同意,畢竟阿元愛他入骨子裡了。」

「……」薑堰翻了個白眼,莫名其妙被塞了一口狗糧,心裡有一種自家的白菜被豬拱走了的難受感,「行了行了,我走行吧。我這千裡迢迢來濱海,你也剛好在這邊,要不要約個飯?」

閆梟看著手頭上一大堆要審查處理的案卷,「不約,在忙呢。」

薑堰:「……好吧,我自己吃總行吧。」

薑堰離開後,在病房裡沈睿照常給周元擦拭身體,用溫熱的毛巾小心仔細地給他擦拭身體,他一邊擦一邊輕聲說:「都睡了快半個月了,你還沒睡夠啊?」

昏睡多日,身體的血液循環不像正常人那樣好,膚色過分的蒼白。尤其是身上、腿上、手上,幾乎遍布全身還沒散盡的紫青色的淤青,映在沈睿的眼裡,就像一根根刺,在時刻提醒著他的無能,連重要的人都護不好。

擦完身後,沈睿就開始準備給他按摩肌肉,躺在床上太久了,肌肉得不到使用容易出現肌無力症狀。為避免出現問題,閆梟提議過給周元請個護理師幫忙照料,被沈睿拒絕了。他認為自己有手有腳,自己能照顧自己的媳婦,不需要其他人染指。

沈睿盡可能放輕手上的力度,給周元放鬆肌肉。可按著按著,他看著周元的睡顏陷入了沉思中,大腦不停地轉動,嘴裡發出了感嘆:「哎,安靜睡著的樣子看起來真像隻小香豬……」

昏迷不醒的這些日子裡,耳邊總是傳來各種讓人臉紅心跳的話語,一次還比一次不要臉,周元覺得,再躺下去,估計沈睿就快要餓狼撲食了。

他用力地動了動眼珠子。

作為一個自尊自愛自控的男人,如此這般被調戲,周元隻覺得自己臉都要紅成猴屁股,月匈口因他的不知羞恥行為起伏不定,用力地睜開眼皮子,扯著久未開口的喉嚨,發出了沙啞如破銅鑼的聲音。

「你……變態。」

忽如其來的聲音讓沈睿愣住,下一秒就反射條件地伸長脖子往臉的方向看去,剛好和周元的眼睛對上。就在那一刻他覺得心髒從冰凍的狀態融化了,大腦有一種「砰」的炸開的聲音,隻覺得鼻頭忽然一酸,笑了起來:「你可算醒過來了!再不醒過來,我都要枯萎了。」

「……我再不醒過來,我怕自己渣都不剩。」看了眼還放在自己腿上的大手,他掙紮了下,蒼白的臉色藏著不自然的神色,咬牙道:「把你手先拿開……」

沈睿反應過來,大笑著抽出自己的手,輕手輕腳地將周元的身體在床上擺正,給自己辯解幾句:「你別誤會,我不是那種會趁機行事的敗類,隻是每天都對著自己喜歡的人的身體,是個正常的男人都會多看幾眼多胡思亂想一下,你說對嗎?」

周元閉上眼,在這一刻想要暫時失聰。

沈睿卻一反常態,俯下身子,把臉埋在他的肩窩裡,聲音有些悶,但卻異常認真,他說:「幸好你醒過來了。謝謝你醒過來了。」

兩人以這個動作僵持了許久,周元終於忍不住抬起還是軟綿綿的手推開在他脖子處蹭來蹭去的狗,炸了起來:「沈睿,你屬狗嗎?給我滾出去!」

周元醒過來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局裡,病房的門都快被那群人給踏破了。沈睿還是秉承著探視時間越少越好的原則,擋住了他們敘舊的機會。

隻讓以以梳理案情為借口的閆梟和張國全和李兵兵他們進來探視。

「……沈總和尹女士什麼情況?」中彈之後,周元就神誌模糊不清了,也不清楚尹方德會對他們兩個做什麼。

沈睿給他剝橘皮,說:「沒死,都挺好。」

確實是挺好,尹珍珠把當年尹方德殺死周禹的事捅了出來,雖然當時她明明可救人,但卻站角落裡無動於衷,在道德層麵上是極其讓人惡心和不齒,但法律上,定不了她罪。

也許周元不認她,就已經是對她最大的懲罰了。

聽說在他搶救的時候,沈國棟給自己請了濱海的專家幫忙手術這事,周元對這事還是抱著感激的心意。他說:「沈總呢,沒事吧?」

「好著呢,能吃能跑罵人還頂大聲。」沈睿說道。

他之前以為沈國棟和尹方德他們就是一夥的,他也考慮過很多問題,但他確實沒想到後續的調查裡沈國棟反而是有功之人。

聽閆梟說沈國棟一直是作為間諜中的間諜和京市督查組的人有聯係。榕市那邊的那麼多的盯梢點,都是他暗中提供的。

不僅這樣,他還獲得一個消息,十六年前的濱海開發項目裡,雖然長風投資有限公司有加入這個開發項目,但其實整個公司都是外借在曾榮的手中。

根據沈國棟在審訊室裡手的話,大概意思就是:「當年我想要在濱海開拓版圖,就需要和他們這些人打交道拿批文。所以那時候他們要用我公司,我就借出去。但後來我公司的員工出事,接著那濱海開發項目接二連三出事,我就覺得不對勁了……」

那之後沈國棟暗中調查過,也在暗地裡出錢資助了一個對這些事件在堅持不懈調查的記者,暗中給了他很多幫助。

周元問:「沈總資助的人是容百?」

沈睿點頭,看他一眼,說:「阿元,你知道容百是誰嗎?」

周元疑惑地看著他,「是我認識的人?」

沈睿說:「是鄧叔。」

身體雖然還沒完全恢復,但行走能力恢復的差不多了。周元讓沈睿帶自己去了濱海市局,在閆梟的安排下,在審訊室裡和鄧叔見麵了。

見麵之前,閆梟和他說了這些日子收獲的信息。容百在獲得沈國棟資助之前,是在酆都大帝當過道長,後來還俗後當了記者。當記者的第一個采訪就是水澳頭村的事,本打算靠著水澳頭村的事打開名頭,但越調查越覺得後怕。

靠著報社的人脈關係,發現供電局的局長曾榮貪汙了國家下撥的電暖費,導致水澳頭村在冬天裡挨凍,很多老人都因此死亡。容百把這事捅破了,村民們去反抗,兩方談判,曾榮要求村民簽訂協議拿了錢不再鬧,就給他們發放電暖金。在當時還是水澳頭村村書記的尹方德慫恿下,作為村長的劉進民稀裡糊塗給簽訂了,下發了部分電暖費。

但還遠遠沒達到國家下發的電暖金的一成。容百繼續調查,發現水澳頭村是有申請國家貧困村資助項目,但這項目下撥下來的資金卻被偷偷地隱瞞了。

他把這事告訴了劉進民,村民得知這事又去政府反抗。但這次卻被輿論給抨擊,曾榮率先主導了輿論,發布水澳頭村的村民貪心不足……

這村子被打上了「吸血村」之稱,那年水澳頭村出去打工的村民,別人一聽說他們是水澳頭村的人,都會提防他們,認為他們「貪心」。

閆梟和他說:「在這之後,就出了濱海收購小河村、後村、石嶺村這三村地皮用作濱海開發項目。鄧叔依舊去為他們維權,但和水澳頭村一樣,一個小記者,在那個年代,什麼都做不了。」

周元點頭表示理解,被閆梟帶到審訊室和鄧叔見麵了。

鄧叔最近都在的揪心周元的身體,這會看到他沒事,才鬆了口氣,「你沒事就好,如果你出事了,我真不知如何向你爸交待。」

「鄧叔,在青州發生的有簽文的案子,謝玲玉,許良他們的案子,是不是都和你有關?」周元輕聲問道,「你和我說實話。」

鄧叔看著他,點點頭,「對。」

「為什麼選擇他們?又是怎麼和他們接觸的?」即使在案子破了後,這疑惑依舊縈繞在周元的心裡揮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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