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第100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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鄔寧原本是要算賬的,可慕徐行溫暖的懷抱使她短暫地走了神,她想起有一次下雨又刮風,慕徐行舉著一把油紙傘,那傘被風吹得東倒西歪,仿佛隨時會飛走。

慕徐行慌慌張張地說:「這傘簡直在我手裡跳舞。」說完就笑了,神氣像個孩子。

好不容易走到遮雨亭,鄔寧才發覺自己身上清清爽爽的,慕徐行卻淋濕了肩膀。

按說她也不是沒有被人愛過,嗬護過,但除了父母之外,慕徐行是唯一一個令她感到安心的人,她不必一麵笑著,一麵戒備著。

但慕徐行和她的的確確是「兩個世界」的人。

「你到底打的什麼主意?」

「陛下以為呢?」

鄔寧推開他,向後退了一步,比較克製地說:「我以為,你有點過分了,先是沈應,後是楊晟,再然後又是誰?」

「燕柏。」

「他不可以。」

慕徐行站在一盞琉璃宮燈前,眼睛裡似乎有藹藹霧氣,漆黑的瞳孔靜靜望著她:「如果要你在我和燕柏裡選一個呢。」

鄔寧其實知道他的心思,不過是後知後覺,記起那天晚上他講了好久未來世界的一夫一妻製婚姻,他說一個丈夫隻能有一個妻子,一個妻子也隻能有一個丈夫,再多一個叫第三者插足,「小三」走在街上要被吐口水。

鄔寧不願意再和慕徐行起爭執,很巧妙的避開了問題的根源:「那不一樣,燕柏是我表哥。」

「既然是表哥,為什麼非要把他留在宮裡。」

「……顯得我顧念舊情。」

「說謊。」

「隨你怎麼想,我問心無愧。」

慕徐行短促地笑了一聲:「可你們名義上總歸是夫妻。」

「你也說是名義上,連這個都計較,未免太小心眼。」

「我是小心眼,說到底我的心隻有拳頭這麼大,很容易就裝滿了,不如陛下,左心房右心房,左心室右心室,寬敞得很。」

鄔寧從他的語調裡聽出了一絲絲譏諷的味道,但是,沒惱怒:「那你想怎麼樣呢?」

鄔寧在外麵凍久了,這會剛緩過來些,耳朵、鼻尖、臉頰,都還紅彤彤的,半眯著一雙狐狸眼,也泛紅,浮著一層楚楚動人的水光。

「想和你做名正言順,名符其實的夫妻。」慕徐行看著她道:「百年好合,相濡以沫,白頭偕老,誓死不渝,這些詞不都是說夫妻的嗎。」

真是怪了。

鄔寧心跳得厲害,像是要從嗓子眼裡蹦出來。

見她久久不語,慕徐行挪開了視線:「我知道你不願意,那就各憑本事了,我想做成的事,你攔不住,除非你讓我死。」

這算什麼?挑釁?威脅?不會是撒嬌吧?

鄔寧不自覺彎起嘴角,又立即壓下去:「你有什麼本事,說來聽聽,少憋著壞算計我,真有本事就光明正大的!」

慕徐行背對著她,輕聲哼笑:「好,我不算計你,我隻等著水到渠成。」

「水到渠成?你能不能把話說清楚?」

「吃晚膳了嗎?」

「還沒。」

本來就不是很劍拔弩張的氣氛,話鋒一轉便歸於平靜了。

慕徐行穿上鞋襪和外袍,要去小廚房,他自己琢磨著做了幾樣點心,剛弄到一半,方才沐浴是因為在小廚房裡不慎弄翻了蔗糖漿。

鄔寧沒跟著去,畢竟那麼氣勢洶洶的殺過來,總得做出點高姿態。

宮婢們見事態平息,曉得陛下今晚依舊要宿在雲歸樓,紛紛進到殿中服侍沐浴更衣。

鄔寧泡在熱水裡,伸展雙腿,很是舒坦,不過轉念又有些犯難,心知肚明慕徐行有意算計她,擺布她,往她身上套枷鎖,也心知肚明這樣不妥,非常不妥,正所謂欲壑難填,今日要做夫妻,明日要什麼,後日又要什麼?

她若不當回事的縱容了一次,會不會有第二次,第三次,以至於將來成為她那可憐的父皇,沉溺在情情愛愛的假象裡,失去原本的判斷力,命都丟了還不肯清醒,那就太可悲,也太可怕了。

但是,百年好合,相濡以沫,白頭到老,誓死不渝,這些專給夫妻準備的詞兒真是夠勾人的,讓鄔寧莫名心癢癢。

床笫之歡,鄔寧早不稀罕了,宮裡養一個男人還是一百個男人,對她而言都沒有太大區別,可一個男人就不單單是「男人」了,將會是她的丈夫,她孩子的父親,發生任何矛盾她都不能隨手丟開,得絞盡腦汁的去解決,這叫什麼,家和萬事興!

鄔寧扌莫扌莫額頭,一手冰涼的水珠子,好像被嚇出冷汗。

……

楊晟要回到那座將他養大的山裡,鄔寧同意了,之後便沒再過問,等她想起來的時候,楊晟已經離宮三日有餘,當真是說走就走,悄無聲息。

可宮門不是那麼輕易就能踏出去的,鄔寧以為楊晟起碼會來請辭。

所以那日金鑾殿外,或許是此生最後一麵。

鄔寧說不出心裡是什麼滋味,正好與慕徐行一塊用午膳,隨口提及此事,問了一嘴:「楊晟離宮是你在背後使力。」

「嗯,有什麼不妥嗎?」

「倒也沒有,不過他究竟為何要走?」

慕徐行反問:「陛下舍不得了?」

「還好吧,想想他在宮裡也怪無趣的,生生把自己憋成了一個悶葫蘆,半點不似我第一次見他時的樣子。」說到這裡,鄔寧單手托著腮,似乎陷入回憶。

「少府監送來的賬冊陛下看過了嗎?」

「哦,還沒來得及看,要過年了,事情太多,還得去趟皇陵。」鄔寧馬上忘記楊晟,長籲短嘆的開始發愁。

慕徐行微不可察的鬆了口氣,隨即笑了。

他的陛下誌向遠大,恨不得去征服星辰大海,如此日理萬機,這輩子注定不能把心思放在兒女情長上。仔細想想真挺好,不會愛他,自然也不會愛旁人,多少九轉曲折的故事,到她這都是風吹雪無痕。

「你笑什麼呢?」

「其實沒必要辦宮宴。」

「嗯?」

「除夕夜是一家團聚的日子,何不讓大臣們在家過年,都能省去好些應酬。」

「……那多冷清,過年不就該熱熱鬧鬧才好嗎。」

「陛下想要熱鬧,不如與民同樂,把宮宴上的戲曲舞樂給百姓也看看。」

「聽起來挺有意思的,若是不麻煩,你來辦好了,我這陣子實在太忙。」

年關將近,諸事蝟集,這半年以來慕徐行又發展了好些新政策,年底正是該檢驗成效,鄔寧的確忙得不可開交,否則也不會把楊晟離宮的事完全拋到腦後。

不過她百忙之中還是來了趟景安宮。

「陛下。」

「誰在殿內?」

「回陛下的話,是陳姑娘,來給君後請脈。」

來得早不如來得巧,鄔寧原就想著問一問燕柏近日的情況。她大步流星的走進去,迎麵遇上陳鶯兒,陳鶯兒如今真不得了,行走還跟著一個太醫,專門替她背藥箱,鄔寧眼掃過去,竟然還認得,隱約記著此人姓聶。

「民女見過陛下。」陳鶯兒無官職在身,仍自稱民女。

「君後近來身體如何?」

「已經減少了用藥,想必不日便能大好。」

鄔寧聞言笑起來:「朕要賜你一道妙手回春的匾額才是。」

陳鶯兒在外麵自傲,在鄔寧跟前卻還算恭順,行了一禮說:「民女才疏學淺,斷然配不上妙手回春的美譽。」

鄔寧看著她,心裡還是很不喜歡,因為總是不由自主揣測前世她與慕徐行之間的糾葛,以及今生慕徐行都入宮了,兩個人還能遇到,可見緣分匪淺。

鄔寧忽然意興闌珊,多一個眼神也不給陳鶯兒,陳鶯兒倒是習以為常,默不作聲的退了下去。

「你們也下去吧。」

「是。」

宮人們紛紛退出殿內,隨手關上了門。

燕柏畏冷,景安宮比別處炭火更足,猶如夏日裡的熱浪直往人臉上撲,鄔寧脫掉鬥篷,轉過身,看向坐在窗下烹茶的燕柏:「表哥,過陣子我要去玉川,你去不去?權當是散散心了。」

燕柏終日足不出戶,本就白皙的一張臉儼然沒有了半點血色,眉眼便顯得格外濃鬱,冷冷淡淡的,透著股不食人間煙火的意味。

「還不理我,哎。」鄔寧嘆息著,徑自端起茶飲了一口:「我真想不明白,你到底為何怨我恨我,咱們在這種地方長大,最該懂得成王敗寇的道理,我父皇死的那麼冤枉,我何曾怨過誰,恨過誰。」

燕柏抬眸看她,良久,啞聲道:「我也不曾怨你,恨你。」

鄔寧一怔,緩緩放下了茶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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