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 61 章(2 / 2)
哼,還不是怕寒了其他三家的心。韓氏該感謝沐寧侯府,若非沐寧侯府掌雄軍三十萬在外,先帝未必不敢做絕。
沐晨煥理解他,不再多言。
吃完餃子,又喝了大半碗餃子湯,悅尚韓離開了。
沐晨煥吃好,去隔壁鹵記切了兩斤驢肉,打道回府。永安堂裡,沐寧侯夫婦正等著。見兒子歸來,侯夫人忙問:「見著人了嗎?」
「見著了。樣子像韓南源。」沐晨煥將提著的驢肉放到桌上:「我確定他是巫族人,他也承認了。」
沐寧侯嘆氣:「為了奪一塊世襲罔替的丹書鐵劵,先帝當真是什麼糊塗都敢裝。現在韓鈺外孫要查,查清了,若是誣陷,皇家沒臉。皇帝少不得要給輔國公府磕個頭,不然就是對不住太·祖。
可磕頭了,恩怨就清了?韓鈺父子六人的命,誰來賠?韓家死在流放路上和漠河的那些命,又怎麼算?」
抽了帕子,沐侯夫人抹眼淚,哽聲道:「我這些老小姐妹,命怎都那麼苦?」
「先不說這些。他年前還要去蘭淩,爹,您看怎麼安排?」沐晨煥心裡在想著輔國公府案和陳家案間的牽連:「太醫院那的脈案,讓小妹著人抄,還是請江太醫?」
沐寧侯氣不平:「交給瑩然去安排吧,她有分寸。」
之後幾日,雲崇青那安安靜靜,無人打攪,直到臨休沐,沐晨彬從汕南回來,他才從記恩那得知,悅尚韓已見過八皇子。
「就在侯府。八皇子將帶來的一本兵書給他了。他離開時還關照,若你這有什麼需要,可找羅東聞。他力所能及內,不會拒絕。老師也見了他,但沒坦明身份。」
「沒出什麼事就好。」雲崇青心放下了:「明天我們去看沐二哥。聽愈舒說,上午抵京連家都沒回就進了宮。」
「這回徭役有他巡查,還是沒了五十三個人。」汕南那邊的客滿樓賬本尚沒到,記恩暫時不清楚具體情況,但始終覺得不應該。千裡堤壩加固,勞役成千近萬,相對而言,五十三人是少數。
可加固堤壩,又非冒著水澇在加固,除了苦點,沒什麼大危險。命怎麼喪的,屍體呢?五十三人沒了,隻撈著八具屍。
雲崇青蹙眉:「對方沒罷手。」但應該也沒敢太放肆。
「翰林院那怎麼樣?有跟常編修打聽到什麼嗎?」
記恩點首:「我嶽父那已經找人盯著了。」抬手揉搓臉,「老弟,你說…我爹還活著嗎?」
若是為勞力,雲崇青覺可能性不大了。
沒等來答話,記恩淒然一笑:「其實連他的身影,我這模糊了。可每回對著小圓包,我心裡又難受。不是為自己,是替我爹。」眼眶紅了,「模糊的記憶裡,他總抱著我。你說…就那麼分開了,他得多惦記我多擔心我?以前,我沒法去衡量。現在為人父了,
我沒法去想,實在受不了。」
伸手搭上義兄的肩,雲崇青用力抓了抓,以作安撫。至於言語,他不知道說什麼。
記恩拉著椅把,隨身轉,坐定就想投老弟懷裡悶會,可惜才要靠近,沒良心的就撒開他避過。
「你趴桌上趴一會就行了。」雲崇青板著臉:「我懷裡隻能我娘、我媳婦、我閨女拱。」
「你有閨女嗎?」
「以後會有。」
「娘才不要拱你懷裡,娘有爹。」
「那你也不行。」雲崇青雙手抱臂:「你要拱回去拱嫂子。」
記恩傷心勁兒都快過去了:「明兒我看你抱不抱糖包?」
「糖包還小,你多大塊頭?」雲崇青不想理他了:「我去爹娘那看看。」
「一道。」
翌日一早,溫愈舒看夫君練完劍,兩口子相攜去樂和堂用早膳。吃飽了,一家四口又往團華院,看嫦丫和小圓包。再有兩天小圓包就滿月了,嫦丫熬著日子,她已經讓相公請匠人打了四尺高的大浴桶。
「我都感覺頭上有上百隻虱子在爬。」
「半夜把我拉起來,給她捉虱子。」記恩笑道:「我一手端著燈一手扒發,虱子影兒都沒看到,差點把她頭發給燎了。」
溫愈舒抱著吃飽奶,兩眼眯達眯達要睡覺的小圓包:「還有兩天,再忍忍。到時要覺家裡洗著不過癮,咱們叫上五姐,去京郊溫泉莊子上泡。」
「成。」嫦丫玩笑:「生娃我走過一朝,覺得疼也就那麼幾個時辰。生下來,養個兩三天,緩過勁兒便沒事了。但做月子…我是真的做怕了。」
每回來,王氏都要查看臉色:「生孩子,身子大虛。不好好養,以後有的你罪受。」
「親家太太說得對。」韋阿婆領著個婆子,端了一大陶罐進來:「五更就開始燉的羊肉湯,你們都用一點。廚房還在烙羊肉薄餅,一會就給上。」
雖然吃過了,但雲崇青聞著味,還是接了碗,回頭跟愈舒說:「我們分一碗。」
「好,」溫愈舒笑看她夫君:「羊肉餅一張我吃不完。」
「剩下我吃。」
韋阿婆給孫女來了一大碗,然後往陶罐裡擱了鹽:「姑爺,碗給我。」
「阿婆,少一點。」
「好好。」口上是這麼說,但韋阿婆盛起來,那是連湯帶肉一大勺一大勺。
「夠了夠了。」
喝了兩口湯,才出鍋的羊肉薄餅來了。溫愈舒將小圓包交給乳母,迎上夫君送來的餅子咬上一口,接過常汐遞來的溫巾子擦了擦手:「真香。」
韋阿婆就好這熱鬧:「大虎小虎也喜歡吃。隻烙餅就吃個才出鍋,不好帶給他們。」
「對,」雲禾半張餅已經下肚了:「這羊肉好,不肥不瘦還嫩。」
「侯府給尋的羊場。」記恩看他媳婦兩眼盯著鹽,臉撇向一邊,往老弟身後挪了挪。
溫愈舒就著夫君的手,喝了口湯,見記恩鬼祟的樣子,正要笑話,守門的婆子來報,「夫人,門房說西平朗家來拜訪。」
朗家?屋裡人都愣住了。常汐和韋阿婆臉上沒了笑,眼神尤其冷。嫦丫把湯放下:「不見。」
簾外婆子又道:「說是夫人的外祖。」
朗羨。溫愈舒還真想見見,她也是個沒福氣的,都出嫁為人婦了,今兒才見著正經的外家人:「請他到青斐院吧。」
「要我們待客嗎?」王氏問。
溫愈舒搖首,莞爾笑道:「不用,我也就是想瞧瞧我娘那個爹什麼德性,來咱們府上又是求什麼?」
「再喝口湯。」雲崇青餵著媳婦:「啊…」
「我又不是糖包。」溫愈舒很受用,杵到碗口,喝了一大口。
雲崇青把餅給她,拿了筷子夾羊肉吃:「吃完我陪你去見。」
「那是當然要的。我得讓他看看我嫁的夫婿多雋秀。」
聽著話語,王氏笑又回來了。
那頭朗羨見門房去而復返,請他入府,臉上沒見高興。六十又六的人了,發有見白,但麵皮子瞧著比雲禾還要年輕。銀冠束發,黑狐大氅,矜貴又奢華。
穿過垂花門,左手背到後,朗羨目光掃過不遠處的臘梅,未有絲毫停留。走了半刻,遠遠見一對年少夫婦往這向來,神色更是不愉。雲家什麼規矩,當家媳婦的外祖上門,竟無一長輩出門迎接,全無禮數。
在青斐院門口碰上,門房躬身行禮後,退至一旁。雲崇青看著人不動作,路上媳婦已經說了,今天婦唱夫隨。溫愈舒理了理寬袖,由著朗羨打量,幽幽道:「聽說你是我外祖?」
還真是不客氣。對著與陳溪娘似了五分的臉,朗羨再壓不住脾氣:「你母親就是這麼教你的?」
「我母親如何教我的先不談。」溫愈舒抬眼看正視:「你說你是我外祖,可自我懂事以來,就沒見過外祖。從小到大,許多人仗著是我親族,拿我這拿我那。我是吃夠了親族的虧,也是真怕了。
你想跟我談我母親,可以,但得先拿出實實在在的證據,向我證明你確是我外祖。」
簡直荒唐!朗羨扭臉向雲崇青:「你就這麼由著她?」
雲崇青一臉無辜:「我覺得我夫人的要求不過分。畢竟現在外頭誰都知道朗家要上交陳家不當財,十五萬金。我夫人家財萬貫,財帛迷人心,誰能保證不會有大膽的冒充朗家人,上門騙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