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第 76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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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嫦丫扭頭看了眼相公,有點犯迷糊:「我呢?我要一道收拾嗎?」

「自然是一道。」記恩玩笑:「我去那方看看有什麼財路。」再找找他爹。

雲崇青在考量,要不要從老宅那尋個得用的?說響州府地偏山多少出產,這是體麵話。難聽一點,就是窮山惡水。

窮山惡水多刁民,他需要一個圓滑人兒。

這夜,京裡許多官員,因著早朝的懸而未決,不能安枕。首數冠文毅,白日在北角山大營練了一天兵,臨近戌時才著家。伯仲與冠岩驍等在雋鷹堂簷下,廚房擺了晚膳,三人都沒心思用。

「早知會如此,就該在過年時尋個機會,了結馮威、沈益。」

「這乃下策。」伯仲否定了冠岩驍:「此二人並非微末小吏,豈是能隨便動的?動了,就是在向朝廷、向皇帝挑釁。」

「伯仲說的對,越是這個時候,我等越要鎮定,不能逞匹夫之勇。」冠文毅也是沒想到馮威、沈益竟大膽至斯。皇帝今早反應,是在他意料之中,畢竟事跡上、案宗上,他都留了後手,將矛頭指向先帝。

按理,皇帝不會再追究下去。但怪就怪在,馮威提及了川寧薛家案。這便大不妙了。也是他當年錯了一手,該將戶部那幾個一並殺了,捂死陳家金庫裡的黃金。

現在懊悔,無濟於事。他們得考慮明日。

伯仲品著主翁麵上的神色:「皇帝沒有證據,即便生了疑心,一時也不會動侯府。」他也是今天聽聞早朝事後,才大悟。主翁大計,不止在世襲罔替。

冠岩驍像是聽了個笑話,冷嗤一聲,盡是不屑:「先帝抄輔國公府時,也手無實證。」《雍實錄》上還記載著,當年異姓王封宜,被淩末帝囚於安羅城時,韓典儀,即第一任輔國公韓楓的父親,與其胞弟,領千名府兵相救。

此類事,不止一回。淩朝覆滅,韓楓的二弟,護封宜往津州,被淩朝殘勢一箭穿心。還有韓楓的嫡長子韓時一,也是為護封宜死的,死時還不滿十五。

亂世時,自家亦派了死侍暗殺過封宜。可惜,韓、段兩條忠犬護得緊。

先帝逼死韓鈺父子六人時,是將《雍實錄》與封宜遺旨忘得乾乾淨淨。封宜遺旨公告過天下,韓、段、沐、孟四爵,世襲罔替,非謀逆不可奪不可殺。先帝沒殺,逼死而已。

借先帝手拔除了韓氏一脈,冠文毅過往常因此自得,可此刻卻不願聽:「今日錢坪進宮了?」

「是。」這事冠岩驍沒多大在意:「在進宮之前,錢坪去過翰林院,問詢了一些《匯思》修撰的事情,未久留。然後回了東閣,查閱了幾本書,便進宮了。」

中原人,詭計多端,從禦前選人足可見。

雖然禦前侍衛多是出自南齊門、北角山兩大營,但裡麵還混了一些自悠然山、南境、北孟關退下的強兵。這些兵,來歷可查,但保不了真。誰也不知他們是不是皇帝暗衛?

皇家也從不隱瞞,禦前伺候的人裡,藏了暗衛。曾經,他曾祖父試過埋人進禦前,可是人埋進去不過一幾日,就無故消失。一次、兩次都這般,之後便不敢再往禦前塞人了。

故,禦前的事,除非皇帝不在意亦或有意,否則外界難察聽。

冠文毅不放心:「錢坪跟樊仲是同科。」

「噝…」伯仲想起一事:「去年在黃三書齋,錢大學士買了一本穀晟元年修撰的《辭集》。」

雋鷹堂裡,一時沉寂。三人都扌莫不準,錢坪當這時進宮為何?

同他們一般心神難定的還有瑛王、現王,瑛王是因幕僚孟夫子午時出府,至今未歸。他倒不怕孟夫子死在外麵,就怕其活著落到旁人手。

「再去找。」

侍衛俯首:「是。」

而現王呢?除了懊憾沒將馮威拉下,還在想著是不是該再病一病,將他與冠顏婷的婚期往後拖一拖。最好拖到冠南侯府出事,婚事作罷,讓父皇愧疚於他。這樣一來,許自己的王妃還能更上一層。

鎮國公的嫡長女段冉怡明年就及笄了,尚未有婚配。

次日,武源門外依舊百官齊聚,隻人群之中,少了一個瘦弱的身影。站在龍虎將軍席稅虯身後的冠文毅,目光掃過幾個王爺,嘴角一抽,眼裡飢色濃烈。

現王不是好全了嗎?今日竟缺朝了。

武將首的沐寧侯,今晨已收到記恩的傳信。一遍又一遍地回想崇青推測,此時活撕了冠文毅的心都有。

韓、段、沐、孟四家尋常不往來,但因著所處的位置,他們惺惺相惜,是實不願哪家出事。

唇亡齒寒,映照在四府,濃墨重彩,人人心知肚明。可先帝……

咚咚咚…鼓聲響,宮門開。百官收斂神色,抬首挺月匈。馮威深吸一氣,昨日錢大學士進宮了,是方公公送出宮門的。錢大學士在意陳溪娘案。這是不是意味著皇帝已有定奪?

進入太和殿隻一刻,皇上就來了。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眾卿平身。」昨日的煩憂,經過一夜,都平復了。皇帝這會心境良好。

文武退到左右,大殿安靜。方達看各人愁眉,卻不見有誰出列,不禁扁了扁嘴,敢情還要讓他催一催。

「有事起奏無事退朝。」

馮威正想抬步,餘光瞥見京機衛統領莊千寧闊步走出,立時靜心。這位是聖上幼時伴讀,亦是心腹。

「皇上,臣請撤換北角山大營總教頭冠南侯。」

「臣附議。」孟安侯正等著這話:「北角山大營,關乎京城守衛,馬虎不得。」

冠文毅學了沈益,走至大殿中央,屈膝跪地,強聲道:「臣無罪,冠南侯府無罪,還請皇上做主。」

「空口無憑,人心又隔著肚皮,你要我等怎麼相信你冠家清白?」孟安侯混不吝是出了名的。年輕時,吃醉酒在盛景賭坊裡輸了兩百兩銀子,愣是賴那賴了半個來月。又吃又拿,最後還要回兩百五十兩銀。

也是自那起,盛景賭坊見著孟安侯上門,寧願歇業一日,也不接待。

冠文毅擰眉:「老侯爺,是你們在質疑冠家。要拿證據,也該是你們先拿。」

「那你先解釋解釋,川寧薛家一個偷采銀礦的,為何會比淘私鹽的窮那麼老多?」孟安侯斜眼下望。

冠文毅強壓心中蹭蹭上躥的怒火:「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我見過陳昱之,那就是個悍匪。」

是說薛家膽小?孟安侯冷笑:「膽小,就不會偷采銀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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