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1 / 2)
沈襲京的名字或許經常出現在一些頭條新聞上,但稍加留心便會發現,那些新聞當中的配圖清一色都是衛斯理軍校的校徽,沈襲京從未正式接受過采訪甚至是露過麵。
繞是首都星本土的居民都未必能將沈襲京這個名字與真人對上號,就更別提時蔚然這個隻能在荒星上聽廣播的土著了。
從卡茲曼星出來的這麼多個日日夜夜,他時蔚然隻想著要如何尋找陸山彥,因為在他的概念裡,沈襲京這個名字隻是一個代號,是他離開卡茲曼星的先決條件,是他重獲自由不得不接觸的終極nc,亦是他顛沛流離幾萬星裡的根源所在,總之——時蔚然就沒把他當成過個人。
但他打死也想不到,殫精竭慮沒能找到那姓陸的老東西,反而在路邊上徑直邂逅了這位正主。
——還被正主給搭救了。
命運屬實是奇妙。
時蔚然眯了眯眼,心情可以說是非常的不美麗。
「原來你就是沈襲京啊。」他笑著開了口,眼底浮光淺淺。
「是的。」沈襲京以拳抵頜,輕輕咳嗽了一聲,「但是我其實沒想要圖你什麼,這麼做純粹是因為——」
「因為你善良,是個紳士。」時蔚然歪了歪頭:「首都星的公子哥都像你這麼紳士嗎?」
他的唇因為笑的緣故染上嫣色,眼眸彎彎,眼尾散發著模糊了性別的媚意,半長的銀發隨著動作輕輕抖動,
站在他跟前的男人身形高大,眉骨高聳而堅硬,將整個眼窩都卷入陰影,是無論放在什麼場合之下都充滿了壓迫感的存在,此刻卻像是被問住了,頓了頓才回答道:「別人什麼樣我不清楚,但我應該不是紳士。」
你還挺有自知之明的。
這點比段楚彧要強。
時蔚然輕挑眉峰,在內心腹誹。
「我想你也會有受傷的時候,還你一盒。」他出其不意的傾身靠過去,將懷裡的一支凝膠盒子塞進了沈襲京的口袋。
沈襲京沒料到他會直接突襲自己的外套口袋,還十分精準。兩人之間的距離猝不及防的就拉近了,沈襲京半身微僵,目光低垂,視線依次掠過那蒼白柔韌的脖頸以及小巧玲瓏的耳朵。
他有耳洞。
沈襲京藏在外套中的指尖沒來由的蜷縮了一下,像是要在虛空中觸扌莫些什麼,不等他回神,時蔚然已經跟他道了別。
「我家人還在等藥,回見了。」銀發青年轉身飛奔,身影迅速消失在夜色之中。
「嘖。」一旁的藥店老板莫名的唏噓,頻頻搖頭道:「你說你倆這這這也不留個聯係方式什麼的,首都星這麼大,以後可不一定能再見到,白認識一場了。」
「路人而已。」沈襲京嗤了一聲,朝反方向轉身,邁開長腿,「又不是相親。」
他大步流星的走了一段,心裡卻亂糟糟的,好像有一隻小貓玩散了一隻毛線團,毛線纏裹的到處都是。
止步,他再次斟酌起時蔚然臨行時的留言。
「我家人還在等藥,回見了。」
「回見?」沈襲京重復了一下這兩個字。
他說的是「回見」,而不是「再見。」
沈襲京眸光一閃,冷不丁像是想到了什麼,他抖開西裝外套,將兜裡的那盒凝膠創可貼取出來,放到亮出查看。
果不其然拆過封了!
沈襲京的心失序一跳,狠狠的撞擊月匈壁,他拆開盒子,裡麵沒有凝膠管,隻滑出一張紙條,上麵寫著一串號碼。
「這也能代替傷藥?」沈襲京捏著紙條輕聲自語,而後笑著搖了搖頭。
這時,他聽見周妙的聲音自遠處傳來。
「哥!」
「你怎麼來了?」沈襲京道,他將外套穿上,看起來心情不錯。
「你還說!」周妙上氣不接下氣的沖到他跟前,比劃道:「不打招呼出去這麼久,發消息有上文沒下文,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被車撞了!」
「能不能盼我點好的。」沈襲京道。
「你沒看最近的新聞嗎?大托司機酒駕沖上人行道造成一死六傷。」周妙抬眸看他背後,「咦!還真有這麼個藥店啊?」
「你以為呢?」沈襲京若無其事道:「我拍照是因為好奇這年頭居然還有非自動販售的藥店,誰知道你個丫頭滿腦子隻有帥哥。」
周妙撇撇嘴,跳起來去勾他肩膀,「走啦走啦,那邊就等你結賬了。」
「謔,這才是你來找我的真實目的吧。」沈襲京說。
「其實是想來邂逅帥哥!」周妙渾然不掩飾自己顏控的本質,東張西望,「人呢?」
「走了啊。」沈襲京說。
「你怎麼舍得他走的!」周妙大聲質問。
「我為什麼要舍不得??」沈襲京沒好氣道。頓了頓,他低聲自語:「我不舍得有什麼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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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果果馬戲團是受首都星一家俱樂部的邀請前來表演,酬金據說給的很高,定金卻給的奇低,以至於他們跋山涉水來到首都星,演出前卻隻能租借別人的車庫暫居。
狹小的地下車庫空氣瘀滯,被折疊床、鍋碗瓢盆以及各種表演道具堆滿,男男女女混住,隻靠布簾子遮掩。
時蔚然從半開的窗戶貓一樣翻進來,落地無聲,室內吵鬧,空氣裡彌漫著各色人種的體味,混雜了化妝品與油漆塗料的刺鼻,時蔚然貼牆疾行至角落,掀開灰撲撲的布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