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第86章(1 / 2)

加入書籤

深夜的洛陽靜謐而美好,月的光華撒在雨後的石地上,風一吹,小水窪處就像裝滿了碎銀子的錢袋,似還能聽見叮鈴叮鈴地響聲。

馬車慢悠悠地搖曳在洛陽的長街。

車內有些昏暗,魏王懶懶地歪在軟靠裡,雙手交疊在腹部,閉眼小憩。

玉珠則蜷縮在車口,她抱住雙膝,頭側枕在膝頭,黑發散落了一身。

已經從陳家外宅出來有小半個時辰了,她依舊心有餘悸。

戚銀環得到了應有的下場,可是,她卻高興不起來,挺感慨的,刨除心狠手辣的那麵,確實是個奇女子。

玉珠偷扌莫望向魏王,他此時好似睡著了,呼吸平穩、神情輕鬆,一點也瞧不出,他今日殺氣騰騰地裁決了數人的性命。

玉珠不由得低頭輕嘆了口氣,也不知她和十三的命運會如何,魏王會不會放過他們倆。

「在想什麼?」魏王忽然開口問。

玉珠身子一頓,坦誠相告:「在想戚銀環。」

魏王仿佛來了興致,睜開眼,笑吟吟地看女人,柔聲問:「想她什麼?」

「嗯……」玉珠避開他依舊熾熱的目光,低頭嘆道:「在想她恣意又瘋狂的一生,剛竟冒出個念頭,若是十三最開始與她相愛,她會不會就走不上這條路?假若沒有我,他們會不會在一起?畢竟,戚小姐真的是個很美的女人,而且那麼癡心。」

魏王身子略微前傾,笑道:「孤王問你個問題,你覺得要是再給陳硯鬆一次機會,他會死守你一個女人?還是依舊在外麵拈花惹草?他會為了你不顧性命,還是像這次一樣,為了取悅孤王,給你下藥,親手把你送到孤王身邊?」

玉珠低下頭,抿住唇沉默不語。

「看來你已經有了答案。」魏王笑笑,淡然說道:「這就是人的天性。孤之前調看過十三的密檔,他是極樂樓的頂尖殺手,手上沾滿了血腥,你能說他是好人麼?但是他接的刺殺對象卻全都是窮凶極惡的人、亦或是魚肉百姓的貪官惡吏,從這點來看,你又能說他是惡人麼?所以,老和尚的慈悲之門敞開,十三進去後停下了腳步,願意坐在蒲團上聽老和尚王八念經,而銀環隻是進去打了個照麵,一刻都不肯多留。」

玉珠完全無法將眼前的男人與那個殘忍暴戾的王爺聯係起來,頷首淺笑,「您是個很有智慧的人。」

魏王順勢摟住女人,語氣曖昧:「忙亂了這一整日,孤身子實在乏累,你陪孤去章台行宮泡泡溫泉。」

玉珠不著聲色地挪動了個地方,頭越發低沉,這句話背後什麼意思,都不用猜,他還是不願放過她。

魏王胳膊尷尬在半空了,他笑了笑,輕撫了下她瑟瑟發抖的胳膊,問:「你既不願去泡溫泉,孤也不勉強你,這麼著吧,你今晚便伺候在孤王身側,隻是上藥端茶,這能不能做到?」

玉珠心裡是拒絕的,但怕激怒他,強笑道:「妾身刺傷了您,就算您不說,也該端茶遞水侍疾的,那個……那個……」

玉珠猶豫了片刻,可憐巴巴地望著男人,「能不能讓我先見一麵十三?他今兒受了很重的傷。」

魏王不著聲色地嘆了口氣,微笑著窩回軟靠裡,閉眼休息,淡淡道:「可以。」

王府

月色淒迷,魏王府的亭台樓閣在白日裡看,是富麗巍峨,可在夜裡瞧就有如閻羅殿似的,偶爾從花樹叢中飛出來隻孔雀,撲棱這大翅膀,能把人嚇一大跳。

王府很大,玉珠和魏王一前一後坐著軟轎,穿過好幾道拱門、十幾條遊廊和小路,終於到了白日的那個演武場。

場子內倒是燈火通明,屋簷下懸掛了十幾盞寫了黑色「奠」字的白燈籠,棺材還在,念經的和尚們不在了,而在正中間擺這個極大的鐵籠,吳十三此時就盤腿坐在裡麵,背對著她。

玉珠氣不打一處來,這是將十三當牲畜麼?太羞辱人了。

「十三!」

玉珠呼了聲,提起裙子朝他奔去。

吳十三聽見熟悉的聲音,忙跪轉過身去,一手抓住鐵籠,另一手從窄窄的間隙伸出去。

玉珠抓住他的手,借著昏暗的燭光,她焦急地上下看男人。他因失血過多,臉色蒼白得很,唇也微微發白,衣裳到處都是被刀劍刺劃出來的破口,頭發披散在身後,甚是淒慘。

「你……」玉珠淚如雨下,手伸進鐵籠中,撫著他的臉,往下,又輕摩挲他的肩,記得今晌午惡鬥,他被一個殺手迎麵一刀砍在肩上,流了很多血。

「別哭別哭。」吳十三忙用袖子去給她擦眼淚,粲然一笑,明明疼得要死,卻故作輕鬆:「師父都給我包紮好了,多大點兒傷,沒事的。」

說到這兒,他扌莫了扌莫自己的脖子,「過去我被人追殺時候,被砍得隻剩下一層皮,頭都要掉了,你瞧我這不是活得好好的?」

「又開始胡說八道了。」玉珠啐了口,「脖子剩一層皮還能活?」

「嘿嘿。」吳十三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我這不是想方設法逗你高興嘛。」忽然,他看見魏王主仆此時站在高台底下,頓時緊張起來,強撐著要往起站,問:「他今天把你強行帶走,沒欺負你吧。」

「沒有沒有。」玉珠忙撫摩男人的臉,安撫道:「他今天要誘捕戚銀環,讓我過去看來著,沒動我一根指頭。」

吳十三鬆了口氣,可很快皺起眉,猶豫了下,輕聲問:「銀環她……被抓到了?」

玉珠嗯了聲,雙手緊緊抓住籠子,低頭沒言語。

吳十三見玉珠神色黯然,便猜了個七七八八,揉了揉女人的頭發,問:「死了麼?」

玉珠嘆了口氣,將今晚發生的事給他講了遍,「魏王把戚姑娘交到陳硯鬆手裡了,我走得時候,她還活著,隻是……」

「隻是落到了陳二手裡,注定了沒好結果。」

吳十三替她說完。

之前,銀環屢屢欺辱玉珠的時候,他恨得牙癢癢,一次次傷害她,甚至揚言要殺了她,可真聽見她死了的時候,心反而空落落的。

吳十三眼裡含淚,輕擰了下玉珠的臉,大拇指揩去女人臉上的淚,笑道:「我早都說過她不得好死,今兒總算應驗了,哎……」

男人重重地嘆了口氣,搖頭道:「她和我們這些人不一樣,有疼愛她的娘老子兄弟,在家當千金萬貴的大小姐不好麼,非要跟著混江湖,這下把命送了吧。」

「你還好嗎?」玉珠見他這般,忙攬住他的月要,關切地問。

「我很好啊,珠,我想抱抱你。」吳十三用袖子抹了把臉,忽然,他拳頭錘了下鐵籠子,又氣恨地抓住狂搖,最後,低頭苦笑道:「這什麼勞什子,也忒結實了。」

「來,大寶,你過來。」玉珠跪在泥地上,兩條胳膊伸進裡頭,將男人攔月要抱住,她多想像之前那樣,頭枕在他的肩窩,可惜隔了個鐵籠,隻能極力將身子緊緊貼在鐵欄上,手扌莫索到男人的頭,將他的臉輕按在她月匈口。「我知道你難過,想哭就哭。」

吳十三潸然淚下,身子戰栗不已。

玉珠隻覺得月匈口濕熱了一片,她撫摩著男人的背,輕輕安慰他。

「我、我早都給她說了。」吳十三哽咽不已,「心別太野了,外頭的那些達官貴人可不是二師兄,由著她算計擺弄,這下可好,把自己的命算進去了,同門一場,我想給她報仇,可卻是她對王爺不忠在先的,換做我被下毒了,我也得把她剝皮拆骨,珠,是不是我做錯了,當年就不該為了脫身去劫持她,害得她一步錯、步步錯。」

玉珠柔聲勸:「王爺今晚同我說了一句話,路是自己選的,廣慈寺就在那裡,你進去了,她卻出來了,不要太過自責,從她選擇做十九娘那刻起,你們的路已經不同了。」

「嗯。」吳十三點點頭。

忽然,他察覺到玉珠月匈口硬邦邦的,忙鬆開女人,垂眸問:「身上揣了個什麼?」

「好吃的。」

玉珠忙從懷裡掏出個巴掌大小的瓷瓶,還有一個鼓囊囊的布包,一層層打開,女人笑道:「今晚陳硯鬆準備了好多珍饈美食,我撿了些包起來,有你愛吃的肘子,不過是小塊,肯定吃不過癮。」

說到這兒,玉珠又搖晃了下小瓷瓶,沖男人眨眨眼,「我還偷了一小壺菊花酒哩。」

「快快快。」吳十三搓著手,連咽了好幾口唾沫,「快把酒打開讓我嘗嘗,饞死我了,我今兒差點被那些無憂閣殺手砍死,若是死前有什麼遺憾,那就是沒喝到酒。」

「呸!」玉珠剜了男人一眼,故作生氣:「那我呢?死前就不想我?」

「哎呦,忘記你了!」

吳十三拍了下腦門,垂眸看去,帕子裡是幾塊肘子和牛乳酥,還有幾顆鮮紅的荔枝。

「沒良心的東西,早知道餓死你算了!」玉珠輕哼了聲,往他嘴裡塞了兩塊肉,見他吃得噎住了,忙給他把酒遞過去。

吳十三咕咚咕咚喝了數口,嘴裡還嚼著肉,傻笑:「這酒還溫著呢。」

「多新鮮哪,我可是貼身揣了一個多時辰哩。」

玉珠撇撇嘴,將男人按在地上,她從自己髻上拔下檀木簪,橫咬在嘴裡,隨後用手當梳子,慢慢地給他通發,按摩頭皮,最後在他頭頂綰成個髻,用木簪子固定好。

玉珠在外麵席地而坐,手托腮,看他。

↑返回頂部↑

書頁/目錄

本章報錯

科幻相关阅读: 穿書後我隻想鹹魚 雌君他總想投懷送抱[蟲族] 爆寵!綠茶小夫郎夜夜磨人 爺爺地府造反,我在人間直播 北宋紈絝:開局狗頭鍘,包大人饒命 神級提示:開局舉報行走的五十萬 靈氣復蘇:從分身開始神級進化 十方三世 真千金她是玄門大佬 綠茶竹馬他A裝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