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第87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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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十三一愣,抓住鐵欄杆,忙問:「怎麼說呢師父?」

惠清將方才在高台之下聽到的魏王主仆談話全都說出來,老人麵含愧色,「是老衲倏忽了,早知如此,就該等李梧釋放了你們後,再勸他放下執念,如今反將他的戾氣又挑起。」

聽到這,玉珠和十三互望一眼。

十三胳膊從籠子裡伸出來,握住惠清的腕子,忙勸道:「師父您千萬別自責,您這回已經幫助我和玉珠夠多的了。」

玉珠半跪在地,亦溫聲勸:「就是啊師父,如果今兒沒有您,十三興許就被那些人殺死了。」

惠清嘆了口氣:「李梧現在是在跟老衲發狠鬥氣,瞧他方才的那番言語,似不會再過度癡迷糾纏玉珠了,放心罷,老衲定會救你們出囹圄,實在不行,老衲會寫信請榮國公出麵,他和李梧乃同袍摯友,想來會幫這麼忙。」

正在三人說話的中間,從東南兩個小門魚貫進來二三十個全副鎧甲的衛軍,一聲不吭地將演武場包圍,並開始巡守。

玉珠和十三知道這是魏王派兵監視,心裡縱使非常不滿,可也無可奈何。

這時,惠清從懷裡掏出個小瓷瓶,交到十三手裡,說這是他下午趕回廣慈寺取的止血陣痛的藥,每隔一個時辰吃一顆,交代完後,惠清說他還得去找魏王磨一磨,便起身離去了。

雖是盛夏,可在這深夜裡,冷風吹來還寒浸浸的。

玉珠搓了下發涼的胳膊,打了個噴嚏。

「怎麼了?」吳十三手附上她的額頭,看了圈周圍的棺材,柔聲道:「這裡陰氣重,晚上又冷,你要不去找一下崔公公,讓他給你安排個廂房什麼的,別病了。」

「沒那麼嬌弱。」玉珠坐到地上,隔著籠子,與男人背靠著背,她掃了眼不遠處走來走去的衛軍,翻了個白眼,不滿地小聲抱怨:「乾麼派這麼多人,一個勁兒在人眼前晃,真真是煩。」

十三咳嗽了幾聲,溫聲笑:「估計怕我跑了吧。」

玉珠心裡悶悶的,這兩日發生了太多的事,逃亡、目睹殺人、十三重傷、連累主持……一樁樁一件件好像石頭,壓了下來,她一直強撐著,如今乍平靜下來,回到他身側,那種恐懼再次席卷而來,她怕十三擔心,沒敢哭出聲,隻能默默流淚,如此才能稍稍紓解些。

吳十三也不太好受,暗暗揣摩師父方才所說的魏王主仆的對話。

想必那道所謂的天雷,是崔公公安排的罷。魏王出身行伍,最是重視同袍之情,真是應了那句人為財死的話,崔鎖兒這老貨居然敢燒了供奉魏王兄弟摯友的英武閣!

哎,崔鎖兒拐彎抹角地引導多疑迷信的魏王去聯想,幾乎要蓋棺定論玉珠是紅顏禍水,眼看著就要釋放他倆了,沒想到被師父給……

吳十三輕嘆了口氣。

罷了罷了,師父的恩情他下輩子都報不完,怎能抱怨?如今能萬分確定的是,玉珠這個禍水以後肯定不會被魏王糾纏了,至於他,權當是償還從前的孽債,由著李梧這狗日的反復折磨吧。

死他是不怕的,就是怕以後再也見不到玉珠了。

想到此,吳十三也落淚了,他怕玉珠擔心,強壓製住悲痛的情緒,用手肘輕捅了下她的月要,笑著問:「你說我這次要是被魏王給整死了,你可怎麼辦?」

玉珠現在最聽不得一個死字,頓時氣不打一處來,陰陽怪氣道:「還能怎麼辦?另外找個小白臉唄。」

吳十三立馬轉過身,急眼了:「你敢!」

轉而,男人神色黯然,苦笑:「要找,就找個好的,你性子太直,找個老實憨厚的,能包容你,兩個人不管做什麼事,有商有量的,一年祭拜我一次就夠了,多了怕你相公介意……」

玉珠越聽越難受,哽咽著啐:「不,我才不嫁人,我脾氣太差了,嫁給誰是禍害人家,這點自知之明我還是有的。」

吳十三打趣:「你還知道你脾氣臭。」

玉珠撇撇嘴:「原來你早都對我心懷不滿了。」

「我哪兒敢啊。」

吳十三抹了把臉上的淚,揉了揉發酸的鼻子,仰頭看漫天的星星,笑著問:「珠,我沒有家人,你能給我說一說有親人是什麼樣的麼?」

玉珠淚如雨下,聲音有些微顫,「就……很安心,在外麵受了委屈,有個地方能讓你去哭、去撒嬌,說話不用顧忌,不論什麼時候,總有口熱乎飯備著,再好的朋友都會有散的那日,可家人不會,永遠在那裡護著你、陪著你走完這短暫又漫長的一生。」

「真好。」吳十三這麼多年來飄盪,難得心裡平靜,柔聲問:「我已經知道你、福伯和璃心妹妹了,那你哥哥又是怎樣的人?好相處麼?」

玉珠笑道:「第一次見他的人,可能會覺得他很怪,特別固執,總板著張臉,可是處的日子久了,就會知道他是個很好的人,特別有擔當,而且也潔身自好,他對嫂子很體貼的,外頭那些嘴碎的婆娘們談論是非,說我哥長得俊,又是個秀才,嫂子家世相貌都平平,認的字一隻手都能數的來,和我哥一點都不相配,還真有人給我哥說親,勸他再娶個平妻,也有同窗給他送小妾侍女,都被我哥拒絕了,他凶巴巴地說妻子賢惠善良,你們乾麼要挑撥人家夫妻關係?他從沒看不起嫂子,等晚上孩子們睡了,他就教嫂子寫字,天氣好的時候,還會帶嫂子出去遊山玩水。」

說到這兒,玉珠打了個哈切,困得眼皮打架,「對了,我哥特別喜歡貓,那種通身雪白的波斯貓、花狸貓、黃貓都有,他常常為了貓,陪著笑臉去跟肉鋪的掌櫃討碎肉,還有,我家隔壁住的韋舉人和我哥是好友,可是有一次,韋舉人家養的狗咬了我哥的貓,我哥就偷偷用棍子把韋家的狗打了一頓,這可遭了,韋舉人立馬來我家理論,兩個人頓時吵了起來,當即絕交,足足有一年都沒說過話,後麵還是經人從中調節,這才和好的……」

吳十三莞爾,「那我到時候去你家,旁的禮物不用帶了,給貓兒們買上幾條肥魚,你哥肯定高興。」

見玉珠沒搭話,吳十三忙扭頭看去,發現她竟坐著睡著了,頭歪在自己的肩膀上,長睫毛上還帶著小小的淚珠,安靜美好的像夜晚幽幽綻放的曇花。

吳十三吃力地將自己的外袍脫下來,胳膊伸出去,給她蓋在身上,就在此時,他發現遠處有個巡守的侍衛在偷偷看玉珠。

吳十三從地上撿了塊石頭,兩指夾著彈出去,恰好砸在那侍衛的腦門上,男人虎著臉,低聲喝了句:「滾,我老婆是你這淫棍能看的?再看外公就挖了你的眼!」

這一晚,玉珠睡得並不好,稍有個風吹草動,就被驚醒,即便是睡著,夢裡也都是打打殺殺的事,殺手的頭滴溜溜從樓梯上滾下來、戚銀環披散著頭發,掐住她脖子,弄得她呼吸不上來……

正胡亂做著噩夢,玉珠忽然察覺到有人推她,她揉了下酸脹的眼,剛睜開,就看見麵前一張似笑非笑的臉,她嚇得噯呦呼了聲,定睛一看,原來是崔鎖兒,她急忙朝四周看去。

此時天剛亮不久,月未完全西去,日沒徹底升起,雲彩染了胭脂色,鳥兒似乎察覺到演武場上的陰煞之氣,寧願繞遠道,也要避開。

周圍巡守的侍衛隻多不少,身後的十三早都醒了,半跪在地,隻穿著那身竹綠色的中衣,衣裳早都被血染汙,休息了一夜,他臉色比昨天稍好了些,這會兒手按在她肩上,同時警惕地盯著前方。

玉珠順著十三的目光望去,頓時緊張起來。

此時,魏王站在高台之上,他換上了將軍鎧甲,手裡攥著把紅纓槍,頭發用金冠束在頭頂,人本就生得魁梧,這身行頭更襯得他威風霸氣,而在他身側立著個蒼老瘦削的老和尚,一臉凝重之色,正是惠清。

「這是要做什麼?」

玉珠忙將身上批的衣裳還給十三,心驚得突突直跳。

「哎!」崔鎖兒無奈地嘆了口氣,往起攙扶玉珠,道:「王爺叫您去台子上歇息。」在說這話的同時,崔鎖兒斜眼望向遠處的惠清,唇不動舌動,低聲說:「這個惠清,你說他一個出家人,管人王侯將相的事作甚,昨晚上和王爺幾乎爭辯了一夜,氣得王爺下頜傷口迸裂,又流了好多血。袁夫人十三爺,咱家真的是盡力了,昨夜王爺都要放了你倆的,哎,你們就自求多福罷。」

吳十三抱拳拱了拱,亦低聲道:「公公大恩,吳某記著了,不論是生是死,絕對守口如瓶,不會牽連到您半分。」

崔鎖兒微微點頭,不敢再多言,甩了下拂塵,躬身讓開條道,笑道:「夫人,請吧。」

玉珠不願離開,手仍緊緊抓住鐵籠。

十三見狀,強行掰開她的手,咬牙道:「你快去吧,站在這兒反而會讓我放不開手腳。別擔心啊,我命硬,肯定能活下去。」

玉珠就算再舍不得,也隻能離開。

她隨崔鎖兒走上高台,躲在惠清身側。

清風徐來,將演武場上懸掛著的白燈籠吹得左搖右晃。

玉珠不由得打了個寒噤,猛地記起昨晚魏王要求侍疾,她滿心都在十三身上,竟給忘了,偷扌莫瞧去,赫然發現陳硯鬆竟也在,這人似乎一夜未眠,眼底微微發烏,雖穿著乾淨的直裰,可鞋子上卻沾了不少泥,不曉得去什麼鬼地方了。

再往前瞧魏王,此時離得近,更能看清這男人的臉色,他似乎不太高興,眉心都皺成了個「川」字,直勾勾地盯住籠子裡的十三,抓銀槍的那隻手骨節發白,隱隱能聽見輕微的呲呲聲,顯然在用很大的力。

玉珠心涼了半截,這是什麼意思,是要親自上陣,了結十三的性命麼?

她深呼了口氣,跪下,目光堅定:「求王爺放過十三,隻要能饒他一命,妾身願意終身為您端茶遞水,侍奉在側。」

魏王冷冷的沒什麼情緒波動,陳硯鬆倒是反應很大,眼裡的妒忌都快湧出來了,拳頭緊緊捏住,憤怒地瞪向吳十三。

「孩子,快起來。」惠清忙撈起玉珠,將女人護在身後,他脫下寬大的僧袍,直麵魏王,「李梧,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何苦為難這些年輕孩子,你若是心裡有氣非要往出撒,老衲陪你過過招。」

魏王冷笑了聲,將長槍扔給侍立在旁的衛軍,行動間,鎧甲發出清脆的聲響,他轉身坐到太師衣裳,兩腿自然地分開,右手肘支在腿麵上,身子微微前傾,虎眸挑釁般地望向惠清,搖了搖手指,「孤王不欺負老頭,再說,孤王還是有點自知之明的,打不過你。」

說罷這話,魏王朝左右喝了聲,「去把毛毛抬來。」

玉珠皺眉,毛毛?什麼東西?殺手麼?

她總感覺什麼時候聽說過這個名字,一時間竟想不起來。

沒一會兒,玉珠就聽見聲如雷吼的低嘯聲,緊接著,南邊小門大開,六個彪悍衛軍抬著個鐵籠子進來了。

玉珠瞬間頭皮發麻,籠子裡竟然是一隻身型龐大的老虎!

那虎的毛厚重油亮,須子很長,額頭隱隱是個王字,長了雙怒眼,不曉得為什麼,特別暴躁,在籠子裡來回地擰,時不時地嚎叫,悶頭朝籠子撞去,鋒利的爪子要去抓一旁的侍衛,饒是這些侍衛個個勇武非常,也被這惡虎嚇得連連後退。

玉珠猛地記起來,昨兒魏王在這高台之上斬殺了一個叫阿東的殺手,讓人將死屍抬去餵毛毛,原來,毛毛竟是這大蟲!她似乎明白了魏王要做什麼了,頓時淚如雨下,跪下連連磕頭,急得哀求:「求王爺開恩,求王爺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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