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第 65 章(1 / 2)
月夜。
麥哈姆坐在塔頂,衣襟微敞,長腿肆意地伸展,望著星空懷疑人生中。
就在剛剛,在被林碗指出他流鼻血了後,他用手抹了把,發現自己真的流鼻血了,於是他靜默了一個呼吸,很鎮定的跟她說,最近跟人打架打傷了鼻子,時不時會流點鼻血,然後從窗戶一躍而下,落荒而逃。
他無法理解自己的行為。
喜歡抱她歸喜歡抱——紫羅蘭的人倒是很誠實的說過林碗的體質,隻是在見到之前沒在意,他是知道她特別容易吸引貓的。
而情/欲歸情/欲——他喜歡的明明是一米八以上,長著貓耳和貓尾,前凸後翹身材火辣的同族啊!
她矮唧唧的,才到他月匈口,恐怕尺寸都不合適,以後在床……
「啪!」
他慘不忍睹的捂住臉,修長手指下,一張英俊冷硬的臉被狠狠擠壓。
他在想什麼?!
他怎麼這麼猥瑣!!
「嘿,麥哈姆,一個人在上麵乾什麼呢?要不要下來陪陪我們啊——?」
一對身材火辣的紅發貓耳姐妹花在下麵嬉笑地朝他打招呼。
麥哈姆懶怠地朝她們笑笑,連調笑的興致都提不起來。
「哦可憐的麥哈姆,黑月把他折磨得無精打采的,真可憐。」
「哈哈哈幸好我們煞壓弱……」
姐妹花嬉笑的聲音遠去。
麥哈姆也確實被黑月攪得陣陣頭疼。
一定是黑月之潮的錯,搞得他神經錯亂了。
「該死的黑月之潮……」他呻/吟了一聲。
太丟臉了,竟然在她麵前流鼻血!
好吧,他今晚沒臉再見她了。
身旁夜風輕動,一道披著銀輝的身影輕躍到塔頂,來人氣質如霜雪,身影修長如翠柏,夜間的風溫柔地吹動他的銀色長發。
塞阿靡斯隨手遞給麥哈姆一壺黑索酒,自己也拿著壺黑索酒在旁邊隨意坐下。
「慶賀我們找到了她。」他朝他舉了舉酒壺。
麥哈姆拿著黑索酒,也抬手和他碰了碰,無精打采地拖長了調子,「慶賀我們找到了她……」
兩人坐在塔頂沐浴著月光。
黑月的影響力無處不在,對他們來說無論在屋內還是屋外都沒什麼區別,在塔頂還能吹吹夜風,更舒服些。
麥哈姆拔出軟木塞仰起脖頸喝了兩口,喉結隨著吞咽滾動。黑索酒入口又苦又辛辣,很是帶勁,他喝了兩口腦子變清醒了些,「你打算瞞著她?」
他問的是塞阿靡斯打算瞞著林碗他是赤炎族主的事。
「嗯。」
塞阿靡斯的聲音低沉磁性又清淡如冷泉,一雙清潤著月光的異色雙瞳靜靜望著塔下昏睡的族貓們,「神性骨的庇護範圍有限,保護不了紫羅蘭那麼多人,所以暫時不想告訴她。」
他頓了頓,「被她求著,會很難拒絕。」
作為一個被林碗抓著胳膊眼淚汪汪懇求過的貓族化形種,麥哈姆萬分贊同地點點頭,「她求起貓來確實厲害,頂不住。」
不過他沒想明白的是……
「那你之前為什麼讓她找族主求情?」
塞阿靡斯輕輕『啊』了一聲,清冷的麵容露出你說那個啊的細微表情,「……昏頭了,當時隻想把人先騙回來再說。」
麥哈姆黑線:「所以就沒想過後果是吧,是不是有點不負責?」
塞阿靡斯靜默片刻,狡猾地選擇轉移話題,「……我要躲著她,但你怎麼在這裡?」
聽到這個問題,麥哈姆立刻陷入詭異的沉默,「她在洗澡,我當然要避一避。」
「不對。」
塞阿靡斯了解這位同母異父的弟弟,毫不留情地拆穿了他,「以你的性子,就算她在洗澡你也會守在附近,而不是一臉苦悶的蹲在距離她半裡遠的地方。」
麥哈姆再次陷入了詭異的沉默,他握著酒壺,調整了下坐姿,一張鋒利野性的臉別扭地扭曲了下,耳根漲紅。
塞阿靡斯眼睛微眯。
「你不說,我可以直接問她。」他威脅道。
麥哈姆立馬破功了,「你別,你不是要躲著她,繼續躲著吧!」
本來就夠丟臉了,如果被塞阿靡斯在林碗那裡再問一遍,他以後可以不用再見她了。
塞阿靡斯:「那你說。」
麥哈姆眼睛左瞟瞟又看看,最終嘴唇蠕動,難以啟齒地說:「其實也沒什麼,我剛剛就是……」他放棄般的嘆息一聲,「我剛剛就是在她麵前不小心流了點鼻血。」
見塞阿靡斯眼神微沉,他慌忙打補丁,「別誤會我沒乾什麼!也沒看到什麼不該看的,就是送洗澡水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可能被黑月影響,總之流了點鼻血……」
他覺得這件事特別丟臉,說得吞吞吐吐的。
塞阿靡斯眯著眼睛,在麥哈姆忐忑的神情中無言了很久,最終薄唇開闔清冷道,「這很正常,來的路上你抱得太久了,熾血種的體質在影響你。」
麥哈姆大鬆了口氣,找到了借口般大力附和道:「對!沒錯,是體質的原因!」
但塞阿靡斯緊接著道:「但為了以後著想,你們保持距離吧。」
「……嗯??」
「明天開始,我會讓人建造屬於她的石塔。」
「等等,我覺得她住我這挺好的,我這裡這麼寬敞,有什麼事也可以方便照顧她,有什麼必要再特地建座石塔?」
「你會再流鼻血。」
「我不會!我保證我不會!!」
「你會。」
「我說了我不會!!」
「你是熾血種,腦子裡都是色色,把她放在你身邊她不安全。」
「滾蛋!我不會對她下手的,我喜歡的是像莉莉絲那樣的……」
「很好,繼續這樣想。」
「塞阿靡斯!」
夜風中傳來抓狂爭執的聲音。
林碗起來時發現塞阿靡斯就坐在她床邊。
陽光穿過石塔的窗落在他絕美清冷的側臉上,銀色長發柔順垂在月要際,他看起來就像是古老童話裡的人魚。
「早安。」
塞阿靡斯輕聲向她問好,雪白的臉頰,玻璃似的被光照得半透的異色豎瞳,有種奪人心魄的妖異感。
林碗睡意朦朧的目光與之交匯了一瞬,旋即移開了目光,用手肘撐著緩緩坐起來。
鵝黃色睡衣寬鬆,黑色長發睡得蓬鬆略微淩亂,睫毛猶帶睡意半垂著,配上鵝蛋臉,有種柔軟小動物的感覺。
眨了眨眼,她發現床邊放著條很華麗的白色裙子,旁邊頭飾、項鏈、耳環、手鏈非常齊全,亮閃閃的。
床腳還放著琳琅滿目的豐盛早餐——可能他們不知道她的口味,所以準備的花色異常多,有烤肉、蒸肉、熏火腿,果汁都準備了好幾種,她還看到了蜂蜜蘸魚片之類的奇怪食物。
……被這麼隆重妥帖的對待,她感覺自己好像真成了高塔公主。
林碗去隔間換好衣服,尺寸很合適。
為了不辜負他們的心意,這頓豐盛的早餐她每樣都嘗了點,其中她最喜歡的是豌豆肉羹,味道很鮮美。
「謝謝你們為我準備的這些。」
「請不要道謝,這都是我們樂意做的。」
「那好吧,不說謝謝了。」林碗從善如流,朝他笑
了笑,「不知道你們族主現在方便嗎,我想去見見你們族主。」
塞阿靡斯:「……他現在不在部族內。」
向來沒什麼表情的人,騙起人來也是讓人察覺不出,林碗一點都沒懷疑。
「那,我能見你們長老嗎?」
「赤炎部族重要的事都由族主做主,長老隻負責處理雜事,即使說服了長老也不管用。」
林碗聞言皺了皺眉。
這可怎麼辦?
塞阿靡斯見她著急,靜默了片刻,說:「族主明天應當回來了。」
明天。
林碗焦躁地抓著自己的手踱步到石塔窗邊。
今天是黑斑出現第八天,明天回來的話雖然時間比較緊……但應當也來得及。
她勉強忍住心焦,垂下眼睫。
有希望總比之前的絕望好。
塞阿靡斯見她矮唧唧的耷拉著腦袋,鵝蛋臉上的絨毛清晰可見,垂頭喪氣得可愛,忍不住抬手扌莫了扌莫她的腦袋。
感受到頭頂撫扌莫的林碗抬頭:「?」
塞阿靡斯很自然地收回手,好像剛剛扌莫她頭發的不是他一樣,彬彬有禮地問:「您想下去了嗎?」
「…想。」
「您可以自己下去嗎?」
林碗想到那從塔頂直通一樓的圓洞,嘴角肌肉抽了抽,望著他誠實道:「我最多跳半米,從這個高度跳下去我會直接摔死。」
半米嗎……
饒是塞阿靡斯也怔了怔。
這個高度連剛出生的幼貓都不會摔傷,她真的很脆弱啊。
「那冒犯了。」他說。
林碗最後是被塞阿靡斯公主抱著躍下高塔的。
高塔外很寧靜。
這裡是赤炎部族最中心的位置,周圍看不到什麼貓和人。跟紫羅蘭部族一樣,赤炎也擁有柔軟漂亮的草地以及白紫色的小野花,大概貓族的習性都是相似的。
長長的白色裙擺拂過草地,林碗和塞阿靡斯並肩在晨光中散步。
塞阿靡斯的聲音猶如潺潺的溪水:「之前沒有準備,昨晚暫且委屈您住在麥哈姆的房間,今天開始我們將為您修建屬於您自己的石塔。」
「請告訴我您對住所的喜好和需求,我們會盡全力滿足。」
林碗停住腳步驚愕。
他們都還不確定她是不是真的聖靈,居然就要為她建造一座石塔?萬一她是冒牌的呢?
「不用特地為我建造一座石塔,我隨便住哪裡都行!」
其實在她私心裡,或許是潛意識裡,隻對紫羅蘭部族有歸屬感,所以並沒有在赤炎部族久居的打算,在解決完紫羅蘭部族黑月之潮的事後,她是打算回去的。
既然沒打算在這久居,那讓他們特地為她大動乾戈建造一座石塔就太過意不去了。
塞阿靡斯沒說什麼,一雙異色雙瞳卻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
「我希望您能喜歡赤炎。」
……
麥哈姆找了一早上終於在樹上找到了人。
那是一個身材高挑的女人,她眉目英麗,一頭半長不長的黑色短發非常淩亂,整個人死了般一動不動的躺在樹枝上,雙臂從兩旁耷拉下來,像隻死貓。
「阿彌,起來幫我個忙!」麥哈姆穿過灌木走到樹下。
青彌睜開眼睛,紺青色眼珠微轉,無神地斜瞥了他一眼。
?
她連個嗯?都懶得哼,用眼神示意他有屁快放。
麥哈姆也沒廢話,直切主題:「我想讓你幫忙催熟種子。」
青彌有氣無力地朝他翻了個白眼,聲音懨懨的,「餵,你知不知道我快死了?」
她今年二十六歲,對於天賦特
別強的貓族化形種來說,這差不多就是要死掉的歲數,當然黑月之潮的到來又加快了這速度。
這些天部族內其實有很多化形種死於煞壓反噬,但沒辦法,為了節省能量,神性骨都是在黑月全滿的那天才會動用,前麵的幾天就隻能靠死熬著,如果沒有意外的話她估計不是明天死就是後天死,挺不到黑月之潮真正到來那天了。
麥哈姆:「我知道。」
你知道?
青彌憤怒了。
你知道我快死了還來煩我,還有沒有人性?還有沒有一點同族情?要不是被黑月搞得沒精打采的,她保證現在就跳起來錘破他的腦袋。
但是她太懶了,於是又懶懶地翻了個大白眼給他。
麥哈姆毫不在意她的白眼,聲音奇異地說:「我們把她接來了。」
青彌微微挑了挑眉梢。
她知道他說的『她』,指的是紫羅蘭部族說的那位聖靈。
接『聖靈』這件事赤炎部族沒什麼人知道,恰巧青彌就是其中一個,她還記得紫羅蘭部族的人來時麥哈姆怎麼嗤之以鼻的,現在居然變得這麼殷勤,還特意找她來幫忙催熟種子?
中毒了?
「你見到她就知道了。」麥哈姆神色鄭重地對她說,眼睛因為提到林碗不自覺地有笑意,「見到她,會是你死亡前的驚喜。」
死亡前的驚喜?
青彌詫異地默念了一遍這句話,震驚於麥哈姆會說出這種肉麻兮兮的話來,她躺在樹枝上居高臨下神色研判地看了他兩秒,最終彎月要躬背無精打采地爬了起來,決定還是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