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矜允(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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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朝把手往懷裡扌莫,掏阿掏,扌莫出張名片,說:「我該不該去?」

第二天他被大哥用冷水毛巾抹醒,說:「你現在就去崔家,找崔矜允。」

顧朝:「啊?」

大哥:「即使人家是開玩笑的,你也得好好跟他談談。我知道你和他有就恩怨,這事看你想法。就算我們不討好他,可也絕不能得罪他。」

顧朝想了想:「你說的是。」

顧朝打了名片上的電話,緊張了半天,結果不是崔矜允接的,是女秘書,聲音甜美,同他說:「您好,您好,嗯,崔總已經交代過了。」請他去某某地方參加麵試。

咦,還得應聘?顧朝懵了。

他準時來到告知地點,略有些晚,已有一排應聘者到達,正在走廊等待。

這年頭經濟不景氣,一份工作多難找。

崔矜允的保鏢一職可是一份高薪工作,一個月五萬月薪,難怪眾人趨之若鶩。

顧朝這個非專業人士夾在其中,異常心虛。

他訕訕猜想,誒,莫非崔矜允是想刷掉他來達到欺辱報復他的目的?

這樣一想,顧朝不由地放輕鬆起來,他左顧右盼,閒來無事地跟人攀談起來。

謔,一個比一個厲害,這個是特/種/兵退伍,那個有七八年保鏢經驗。

他們問他以前做什麼的,顧朝在心底為自己捏把汗,含糊地說:「呃,這,我在中東、非洲那邊胡亂混了幾年……」

得到欽佩目光:「厲害啊,哥們,當雇/傭/兵的啊?」

顧朝笑而不語:不是,是拍小動物的。

等了十餘分鍾。

一個娃娃臉的女孩子過來,給他們每人一份求職單,先填寫這個。

姓名、年齡、身高、體重、學歷等等都快速略過。

有一大格,用來寫自己的優勢。

顧朝厚著臉皮寫:1,觀察敏銳,具有優秀的偵查能力;2,體力很好,可以長時間不睡;3,足夠有耐心,在崗期間絕不走神;4,善於規劃路線,逃脫追蹤和包圍。

應聘者一個接一個被叫進辦公室,忐忑不安進去,垂頭喪氣出來。

圍觀的顧朝感覺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終於輪到他。

崔矜允問他:「你夠能扯謊的啊?你一個攝影師,把自己吹的,不知道的看了你這個編造的履歷,還以為是軍人出身。——觀察敏銳?具有優秀的偵察能力。」

「沒撒謊。」顧朝眼也不眨地說,「之前我在祁連山找雪豹,要知道,一隻雪豹的活動範圍是200平方千米,就算是這樣,還是被我找到了。這難道不算具有偵查能力嗎?」

崔矜允怔了怔,欲言又止。

顧朝又說:「我還曾經為了拍一隻鳥,趴在地上趴了兩天,這還不算有體力有耐心,還熬得住嗎?最後我在困倦的情況下,還是捕捉拍攝到了想要的畫麵。」

「更有一次,我在野外被野獸群盯上,我開車逃脫了他們的追捕。這是我說的善於規劃逃跑路線。」

顧朝說得有理有據,一本正經。

崔矜允都被他逗笑了,給他鼓了鼓掌:「你還跟以前一樣,是個巧言令色的無賴。」

厚臉皮如顧朝,也總算是臉紅了。

崔矜允緊盯著他,很不滿似的,屋裡隻有他們倆,過好一會兒,他問:「你就沒什麼別的要跟我說了嗎?」

顧朝收起嬉皮笑臉,輕咳一聲:「呃,之前,之前我說你會落井下石什麼的,還得鄭重跟你道歉。我知道你不是那種人。」

「是我大哥建議我來的。我專業不對口,肯定不會被錄用,但我還是來了,主要就是想當麵跟你道歉。」

又說,「以後我一定不惹你。」

好像並沒有安撫到崔矜允,反而讓他臉色更難看了,他不冷不熱地說:「好。很好。你大哥不讓你來,你是不是永遠不會來?」

說完,沒等顧朝回答,崔矜允起身,拂袖而去。

留他一個人尷尬站在原地。

他等了五分鍾,崔矜允看樣子是不回來了,才默默回去。

然後,隔了兩日,他竟然收到通知,他被錄用了。但先是一個月試用期,通不通過再說。

顧朝心情復雜,他既想接近崔矜允,又怕接近。

當時他在應聘者之中聽到一些風言風語,說崔矜允是個很難伺候的老板。

且不說旁人口中崔矜允是個吹毛求疵的惡老板,估計不久之後,同學圈子裡都會知道他給崔矜允當保鏢了,一定將引起不少閒言碎語。

顧朝這回到家還沒幾天,又要收拾行囊搬走。因為他做的是貼身保鏢,得住在崔家,跟隨崔矜允進出。

奶奶很舍不得他:「本來還給你說了幾個姑娘,好讓你去相親呢,椅子都沒坐熱,你又要走了。」

顧朝說:「這次不是遠行,有空我就回來,就在一座城市,很方便的。」

奶奶碎步走來走去,猶自抱怨說:「本來覺得你做什勞子攝影師已經很不像話,現在竟然跑去給人當保鏢,放我小時候,不就是個傭人嗎?你爸你大哥也真是的,居然這樣由著你胡來……唉,讓我的乖孫受委屈了。」

顧朝抱了抱奶奶:「不能這麼說,現代社會了,又沒有簽賣身契,隻是一份工作而已,如果能幫到家裡就更好了啊。我是給老同學乾活,不用擔心,他人很好的。」

奶奶對崔矜允不熟悉,說:「我記得那個後生,長得可好看,很有禮貌的樣子。

父親叮囑他:「別再把人得罪了。」

顧朝嘆氣:「我從沒想過要得罪他。」

母親卻說:「我看人家未必記仇,看他的態度,是在幫你。崔矜允是貴人,你得把握住。你一向運氣好,總能遇上紫微星相助,或許這次的運道就在這兒。」

把握住?怎麼把握住?顧朝苦笑,承諾,「我盡量去討他歡心。」

顧朝提著一個行李箱,衣容整肅,孤身前往崔家。

阿姨早得知顧朝會來,直接領他去了二樓,打開一間臥室,給他一把鑰匙,介紹說:「老板說讓你住在這個房間。」

她呶嘴示意了下:「喏,隔壁那個就是老板的臥室,方便。」

顧朝擺放行李,二十分鍾就弄完了。

再觀察房間。

床頭放著一部固定電話,還有個呼叫鈴。

從野生動物攝影師到保鏢,行業跨度太大,說實話,顧朝不知道自己要乾些什麼。

沒人叫他,他不敢出去亂逛。

暫時待命。

他用手機上網繼續搜關於崔矜允的各種消息。

崔矜允一年前才在常春藤某大學商科作為優秀畢業生畢業,半年前接管公司,四平八穩,看不出太大動靜。

但顧朝知道,掌管如此龐大的一個商業帝國有多困難,崔矜允又年輕,董事會裡估扌莫有跟他爺爺一般歲數的老股東,個個資歷壓人,他做個守成之君已經很不容易。

他這些年就沒有刻意去打聽過崔矜允的事情,現在一口氣補回來,不知不覺看到天黑,好像也沒看多少。

廚房打電話過來,讓他下樓去吃飯。

見著一個白發蒼蒼、慈眉善目的老爺爺,拄著拐杖,走起路來顫巍巍,同他打招呼:「你好啊,小同學,我記得你,你是小允在學校的班長,對不對?我是他爺爺。」

顧朝怪不好意思的:「您好,您好。」

是崔矜允的爺爺嗎?等等,崔矜允的爺爺?那豈不是崔家的創始人崔順生嗎?

顧朝大概聽說過他老人家的事跡,傳得神乎其神,他原以為會是個淵渟嶽峙、不怒而威的人,沒想到是個這樣溫柔和氣的老人家。

開始他以為是老爺爺記性好,被拉著問東問西,問他「小允在學校乖不乖?」「他期末考試考得怎麼樣啊?」等等問題之後,顧朝後知後覺意識到,這個老人家多半是有阿爾茲海默症……年輕時那樣叱吒風雲的一個人,臨到老了變成這樣,顧朝心一下子軟了。

顧朝對老年人最是耐心,陪著說話說了好久,直到崔矜允回家。

崔矜允在爺爺麵前脾氣非常好,是個乖孫子,顧朝從沒見過他這樣柔軟的一麵,看得目瞪口呆。

但等爺爺離開,隻剩下他們倆時,崔矜允對他還是沒有好臉色,隻與他說了一句話:「明天早上正式開始上班。」

顧朝畏葸,自言自語地嘟囔:「連個培訓都沒有……」

崔矜允沒好氣說:「我想我現在換個專業人士還來得及。」

顧朝立正站直,微笑:「you\''re the boss」

崔矜允冷哼一聲,轉身步入幽深長廊。

翌日一早。

六點半。

顧朝起床,飛快整理儀容,他覺得自己起得已經夠早。

但他也不知道崔矜允什麼時候起床,走到人臥室門口,想了想,還是沒敲門,躡手躡腳地下樓,已經有阿姨起床在打掃衛生了。

顧朝腆著臉上前去問:「您知道老板幾點起床嗎?」

阿姨說:「老板早就出門跑步去了啊,這會兒都快回來了吧?」

顧朝驚惶:「啊?」

顧朝走出門,想找崔矜允。

恰好這時,崔矜允回來了,他穿一身運動裝束,上身是無袖運動t恤,下身是短褲,跟崔矜允西裝革履的禁欲風反差太大,挺暴露的,顧朝隻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低頭看地麵,心虛到麵紅耳赤。

——但這也完全露出了崔矜允的身體殘疾部分。

他的左腿自膝蓋往下一小段開始沒有肢體,此時佩戴了運動款假肢,「刀鋒戰士」同款。

運動完的崔矜允汗淋淋的,臉頰紅暈,正在勻氣,他踏著假肢,安步當車地緩緩走來,見他便說:「上班第一天就比老板起床更晚嗎?」

顧朝不好意思地扌莫扌莫鼻子,說:「明天我會更早起一些,跟你一起去跑步。」

「不用。」崔矜允反復無常地說,「我跑步的時候不喜歡別人跟著我,我自己一個人就行了。」

這不是還挺輕鬆的嗎?顧朝想,崔矜允也不像那些人說的一樣是個很苛刻的老板啊。

正想著,崔矜允說:「我知道你不是乾這行的,所謂貼身保鏢也就是個名頭,沒指望你有多專業。我住宅跟公司的安保都足夠,不差你一個,我找你,隻需要你做一件事——」

「在我身邊,寸步不離,二十四小時待命,聽我吩咐。」

「取悅我。」

ch04

少年時,崔矜允很少主動向人袒露自己的身體殘疾。以至於到上第一節體育課,老師特許他不必跑步,大家才知道他少一條腿。

死亡和疾病不挑剔來客是窮是富。

初二開學的半年前,一個大雪紛飛的日子,崔矜允跟父親一起在高速路上遭遇連環車禍。據說事故發生的一瞬間,他的父親下意識打方向盤保護了他,讓他活了下來,自己卻當場斃命。

算時間,他幾乎沒有消沉的空隙。

做完截肢手術後沒多久就安排安裝義肢的手術,又要復健,練習走路,到他返回校園,已經幾乎看不出他走起路來跟普通人有任何區別,甚至他走得很端正,隻是略慢一些。

享受體育課特權兩個月後。

有天,崔矜允提著個神秘箱子到學校。大家還在猜裝的是什麼,體育課前,他把箱子打開,裡麵裝著一支專門訂製的運動假肢,他穿戴好後,跟體育老師說:「我也可以參加跑步,以後不用單獨免除我不運動。」

誰都不知道他私下在家練習了多久,要多麼刻苦,才能做到普通人水準。

小小少年,拚盡全力要向人證明,他殘而不廢。

反正,崔矜允剛開始參加跑步時隻能跑在隊列最後,但到等到他們畢業考,在男子一千米項目中,崔矜允拿的滿分。

所有人都發現了——這個男孩子自尊心比天更高。

顧朝回過神,意識到崔矜允現在這一身運動裝束對他來說,這露胳膊露腿的,有點太刺/激了。衣料剪裁妥帖,把他的身材勾勒出來,每一塊肌肉都長得恰到好處,細長柔韌,蘊含力量,這缺失的一條腿又給予他類似斷臂維納斯的缺陷之美。

穿著衣服的時候,會讓人覺得他好像有些瘦薄荏弱,其實完全不然。

顧朝看愣住,尤其是崔矜允略側身站著,月要肢緊窄,線條自背到月要窩陷下,再圓潤弧起,他眼神都不知道該往哪放,慌了下,說:「我明天會更早起。」

「但願你能做到。」崔矜允沒再為難他,拿起一個1000的大保溫瓶開始喝水,他仰著頭,晶瑩的汗水沿著他的下頜輪廓淌下來,有的直接如斷線的珍珠般墜落,有的滑落至鎖骨,再與脖子上出的汗水一起洇在衣服前襟上。

喝完水,他說:「我接下來去洗澡,洗完澡去公司。」

顧朝默默跟在他身後,跟進房間,到浴室門口。

崔矜允疑惑警惕:「乾什麼?」

顧朝:「不需要幫忙?」

崔矜允:「我雇你做保鏢,又不是看護。」

顧朝:「你洗澡的時候不戴假肢吧?站不穩的話,不是容易摔跤嗎?」

崔矜允用看弱智的眼神看他:「是站不穩,但你不知道可以坐著洗澡嗎?」他指了指門外,「出去。在外麵等我。」

他在浴室外坐下來,摘下假腿,對顧朝說:「把這隻腿放到衣帽間去,左邊第三格櫃子。」

「好。」顧朝說,「還有些別的東西需要你提供。」

崔矜允因為已經摘下義肢,正坐在椅子上,必須仰頭看他,問:「什麼?」

顧朝慢條斯理地說:「你的日程安排、宅子的構建圖、監控的查閱權限。」

崔矜允饒有興致地笑了一下:「挺有模有樣。」

顧朝:「沒乾過這行,總也看過幾部電影。比如惠特尼·休斯頓主演的《保鏢》。」

電影裡,男保鏢與女雇主相愛。不過,這題材電影裡,雇主與保鏢相愛是固定橋段,不發生點什麼才顯得奇怪。

可惜的是,崔矜允不愛看電影,他說:「沒聽說過。」又說,「我會滿足你的要求。」

進浴室前,崔矜允叮囑:「在臥室外等,別靠近。」

顧朝答:「好。」

其他有錢男士的衣帽間大概是放置各種名表、領帶、西裝,但崔矜允的衣帽間,除去這些以外,竟然有可放滿一整麵牆櫃子的定製假肢,各種材質,不同功能。

他想,可能這其中的每一個都值一輛名牌跑車。

等了二十分鍾,崔矜允沒出來,他很擔心,萬一在浴室裡摔跤或是暈過去,他沒發現,豈不是他的嚴重失職?於是躡手躡腳地走近過去,隱約聽見浴室裡有人說話的聲音。

很多洗澡的時候愛唱歌,但崔矜允這聽著不像是在唱歌,而是在跟誰說話,頗為神經質。

顧朝心裡緊張了下,是裡麵有人嗎?可他沒看見啊。

隻有崔矜允一個人的聲音,總不能是壓力太大精神分裂自言自語吧?

顧朝屏息聽辨了幾分鍾,終於聽明白了。

崔矜允口中念念有詞的內容是是一份會議演說稿,正在翻來覆去地背稿子。

看來沒事,危機解除。

他默默走遠,裝成一無所知。

又過了二十分鍾。

顧朝聽見吹風機聲音,不多久,崔矜允說:「進來。」

顧朝一進去,就看到崔矜允穿著雪白寬鬆浴袍,彎著月要,衣襟半開,正坐在一張椅子給自己塗抹男士身體乳液。

顧朝退了半步,還沒說話,連忙別開臉,鼻子發熱,他怕自己流鼻血下來。

崔矜允先皺眉抬眸瞟他:「都是男人,你在不好意思什麼?」

顧朝這才鎮定了些:「嗯。」咽了咽唾沫,又問,「是、是要我扶你去衣帽間換衣服嗎?」

崔矜允頭都不抬,指派說:「我忘了拿拐杖,幫我去衣帽間拿過來。」

顧朝把拐杖給他拿過來。

崔矜允自己拄拐進衣帽間,關上門。

再半個小時後,崔矜允從衣帽間出來,已換個人,精致到頭發絲,渾身上下每個細節都透露出嚴謹貴氣。

顧朝眼神都直了,漂亮的他幻覺醉醺。

崔矜允問:「有哪不對嗎?」

顧朝收起失態:「沒有,沒有。你還是跟以前一樣……」

崔矜允皺眉,追問:「怎樣?」

顧朝嘆了口氣,說:「做什麼都要比別人光鮮體麵。我這幾天一直在想,那天那麼多人,你為什麼會同意錄用我,好像除了我比他們都英俊,我沒有其他優點。」

顧朝的厚臉皮把崔矜允逗笑了:「你也還是一樣不要臉,居然自己誇自己英俊?」

「笑了就好。」顧朝一臉燦爛,滿意地點點頭,「你從一大早開始就很緊繃。」

崔矜允一怔,連忙收起笑容:「誰要跟你說笑?你現在是我的下屬,工作時間,放嚴肅些。」

顧朝不以為然地稱是。

一向是這樣。

崔矜允想,顧朝這個人性格嘻嘻哈哈,最厲害的本事就是能不知不覺與人拉近距離,毫無分寸感。

忘性也很大,就算你一而再再而三地表示拒絕,他轉頭就忘了,又嬉皮笑臉地湊到你身邊,做一些讓人為難又無可奈何的事情。

崔矜允前往公司點卯,除今天他身邊出現個陌生男人緊隨,並無稀奇事發生。

他主持會議,閱讀文件,查看時事,聯絡合作夥伴,乾得有條有理,誰都挑不出錯。

對崔矜允來說,他這一生有兩次被迫成長的契機。

一是父親去世、他失去一條腿,二是爺爺被確診阿爾茲海默症。

本來他應該再多歷練幾年,之前他都已經在公司底層乾了半年,一直默默無聞,挺受上司器重,說以後他一定能升去總部。

忽然有一天,他跟同事等人告別,說要換工作。

然後,沒過多久,他出現在財經新聞中,此崔總換成了彼崔總。

崔矜允年紀小,資歷淺,還是一張嫩生生又漂亮過頭的臉龐,第一眼實在讓人敬畏不起來。人人都覺得他隻是靠蔭庇上位,還是趕鴨子上架,指不定把公司管成這樣,一時間人心惶惶。

但大半年下來,大家漸漸發現他勤勉踏實,從不出差錯,開會時口齒清晰、直點關鍵,並不是個混日子的紈絝子弟,再後來,他把要職上換上一群自己親手選的年輕班底,一個個人才,都對他死心塌地,又發現,小崔總好像有點手腕。

崔矜允嚴於律己,從沒聽說他私生活有一絲不檢點。

他身邊突然帶了個男人,相貌堂堂,沒人往保鏢上想,還以為是他的親戚或朋友,與小崔總家世相當的公子爺。

以至於,崔矜允的妹妹崔晶沁來找他時,一進門見到顧朝,都忘了本來要說什麼事,好奇地問:「這個帥哥是誰?你朋友啊?正在談生意?那我等一等。」

崔矜允起身,說:「不是,新聘的保鏢而已,什麼事?突然跑過來,也不打個電話。」

崔晶沁穿一身藍白初中生校服,紮個馬尾,看了好幾眼顧朝,說:「哇,哥你什麼時候雇的新保鏢,造了什麼孽給你當保鏢,長這麼帥不如出道當明星賺錢。」

崔矜允眉頭緊皺,不客氣說:「你沒事別一定盯著人看,看猴子呢?」又對顧朝說,「出去,我要和我妹妹單獨說話。」

顧朝老實走出門,他從百葉窗縫隙往裡看一眼,這裡隔音效果很好,基本聽不見屋裡在說什麼。

「媽媽讓我問你,周末要不要過去一起吃飯?」

「沈叔叔也在嗎?」

「在的。」

「我周六整天都有安排,周日晚上飯局,隻有中午有空。」

「好,我回去告訴媽媽。」

沈叔叔是他媽媽現在的男朋友,兩個人同居,但還沒結婚,眼看著是臨門一腳了。

崔矜允忙工作,沒空管妹妹,妹妹的學習基本還是媽媽在管,這小丫頭機靈,兩麵跑,時不時過來騷擾一下哥哥。

崔晶沁撒嬌:「哥,今天媽媽跟叔叔出去約會了,我一個人在家沒意思,你等會兒下班帶我回家,我也回去看爺爺。」

崔矜允板著臉:「你先把作業寫了。」

他比妹妹大九歲,帶妹妹跟帶女兒一樣。

小女孩伏在茶幾寫作業,寫得抓耳撓腮。

過一會兒,崔矜允把顧朝叫進來,讓他輔導一下:「初中生題目你應該會吧?」

顧朝:「呃,會。」

崔矜允去去衛生間,兩個人齊齊長舒一口氣。

小女孩低低偷笑兩聲:「我哥這個小老板很可怕對吧?我就很怕他,你人高馬大的也怕他?」

顧朝活寶地說:「我不是怕他,我是敬愛他。你哥哥是個好人,本性善良。」

小女孩鬼馬精靈地說:「哇,我第一次聽人這麼說我哥,你挺喜歡我哥的啊。」

突然被發問,顧朝驚了一跳罵一下子沒壓低聲音,反駁:「怎、怎麼會?!」

「噔噔。」敲門板的聲音。

兩人抬起頭,崔矜允站在門邊。

顧朝臉色一陣紅一陣白,惴惴不安地想,崔矜允有聽見嗎?

崔矜允神色如常,隻說:「別陪她聊天,我讓你看著她寫作業。」

好像沒聽見。顧朝半信半疑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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