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青梅9(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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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沒了誰不能活呢?爹爹那樣愛她說走就走了,阿娘敬重阿爹,阿爹去後幾年也與長公主順理成章地在一起。奚奚現在說不能沒有她,是真的不能,還是嘴甜哄她呢?

鬱枝知道人心不可試探,奚奚能說好話哄她已是旁人做夢都得不到的好。她嘴唇微動,氣息與公主殿下糾纏:「我願意、願意嫁給你……」

季平奚眉目漾著驚喜:「當真?」

「當真。」

京都的兒郎她哪個也看不上,頻繁撩動她心的反而是小她五歲的女郎,鬱枝被對方眼底一瞬燒起來的情愫驚了心,都說年少所愛的人是用全部的骨血神魂來愛的,摻雜不得半絲假,少年人的心意赤忱無畏,想愛就愛,想得到就會不遺餘力地去追求。

這般想著,鬱枝心情一下子雀躍起來——不論往後如何,奚奚第一個愛的人是她。

季平奚仔細觀察她的神色,笑著搖晃她的手:「你是不是也覺得我年少不定性?」

「哪有。」鬱枝從羞澀中緩過來,說話都透著輕軟,像春天飄在半空的柳絮,洋洋灑灑,又像輕薄的雪花,鋪天蓋地都是不可忽視的潔白晶瑩。

她嘴上說沒有,心裡約莫也是想著自己許是玩玩而已,季平奚沒有哪個時候像此刻一樣憤怒、無力,她想辯白她的愛不是說說而已,更不是玩玩而已,轉念一想,饒是如此枝枝也應了與她長相廝守,她麵上不自覺泛起笑:「你就小瞧我罷,日久見人心,你遲早會知道我比任何人都愛你。」

年少常說愛,年長了心尖的愛意反而要掩藏。鬱枝輕哼一聲,勾著她的小拇指搖搖晃晃:「你就油嘴滑舌罷。」

「不管,反正我賴上你了。」

鬱枝歪頭笑她:「小無賴。」

季平奚的心隨著她這句「小無賴」豁然開朗,忍不住順杆爬:「小無賴喜歡你。」

好好的公主殿下不當要當小無賴,鬱枝下樓時走路都變得輕飄飄,眼角眉梢溢滿喜色,柳葉眼微彎,嗔道:「不知羞。」

正經人哪能天天把喜歡掛在嘴邊?

季平奚讀懂她的眼神,心笑:正經人也要娶妻啊。喜歡就是一把鈎子,不把鈎子放出來,哪能釣到喜歡的魚兒?

兩人一個盡管釣魚放鈎子,一個盡管大著膽子上鈎,手拉著手走過冗長的玄武街,走到鬱家門口,驚覺時間過得太快。

「你快回宮罷。」鬱枝催促道。

才表明愛意,季平奚舍不得離開,鬱枝顧忌她長陽公主的身份,顧忌兩人可能降下的婚約,不好意思領她入家門,手指戳在她月匈口:「改天再來找我玩?」

「改天是哪天?」她恨不得今晚就住在鬱家,躺在她枕邊。

她的意圖太明顯,羞得鬱枝臉皮發燙,眼尾染了一抹亮眼的緋色:「阿娘一會就要回來了,你是想趁著阿娘不備,把我拐跑嗎?」

季平奚瞅她兩眼,還別說,拐跑這主意真挺好的,隻是想到拐跑的後果——父皇的板子、阿娘的嗔怪,鬱姨的不滿,以及柳相少不得要沖她吹胡子瞪眼,最後無可奈何地在她耳邊講那些聖人教誨,她腦袋發懵,鬱枝逮著這個間隙從她身邊『逃』出來,背著手站在陽光下,語笑嫣然:「快回去罷。」

「你敷衍我。」她一臉鬱悶。

鬱枝想笑不能笑,全憑毅力忍著,上前兩步揉揉她的小臉,耐心哄道:「好了,回去罷,真讓阿娘撞見了,我還怎麼做人?」

季平奚眉眼耷拉著,活像一隻被主人拋棄的大狗,鬱枝東瞅瞅西看看,這時候家家戶戶都升起炊煙,街上行人稀少,鬱家門前的門子打著哈欠,她也不知道自己回事,就想把之前麵館的那個口勿還回來。

猝不及防被她親了臉,季平奚漂亮的眸子一瞬睜圓,明明不是杏眼,睜得圓圓的也有幾分杏眼的單純無辜。

鬱枝揉搓通紅的耳垂,不好回味方才的口勿,轉身就跑。

像極了林間害怕生人的小梅花鹿。

小梅花鹿漸漸在季平奚視線中遠去,看守鬱家大門的門子瞠目結舌地瞧著他家知書達理的小姐,若是沒看錯,他家小姐、他家小姐當眾輕薄殿下來著?

我滴娘嘞!不愧是他家小姐!膽肥!!

膽肥的鬱枝一溜煙跑沒影,剩下呆呆的長陽公主捂著臉站在門前傻笑。

門子揉揉眼,再揉揉眼,一臉『姨母笑』——早看這兩人有貓膩了,原來是真的!

京都世家權貴中同性相戀並非新鮮事,隻是都是私下玩,沒誰放在明麵上來。

大炎朝在皇帝陛下的英明統治下風氣開放,民風自由,見多識廣也就不會少見多怪。

不過……門子看著俊雅如仙的長陽公主,嘴一咧:他家小姐還真是把殿下迷得五迷三道,瞧瞧,若殿下身後有尾巴,尾巴早就翹得比天還高了!

鬱枝腳步輕快地跑進家門,穿過一道道月亮門進入自己的小院,門推開,入了內室她直接朝著床榻奔去。

身子仍在雕花的大床,臉兒埋進錦被,耳朵紅得快要燒起來——她果然出息了!她想好了,以後奚奚敢欺負她,她都要欺負回去!

唇瓣沾染的熱意仿佛還沒消下去,鬱枝趴在床上扭著身子,扭了兩下覺得不夠端正,轉念一想,左右是她的閨房旁人看不到。

月匈腔的歡喜瞬間熱烈炸開,俗稱『偷著樂』。

柳薄煙推門進來見到的就是在大床扭曲地不像話的女兒,她一驚,話脫口而出:「枝枝?你這是怎麼了?!」

她懷疑女兒在她不在的時候被鬼附身。

鬱枝嚇了一跳,驚嚇之後繼而感到的就是沒邊的羞赧,急急忙忙從床榻跳下來,一臉胭脂色:「阿、阿娘?您怎麼突然回來了?」

「我是不放心你。」柳薄煙看她神色不夠自然,別別扭扭羞得說話都不利索,當即識得這是自己的女兒——沒有被不知名的鬼附身。她鬆了口氣:「聽說殿下又送你回來了?」

若非從門子那得知自家女兒做了何事,她也不會急著闖進來以至於忘記叩門。

回想進門看到的一幕,柳薄煙後知後覺的懂了,母女二人對視間彼此都有些尷尬。

鬱枝羞惱阿娘進門不敲門,柳薄煙感嘆好好的女兒留不住了。

兩人各懷心思,氣氛一滯。

鬱枝以最快的速度冷靜下來,整斂儀容,小聲問道:「阿娘?」

柳薄煙嗔看她,眼神帶著絲絲縷縷的不舍:「娘本想等殿下長兩歲再訂婚……」

說到這她故意賣了個關子,果然毫不意外地看清女兒神色隱有失落:「再長兩年啊,那時女兒都多大了?」

她情緒忽然低落,垂眸盯著靴尖。

等看夠了女兒的小女兒情態,柳薄煙忍著女兒很快要成為人家媳婦的辛酸:「是啊,娘娘也是這樣想的,娘娘說女子的花期易逝,當然是早早和心上人在一起方為正理。她能言善辯,你阿娘不是她的對手。」

柳薄煙兩手一攤,做無奈狀:「賜婚的聖旨今天就能下來了。」

鬱枝登時轉憂為喜,柳葉眼亮晶晶的:「謝謝阿娘!」

「就這麼急著嫁給殿下?」柳薄煙打趣她一句。

鬱枝把玩著月匈前的發絲,笑容明媚:「好事當然要越早越好,我本就比奚奚大了五歲。」

當然要趕在自己最好的年歲嫁給最想嫁的人。

大炎朝女子十五就可嫁人,殿下是塊香餑餑,多少兒郎削尖了腦袋都想尚公主,她可不能給他們機會。

總不能因一時的羞澀把心上人推遠。

她仍然和幼年時一般膽小,怕這個怕那個,骨子裡卻不怯懦。

喜歡就是喜歡,饒是幼年喪父,可她還有聰明堅強的母親做靠山,還有外祖一家做她的支撐,不僅如此,手上還握著娘娘賜下的免死金牌,可以說生來就比旁人多了依靠。

爹爹是大炎朝最年輕的狀元郎,留下的財產不多,鬱家家中最多的就是書籍。這些書是爹爹留給她的財富,讀到心裡,任誰都奪不走。

她有學識,有見識,和羞澀比起來,抓住與心上人長相廝守的機會,這才是正理。

七月二十一,中宮賜婚長陽公主殿下與鬱家嫡女,旨意下達,民間轟動。

相府。

柳相背著手在庭前踱步,好不容易停不下,問管家:「小姐和小小姐怎麼還沒回來?」

管家一臉惆悵,知道他在為外孫女的婚事發愁,謹小慎微道:「小姐和小小姐在路上了……」

說話的功夫小廝進門稟告:「回相爺,人來了。」

柳子承大步邁開,行走之間頗有老當益壯的意味。

這些年他始終是女兒和外孫女的依靠,近幾年更沒少為外孫女的婚事憂心,可無論介紹多優秀的兒郎,他的好外孫都不冷不熱,結親是為結兩姓之好,你情我願最好,否則便是結仇。

枝枝不喜歡,那就換一個。

換了一個又一個,好兒郎沒一個入了枝枝的眼。

毫無準備地,中宮賜婚的旨意下來了。

這陣子上朝同僚都在恭賀他,說是恭賀,那些人哪有幾分真心呢?多少世家兒郎想尚公主,沒想到被他家枝枝捷足先登,柳子承是既快意又感到頭疼。

那可是長陽公主殿下!生下來賜封食邑八千,及笄禮後食邑被陛下破格升為一萬。

帝後對殿下的寵愛世人皆知,且江山是要交到太子手上,公主殿下乃太子嫡姐,姐弟感情甚篤,一生的富貴榮華滔天權勢幾乎板上釘釘,換句話說,誰得了長陽公主,誰就得了一輩子享之不盡的快活。

柳子承瞧著如花似玉的好外孫女,權勢的浸染使得他一雙眼帶著刺破黑暗的力量,與他這般地位的人對視,總能給人無形的壓力。

「你是真心戀慕公主殿下?若是真心,外祖和你道一聲恭喜,若是為難,外祖父這就進宮麵聖,求陛下免去這道旨意。」

他所思所想無一不是為了家中小輩,鬱枝聞之感動,鄭重頷首:「枝枝是願意的。」

柳子承怔在那,半晌無語,他若有容無地瞥了女兒一眼,柳薄煙被親爹瞥得莫名其妙,就在她不思其解時,猛地福至心靈,仿佛猜到爹爹這一眼的意圖。

她與容姐姐的事八成瞞不住了。

爹爹知道了。

柳薄煙心裡升起一陣委屈——枝枝喜歡兒郎,才不是她傳染的呢。

柳子承一生為國為民,是實打實的保皇黨,能說出願意為了外孫女懇求陛下收回旨意的話已經難得,再者以他的權勢和心機,女兒與長公主勾勾搭搭黏黏膩膩,又哪能瞞過他的眼?

「罷了。」他長聲一嘆:「既是你所求,外祖就祝你與殿下美滿一生。」

在鬱枝看來外祖不是多和藹的人,可他說出口的每個字都有如山一般的分量和不可撼動,她忍著鼻酸,綻開歡歡喜喜的笑:「多謝外祖父!」

柳子承剎那間想笑,偏偏忍著笑意,隻微微翹起唇角。

他又想起自己的女兒了。

昔年他為女兒訂婚,他的煙兒可沒枝枝現下的喜悅幸福。

這也是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緣由。

左右死人埋在地下,活著的人仍需前行。

柳薄煙被親爹看得心虛,輕咳一聲,與女兒一左一右扶著相爺回房。

長陽公主殿下的婚事帝後千挑萬選選了柳相家的外孫女,也曾有朝臣提出異議,皆被陛下駁回。

「長陽的心願,朕豈能不成全呢?」

季縈是個疼女兒的『父親』,更是說一不二的帝王。夫妻一體,中宮下達的旨意便是她的旨意,婚事敲定,發落了幾個沒眼色的言官,再無人敢當著季縈的麵置喙。

婚期定在明年九月份,從現在開始準備滿打滿算也才一年零兩月。

皇室與相府結緣,這場婚事注定要大辦。

一年多的時間不算長,禮部官員牟足了勁兒想在這事上得帝後的稱贊,所有人忙得團團轉,當事人卻閒來無事站在田壟欣賞田園風光。

深秋,麥子金黃,豐收的好季節。

季平奚頭頂戴著草帽,深吸一口氣:「還是外麵空氣新鮮。」

鬱枝笑她說風就是雨:「還不知外祖和阿娘那裡怎麼想你呢,待嫁的日子拐我出門,隻留下一封信,看你回去會不會挨揍。」

「無妨。」她揚起下巴:「你真以為咱們出來大人不曉得?阿娘的人、父皇的人,包括相府的護衛、長公主府的暗衛,那是你沒瞧著,這算什麼偷偷扌莫扌莫出來,咱們可是在他們眼皮子底下轉悠呢。」

這麼一說鬱枝急忙四下環顧,金色的麥浪隨風迭起,煞是漂亮。

冷不丁忘記要說的話,她笑了笑:「好罷,我也沒怪你的意思。你再帶我多走走?」

季平奚哼了一聲,牽著她的手走在田間,夕陽拉長兩人的影,影子交疊,一陣香風襲來,鬱枝悄悄勾著她的小拇指,在她掌心撓癢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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