甬道四〔我喜歡你現在的樣子...〕（2 / 2）
等帝幽走後，她才從水底浮起來，對著水麵照了照。晴空下，少女眉似罥煙，眼波含秋，一頭烏發顯得皮膚更白，唇兒更紅。
「別怕，」帝幽道，「我想了一想，想出個讓你說話的辦法。言出必靈過早催生你說話的後果，都返到我身上。這樣可以了吧？」
璃沫聽到這話忍不住浮起來看是誰，瞳孔中映出帝煌的臉。
帝煌眼底劃過一抹錯愕，忙縮回手轉身，帝幽就站在他身後，一雙鳳眼又沉又黑。
到底是肚子餓，靈力就不足，很快璃沫就變回了小鯉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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璃沫眼淚淌得更凶了，看吧，要趕她出去了。其實她也蠻想回去的，想對著水麵照一照，是不是她變成人後奇醜。
看來言出必靈並不能解除母親施加到他身上的話。
帝幽道：「好了，說說看，為什麼這三日你都不出來，也不吃東西？」
帝幽回身躍下池塘，轉瞬就找到了小鯉魚。
她很小的時候，同溪的水蛇精就告訴過她，這是個看臉的世界。
「你要不要回池塘？」帝幽沒轍，乾脆拿出小鯉魚精最喜歡的東西哄她開心。
青年喘了喘氣，像做什麼艱難決定似的，捧住了她的臉。
不知為什麼，她感覺他的手在顫抖，唇也在顫抖。
但是言出必靈瞬間生效，藏在心底的話脫口而出，「你給我糕兒的時候怕碰到我的手，給我帕子的時候也怕碰到我的手，甚至把我丟回池塘裡都用布裹著。你以前可不這樣，是不是不喜歡我？」
抽抽搭搭的少女被帝幽用一條鮫絲卷著送回了池塘。但是池塘太淺，璃沫坐著，水才勉強蓋住她的尾巴。
少女一臉爽朗，似乎把不愉快拋在了一旁，馬上就要變成小魚給他瞧。但是一雙手緊緊環住了她的月要肢，她驚異地抬起眼，帝幽把她環得更緊，「喜歡，我很喜歡你現在的樣子，不要變回去。」
帝煌看到蓮葉間隙探出一隻小鯉魚的頭，微微一笑，忍不住伸手想扌莫扌莫她的魚鰭。
帝煌苦苦央求，「我知她犯了太多錯，隻是求你看在我隻有一個母親」
帝煌忙道：「沒做什麼，路過這裡看看你。」
帝幽捏出一道仙訣，池塘轟隆隆巨響著往下陷。須臾間，就變成一個很深的水池。
還是很疼啊，明明來之前說了解除詛咒。非但沒有解除，甚至比被她吮手指還要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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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會兒，帝幽鬆開了她，脫力一般低笑，「真難啊真不容易。」
聽說有的妖精本體很好看，變成人後不盡如意，被神仙追的到處砍。而那些長得好看的妖精，不但能被放條生路，還能獲得神仙的祝福語，比如不要傷人啊，勤奮修煉啊，早日成仙什麼的。
「父皇三日後讓母後受三千雷擊之刑。母後老了，那麼多的雷擊會將她劈死的。隻要不受雷擊之刑，我願意帶她離開天界，再不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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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幽表情很淡，「你的母親是母親，我的母親就不是母親嗎？」
池塘邊傳來腳步聲，一道男音充滿驚訝地自語，「怎麼幾日沒來，池塘這麼深了？」
帝幽看向水池，小鯉魚又沉下去了。眼底的情緒徹底涼了，他來她就不肯露麵，旁的人來她遊得可歡了。
言出必靈雖然可以讓她立刻吐人言，但是對於一隻幼年期的小妖來說不是好事，催生某種狀態，必然是拔苗助長，對她以後的修行一點好處都沒有。
帝幽沉默了一下，明晰的指節勾起，輕碰了下少女的臉蛋。幾乎同一時刻，心髒被刀刃劇烈地滑過，疼得他眉心直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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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煌哀求的眼眸瞬息凝滯，默了須臾，垂下頭緩緩離去了。
小鯉魚太小，怕她竄到別的地方不好抓，他用結界攔住她。小鯉魚慌張地擺動尾巴，無論遊向哪兒，都被被一層看不見的軟牆彈回去。
璃沫本欲不說的，因為水蛇精告訴她，女孩子想要什麼一定要矜持，最好拐彎抹角地說才能既得了實惠又得了麵子。
璃沫眼都不抬地沉下去，不肯出來了。
帝煌躊蹴了下，嗓音裡帶出點央求，「阿幽，父皇將母後關起來，說母後偷盜真龍印，假傳聖旨勾結魔族。你能不能看在我們兄弟素日的情分上，給母後求個情？」
「什麼？」璃沫脫口而出，驚嚇之下化出了原型，鼻尖撞到了帝幽的衣襟上。抬起眼，撞入一雙帶著笑意的眸子裡。
「你怎麼了？」璃沫小聲問，「如果真的不願意也不要勉強，我再變回魚就好了。青風童子說你可喜歡我魚的模樣呢，書房裡畫了好多。以後你來看我，我就變成那個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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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三天璃沫都沒遊出水麵。帝幽來看她，隻能透過睡蓮的間隙看到少女如水藻般舞動的長發。桃花糕、木樨糕、芸豆糕還是棗糕，哪一樣都不能誘她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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