甬道五〔塵埃落地〕(1 / 2)

加入書籤

三日後, 天後在誅仙台受雷擊之刑。

天帝也知道天後是撐不住雷刑的,便問她有沒有話想說?天後說有句話。天帝便走過去俯身聽。沒想到被捆仙繩捆住的天後,竟然掙脫開來, 用力抱住天帝。兩人本就在誅仙台邊緣,頓時滾了下去。

在場的天兵天將都傻了, 他們修為一般, 根本無法靠近誅仙台。

恰巧三千天雷滾滾而至, 電閃雷鳴加上誅仙台的戾氣,不過頃刻間,二人就化為灰燼, 再也尋不到。

這件事對天族造成了驚天震盪,短短一日就失去了兩位掌權者。眾仙皆覺得不可思議,天帝就算年事已高,但是修為在那裡, 就算從誅仙台跌落,也能飛回來啊。

有仙問:「那三千天雷呢?」

有仙回答:「天帝隻要飛回來, 就是挨幾道天雷也沒什麼。怪就怪在, 他一點掙脫的意識都沒有,硬生生挨了天雷和誅仙戾氣化為灰燼。」

眾仙又去雲頂天宮查看, 發現天帝喝水的杯子上留著一抹殘毒, 那是可以短暫控製人行動的蠱藥。

答案已經呼之欲出了, 有人給天帝下了蠱毒,不然他怎麼會跟著墜下誅仙台呢?

是誰?眾仙心中亂猜,心中閃過一張麵孔。

「是不是大殿下?」

「怎麼可能?天後受雷擊之刑已是無法改變的事實, 大殿下為何要搭上自己的父皇呢?天帝死了對他又有什麼好處呢?若是為了給天後報仇, 更說不通了。天後是他母親,天帝就不是他父親了嗎?天帝死了他又找誰報仇呢?」

眾仙道:「對啊, 對啊,」

有個聲音道:「那麼諸仙有沒有想過可能是二殿下?天帝死了,最大的受益者是他。要知道,天帝一直屬意他來繼位。」

二殿下?眾仙臉上同時湧起驚恐,連這個名字都不敢說。

那聲音又在笑,「諸仙如此懼怕那位的言出必靈,看來以後日子不好過嘍。」

眾仙麵皮一抖,天帝在時尚可震懾一下帝幽,因為好歹是他父親。天帝不在了,三界之中再無帝幽在乎的人,若真有點什麼事惹惱了他,都無人敢開口說情。

唉,言出必靈,如今看來就像一把懸在頭頂的刀,隨時都會落下。

璃沫一直待在池塘中,不知道外麵發生的事。帝幽從不提這些,每日倚在池塘邊的躺椅上看書,眸光清淡又沉鬱。

隻有當璃沫浮出水麵時,他才有點笑意,很輕地扌莫扌莫她的臉。

「你在看什麼?」璃沫對帝幽手裡花花綠綠的紙很感興趣。

「在看山水誌。」帝幽俯下身,把書翻過來給她瞧。

璃沫看到一座山上都是蛇頭,惡寒了一下,「這是什麼?」

帝幽道:「是人間。人間有三千之國,這是其中一個,叫蛇頭國。傳說這裡的樹木都長滿蛇頭,但這蛇頭其實是一種果子,砍下來就能吃。」

璃沫驚奇,「可以吃的蛇頭果?」

帝幽點點頭,又翻開一頁給她瞧,上麵畫著一個渾身漆黑的人,手握兩條長蛇,耳朵上也掛著蛇,「這是雨師妾國,這個國家有個地方叫湯穀,是太陽沐浴的地方。每到黃昏,太陽就會沉在那個地方泡湯,第二天天亮,再從那裡升起來。」

璃沫聽得有趣,「那豈不是太陽泡湯的地方會咕嚕咕嚕冒泡?」

帝幽道:「等你分化出了腿,就能離開池塘,那時我帶你去看。」他停了一停又道,「或者你還想去什麼地方,我都可以帶你去。除了天界,人間也有很多山水,很是壯觀。」

「分化出了腿?」璃沫歪歪頭,想起水蛇精的話,像她們這種水產,想要去陸地就必須等成年長出腿,想要與人雙修也要等成年長出腿。

她脫口而出,「那是不是就能和你雙修了?」

帝幽微微一怔,鳳眸少見地露出一點慌張。

璃沫追問,「是不是不能跟你雙修?」

帝幽道:「可以是可以,但我得事先做好準備。」

璃沫問:「什麼準備?」

帝幽重新躺回椅子上,臉沖著天空,將書卷蓋在臉上,嗓音清透又帶著點笑意,「因為很疼啊,而且,我還得學一學。」

璃沫更疑惑了,這事不是女子會疼嗎?

不過長出腿的日子到底是值得期盼的,她雙臂交疊趴在池塘邊,下巴抵在上麵,「帝幽,等我會走了,我要去你書房看看,聽說那裡有我的畫。」

帝幽翻身坐起,眼中滿是明朗笑意,「這件小事現在就可以答應你。」

他朝她伸出雙臂,一點都不在乎即將而來的淩遲。

但在抱住她時,才知道什麼叫美人恩難消。

「你以後少吃點。」他急促地喘著氣,感覺自己走在刀尖上,一步一個血印。

「什麼?」璃沫不解?她瞅瞅自己,挺苗條的呀。

帝幽額頭都是汗,甚至背部都濕透了,但還撐著痛意故意逗她,「在長出腿前少吃點,因為你不能走道之前,我都得抱著你了。真夠嗆,怎麼這麼沉?」

璃沫聽到沉,滿臉璀璨笑意,「沉好啊,我們魚族裡麵,評價好看就是看肉實不實誠。越沉的姑娘越能嫁個好人家。」

帝幽輕笑,「好呀,這麼說我娶到一個好姑娘。你瞧你可沉了,我手臂都顫抖了。」

璃沫臉紅了紅,「你還沒娶呢,娶就是要雙修。我沒長出腿,等長出腿,你要帶最好看的水草來求娶我,我才跟你走。」

帝幽又是一陣低笑,「好,等你長出腿,我去找天底下最好看的水草帶你走。」

*

沒過幾日,魔族和妖族趁著天界無主,派遣大軍來犯。那些質疑帝幽殺害天帝的神仙們都來求他,求他出兵鎮壓。

「殿下若不去,天族存亡就在此一劫啊。」

「天帝薨了。我等隻能依靠殿下的庇護。殿下不去,我們隻有等死了。」

帝幽臨走時摘下一條銀色的細鏈戴在璃沫脖子上。

「這是護命石,與我心脈相連。你若有什麼事,我會知道的。」

璃沫看向那顆通紅的小石頭,用手捏了捏,「我若有事,你會一下飛回來嗎?」

帝幽很輕地笑了一下,「如果離太遠的話,也有可能回不來。但我會傾盡全力護你,不必擔心。」

璃沫又問,「帝幽,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帝幽微微一怔,垂了垂眼,他也不知。從她落在他手裡的那刻,就像一枚桃花瓣落在了心裡。那日她幻化成人,他真的從心底感到歡喜。原本覺得自己沉迷一條魚不正常,原來一切都是命運的饋贈。

「許是我們的紅線係在一起了吧?」

「紅線?」璃沫眨了眨眼。

帝幽輕「嗯」一聲,「天族掌管姻緣的仙尊養著一種魚,可以看到每個人人手腕上的紅線。當紅線連在一起時,那兩個人就是要做夫妻的,等我回來帶你去看。」

璃沫疑惑地低頭,在她的右手腕,一截紅線係在上麵,斷線的部分軟趴趴地垂下去。而帝幽,他的手腕上根本沒有紅線。

帝幽走了兩步,轉身又回來,揉揉她的發頂,「等我打完仗,就去給你找好看的水草。」

璃沫沒有等來帝幽的水草,她隻等來帝幽的死訊。

天兵天將把她壓到誅仙台,說是因為她的蠱惑帝幽戰死在幽冥。

璃沫不信,「他怎麼死的?他怎麼會死?」

一位仙將冷笑:「那就不知道了,許是你日夜纏著殿下雙修,才害的殿下力不從心。」

璃沫吃驚地睜大雙眼,沒想到帝幽死了他們還要侮他清名。

「我隻有魚尾,殿下如何與我雙修?」

另一位仙將道:「那我們管不著,總之,妖就是妖,哪有什麼好東西。」他轉過身,對身後的天兵厲聲道,「還等什麼,施刑吧。」

高台上,一位仙尊小聲對帝煌道:「妖若掉下誅仙台,連元魂都會凐滅吧?」

帝煌點頭,用氣聲道:「看準了嗎,她脖子上確實帶著帝幽的護心石?」

仙尊道:「看準了,上麵縈繞著的氣息確實是帝幽的。」

帝煌麵無表情,「那就看他舍不舍得萬裡送神魂來救她了。」

仙尊笑吟吟,「若是肯救,神魂分裂,言出可就不靈了。」

帝煌淡笑,「何止不靈,連戰力都要折損一半。」

璃沫被擲下誅仙台,蝕骨的戾氣立刻沖了上來。她連尖叫都來不及發一聲,身體就被撕裂。心髒瞬間被穿透,她猛地一頓,沉沉閉上眼。

一道強烈的光束猛沖過來,緊緊纏住她。但是璃沫的身體已經被戾氣絞殺成碎末,那束光僅僅來得及護住她的元魂。

高台上,仙尊挑眉而笑,「哎呀,還是離得太遠了啊,晚了一點。不過護住了小妖的元神,至少能保她投胎轉世,也不錯啊。」

帝煌道:「帝幽離得太遠,神魂分裂無法及時得到這邊的消息。去,派人告他,他的小鯉魚精元魂碎裂,永世不得超生了。」

【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你還不知道我的名字?】

【嗯,不知道,就知道你是一條小鯉魚。】

【我沒有名字啊,不然你給我取一個?】

【你是鯉魚,又愛吃點心沫,乾脆叫鯉沫吧。】

【隨你。】

「沫沫,別哭。」

「沫沫別哭,是不是疼?」

「醒一醒,璃沫。」

璃沫頭疼欲裂,覺得四肢百骸都在發疼。她不知躺在誰的懷裡,冰涼徹骨的指尖不斷為她拭著淚。

她勉力睜開眼,對著那張好看的俊臉道:「帝幽」

墨遲眼中露出一點好笑,「我是帝幽嗎?你再好好看看。」

璃沫眨了眨沾滿淚珠的睫毛,好看的單眼皮,好看的鼻梁,好看的削薄的唇,好看的少年。

她搖了搖頭,心中清明許多,單手撐著坐起來,另一隻手曲指揉著眉心,「你是墨遲。」

墨遲拉起她一隻手,將靈力輸給她,「猛地出幻境就是這樣,頭會疼,停一停就好了。」

「幻境?」璃沫抬起臉,葡萄眼兒一片迷茫。

墨遲道:「你忘了?我們被石椅吸進來,掉入了別人的記憶裡。你經歷的幻境就是那位的記憶所化。」

璃沫奇道:「你怎麼知道?」

墨遲猶豫了下,道:「因為我也在幻境裡。」

璃沫頓時明悟,怪不得她總覺得帝幽有種很熟悉的氣息,原來墨遲在幻境裡幻化的就是他。

璃沫臉頰頓時發熱,她在幻境裡迷迷糊糊,與帝幽經常纏綿在一起。雖不至於做什麼,但是纏著他索口勿這種事可沒少做。

她忙把臉別過去,強作鎮定道:「那現在做什麼?」

墨遲看著少女紅透的耳朵也不拆穿她,眼尾微微一挑,「自然是從這兒出去了。」他起身走到一座山石旁,從上麵抱起一個白色的人頭骨。

璃沫嚇了一跳,四周黑沉無比,隻有人頭骨慘白的滲人。

「這是誰」

「帝幽。」

「帝幽?」璃沫因不可置信睜大了雙眼,一時難以接受這件事。

墨遲「嗯」了一聲,「上古第一位戰神,隻可惜落得身首異處的下場。」

璃沫呆滯地眨了眨眼,目光落在作古已久的頭骨上,還是難以接受風華冠絕三界的上神,如今是這個模樣。

「他怎麼死的?」

「不知道。」

璃沫輕輕蹙眉,「我落下誅仙台就什麼都不知道了,但是墨遲你也不知道嗎?」

墨遲道:「你落下誅仙台後,我也跟著離開了幻境,醒來時這尊頭骨就在我懷裡。想來這就是墮靈要找的東西。走吧,我也有很多問題想問它。」

璃沫道:「它能告你嗎?我們一出去就又被動了,它說什麼就是什麼。」

墨遲淡淡道:「不會,言出必靈是因為帝幽的能力。帝幽死後因為頭骨掩埋在這裡,一定程度影響了整座屍山,但是現在它說了不算。」

少年眸色寡淡,嗓音疏離,有一瞬間像是帝幽附在了他身上。

璃沫有些毛骨悚然,「你是墨遲嗎?」

墨遲看著她怕怕的模樣,忍不住發笑,揪了揪她垂下來的小辮,「我不是墨遲我是誰?沫沫別怕,就算有一天我成為鬼也不會傷害你。」

璃沫撇嘴,「又在胡說八道了。」

墨遲輕笑,「你隻要記住你不是小鯉魚精就行。」

璃沫想起那些纏纏綿綿的口勿,臉頰飛紅,「你就別再提那個啦。」

墨遲不再逗她,朝她伸出手,「拉緊我的手。」

璃沫把手放上去,「就這麼回去嗎?」

「嗯,就這麼回去。」

*

鶴留山眾人被死死吸在地上,他們的手臂也被無形的力量按在石道中,緩慢流著血。

石道一圈一圈圍繞著石頭座椅,紅色的河流就像供奉未知的神靈,透著令人頭皮發麻的陰森詭異。

身體越來越涼,感覺血液的流速變慢了,整個人頭暈目眩,這是快要死去的感覺吧?

但比起死亡,最令人懼怕的是等待死亡的過程。聽著血液一滴滴落入石道,就仿佛在倒數著生命。

「師叔,我不想死。」鶴嵐一聲音發著抖。

在他旁邊的修士接道:「都怪鹿靈山,如果不是送他們我們也不會被抓到這兒來。我連抓我們的人是誰都沒看清。」

「是啊,」另一個修士氣哼哼道,「我知道今天是必死無疑了,希望死後可以變成厲鬼,擾得鹿靈山不寧。」

他找不到璃沫和墨遲算賬,就用眼去瞪白羽和蘇妹白,隻恨自己現在不能站起來,不然能用牙咬碎他們。

白羽隻略看了他一眼就合上眼。

↑返回頂部↑

書頁/目錄

本章報錯

科幻相关阅读: 作為治愈天使反而被中也救贖了 我的阿GIN強無敵 把情敵變成老婆 霸總O他又破產啦 白無常他撕了頁生死簿 原始人穿到星際了! 八零年代女舞神 成為魔族陣營唯一的玩家後[全息] 七零渣弟是學霸 萬人迷大佬她在線翻車[快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