甬道五〔塵埃落地〕(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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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妹白早就因為流血過多嚇暈了過去,也感受不到他的憤怒。

修士無處可發泄隻得不停碎碎念的謾罵。

一旁的王長老受不了了,他本就流血流的頭昏腦漲,偏偏修士挨著他,貼著他耳朵不停比比叨,吵的他都想吐了。

「混賬!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就算我們不送鹿靈山的人,也是要路過東洲的,怎麼能把這場劫難算在別人頭上?若有點骨氣,就給我挺直月要板死。」

鶴留山不像滄月,他們門派小但心齊,即便遇上生死的大事也不會出現辱沒尊長的事。修士見王長老生氣,立刻閉上嘴,乖乖挺直月要板等死了。

王長老見眾人真的都在等死了,心裡湧起一陣悲涼。都怪他沒用,要是修為能再高點,興許能破得了這局。現在隻能像個爬蟲似的受死,真是憋屈。若是有人能解救鶴留山於水火,他王青風甘願為奴為仆,侍奉他終身。

墮靈有些沉不住氣了,「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那尊頭骨呢,為什麼還不出現?」

李錦楊道:「是不是祭品不夠,那位不滿意不肯現身?」

墮靈透過李錦楊斜眼看向眾人,「祭品不夠?我想想上古時期除了血祭還有什麼?哦,還有割首祭。」

他陰惻惻的聲音配上最後那幾個字,立刻就有鶴留山的修士大叫一聲嚇暈了過去。

王青風破口大罵,「死邪祟,殺人不過頭點地,做什麼折磨人?不愧是邪祟,手段真下做。」

墮靈道:「你說的沒錯,殺人就是要頭點地。錦楊,就從這個老家夥開始,把他們的頭一一割下,為上神祭祀。」

鶴留山的人骨氣很好,聽到要對王長老下手紛紛道,「割他的乾嗎?他老了,上神該不滿意了。割我的吧,我年輕。」

「不,割我的,我比他還要年輕兩天。」

「割我的,我是鶴留山掌門之子,我的頭分量重。」

就連一開始被王青風嗬斥的修士也喊得很響,讓割他的頭。

李錦楊按住王青風的頭,不顧四周罵聲,拿起匕首就往對方脖子上切去。石椅上的光束轟然明亮,刺眼的光線照得每個人都睜不開眼。

在巨大的光束中,璃沫虛掩著眼,把臉埋在墨遲懷裡,「我們出去了嗎?怎麼突然這麼亮?」

「出去了。」墨遲按了一按少女的後腦勺,用袖子幫她擋住光,與此同時椅子上的光束突然變弱了,所有的光點都爭先恐後地朝頭骨飛去。

鶴留山眾人目瞪口呆望著突然出現的人,連王長老到底有沒有被砍下那一刀都沒心思確認,互相詢問:「他們不是死了嗎?是死了吧?」

「肯定死了,他們掉進洞穴的時候我都聽到骨頭碾斷的聲音。」

「我也聽到了。」

「那我們完了,我們都出現幻覺了,一定離死不遠了。」

墮靈指著墨遲懷裡的頭骨叫道:「在那,我的東西。」

李錦楊飛身躍起,閃電般朝墨遲懷裡抓去。

墨遲道:「困。」

虛空中落下無數條細如蠶絲的金絲線條,仿若籠子一樣罩在了李錦楊身上,立時把他壓彎了月要。

李錦楊叫道:「籠子解開。」

籠子紋絲不動。

李錦楊臉上出現一抹驚愕,更大聲地喊道:「解開這個金色的東西,解開,去捆墨遲。」

籠子還是一動不動。

墨遲鬆開璃沫,盯著李錦楊身體裡的那個東西,輕嗤一聲,「別費勁了,從我出來那一刻你就該知道言出必靈換主了。」

墮靈一臉驚愕,「什麼?」

墨遲懶洋洋道:「你也折騰我們夠嗆了,來做點令人愉悅的事情吧,我問你答。」他環顧了一眼束著耳朵聆聽的眾人,又道,「隻有你我沫沫能聽到。」

空氣微微震動,一股看不見卻能感受得到的東西從天而降,眾人的耳朵同時被蒙上了一層東西,隻能看到墨遲的嘴一張一合,什麼聲音都聽不到。

「你怎麼知道這裡有頭骨?」

墮靈本能感覺不妙,想要拒絕回答,嘴卻不由自主地張開,「我是上古第一隻墮靈,眼可觀陰陽,上古發生的事自然瞞不過的眼睛。帝幽的屍首被分作五份,一份在屍山、一份在昆侖之丘、一份在赤水、一份在鹿靈山、還有一份在幽冥。」

「鹿靈山?」璃沫訝道。

墮靈剛要死死閉上嘴,就聽墨遲道:「為何在鹿靈山?」

他隻好重新張開嘴道:「你們竟然連這個都不知道。鹿靈山又稱將軍山,那是因為帝幽的一分骨骸就埋在那裡。不然鹿靈山哪來的靈氣?」

墨遲略一琢磨就想明白了,「所以你才去鹿靈山,想必你已經找到了那份屍骨了吧?給我。」

墮靈道:「自然找到了,就在山底的一處祭壇裡。」他操縱著李錦楊的手,將月要間一個拳頭大的錦囊解下,扔給墨遲,「這是一個小存物袋,隻能裝一個衣箱那麼多東西,這裡麵就裝著帝幽的左手臂。」

他剛扔完就滿臉猙獰,想要伸手抓回來,但是錦囊已經飛向墨遲懷中。

墨遲一把接住,伸手扌莫了一把錦囊,笑道:「怪不得你一路順風順水,甚至能將鶴留山的人抓到屍山,原來是靠著手臂上殘留的言出必靈。不過,你都用完了,所以才來打屍山骸骨的主意,是也不是?」

墮靈根本不想跟他交流,但是言出必靈又逼得它必須張口回話,「是,不但如此,我還要把剩餘骸骨也收到一起。你不知道,所有骸骨聚在一起會有一個大秘密。」

剛說完墮靈就操縱著李錦楊的手來了一個大耳光子,「嘴真賤。」

李錦楊被打的耳朵嗡嗡作響,卻敢怒不敢言。

墨遲眼中露出一絲興味,「哦,什麼秘密?」

墮靈隻好接著說,「骸骨上的言出必靈不多,用用就完。但是所有骸骨匯在一起,就能獲得帝幽的力量。」

璃沫眼睛冒光,「真的嗎?」

不是言出必靈,墮靈懶得回答她。

墨遲道:「回答她。」

墮靈心裡罵了句髒話,開口道:「是真的。」

璃沫頓時開始心裡計較,如果找到所有骸骨,哪怕墨遲這邊沒有成功,是不是也意味著她可以順利回去?

墨遲道:「那力量是言出必靈嗎?」

墮靈道:「大概吧,我也不是很清楚,我猜是這樣。」

墨遲又問,「你知道帝幽怎麼死的嗎?」

墮靈道:「不知道,那時我還小,能知道骸骨的秘密就不錯了。」

墨遲再問:「你怎麼知道我的血能開啟石椅?」

墮靈道:「偶爾試出來的。我見李庭洲總是取你和白羽的血,好奇之下偷了一點淋在帝幽的左臂上,誰知竟然吸收進去了。要知道這是仙骨,尋常人的血連沾都沾不上去。隻不過當時來人了,我來不及看到底是你的血還是白羽的血,就匆匆跑開了。」

墨遲心裡一咯噔,李庭洲取他和白羽的血已經取了很久了,莫非他也是要找帝幽的骸骨?

璃沫問:「所以你來屍山把白羽也抓了來,想必你已經試過他的血了吧?」

墮靈哼了一聲,本不欲接話,一想到不回應她又要被墨遲按頭回答,忙道:「試過了。」

墨遲又問:「為何我的血能開啟石椅?」

墮靈道:「不知,可能你與他有親戚關係?」這話說完猛地想到墨遲是個凡人少年,如何能與上古戰神有親戚關係?

想閉嘴吧,言出必靈又催促著它快說,隻能補了句,「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你的血能開啟埋藏骸骨的機關。鹿靈山那次是我去尋找骸骨時,發現祭壇已經被毀,骸骨就掩埋在石塊底下。」

璃沫想起來那天墨遲在祭壇裡挖出了丹巢,可沒少流血。難道是那個時候,骸骨被召喚出來的嗎?墨遲跟帝幽怎麼想都無法扯上關係啊。

墨遲再無可問的事情,但又不願這麼放過墮靈,乾脆道:「你自裁吧。」

墮靈大驚,沒想到墨遲這麼黑心,剛用完就要殺人滅口。言出必靈是無法抵抗的,它用了這麼久自然無比清楚。它一臉驚恐地心道吾命要完,沒想到言出必靈突然不靈了。就連罩在它身上的籠子也不見了。

它狂喜大叫,「頭骨用完了,快,殺了他們,把頭骨拿回來。」

李錦楊呼哨一聲,向墨遲攻了過去,手裡的短刃淬著綠色的光。墨遲知李錦楊這種人,能讓墮靈附體,人性早就沒有下限,卑鄙手段用起來也毫無負擔。因此提防著對方,即便與對方纏鬥,也不忘分出一點心神放在璃沫身上,擔心李錦楊向她發難。

但是令他驚奇的是,李錦楊明明有好幾次機會可以擒住璃沫,卻像看不見似的,從她身邊掠過。哪怕身體挨了璃沫幾次重擊,也不還手。

墨遲乾脆躍到璃沫身後,以她為盾。

璃沫自己也發現了,「咦」了一聲,手裡的劍花挽得更快。

李錦楊肩膀吃了璃沫兩劍,身上挨了墨遲不知幾道符咒,束手束腳無法還手。墮靈看得憋屈,偏偏無法驅使李錦楊去打璃沫,隻能破口大罵:「墨遲你好不要臉,躲在小姑娘身後。」

墨遲笑聲微痞,「彼此彼此,你躲在別人身體裡也好不到哪兒去。」

墮靈冷哼一下,它本是開天辟地第一隻墮靈,自然有些手段。一道看不到的力量將璃沫重重推開,璃沫想再擋住墨遲,那道力量如影隨形,不讓她靠近墨遲。

李錦楊趁機朝墨遲攻去,瞬息之間,墨遲全身便罩在無數道綠色的劍氣中。

鶴留山的人看到墨遲將李錦楊關在籠子裡,以為要得救了。沒想到情形瞬息萬變,這麼快李錦楊就從籠子裡出來了。他們心裡喊著要遭,誰知李錦楊卻不敢攻擊璃沫,被墨遲製衡。

鶴留山眾人眼中又冒出喜氣,不過呼吸間,璃沫被推開,墨遲再度陷入險境。他們的心瞬間沉下去,但沒想到墨遲卻從密實的劍氣中脫身而出。

「啊!」鶴留山眾人的心又重新飛揚,這上上下下幾次,好不刺激。

墮靈訝道:「你不是金丹層次嗎?為何能躲開大乘的手裡劍?」

墨遲道:「我是金丹啊。」

李錦楊猛地躍起,用斷刃將他逼到石椅旁,利爪一把捏住他的脈門,臉上湧起驚奇顏色,「你的丹巢為何是白骨鑄就?大家不都是肉的嗎?」

墨遲撩了撩眼皮,毫無誠意答道:「那可能我的就是白骨的,跟人不一樣吧。」

墮靈沉下眼,知道對方八成是得到了什麼機緣,它心裡更氣,那機緣本來應該是它的。

擁有白骨丹巢的墨遲,戰力是普通金丹的兩倍,相當於越級到了元嬰層次。但是即便是元嬰也無法敵過已經大乘的李錦楊。

很快就落入下風,被逼得節節敗退。

璃沫知道若是讓墮靈擒住墨遲,為了掩蓋帝幽的秘密,這裡的人都得死。墨遲也會被折去手腳,單留著性命去開啟剩下的白骨遺骸。

可她偏偏沖不出去束縛住她的力量。情急之間,她瞥到了衣襟上那條係著紅色石頭的銀鏈。

帝幽的護命石?

她來不及思考這玩意怎麼出現在她脖子上,摘下來朝墨遲拋去,「墨遲接著。」

墨遲聞風而動,一把抓住鏈子。剎那間,護命石碎裂,裡麵飄出一點璀璨的光,直直飛入墨遲身體裡。

墨遲道:「停。」話音剛落,李錦楊就驚恐地看著自己的手順從的放下,那些密集的劍氣也跟著消失不見。

墮靈驚叫,「怎麼還有言出必靈?」

墨遲不答,他很清楚護命石裡剩餘的力量是做什麼的,就像有人告訴過他一樣,他從懷中掏出白骨提燈的碎片,攏在手心,垂眸低語一聲。

倏忽間,卷過了琥珀色的細微波紋,像是守護般的蓋在了碎片之上。一片片碎片重新粘合起來,組成了一盞簇新的提燈,裡麵的灰色火焰比任何一次都燃的耀眼。

墮靈暗道一聲不好,它比誰都清楚白骨提燈是邪祟的克星。

提燈卷著山呼海嘯般的灰色火焰朝李錦楊撲去,尖銳風聲像是某種上古凶獸的厲嘯,就連整座屍山都為之顫抖。

李錦楊瞬間被燒得潰爛,像融化的蠟一樣,艱難地從袖中掏出個什麼。但下一秒他就栽倒在地再也無法動彈。

灰色的火焰鋪天蓋地填滿洞穴,片刻後漸漸下沉。

束縛在鶴留山眾人身上的力量已經解除,他們緩慢地爬起,四下環顧,「墮靈呢?死了嗎?」

墨遲走到燒得不成人形的李錦楊身邊,伸出兩指引出一點靈力蓋上去,眸色微沉,「跑了。」

「跑了?」眾人大驚。

王青風勉強撐著走過來,仔細翻了翻,「是跑了,它把這個人血肉都掏空了,做成了一具金蟬脫殼的器皿。關鍵時候可以用對方的魂魄助自己逃走。」他嘆了口氣,「何必呢,修為死後不能帶走,為了一時的強大將魂魄都賣給別人,落得個元魂碎裂永世無法投生。」

璃沫也走過來,彎下月要去。

墨遲道:「怎麼了?」

璃沫指著李錦楊那灘融化的手旁,滾落著一個紅色的乾透的橢圓的東西。墨遲用腳尖踢了踢,微微皺眉,勁直碾碎了,「不知道什麼東西。」

璃沫也沒在意,扭頭去找顧南意。

顧南意靠坐在山壁,渾身血淋淋的。璃沫過去探了一下他的心脈,疑惑道,「為何全部碎裂了?」

顧南意不答,自己在她走後強行開啟禁術,之前畫在山壁的血陣反噬了他。他勉強抬了抬眼,道:「你回去替我跟我娘說,這輩子有點短,下輩子再孝順她。再把妹妹的事告訴她,說我已經殺了害死妹妹的人,請她不必擔心。」

他停了停還想說點什麼,瞥見璃沫的那雙明澈的葡萄眼,還是把話咽了回去。也沒放定,說什麼也沒意義。

璃沫道:「要孝順你母親為何要等下輩子呀?」

顧南意道:「我心脈已斷,神仙難醫。」他掙紮著翻過左手心看去,上麵的生命線短的出奇。心道,這線果然挺準的,看手相的人說短命,母親還生氣,叫人打了出去。

璃沫從荷包裡掏出半顆丸藥,遞到顧南意嘴邊,「啊——」

顧南意皺眉,「啊什麼?」嘴剛張開,璃沫就將丸藥塞了進去。

離得最近的王青風驚詫叫道:「紫仙丹?」

周圍的人立刻將視線全都投到璃沫身上,「紫仙丹?是雲帆給長女出嫁帶的那顆紫仙丹嗎?」

「聽說那是真正的昆侖仙人所賜,沒想到竟在鹿靈山掌門女兒手裡。」

鶴嵐一驚訝,「什麼鹿靈山掌門之女?她不是滄月閣主之女嗎?」

旁邊的修士瞥他一眼,「我們在鹿靈山待了那麼多天,又護送鹿靈山的人去東洲,你竟認不出來?」

鶴嵐一動了一下嘴,沒說話,他去哪兒認?到了鹿靈山就被派去布陣了。離開鹿靈山也一直待在車裡沒下來,因為王長老怕他們打擾鹿靈山門人的休息。

他鬆口氣,不是就好。剛才見她跟那個黑衣少年親密無間,他頓時覺得自己綠雲罩頂,但又無法對救命恩人說什麼。現在知道她不是顧柳音,心立刻放鬆了。眼巴巴看著顧南意,盼望著他能跟自己說一下未婚妻的消息。

那邊紫仙丹在顧南意嘴裡瞬間融化,順著四肢百骸流下,碎裂的心脈立刻重新接在了一起。他內心震撼,卻又不知道該對璃沫說什麼,半天道:「紫仙丹,你也舍得。」

璃沫道:「有什麼不舍得的?」仙丹存在的意義不就是救人嘛。

顧南意羽睫上下顫了顫,沒再說話。

墨遲薄唇微抿,黑眸仿佛綴了雪色一般,但隨即他就被王青風熱情地拉住手,「之前我已立下毒誓,若有人救了鶴留山這大大小小幾十修士,我願為奴為仆服侍主人終身。」

墨遲將手抽出來,淡淡道:「不必,不是為了救你們。」他本就涼薄,眼裡隻有璃沫一個人,這山洞死絕了也與他無關。

王青風笑道:「我知道我們是順帶救的,但救了就是救了,不管是不小心還是不經意。我的誓言也與你無關,我王青風自把你當主人就是。」

墨遲猛地回頭,「你說你叫什麼?」

王青風笑眯眯地說:「王青風。」

三辰殿外,一個頭上紮揪揪的小童提著食盒,歪著腦袋,「我叫青風,青山拂麵風徐來的青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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