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侖之境〔她睡著了，他睡不著了...〕（2 / 2）
白殤道：「那可就多了，有的把眼睛留下了，有的留了心，有的交出了姻緣，有的孩子都不要了。」
白殤微微挑眉，「哦，為何？」
白殤看都沒看，若無其事地將月要中別著的一根墨玉毛筆取下，隨意在空氣中畫了幾筆，一道金色的蛛網陣從地麵浮現，發出萬道金光。
白殤又問，「你說小姑娘家會喜歡這樣顏色的鬆鼠嗎？」
璃沫不放心地對著他背影喊，「不要亂給東西，你就給給個姻緣好了。」
墨遲還欲再說，身後白殤「餵」了一聲，「商量好沒有啊，這提燈我今天還能扌莫到嗎？」
她耐心在岸邊等著，半個時辰後，小舟從濃霧中劃出，快速劃到岸邊。
白殤漫不經心地用指腹扌莫了扌莫鬆鼠頭，「送我小妹子的，她整天待在家中沒有玩伴，寂寞得很。我耐心教了許久，這隻鬆鼠終於會作揖了。」
璃沫心猛地一跳，搖搖頭。
白殤自言自語，「我也覺得，若見過我怎麼會不記得呢？」他停了停又道，「好了，不是要去五色湖嗎，這就走吧。山中黑的早，再過一會兒渡人就回家了。」
下一瞬，他們便從白雪皚皚的山野換到了冒著白色霧氣的五色湖。
璃沫還想問他點什麼，墨遲不耐道，「不是說山中黑的早嗎？」
墨遲不再言語，轉身朝渡人走去。
璃沫想起哥哥姐姐都對她十分好，心中湧出一股暖流，突然無比想家，拚命忍著把水光憋回去。
白殤道：「也有，但凡上去後都得給他留點東西。」
她迂回著問，「五色湖怎麼去？」
白殤從荷包裡掏出一枚榛果塞到鬆鼠手裡，「何止罕見，全天下隻有這麼一隻。」他將鬆鼠往璃沫跟前移了移，「好看麼？」
渡人用鐵杆一點水，小舟輕快地朝對岸劃去，很快就變成一個小黑點，再也看不見。
璃沫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湖，紅藍綠黑白五種顏色的水彼此相連，卻各有邊界，一點都沒融在一起。山間的風拂過，水波盪漾，五塊顏色的湖水艷光熠熠，映的天空中雲都是五彩斑斕。
「好了，我們可以走了。」他笑吟吟地邀請，一點都看不出就在剛才他出手料理了兩個人。就仿佛，那隻是拍死兩隻蚊蟲而已。
白殤嘴角的笑淡下去，打量了璃沫一眼，「我不知道。」
璃沫回憶了一下收到鬆鼠的心情，很真誠地說，「她定然十分歡喜。」
「不用，」渡人悶悶道，「上神，免票。」
璃沫道：「你給我解開，我有辦法不跟渡人做交易。」
白殤微微一笑，「你們還要去嗎？」
白殤接了過來，拎在手上看了一看，這不挺好嗎，怎麼就拿不走呢？
璃沫微微睜大眼，帽兜之下是一團黑色的霧氣，沒有五官甚至看不到連接身體的東西。
璃沫心中又是一跳，這不是白殤送她的鬆鼠嗎？
璃沫剛要往前走，「啪」地一聲，背後被拍了一張定身符。墨遲閃到她麵前，聲音很輕地道：「別怕，隻定你一小會兒，我走了自會解開。」
白殤道：「是吧，我也覺得稀奇。」說到這裡，白殤心中湧起一種奇異的熟悉感，他又細細打量了璃沫一眼，「我們以前沒見過麵吧？」
白殤在一旁看得有趣，嘴角微揚，想到表妹也是這樣大，不知以後跟男子談情說愛是不是也會這樣？
墨遲腳步一頓，眼底浮現出淡淡的陰翳。
墨遲冷冷道：「就是給你，你也拿不走。」
白殤道：「那就好了。」看向璃沫的眸光微微柔和了一些，「果然叫沫沫的女孩子都很討人喜歡。」
她抿抿唇，有點擔心光有一具神魂沒有神體不好使，問：「我需要付出什麼嗎？」
璃沫點頭，「好看。」
璃沫不贊同地看向他，「你又來了，都說一起去了。」她雖是□□凡胎，但芯子是神魂，符合渡人的要求，「我看倒是你不用去。」
墨遲道：「要去，但隻我一個人去。」
璃沫問：「什麼東西？」
璃沫奇道：「你也去五色湖，去做什麼？」白殤若要回昆侖之丘，還需要渡湖嗎？
白殤笑得更歡。
墨遲道：「為何？」
白殤道：「五色湖上有位渡人，他脾氣很怪，有四不渡，不渡人，不渡鬼，不渡妖，不渡魔。」
璃沫和墨遲對視一眼，沒再說話，走上了金色大陣。
璃沫瞥到白殤，忙對墨遲囑咐道：「你去也行，隻是千萬別輕信於人。這個人我們不識得，可一句都不要聽他的話。」
他又道，「就是解開你也不要去，否則我知道你失去什麼東西，是真的會生氣的，八成要氣到入魔。」
墨遲輕笑，「你又不是神。」
墨遲轉身遞給他，「扌莫吧。」
璃沫心道，那便是眼睛再也看不見、冷血無情再也體會不到情誼、一輩子打光棍、懷不上子女。那位渡人要的都是看不見但卻很重要的東西。
一架黑色的扁舟泊在湖邊，上麵坐著一個穿著深藍色帽兜的人，手裡握著一支長長的鐵棍，身體看不出一點起伏，仿佛沒有呼吸。
璃沫無語，她是呀，上神！
片刻過後，墨遲和白殤上了船，璃沫隻看見墨遲在跟渡人說話，聽不見他說什麼。下一瞬，旁邊的白殤臉上露出些許驚訝，璃沫頓時覺得不太好。
璃沫正疑惑這話什麼意思，白殤一揮手，幾道勁風飛出，不遠處的矮樹叢裡，無聲地栽出兩個穿著黑披風蒙著麵的人。他們頭身分離，死前估計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墨遲將提燈杆倒轉遞過去。
他朝身後的鬆樹伸出手，「來。」一隻粉色的小東西閃電般沖了過來，躍到他的手上。
白殤又道：「走之前先解決點小麻煩，不用謝我。」
墨遲思忖了下，道：「那就沒有凡人能上得了他的船嗎？」
璃沫知道，讓白殤直接把他們帶進昆侖之丘是不可能的，讓他去摘不死樹的果子更不可能。昆侖有昆侖的規矩，白殤縱然覬覦提燈，也不會做沒有底線的事。
那是簽了短命會契約的人，不知跟了他們多長時間了。
璃沫臉色頓然一沉，白殤這個樣子可不是什麼好預兆。他素來不達目的不罷休，這麼看來，他八成是瞧上了提燈。
墨遲似笑非笑，「你試試。」
白殤道：「湖對麵的村子住著一窩狐狸，其中有一隻死了三天了。它爹想給它娶房媳婦沖喜，看能不能把命沖回來。聽說昨天夜裡新媳婦接回來了，我想去瞧瞧它能不能活過來。」
白殤怔了一下，道：「這就給我了？」
璃沫皺眉，好不要臉，紫仙丹也好意思拿出來糊弄人。
白殤遲疑了一瞬，剛要接過來，璃沫一把擋住，「等等，不能白試，這可是好東西，你需得答應我們點什麼。」
與此同時，璃沫能動了，背後的符輕飄飄掉下來。
白殤重新笑起來，「也不是不能告你們，隻是你們去了也沒用。」
璃沫：「」直接說神仙專用船就完了。
她抿了抿唇，「這隻鬆鼠的毛色倒是罕見。」
璃沫按下墨遲握著提燈的手，「那便罷了。可不是我們不讓你試，實在是你拿不出能夠交換的東西。」
他握著燈杆走了兩步，提燈還是牢牢在他手上，但是走出第三步時，手中一空，回頭看，提燈回到了墨遲手裡。
他笑著說，「原來如此，這燈認了主人。好吧，既然答應了你們。跟我來吧，我也去五色湖。」
「上船嗎？」渡人抬起頭問。
白殤輕飄飄掃了她一眼，眼裡露出一抹好笑，「行吧，你們想讓我答應什麼？」
「墨遲，你給了他什麼？」她沖著湖邊喊道，但是墨遲根本不理會。
白殤笑著說，「我不會白拿你們小娃娃的東西，我自有好東西隨便你們挑，天上地下的寶物數不盡數。唔，紫仙丹要不要？我可以拿一瓶來換。」
璃沫滿臉驚奇，「死了還能沖回來嗎，當真稀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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