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藤〔這件為難事就交給我吧...〕(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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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遲, 你醒醒啊。昆侖的死人都活了,遍地跑。聽說這種異象還有蔓延的趨勢。若是被天帝知道了,他定要下來查看。到時發現我們倆躺在不死樹裡就糟糕了。」

「哎呀, 你快醒醒啊。我還有好多事沒與你講呢。你換給渡人的『永遠』我替你拿回來了。你可真傻,轉世是妖魔求之不得的東西, 你說給就給出去了, 灰飛煙滅一點不在乎嗎?」

「墨遲, 你若再不醒,我就不理你了,獨自去修仙。那些我們說好的地方, 都不跟你去了。」

雲初弦閉著眼,已經好幾天了,女鬼天天半夜三更過來編故事。什麼鹿靈山、什麼東洲西洲,大虞哪有這些地方?

他聽到獨自修仙有點想笑, 剛要問鬼也能修仙,心髒裡竄起一股力量, 仿佛什麼東西要鑽出來。巨痛之下, 他失去了意識。

墨遲大汗淋漓地喘著氣,四周黑乎乎的什麼都看不見, 他感覺憋悶極了, 但是四肢都像被束縛一樣, 根本掙脫不開。

「墨遲,一會兒我就走了,我隻能待半個時辰。唉, 也不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麼事。」

別走

墨遲聽得到璃沫的聲音, 卻看不到她的人。知道她離他很近,但是想伸手摟住她, 卻一點都辦不到。

這是什麼地方

「我看到你的魄燈了墨遲,我知道你就在這具身體裡。你要努力醒過來呀,我知道掙脫上一世的執念很難,『虛懷』這種物質力量極大,但千萬不要放棄,我可就指著你了。」

「我走了,要去應付狗皇帝了。但凡我有一點自主性,他都別想從我這裡討著好。但我沒有這種不能控製的感覺可真不好。」

墨遲越發著急,他能聽出來璃沫遇到了困境,似乎還很糟糕。他本能地意識到了這種糟糕是他最不想看到的那種事情。

他用力掙紮,但是四肢被什麼東西越束越緊。他劇烈地喘著氣,青筋都要暴起,但是下一瞬,那東西完全覆蓋了上來,他再度失去意識。

朝堂之上,雲霽羽詢問了川東特使幾個問題,解決了困惑朝廷大半年修理堤岸的銀兩難題,又將邊境部落的招降做了詳盡的安排,換來大臣們一致稱贊吾皇英明。

他嘴角翹翹,這不是挺簡單的嗎?父皇總說他毫無治理國家的才能,甚至連帝王之術都吝於教他,隻交給弦弟。

嗬,什麼帝王之術,坐不到這個位置,空有這術那術也毫無作用。

他的目光不由得投向雲初弦,一種又恨又愛的情感矛盾地在心裡交織。

他是他唯一的親手足,不同於其他嬪妃生的,而是他真正的弟弟。小的時候雲初弦總愛黏著他,也曾有過一段兄友弟恭的日子。但是抵不住父皇的偏心,親情變了質。

好在最後他還是坐上了皇位,不然對著自己的弟弟俯首,這苦日子就沒有盡頭了。

朝會散去,雲霽羽叫住雲初弦。兩人不用轎子,並肩走在嵌滿五彩鵝卵石的小道上。

「過兩月你就二十二了,總這樣單著可不行,得成個家了。」雲霽羽溫和地勸說,一副好兄長的模樣。

雲初弦不語,目光穿過對麵的梧桐樹,飛到了深宮之中。如果不是這位好兄長,那麼他的確過兩月就可以成家了。

「看上誰家的姑娘,你自己要有個譜,恭良,順遂是挑選人品的首要。莫要取個刺頭回家,鬧得雞犬不寧。」

雲霽羽笑著打趣,但是雲初弦一點反應都沒有,他微微壓了壓眉,瞳孔閃過一絲陰霽。

「陛下。」一名穿藍袍的內侍小碎步跑過來。

這是後宮的內侍,看袍子顏色至少是嬪以上級別的。雲初弦想起李沫的妃級,停下腳步。

雲霽羽道:「怎麼了?」

內侍躬身回道:「李妃身體有恙,請了太醫去看。」

雲霽羽微微皺眉,「哦,她怎麼了?」

內侍的目光落在那雙黑色皂靴上,眼睛骨碌一轉,「太醫說,是累著了。如果可以的話,請陛下今晚不要召見李妃,讓她好好休息。」

雲初弦猛地攥緊手指,月匈腔血氣翻滾。都是男子,很明白這個累著了是什麼意思。

雲霽羽贊賞般看著內侍,語氣不由得放溫和,「知道了,一會兒就去看她。」

「弦弟你看,本來要邀你去看我最近新得的一幅畫,但是現在」

雲初弦抬起眸看向他,明明什麼表情都沒有,但是雲霽羽心中卻是一抖。

「陛下請自去,臣也要出宮了。」說罷轉身大步而去。

等看不見他身影時,雲霽羽的內侍才極小聲地嘟囔一句,「沒規矩,陛下還沒走。」

雲霽羽道:「弦弟自小就是如此,散漫慣了。去給他送幾個美人吧,降降火氣。」

雲霽羽吩咐完畢慢悠悠來到昭和宮。太醫剛走,一個小婢女蹲在門口用扇子扇著小泥爐,裡麵煮著褐色的湯藥,空氣裡彌漫著濃鬱的藥味。

「誰讓你煮的?」

小婢女見是天子,立刻跪下道:「李妃讓婢子煮的。」

雲霽羽微皺眉心,朝殿中望去,李沫歪在榻上,一個小婢拿著美人捶在給她捶腿。

少女麵色蒼白,連嘴唇也毫無血色。

宮中掌事姑姑快步走過來道:「昨夜下了一陣急雨,太醫說可能是感染了風寒,讓吃兩劑藥散散。」

雲霽羽微訝了一下,原以為她裝的,沒想到真的生病了。

他站在門口囑咐道:「用最好的藥,需要什麼吩咐人去辦。」

掌事姑姑躬身應下。

雲霽羽沒有什麼可說的了,轉身離開昭和宮。

掌事姑姑還保持著原樣,等雲霽羽徹底看不見了才直起身,心裡嘆息,陛下連門都不肯進,生怕感染風寒。李家小姑娘不進宮好了,做個普通人的妻子,也不至於生病時隻得一句口頭上的關心。

夜晚,璃沫再度飄去找雲初弦。平常他睡得很早,但是這一次,他卻伏案寫公文。

大殿裡沒有近侍,全都被他遣了出去,隻有幾盞蓮花燈亮著,風吹進來,哆哆嗦嗦地照著周圍。

「今天我很忙,你不要在我身邊鼓噪,我聽到叫魂聲該寫不下去了。」雲初弦頭也不抬地說。

璃沫飄過去看他寫什麼,過了好一會兒才道:「李沫生病了。」

雲初弦猛地抬起頭,「什麼病?」

「好像是下雨窗子沒關嚴,發熱了,太醫開了許多藥。」

雲初弦抿抿唇,「陛下去了嗎?」

「去了,」璃沫歪著頭看案上的字,「但就站在門口問候了兩句。」

雲初弦重新移回目光,又寫了幾個字,「是感染風寒,不是」他想說點床榻上的詞,猛地想到女鬼是個小姑娘,立刻又憋了回去。

倒是璃沫一聽就懂了,「你是問有沒有跟陛下交合?」

雲初弦眼風一睇,「一個小女鬼,說的什麼東西?」

璃沫頓時睜大眼,「什麼小女鬼?難聽死了。都說了我不是鬼,我隻是靈魂出竅。」

雲初弦又問:「誰的靈魂出竅?」

璃沫支支吾吾,「反正不是你的。」

雲初弦不語,好一會兒才問:「你怎麼知道沒有服侍陛下?」

璃沫道:「我看到了呀。第一天她說自己身體不適,今天是真的不適了。」

雲初弦俊眉微皺,「身體不適?」

璃沫身體開竅晚,自然不知道李沫的身體不適是來月事了,她還以為是真的身體不適。

天空中響了一下悶雷,一陣急雨落下,窗紙沙沙作響。

雲初弦眉心更緊,都想奔到皇宮去看一看了。

璃沫想到麗娘告訴她的事,男子都對女子的第一次十分在乎。她開口問:「如果他們交合了,你是不是會很生氣?」

雲初弦微微一怔,看向璃沫,小女鬼歪著頭,發髻也跟著歪歪的,雖然半透明,仍能看出是個容貌極美的姑娘。

「你是誰家的姑娘,怎麼這麼早就死了?」

璃沫無語,背過身不想與他說話了。

過了一會兒,她聽到雲初弦說,「從她進宮我就知道了,逃不開的事,隻盼皇兄別折騰她。」

她轉過身問:「怎麼折騰?」

雲初弦撩了撩眼皮,情緒不佳,「總之不是好事。」

璃沫頓時一臉擔心,不是好事還不是應到她身上?這可不太妙啊。

「要不你造反吧。」早點把她從火坑裡救出。

雲初弦沉下臉龐,「胡說什麼?」他看了看璃沫,「你是沒東西可丟了,我和這滿府的人頭可丟不起。」

璃沫趴在案幾上,越發得鬱悶。李沫身體裡隻有一盞魄燈,就是她的。除了不能控製事情的發展,其餘的感受都是她一力承擔。

生病是她遭罪,被人忽視也是她受著,行屍走肉一般走著劇情。她的前世怎麼這麼軟綿綿啊,不敢反抗,隻敢折騰自己。下雨了,偷著把窗戶打開吹了一夜的風,就是為了裝病躲過天子的臨幸。

「你是不是快到時間了?」雲初弦擱下毛筆,「要喊快喊吧。」

少女委委屈屈地仰起臉,嗓音裡帶著哭音,「墨遲,我生病了,要喝很多很苦的藥。」

雲初弦皺了皺眉,剛想說鬼喝什麼藥,下一瞬璃沫就消失在空氣裡。

他下意識用手撈了一把,卻撈到一手空氣,眸光閃過一絲詫異,「到時間了嗎?」

昭和宮裡,璃沫被侍女喚醒喝藥。

一碗極苦的湯汁下了肚,她皺著小臉,從銀盤裡撚起一枚蜜餞含在口裡。

旁邊是拆開的家信,母親說她又去獄中看李季了,不太好,李季瘦骨嶙峋。

她絲毫不關心她的身體,隻顧著讓她將李季從獄中撈出。

窗外的雨淅淅瀝瀝地下,角落裡兩個小婢女悄聲交流宮中八卦。

「聽說陛下讓人選了十個美人,明日就要給大將軍送去呢。」

「那算什麼?我還聽說陛下有意將王相國家的女兒賜給大將軍為妻。」

璃沫腦海裡浮現出王薔的模樣。王家與李家挨著,彼此都認識。早年間王薔還隱晦地羨慕過她與雲初弦青梅竹馬的情誼,現在她要成為他的妻子了嗎?

璃沫月匈腔一股痛意,咳了兩聲,小婢女們立刻止住聲音。

又是一個夜晚,雲初弦正在聽管家說事,冷不丁看到璃沫從窗子飄進來。見管家一副沒察覺的模樣,他略略鬆口氣,知道小女鬼隻有他一個人能看到。

他一邊聽著管事說話,一邊餘光看向璃沫。不知為何,總覺得她比平常顏色淺了些,好像更透明了。

想起她昨日說的話,不禁有點相信了,鬼也會生病嗎?

「陛下送來十個美人,這些美人要帶來給你過目嗎?」

雲初弦神色不變,目光卻冰冷,「塞進後院就是了,好吃好用招待,讓她們安分守己一些,莫要想些沒用的。」

管事自然明白,這就是要將美人們關起來,不許她們走動的意思了。

他點頭稱是,接著又道:「聽說陛下有意給王相國的女兒做親事。」

雲初弦冷笑,「三日後宮中有賽馬會,就說我要去。」

管事不知何意,點頭應下離去。

雲初弦扭頭,璃沫已經軟趴趴地倚在桌案上,似乎沒有氣力。

「怎麼了?」他坐在案後。

「不知道,可能也感染風寒了吧。」璃沫有氣無力地說。

雲初弦嗤笑一聲,「要不要我替你請個道士看看?」

「請唄,」璃沫無所謂道,「我又不是真的鬼。」

雲初弦不語,他讓手下去查了鳳京有女兒的家庭,沒有一個容色極美且靈魂出竅的。還有墨遲,整個大虞的姓名薄都查了,也沒有。

璃沫趴了一會兒,感覺漸漸有了點力氣,遂開始替自己拉好感,「李沫聽說你有了十個美人,並且要娶王家的姑娘,很難過。」

雲初弦嗓音淡淡,「你怎麼知道?」

「我天天在她身邊,當然知道了。」

雲初弦瞥了她一眼,「宮中設著驅鬼的符,少去吧。」

璃沫嘟囔一句,「我又不是鬼。」不知怎麼,她竟然從中聽出一絲關心的味道。「你是不是怕我被那些符殺死啊?」

雲初弦嗓音更淡,「你死不死與我何乾,我隻怕你總去,身上的鬼氣惹得沫沫生病。」

他等了一會兒,不見璃沫說話,遂又道:「你越發透明了,說不定就是那些符弄得。所以,少去皇宮吧。」

璃沫直起身子,兩手托著腮,「我去是為了幫你通風報信,你不沫的情況嗎?」

雲初弦給桌上的信封好,「我已安排了人,真有什麼事我會知道的,不用你每天往裡跑。」

璃沫心道,你當我想啊,我每天都得精分,一會兒是李沫,一會兒是我自己。我兩頭跑,不就是為了消除你們的誤會,好讓你心中執念少一點嗎?

「墨遲,你還不醒來啊。這人心特硬,一點也不諒解別人的辛苦。若是你就不一樣了,你特別好。」

雲初弦見她又開始叫魂,把臉一別,開始做自己的事情了。

*

宮中要準備賽馬,邀請了不少將領。王相國把他女兒也領了來,惹得不少人側目。

「相國真是豁出去了,誰家的女兒也不出來,就他家的出來。」

「聽說是王家小姐自己要求的。」

「怎麼不是陛下牽的線嗎?」

「陛下隻是詢問有沒有好姑娘給大將軍,王相國就跳了出來。據說王李兩家是鄰居。」

「哦,那就不意外了,想是湘女有意吧。」

大臣們竊竊私語,目光投到王相國身後的女子身上。

縱然大虞民風彪悍,但是出席這種隻有男性的場合,王薔還是略有不自在。

王相國安慰女兒,「不用擔心,我跟陛下提了,說你極喜好馬術想來看看。」

王薔這才踏實些。

王相國看向對麵的二層閣樓,那裡坐著一位青年,黑發用一根玉釵挽著,箭袖輕袍,麵如冠玉,不怒自威。

素來知道雲初弦對宮中盛宴沒興趣,沒想到竟然真的來賽馬了。他的心熱切起來。雖然大家都傳陛下遲早要收拾雲初弦。但隻有他知道,這位可不是隨意欺負的主。

雲初弦有先皇留下的遺詔。

先皇到底是偏心的,怕大兒子有一天趕盡殺絕,給小兒子留了保命符。大兒子若是把人逼上了絕路,那金色的龍椅可就換人坐了。

這件事隱秘之極,就連他也是非常意外地得知這個秘密。

大家都在暗地裡嘲笑他,把姑娘嫁進將軍府,還不如嫁進皇宮。他更加嘲笑他們目光短淺,到時候不知誰後悔著哭呢。

璃沫今天身體稍好一點,坐在窗邊聽婢女們說閒話。

「大將軍也去了賽馬了,聽說拔得頭籌呢。」

「大將軍再不拔得頭籌,那就沒人拔了,他可從十幾歲就上戰場了。」

「王相國的女兒也進宮了。」

「你怎麼知道?」

「我去取點心的時候看到了,穿著一襲鵝黃色的裙子,可漂亮呢。」

「呀,看來陛下真的要給大將軍賜婚了啊,不然怎麼王家姑娘進宮?」

璃沫睫毛上下顫了顫,忍不住想若是陛下賜婚,那柄小玉劍就要送人了。

她默了一會兒,心中越發煩悶,遂起身去花園裡走走。

西邊賽馬會結束在辦酒宴,她自然不敢靠近,隻撿著湖邊的道走走。

初春天氣還有點冷,她輕咳了兩聲,緊了緊披風,決定還是回去。

轉身便看到雲初弦站在矮樹叢看著她。

她腳步微頓,停下來。

雲初弦一動沒動,沒有要過去的意思,淡淡道:「你身子好了?」

璃沫點頭,「好了。」

雲初弦目光落在她殊無顏色的唇上,「那怎麼剛才咳嗽?」

璃沫輕輕眨了眨睫毛,雲初弦還像小時候一樣,總是觀察地那麼細,也總是能一眼看出她在說謊話。

風從那邊吹過來,帶來他身上的酒氣。璃沫輕蹙眉尖,想問他喝了多少酒,但是這話早已不是她該問的了。

雲初弦喝了酒,行為會有些放縱。她想,囑他早點回家總該沒錯吧?剛要開口,就看到遠處一道鵝黃色的倩影朝湖邊的涼亭走去。

雲初弦驀地將視線投過去,盯著那邊,「不與你說了,今天風大,你早些回去吧。」

璃沫也看到了那抹鵝黃色,思及婢女的話,頓時猜出應該是王薔。

少女心中澀然地想,他們約好了嗎?

她垂了垂眸,繞過矮樹叢朝昭和宮走去。

許是不熟悉路,亦或心中有事,走著走著,她又繞回了湖邊。雲初弦已經不在那裡了。

下午的陽光慘淡,風又大,吹得她的額發揚起。她站著看了一會兒矮樹叢,無精打采地轉過身。

沒走幾步,就聽得身後傳來紛亂的腳步聲。她驚異扭頭,看到王薔衣衫淩亂地跑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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