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藤〔終章 天地知道...〕（1 / 2）
天際亮起了一道魚肚白, 連接槐江之山的天梯上緩慢爬行著兩個人。
階梯越往上風越大，加上又是嚴寒，璃沫感覺身體裡的血都要被凍住了。臉被吹得又麻又疼, 每攀升一步都要耗費極大的氣力。
「消除異象太艱難了，還沒開始就要去了半條命。偏偏做了這麼件大好事沒人知道。」
墨遲在她前麵, 聽後忍不住笑道：「怕被知道的是你, 怕不被知道的也是你, 天帝也挺難的。」
璃沫一臉嫌棄，「誰稀罕他知道，我是說你為天下做件大好事, 卻無一個百姓知道。」
墨遲停了停，用力搓搓凍麻的手，「這事本就是我弄出來的，由我結束也是應該的, 算不得做好事。」
璃沫不贊同，「誰能知道白骨在樹洞裡埋著, 你又不是專門進去撒血。要怪就怪那個埋骨頭的人, 好陰毒，竟然把人分成幾塊埋了。」
雖然她沒說名字, 但是墨遲和墮靈都知道她說的是天帝。
墮靈忍不住道：「小聲點, 離天界越近, 他越能聽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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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啦，」墮靈道，「天地間無論文字還是線條, 都蘊含著極大的力量, 不然你們用的符紙怎麼來的？名字也是如此，修為越高的人, 力量越大。隻要你提起來，哪怕是尊稱都能被他聽見。」
璃沫驚訝，「還有這種事？」爹娘沒跟她講過，大家平常講話一直都天帝天帝地叫，壞話也說過不少，從未忌諱。可能她家在海上，離天空有點遠。
墮靈道：「一直都有，隻不過他從不懲罰說他壞話的人，久而久之倒為他取得了好名聲，大家也不好意思再說他了。」
話音剛落，太陽就被雲層遮住了。天空有些陰沉，仿佛這些話真的傳了上去。幾人陷入難以言喻的沉默，不做聲了，默默往上爬。
看守不死樹的天神沒回來，槐江之山一片寂靜。那些斷掉的樹木依舊堆在原地，似乎他們走後再沒人來過。
墮靈寄生了美人藤，在別的地方靈力低微，回到不死樹旁靈力立刻高了許多。它蹭蹭變大，用枝條卷住璃沫和墨遲放入樹洞，然後自己也跳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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璃沫抽出聚光符輕輕一抖，符紙立刻從她指尖脫出飄向半空，旋轉著灑下柔和的光。
借著光亮，墨遲找到了神墓的位置。那是一個深不見底的洞穴，湊近可以聽到裡麵呼呼的風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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墮靈變回一指長的藤蔓，跳到墨遲肩頭指揮道：「設一個陣。」
璃沫皺眉，「你不早說，沒有法器如何設陣？」
墮靈道：「隨便拿點東西替代就行，心誠則靈，反正陣裡求的那位神就在這裡。他求他自己，總不會嫌棄自己擺的陣吧。」
可是拿什麼當法器呢？墨遲扌莫扌莫了身上，除了一把匕首和一袋符紙什麼都沒有。從蝴蝶精那裡借的包袱丟了，那裡麵可裝萬物，出門時沒少往裡塞東西。
「什麼都可以，」墮靈催促道，「石頭樹枝都行。」
璃沫扌莫出一把銅錢，「這個行嗎？」
墮靈點頭，「可以可以，錢經萬人手，陽氣很重，是絕佳的法器。」
璃沫將銅錢遞給墨遲，墮靈讓他在神墓的八方各放一枚銅錢，代表八個法台，鑒臨、定落、星吮、真仙、合仗、空榻、空虡和燧門。
接著又讓他在陣眼裡滴九滴血，形成一個拔仙鬥，用來吸取神墓剩餘的力量。
墨遲一一照做，待最後一滴血落在陣眼時，樹洞裡突然刮起一陣狂風。
這種陣引來的都是陰風，對凡人來說極傷身體。
璃沫忙用袖子掩住頭臉，本以為會被凍得顫抖，沒想到卻是清風拂麵，宛如春日陽光下最溫暖的風。
耳邊傳來墮靈的贊嘆聲，「是呀是呀，天下第一的戰神怎麼會用陰邪之風？這樣的神生前光明磊落，死後也不會傷害向他求願的人。」
璃沫心底贊同，帝幽真是她見過最好最好的神。
她放下衣袖朝陣眼看去，隻見墨遲被一道道波紋環繞，風托起他的衣袂，烏發狂舞。神墓發出萬丈光芒，沖淡了少年身上涼薄孤冷的氣息。
璃沫恍惚間看到墨遲與帝幽重疊在一起，一大一小兩個人，低垂著眼睫，薄唇一張一合。
他們說：「言出必靈，所求者得，所願者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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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侖殿裡，昆侖之主煩躁地走來走去。周圍浮著透明的大氣泡，裡麵關著幾個滿身死氣肢體腐爛的活死人，叫喊著瘋狂亂撞，企圖沖出去。
「夫君，實在不行就上報天帝吧。」他的妻子瑤姬神女勸道，「我們什麼方法都用過了，但是越來越多死去的人活過來，再這樣下去，陰氣勝過陽氣，整個昆侖之境都要炸掉了。」
昆侖之主瞪眼道：「請他來？他巴不得呢，昆侖亂成這樣，趁機奪了我的權。」
璃沫忙摟住他的月要，抬起他的胳膊搭在自己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