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四十七章(1 / 2)
然後呢?
她眼巴巴地看向他。
燕冽垂眸,藏起眼裡一閃而過的苦澀。
然後啊……
他又將回憶勾起來,在她麵前細細擺弄。
那天她離開之後,燕冽等到天黑又等到天亮。
他不甘心又等兩天之後,默默收拾行李離開那間出租屋。
離開時,他目光掃過桌上那束已經枯萎的薔薇花,瞥過眼關上房門。
他提著行李回到濱城家裡。
父母看到他驚異,他裂唇笑笑,看來訓練營瞞得嚴。
他把證據扔給父母。
在他們驚愕的目光中獨自回到房間,他坐在窗邊望著窗外明媚的光線。
不知道她過敏性鼻炎有沒有好一點。
原本他覺得人生被安排,無所事事。
可他現在卻發現,廣闊世界,有許多事情在等他去做。
他像一塊模樣不大好看的金石,被高溫煉化後變成了能立起來的形狀。
話音落,燕冽抿唇看她。
「就這些。」
冷白音瞪大眼睛,怎麼可能就這些,還有好多他還沒有講!
他為什麼被家法懲罰,怎麼找到她的,怎麼聯姻的?
一開始為什麼不直接跟她相認!
許多謎團還沒有解開呢!
冷白音就像瞧見規整毛團的貓咪,一處疑惑沒有解開,渾身處處都難受。
燕冽卻不說了,笑著將她攏進懷裡,「給我留點神秘感,下回再告訴你。」
冷白音垂眸,乖巧地趴在他身上,又往上挪了挪將臉頰擠進他的頸窩。
攀著他的脖頸,安靜聞他頸間好聞的味道。
是那種陽光和青草混在一起的香氣。
「我真的以為你不會說話。」她喃喃低語。
她那時覺得他好可憐啊,高高帥帥的,居然不能說話。
精致的鳳眼裡流露出那種倔強不甘又落寞的眼神,讓她一下心就軟了。
她覺得她能理解他。
他們是同一類人。
想著想著她就笑了,搖搖腦袋將水汽蹭到他頸側。
敢情他是裝的。
是她自作多情了。
「我那段時間很傷心的。」
她清冷柔和的嗓音裡滿是傷感,「我以為你厭倦我拖你後腿,所以才會對我冷淡疏離讓我清醒。」
那段日子,他都不怎麼看她,回家也離她遠遠的。
她被拋棄很多次,已經有預感。
所以她選擇提前離開。
燕冽無奈,「你那時候才十七。」
冷白音不服,「你不也就比我大三歲,別老氣橫秋的。」
說完就不再說話,安靜的臥室,隻有外麵卷積的風拍打窗戶。
冷白音抱了一會兒他,吸了吸鼻子悶聲悶氣地說胡話,「天好熱,你沒洗澡吧,你去洗個澡。」
燕冽身體僵住。
縱是他沒有說話,她都感覺到了他渾身往外冒的問號。
但她還是趴在他身上推他催促,「快去。」
「音音,我……」
要臉的盛東燕少俊臉緊繃,忍不住為自己辯駁。
他才沒有味道!
然後他就看音音抬起頭,雙手撐在他肩膀上,眸光含笑地望著他。
撲通。
四目相接,他恍然之後喉嚨不禁發緊,抬手攥住她的手腕輕笑一聲,「暗示我?」
冷白音不甘示弱,羞赧但倔強地看他。
撩起他的衣襟,指腹輕點他的月匈口,「我十七歲時,就好奇哥哥身上的肉怎麼那麼硬。」
「背我去醫院,硌得我月匈疼了好幾天。」
她的嬌聲抱怨仿佛穿過六年歲月,像一顆火種砸進一片油海裡,轟一聲,火光四射。
她被猛地抱起,她緊緊攀住他的肩膀,盯著他緊繃的下顎線。
真性感。
忍不住起身親了一口。
然後就聽男人呼吸聲霎時粗重起來。
冷白音愉悅地哈哈笑出聲。
進了浴室,一陣水霧,布料撕裂,還有她不滿嬌嗔。
皮帶金屬扣撞擊浴缸發出清脆的響聲。
冷月高懸,星光明滅。
掛在深黑的高空神秘又遙遠。
冷白音手臂扶住浴缸,耳邊是他低沉沙啞的呼吸聲,不知是水涼還是她燙。她覺得自己整個人都快融化了。
清香的沐浴液塗滿身上,起了一層濃密可愛的白色泡沫。
他趴在她肩頭,指腹若有似無地滑過背後為她塗好,一手攬著她的月要湊近她耳邊問她,「還有味道嗎?」
緩慢又磨人。
冷白音回手想掐他。
可他現在身上都是沐浴液,跟條滑不溜秋的泥鰍似的,根本掐不到他的肉。
冷白音恨!
燕冽低笑,如金撞玉的低沉笑聲富有磁性,調皮地鑽進她耳朵裡搔得她耳膜直癢。
冷白音一下心就軟了,轉過身攬住他的脖頸,湊上去親了一下他英挺的鼻尖,「我要看著你。」
霎時間他又被點燃,黑眸裡仿佛有漩渦在激轉要將她吸進去。
「好,看著你。」
激起一陣水波。
激戰結束。
冷白音連手指尖都是軟的,洗了個大澡被抱回床上。
他如往日那般讓她在窗邊側躺,耐心地替她吹頭發。
粗糲的手指穿過濕潤的發絲,滑過頭皮。冷白音像隻小貓一樣舒適地眯起眼睛,透過睫毛望向牆壁上氤氳的光芒。
她的家啊。
她有了家,還是跟十七歲時遇到的那個有過好感的哥哥。
她想了一下。
其實如果是在濱城,好友也在身邊的話,她不會跟他成為朋友,也不會慢慢產生好感。
可那時在懷城,他就像突然出現的騎士一樣,沉默安穩地站在她身後保護她。
他神秘、強大,一頭金發還帶著中二之氣,中和了他過於奪目的五官。
後來頭發長了,他剪了兩次頭發,變成了短短的黑色板寸。
更加英俊耀眼。
可是那時候他已經救了她兩次,她不害怕他了。
冷白音閉上眼,回憶對比相隔六年的他。
變化好大。
「你的淚痣呢?」
「點了。」
「為什麼?」
那麼好看又多情的淚痣為什麼點了!
燕冽動作頓住,撥弄她漸乾的長發。把吹風機收好放回櫃子裡,又把她抱入懷中才回答她。
「遇到一個和尚,說會讓我情路坎坷,就點了。」
「啊?」
冷白音撐起身體看他,「什麼時候的事?」
自從她大學聽到這麼一號人物的時候,好像就沒聽說過他有紅色淚痣。
要不然這麼一大帥哥臉上長那麼嫵媚的東西,肯定會被瘋傳。
燕冽拍拍她,「睡吧。」
沒有回答。
什麼時候呢,在找她一段時間沒有找到的時候。
夢中。
她又回到懷城,那個夏天。
跟真實不同的是,她提著行李悄悄離開的那個早上,他回來了。
被他正麵撞見。
他紅著眼搶過她的行李問她怎麼回事。
她倔強看他,不應聲。
他好像知道她心裡想什麼,緊攥住她的手腕,顫聲說,「別走。」
她哼笑反嗆,「不是你想讓我離你遠點嗎?」
然後下一秒她就被抱入懷中。
溫暖的懷抱,有別於她的男性氣味,她緩緩閉上眼。
縱是知道是在做夢。
突然來了一陣清新的晨風,那一絲悵惘遺憾就隨風飄散了。
翌日,冷白音滿血復活,起了個大早。
她搬開燕冽圈在月要間的手臂,像隻蟲子一樣往旁邊拱,掀被下床時回頭悄悄看他一眼。見他沒有醒才下地,躡手躡腳地往自己衣帽間跑。
床上雙目緊閉的男人緩緩睜開眼,望著她鬼鬼祟祟的背影翹起唇角。
鑽進衣帽間,冷白音直奔角落的行李箱。
蹲下打開,拿出給他買還沒來得及送出去的禮盒。
她垂眼看著,不禁有絲懊惱,早知道多買點好了。
她又從抽屜裡翻出包裝紙,坐在獨坐沙發上快速又仔細地包好。
也就五分鍾,她覺得可以了!
抱著兩個精致的小盒子又偷偷潛回臥室。
不過有點遺憾,如果早知道燕冽是那個哥哥,她一定不買這種煙灰色的包裝紙,而要買金燦燦的包裝紙!
燕冽還在睡,冷白音鬆口氣。
她撅著屁股輕手輕腳爬上床,屏住呼吸生怕吵醒他,然後兩根手指拎起被子,把兩個禮盒塞進他懷裡。
一切妥當,冷白音猛鬆口氣,輕輕拍兩下手以示慶祝要翻回被窩裡時,動作突然僵住。
都說如果有人看自己,當事人是能感覺到的。
她就感覺到了。
稍稍抬眼,四目相對。
她還維持著小貓撅屁股的姿勢。
「……」
燕冽扌莫了扌莫她的腦袋,仿佛對她滑稽的姿態視而不見。
撐起身子垂眸望下去,「給我的?」
冷白音乖巧坐好,連連點頭。
他一一打開,剛包裝好的紙張還沒捂熱乎就被撕裂,可冷白音在一旁瞧著卻覺得很開心。
少許緊張就沒有了。
一條黑色月要帶,一對精致袖口。
他握在掌心,另一隻手攬住她的肩膀,「謝謝寶貝,我很喜歡。」
湊近她耳朵溫柔一啄,「昨天晚上你的熱情我也很喜歡。」
「……」
又開始一本正經地說騷話,冷白音不可抑製地臉紅。
她瞟他一眼,冷靜地嗯一聲表示知道了。
「那我的熱情你滿意嗎?」
燕冽不肯放過她,放下禮物捏著她柔軟的手心把玩。
仔細欣賞她白嫩臉頰上羞赧的霞光,默了一會兒燕冽忍不住又添了把火,握著她的手往下。「你看,小燕對你一直很熱情。」
「……燕冽!」
「誒,在呢。」
又是一陣嬉鬧翻湧。
等真的起床時,正午都過了。
樓下餐廳,晴姨將早飯熱了一遍又一遍,最後直接撤了。
帶著欣慰慈祥的笑給倆孩子準備午飯。
年輕真好。
回頭得跟老夫人說說,讓老夫人高興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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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件新禮物,燕冽愛不釋手。
當天下午去公司時又穿上她為他定做的那套衣服,帶上袖扣,換下之前的月要帶。
他離開時到床邊俯首親了親冷白音,被她拽住手指。
冷白音不看他,兩根手指夾著他的食指緩慢地往下捋,到指尖時抬手攥住它。
「照片給我。」
燕冽反應一秒,無奈低笑,「真沒有。」
後來他回濱城,不知出於什麼心理,把那年的照片都燒了。
可能是突然成長之後無法麵對那一頭金發吧。
冷白音抬眼看他,眼神又嬌又冷。
「我都起不來床了,你還不給我看照片。」
「……」
燕冽舔了舔唇,哄她,「我回頭給你找找好不好?」
態度端正,冷白音這才哼唧兩聲放過他,扔開他的手鑽頭鑽進被窩裡,「你去工作吧,我再睡會。」
燕冽縱使戀戀不舍,楊助理不停給他打電話暗示他再不走會議就來不及了。
不得不離開,走之前扌莫了扌莫她如水的眼角。
「等我回來。」
冷白音沒吭聲。
等樓下轎車引擎聲響起並且漸遠之後,她騰的一下起床,下地時一手扶著月要一手扶住床,愣了片刻隨即齜牙咧嘴無聲低咒。
他可真使勁。
平日裡事事依她,在這事上他格外強勢。
泡了個熱水澡緩過來之後,冷白音換了一套衣服。
梳妝之前吃了他提前擺在梳妝台上的氯雷他定,又噴了他給的藥劑。
清涼的藥劑噴進鼻腔,好像也順著血管鑽到了她的心裡。
冷白音垂下眼,分別給奶奶和燕凜都發了條信息。
她才不要乖乖在床上躺著,也不要眼巴巴地等他講,她要自己去探尋未知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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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東集團。
會議結束後,燕冽叫燕凜一起進辦公室。
沉吟片刻,燕冽看向燕凜。
「我準備辦一個宴會。」
燕凜驚訝,「什麼主題?」
他哥可向來不熱衷這種浮華的社交方式。
能有什麼主題。
他隻是覺得音音為他新訂的衣服太好看,還有袖扣月要帶。整日隻有盛東集團的人自己看,未免有些她的禮物。
再說,他們終於相認,值得慶祝。
此時他就突然覺得,婚禮時瞞著她似乎有些遺憾。
但是不妨礙他籌辦宴會再次獲得大家的祝福。
燕冽隨意一想,「就正式向大家宣布你回國了吧。」
燕凜:「?」
「可是我都回國快兩個月了?」
「哦」,燕冽平淡無波掀起眼皮看他,「這麼久了嗎?」
「那是該慶祝一下了。」
「……」
燕凜無語凝噎,知道他哥這是拿他當筏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