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血煞魔君初揚名(2 / 2)
王語嫣一愣,沖口而出:「你怎麼知道?」
蓋因北宋末年,女子閨名豈能讓外人知曉?她如何能不驚訝?
顧朝辭笑道:「瞧你長得如此美絕人寰,再稱呼慕容復為表哥,我還能不知道?」
王語嫣啐了一口道:「什麼美絕人寰,你盡胡說!」
顧朝辭瞅著王語嫣嘆聲道:「莊子有雲:肌膚若冰雪,綽約若處子,不食五穀,吸風飲露。拿來形容你,當真貼切不過。
也隻有見了你,方知洛神賦,能夠名傳天下,也絕非曹植出於臆想所做啊!」
他這一誇,無論何人都是深有同感。均想:「年少慕艾,這位公子英俊勃然,又武功絕世,這姑娘更好似仙女下凡一般,兩人皆是人中龍鳳,當真般配之至!」
但見顧朝辭麵容卻是一變,霎時間冰冷如霜,冷然道:「你既是曼陀山莊的大小姐,那李青蘿,也就是王夫人,就是你娘吧?」
王語嫣被他誇的俏臉通紅,一聽這話,頓時叫道:「是又怎麼樣呢?這也不關你的事!」
顧朝辭心道:「小姑娘,顧某雖無傷你之心,但今日可要得罪了,還望勿怪!」
王語嫣正自作惱,忽見顧朝辭目光柔和起來,不禁一呆,但這股柔光也隻一瞬,別人自無發覺,見他又幽幽嘆了口氣道:「姑娘,其實我與慕容復本身沒仇,可與你王家那是仇深似海哪!」。
王語嫣聽得一驚,秀眉微皺,還不及細加詢問,顧朝辭又朝四方一拱手道:「諸位請了,顧某想說一事,請各位評評理。
這三年前,顧某修煉神功大法之時,一時不慎,走火入魔,當時身受重傷,動彈不得。若非遇到一獵戶,顧某不是餵了深山虎豹,也得活活餓死!
他對我餵飯餵水足足三天,顧某才恢復行動能力,方才神功大成,有了今天這份能為,大夥說說,這一飯之恩,顧某該不該報?」
眾人不禁一齊點頭,包不同更是大聲應道:「恩仇必報,乃是為人之本。男子漢大丈夫,更應該滴水之恩,湧泉相報!」
顧朝辭微一點頭:「你能說出這話,還不算無可救藥!」
又大喝一聲:「小二,拿大碗來!」
小二忙取過三隻大碗,放在桌上。
顧朝辭道:「滿滿斟上三碗。」
小二依言斟了。這滿滿的三大碗酒一斟,眾人一見都有些咂舌,他們喝酒都是小杯淺飲,哪裡見過這般大碗飲酒。
顧朝辭端起一碗酒來,咕都咕都地便喝了下去,這才說道:「我養好傷勢,又繼續練功,武功一成,這才出山去上門報恩!
不曾想,我那恩人一家三口,原來在兩年前就已然亡故!」
「啊!」
「這……」
有人不禁吸了一口涼氣,一家亡故……
顧朝辭又喝了一碗酒,接著道:「顧某聽聞全家亡故之事,自是知道事有蹊蹺!
一番查探後,才知道我那恩人,竟然是被曼陀山莊的王夫人,刺瞎了雙眼,又給活埋在了花園裡!」
這一大碗便是半斤,顧朝辭猛然一斤烈酒下肚,換了常人,自然得頭暈目眩不可,可他本就酒量過人,內功深厚,也隻是臉色有些發紅罷了,而今他又以內力逼出淚水。
眾人見他武功絕強,喝酒又如此爽氣,而今更是淚流不止,自非信口胡謅之人了,對此事已然信了七八份。
阿朱阿碧更是素知舅夫人行事,的確不講情理之極,聽了這話不由得目瞪口呆,全然傻了,心中所想到的,隻是「完了完了」,阿碧更是不知不覺之間,順口說了出來:「完了完了……!」
顧朝辭伸袖一抹淚水,哼了一聲道:「完了?的確完了!
最可笑的是,我那恩人跟這位王夫人,根本無怨無仇,隻因他姓段,撞在這位夫人手裡,便死的如是之慘!
他家裡尚有老母與一個六歲兒子,恩人失蹤一年後,老母心傷兒子,一病不起,一命嗚呼。這兒子為了養活自己,隻能獨自在山裡討食吃,真是麻繩專揀細處斷,這孩子好巧不巧,竟喪生狼口!
也怪顧某練功之時,身上沒帶什麼銀錢,未曾報答於他!
你們說,我之恩人已死,也無親朋好友為他報仇!
那顧某該不該為其報仇?」
眾人見他雙眼通紅,心中均是一寒。
阿朱、阿碧早對顧朝辭這番話深信不疑了,王夫人最喜歡遷怒於人,隻要姓段的,被她撞上,幾乎必死!
也就隻有段譽靠著一手高超的種植茶花之術,方才幸免於難。
她們本來都聽顧朝辭講故事,都坐下了,而今又急忙站起身來,俯首低眉,神態很是驚懼。阿碧則向王語嫣連打手勢,要她也站起來。
王語嫣已然麵有慚色,心道:「娘一直喜歡將姓段的做花肥,想必這事也不是假的!」
可想到這裡,額上也不禁開始冒汗,囁嚅道:「原來如此,那麼你是要找我報仇了?」
顧朝辭冷冷一笑道:「你娘做了孽,找你報仇難道不該嗎?
我恩人一家何其無辜?就因你娘這個瘋婆娘,全家死絕!
而且她如此行事,絕非一樁兩件,不知讓多少人家破人亡!
隻不過,我若傷害於你這小姑娘,倒顯得我不對了!
你隻要帶我去找你娘,我就放過你,如何?」
王語嫣臉色發白,道:「這個……」
顧朝辭將最後一碗烈酒,一飲而盡,霍然站起身來,毅然道:「跟我走吧!」
說著也不見他曲腿作勢,「唰」的一閃,飄飄然已經落到王語嫣身前,這兩丈距離眨眼而至,眾人也說不上這是鬼魅身法,還是仙神行法,但就是一個字!
快!
快到他們這些人,都無法形容的快!
因為他們從未見過這種快!
仿佛用電閃迅雷都不足以形容!
阿朱與阿碧在顧朝辭一站起來,就知他要動手了,見他青影閃動,明知不敵,也硬著頭皮,閉著眼睛,厲聲嬌叱間將雙掌拍了出去。
她們這是盡人事聽天命之舉!
兩女均覺這人的武功,比她們前段時間遇上的吐蕃和尚,看起來還要邪乎!
人要殺她們,真的隻是揮揮手而已。這個年輕人,或許都不用對她們動手,就能殺她們無無形之中!
顧朝辭微微一笑,左袖橫揮,隻聽「嗚」的一響,兩人呼吸已然遭閉,不由自主退後幾步,他右手毫不怠慢,仍是抓向王語嫣。
王語嫣雖精通天下武功,但自身卻是不會絲毫武功,自是無法反抗。
可她也是出身名門,定力很是不錯,大有處變不慌之風。
顧朝辭咦了一聲道:「名門貴女,果然不凡。」
王語嫣忽覺左手腕一疼,已被死死扣住。
阿朱、阿碧見王語嫣被擒,無不驚怒。包不同這時才調息完畢,縱身搶出,使招「掌劈南山」直擊顧朝辭後心。
顧朝辭右手抓起王語嫣,頭也不回,左手伸出,「哧哧」兩響,包不同「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原來雙腿穴道已被「彈指神通」的無形指力點中,這時阿朱阿碧還要上前。
就聽顧朝辭厲喝道:「誰再上前,有如此桌!」左手揮處,怦然一聲大響,兩丈外他剛才就坐的木桌,已被這記劈空掌拍得粉碎。
王語嫣被他拿在手裡,瞧得他麵色由紅轉白,目光森冷,宛如電光,饒是她定力不錯,但從小到大,哪兒受過這種驚嚇?此刻忍不住扁了扁嘴,眼裡淌下淚來。
阿朱畢竟不同一般女子,膽子大的連鳩摩智這種高手都敢戲耍,連忙叫道:「這位公子,你要找王夫人報仇,這也無可厚非!
可她還是個孩子,你這樣嚇她,未免太過有失身份!」
說著在囊中掏出手巾,向顧朝辭與王語嫣走了過來。
顧朝辭一怔,啞然失笑道:「你不也是個孩子!」
但也未阻止她給王語嫣拭淚,王語嫣一有人憐惜,更是止不住地往外淌淚。
阿朱輕聲道:「姑娘,別哭了,你越哭別人就越高興!」
王語嫣不禁點頭,但這淚水哪是她可以控製自如的,還是止不住的流。
阿朱雖知無法救人,可她很是聰明伶利,對顧朝辭的鬼話,頗有些茫然不解之處,不禁問道:「這位公子,你既然不殺她報仇,那你抓一個女子想做什麼?」
顧朝辭哼了一聲道:「阿朱,我知道你有幾分小聰明,但你的那點手段,不要用在我身上,否則,你後悔都來不及!」
話音一落,拉著王語嫣就走。
包不同雙腿穴道被封,他一時解之不開,隻能跪在地上,自是臉色鐵青,憤怒無極,沉聲道:「今日姑蘇慕容一敗塗地,還請閣下留下萬兒來,也叫咱栽個明白!」
顧朝辭腳步一頓,冷冷道:「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顧朝辭是也!」
眾人聽得均是一愣,實在是沒聽過啊。
顧朝辭突然想起什麼,眉頭一擰,接著道:「隻不過我初出江湖,還未有正式名號!
可我要為恩人一家報仇,自也要將曼陀山莊,殺的雞犬不留!
以後「血煞魔君」這個名號,也將隨同這段血桉,響徹天下!」
他驀然想起當年被黃蓉起了一個「辣手書生」這個沒有逼格的名號,就伴隨了他的整個江湖路,根本無法改變。
那現在,他得自己將名號打出去,免得又被人起一個,夠血腥卻檔次太低的諢號。
顧朝辭又轉身看向幾人,很是誠懇道:「奉勸一句,王語嫣既然在我顧朝辭手裡,就不要想著來救。
這普天下,還無人能從我手裡,救走一個完好無損的王姑娘!
誰若硬要試試,莫怪我言之不預!」
他話未說完,幾人已然臉色發白。
因為他們都知道,以顧朝辭這般武功,三五丈之內,隨手就能取了王語嫣性命,誰人能救的下來,一個完好無損的她?
眼見顧朝辭拂袖轉身,抓住王語嫣下樓而去。
阿碧瞧著二人背影消失,更是急的頓足道:「阿朱姐姐,這可怎麼辦啊?」
阿朱沉吟道:「這人武功太高,如他所說,他一直在深山練功,現在藝成下山,以他這種性格,隻怕天下從此多事。
包三哥,你得設法將消息報與公子爺知道啊!」
包不同點頭道:「為兄不但要告知公子爺,更要將消息散將出去,此人如此行事,又自稱「血煞魔君」這等名號,必是大奸大惡之徒!
不說丐幫也來了江南,他們向來俠義為先,若所有武林中人都能齊心協力,他武功再高,也定叫他死無葬身之地!」
阿朱看了看周圍看客,臉上都是一種不屑之色,不禁默然片刻,忽道:「包三哥,恕小妹多嘴,這顧朝辭雖然行事不妥,但氣度不凡,不似你說的這般啊!」
包不同冷笑道:「妹子,你記住,真正的大奸大惡之輩,必有過人氣度。」
阿碧也嘆道:「三哥說的也不錯,阿朱姐姐,你忘了那個吐蕃和尚鳩摩智了嗎?
他也寶相莊嚴,武功絕世,卻要將活人給活活燒了搞祭奠呢!」
阿朱嘆了一口氣,也不再說,等包不同解開穴道,才一起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