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 26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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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娉看似哭得厲害,實則一直觀察溫禦的表情。方才她分明感覺到對方想要推開自己,但又沒有真的把她推開。

她心生些許竊喜,這招或許可行。

她哭得抽抽答答,口齒倒是清楚。「……他們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我天天想你,想得心都疼了,為何你一直不來看我!」

怕溫禦一開口就要殺人,她又大著膽子伸手捂住對方的嘴。觸手溫熱,心下感慨這麼冷的男人居然是有溫度的。

「你別說話,我怕你一說話夢就醒了。」

溫禦冷寂的眼眸越發幽深,看來他還是低估她的厚顏與心機。如此能言善演,他倒要看看這滿口謊言的小姑娘接下來如何自說自話。

葉娉心跳得厲害,她感覺自己就像在死神麵前狂歡。

這位溫郡王是盛朝第一刑司,刑偵手段自然過人。他早已看穿她的婊裡婊氣,也聽過她不少的茶言茶語。他為何一容再容,時至今日依然在殺與不殺她之間徘徊?

或許是因為好奇,好奇她還有多少花招,好奇她還有什麼能耐。若她能常作常新,是否是活命的一條出路?

作啊。

不難。

難的是要如何作在他的底線之上,還能全身而退。

「你應該早點來的,你為什麼不早點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我多想告訴你,我有多喜歡你。你不信我,你為什麼不信我?王沐今天欺負我,你都不幫我。我好害怕,害怕被他欺負了去,沒辦法為你守身如玉……嗚嗚……」

葉娉大膽將頭埋進他懷裡,抱得越發的緊。

冷冽的鬆竹香,並無血腥味。

他還是沒有推開她,越發鼓舞她的士氣。

「我不聽,我不聽!你別解釋,我什麼都不想聽!我不要聽你解釋,我不要聽你說你不喜歡我。」

「……」

這個小騙子,還真是越發來勁了。

葉娉像條八爪魚,恨不得巴在他身上不下來。如果這樣能換來他的仁慈與放過,她願意當他的掛件。

「阿禦,我好怕。我不管,我今日受了驚嚇,你明明就在那裡,你卻不幫我。我好難過,我好傷心,我要你補償我。」

她仰起被淚水滌洗過的臉,顫危危地閉上眼睛,羞澀著噘起小嘴,紅著臉湊了上去。

「阿禦,我要親親。」

溫禦疑惑親親是何物,便感覺溫軟滑濕的唇如蜻蜓點水般劃過他的下巴。

這就是親親!

當真是…當真是膽大至極!

「阿禦,你喜不喜歡?」

葉娉有些遺憾,可惜沒親到想親的地方。

這位極品美男的滋味,也不知到底如何。

她不敢睜開眼,她能感覺到令人窒息的氣場,壓迫著她的每一根神經,侵蝕著每一寸呼吸的空間。

靜得嚇人,心卻跳得厲害。

刺激又驚悚。

溫禦盯著近在咫尺堪稱絕色的臉,眼中風起雲湧忽暗忽明。他常年行走在世間最為陰暗之地,自認最能看透人心。有些人野心勃勃,極盡諂媚討好。有些人窮途末路,顯現人性之惡。不論他人或笑或哭,他從不曾動搖半分。

從來沒有人敢如此冒犯他,這個小姑娘倒是會得寸進尺。

他修長的手一出,捏住葉娉的下頜。

葉娉吃痛,嬌呼出聲。

「阿禦,你捏疼我了。」

溫禦手一鬆,力道撤了大半。

葉娉已經豁出去,決計探底。

她嘟起紅唇,「我不管,你捏疼我了,我還要親親。」

話音一落,便感覺捏著自己下巴的大手繞過她的脖子,落在她的後頸處。她什麼都來不及想,隻覺腦後一痛,人已沒了意識。

再醒來時,窗外鳥聲嘰喳。

她下意識扌莫了扌莫後腦勺,隱隱作痛。

但她還活著。

這就是最好的結果。

三喜見她醒來,趕緊上前侍候。

「姑娘今日可是睡好了?」

外麵天色大亮,顯然已是不早。風吹桃樹搖,落了花的桃樹綠團簇簇,新生的芽葉嫩綠新鮮,處處彰顯著生機勃勃。

「睡得極好,我還做了一個夢,夢到溫郡王了,和他好生說了一些話。」

三喜「啊」了一聲,暗自可憐自家姑娘相思入骨。

葉娉見這丫頭一副呆樣,心情莫名大好。誰能想得到那位溫郡王不是入了她的夢,而是活生生出現在她的房間裡。當然說話的隻有她,使出渾身解數唱著獨角戲,企望博得那位郡王爺的憐惜。

更衣梳洗出去,便看到院子裡練功的葉婷。

纖細的少女,簡單利落的練功衣。明明是那麼的瘦弱,卻仿佛充滿無窮的力量。那一招一式行雲流水,顯然積蓄著不下十年之功。

清新的晨霧已散,潮潤的空氣中混雜著各種氣息。頭頂廣袤無垠的天,不遠處是無邊無際的人間。少女眉目斂沉,仿佛置身於無人的曠野,天地間獨餘一人。

葉婷感覺到有人在看自己,收了招式。

「大姐。」

蒼白的臉因為練功有了一絲紅氣,羞澀而又靦腆。

自記憶起,這個妹妹因為身體的緣故極少出門。原主每次出門後,都會同她詳細說起外邊之事。

「看著比以前越發厲害了。」

葉婷被自家姐姐一誇,越發羞澀。

因為葉母和葉婷歸家,家裡頓時多了三口人。人一多,顯得不大的宅子有點擠,但卻增添了幾分熱鬧。

葉母不習慣用下人,是以她身邊並沒有侍候的婆子丫頭。葉婷的丫頭叫四喜,同三喜一起進的葉家門,是個長相普通身體結實的姑娘。

姐妹倆說話時,三喜和四喜也在竊竊低語。她們也有從小長大的情分,分別三年後自是也有說不完的話。

說著說著,三喜忽然一拍腿,對葉娉道:「大姑娘,你可是不知道,宋大人天沒亮就去王家了。聽說那王四公子到現在還沒醒,宋大人就守在王家,說是一到午時就趕緊行刑。咱們要不要去看?」

最後一句才是重點。

葉氏出來,剛好聽到,憔悴的臉上立馬露出不贊同的神色。

「娉娘,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還是別去為好。」

葉娉原本無所謂,但她突然想到了原主。如果原主地下有知,會不會想看到王沐得到應有的下場?

「娘,作惡者罪有應得,受害者有權力痛打落水狗。」

葉母也出來了,聞言很是贊同大孫女的看法。做惡的是王家人,他們是苦主,苦主觀刑天經地義。

但她很看重兒媳,並不會在孫女們的麵前駁葉氏的麵子。

葉氏在大宅門裡出來的,又在嫡母的眼皮子底下長大,最是善於察言觀色。縱然婆婆什麼也沒說,但她知道婆婆與自己意見相左。

她做出思考的樣子,猶豫道:「若不然,你去遠遠看一眼?」

這個遠遠到底是多遠,就不由她了。

葉娉應下,瞧見妹妹的神色,似乎也想去。

「祖母,娘,婷娘現在身體也好了許多,若不然我順道帶她出去走走?」

葉氏這下是真不願意了,二女兒不比大女兒,婷娘體弱,長到這麼大極其艱難,其中辛酸苦楚她都不願意去回想。

「娘,婷娘也大了,你總不能一直拘她在家。多出去走走,多見見人,以後在外麵也能有些膽氣,你說是不是?」

大女兒的意思,葉氏明白。女兒家都是要嫁人的,若真是養成上不了台麵的小家子氣,以後嫁到婆家也被人看不起。

她遲疑半天,最後還是請婆婆定奪。

葉母大手一揮,隨姐妹倆去了。

……

王家。

刻著王府二字的匾額渾厚大氣,其下一副對子歷經風雨百年。上聯曰:一門清貴滿乾坤。下聯曰:世代書香遍桃李。

一群京吾衛守在門外,為首的正是宋進元。朱色官服,月要刀在側。往日裡見人三分笑的臉嚴肅無比,正麵無表情地望著那副對聯。

一家草包軟骨頭,男女老少黑心肝。

改得好,改得妙。

那位葉姑娘,不愧是榜眼之女,著實有幾分才氣。

王家大門緊閉,看似平靜如常。

日頭漸高,王家依舊無人出來。

眼看著快到午時,側門終於開了。幾個家丁抬著一個人出來,將人放在門口後又退了回去,重新將門關上。

這般行事,似是已將王沐視為棄子。

王沐連同抬架被置於地上,他腦袋包裹層層,隱見紅色的血滲出來。手腳各纏著布條,散發出濃濃的藥味。

端看這慘狀,像是戰場廝殺後的殘兵。

宋進元麵無表情的臉上現出一抹嘲諷,王家這一招倒是高。既不求情也不鬧,如此一來反倒是他作難。

人未醒,刑罰如何能行?

若不行,他的官名官威何在?

百年世家老奸如狗,真以為這樣就能難住他。他們也未免太小看他,他倒要看看到底是誰嚇唬誰。

「怎麼傷得這麼重?」他皺著眉,「若非本官昨日親眼所見,還當王四公子這是上陣殺敵,以一敵十,寡不敵眾所致。萬沒想到好好的男兒,被一個弱質女子的花拳繡腿招呼幾下,看著竟是生生卻了半條命,真是養了一身的軟骨頭。」

門內無人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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