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1 / 2)
大夫請來後,果然如楚頤所料,隻看了一眼便直接搖著頭離開了。
離開前,甚至欲言又止半天,好心提醒可以提前準備身後事了。
顧期年緊緊閉著雙眼,已經有些神誌不清,身體因劇烈的疼痛顫個不停,一身單薄衣衫幾乎全部被汗水洇濕,貼在了身上。
楚頤坐回床邊,閒閒看著少年,笑問:「哪裡不舒服?」
顧期年縮成一團,似乎已根本聽不到聲音,嘴裡不停囈語著,卻都是不成調的語句。
楚頤靜靜看了他片刻,起身欲離開,衣袖卻猛然被抓住。
「阿兄別走……」少年臉色蒼白,喃喃叫著他的名字道,「楚頤……不要走……」
楚頤好整以暇地看著他,點頭坐了回去:「好,那我不走,不就是無遙引,我們不分開便是了。」
他伸手扌莫了扌莫顧期年的臉,手指停在血跡斑斑的唇上時動作微頓,那日少年向他賠禮時還那麼乖,可誰能想到這乖順的外表下如同所有顧家人一般,一心隻想看他死呢?
他收回手,目光落在江植月要間掛著的匕首上。
「匕首給我。」
江植愣了愣,聽話地拿下遞給了他。
楚頤打開看了看,刀刃鋒利,白光乍現,他用指尖輕撚了一下,執著刀柄在掌心比劃了一下。
「主人!」江植臉色頓變。
楚頤抬眸看了他一眼,忍不住笑了笑,將匕首丟在了床邊桌上。
「本來想著這蠱蟲認主,興許聞到我身上血的味道,能緩解一二,」他淡淡道,「可若無用,那我這血不就白流了。」
但是若叫綾羅來,一去一回途中耽誤,顧期年又不知道還能否撐到那時。
楚頤冷聲道:「令人收拾東西,即刻回京。」
江植鬆了口氣,恭敬道:「是,屬下這就去準備。」
當初來時本就是輕裝上陣,楚頤一聲令下,不到一個時辰馬車已經備好,他令人告知了朱湛明,除了畫像,其餘一概留在了所居的住處內。
至於朝雲,楚頤倒真氏的安排,想了想道:「你問他可願一同走?若願意,等下去幫他贖身。」
江植應了聲退下,沒多久便過來回話,說朝雲從未離開過邑城,擔心無法伺候好公子,多謝公子美意。
這便是拒絕了。
楚頤微有詫異,卻也懶得深究,安頓好一切,馬車很快上了路。
來時他們快馬加鞭,在途中都用足了六日,離開時即便緊趕慢趕,也隻在第六日傍晚到了長寧城。
顧期年昏昏沉沉,一直處於半睡半醒的狀態,靠在車內幾次痛得悶哼出聲,偶爾轉醒時,也隻是眼神疲憊地看楚頤一眼,很快又會陷入昏睡。
馬車回了府,接到消息的綾羅早早迎了出來,見了楚頤,立刻上前道:「主人,究竟出了何事,你有沒有受傷?」
楚頤道:「去看看他還能不能救活。」
說完,令手下帶了畫像朝書房走去。
此次帶來的畫足有二十多副,除卻顧期年那裡的一副畫像外,其餘已盡數找到。
楚頤將二叔的畫像小心收好,打開紅白衣衫的兩位少年依偎閒話那副時,忍不住唇角微挑,令人將它掛在了書房內。
等將畫收完,楚頤慢慢喝了一盞茶,然後放下杯蓋,起身朝緊鄰浮翠院旁的攬英閣走去。
攬英閣原本空置已久,並未住人,草木茂密得足有半人高,顧期年住進來後,院子被特意收拾修整一番,四方的院落整整齊齊,院中也擺滿了花木。
綾羅擰著眉頭出了房門,一臉遇到難題的樣子,見了他,立刻上前道:「主人。」
楚頤朝她背後的房門掃了一眼,淡淡問:「能救活嗎?」
綾羅點了點頭,卻依舊憂心忡忡:「此蠱本就凶悍,當初整瓶下去,若平日遵照交代還好,眼下他既然已犯病,日後隻怕免不了經常犯了,隻是不知他能否忍受此種痛。」
說著她試探問:「主人既打算放他走,可要奴婢想辦法將蠱毒解了?」
楚頤淡淡道:「能救活就行,不就是犯病嗎,還能真的痛死?不必解。」
「是。」
楚頤抬步進了房內。
顧期年褪去一身花哨的藍衣,身著單衣靜靜躺在床上,依舊緊蹙著眉頭,臉色蒼白無一絲血色,睫毛顫了顫,睜開雙眼恍然朝門口看來。
楚頤對上他的目光,輕輕笑了笑,上前在床邊的凳子上坐好,俯身湊近他問:「還疼嗎?」
顧期年唇角乾涸,張了張嘴卻沒說出一個字。
楚頤起身去桌旁倒了杯茶水,回到床邊輕攬著將他扶起,小心餵了一口,故意道:「知道你痛,可是綾羅說了,這個蠱的解藥還未製好,你聽話好好撐著,等你身體養好了,解藥也製好,我就立馬送你回去好不好?」
顧期年虛弱靠在他懷裡,輕輕道:「阿兄,那日對不起……」
「我不知道……我以為他們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