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2 / 2)
雖然早已知道他有參與,可聽他親口認下,楚頤目光依舊冷了下來。
楚頤垂下頭,似笑非笑道:「你總這麼不聽話,我都已快成習慣了,好了,先養好病再說,你母親還在等你呢。」
顧期年點了點頭,極疲憊的樣子,輕輕閉上了雙眼。
出了門,楚頤臉色立刻沉了下來,對一旁吩咐道:「今日起不準他踏出院門半步,除了日常服侍之人,任何人不可與他接觸。」
護衛們恭敬應聲。
綾羅等在一旁並未離去,聽聞立刻明白過來:「主人是不打算……」
她頓了頓又道:「若他知情,隻怕又要每日鬧了。」
楚頤冷笑一聲,淡淡道:「隨他鬧吧,若實在不肯聽話,你自有辦法,總之這兩個月,拖著他便可,不準他出門,我也不會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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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吾衛統領沐青雲接到他回京的消息後,立刻入府與他匯報京中的消息,接連幾日下來,幾乎沒有閒著的功夫。
而陸文淵,也早已在楚頤當日離京時被沐青雲派去的暗衛下手,顧家費盡心機得了具屍體,家裡唯一的嫡子又失蹤,正是焦頭爛額的時候,一時顧不上管束手下,近來頻頻有仗勢欺人之事發生。
街頭巷尾經常怨聲載道,卻因顧家勢大隻能忍著。
楚頤根本無心管這些閒事,依舊每日按時服藥,偶爾與幾位皇子們見過兩麵,其餘皆在府內足不出戶。
顧期年身體足足養了一個多月才漸好,等能下地,便開始頻繁要求見他,綾羅起初還哄騙著,又推脫了大半月後,眼看顧夫人祭禮將近,顧期年才終於意識到不對。
眼下進入十一月,一場大雪悄然而至。
冬日的下午陽光微涼,楚頤坐在桌案旁低頭書寫著一封信,屋內火龍燒的暖融融的,腳下炭盆劈啪作響,一派安然閒適。
放下筆時,楚頤忍不住又咳了起來。
他的病受不得冷,也受不得風,將信收好後剛想喚人過來,屋內厚厚的簾子卻突然被人自外打開。
江植大步走了進來,眉頭緊緊皺著,站在屋內一時竟不知如何開口。
他向來性子穩重,還從未有事情能讓他露出這種表情,楚頤眉頭蹙了蹙,問:「怎麼了?」
「主人……」江植猶豫片刻,似乎在衡量著如何開口。
楚頤目光淡淡看著他,笑道:「是不是顧期年又在鬧了?」
江植沒有接話,許久後,才繼續道:「外麵有人求見。」
「何人?」
「是……是陸文淵。」
「什麼?」楚頤以為自己聽錯了。
若是沒記錯,在他兩月前回京時,沐青雲已過來回稟,陸文淵在顧府內早已被手下暗衛暗殺,是絕無生還可能的。
他怎麼可能活著。
楚頤表情漸冷,片刻後,他抬眸道:「將他帶來。」
江植出去後,楚頤端起茶水慢慢抿了兩口,卻心浮氣躁始終靜不下心來,他將茶盞放回桌案上,沒多久,院中便傳來極輕的腳步聲。
屋內簾子再次被自外打開,楚頤目光沉沉望過去,江植率先進來後,身體微偏將路讓開。
一個身形消瘦的男子緩步走進門來,連頭都沒抬,輕輕跪倒在了地上。
「世子。」
楚頤眸光驟冷。
「陸文淵?」楚頤靜靜道,「抬起頭來。」
男子聽話將頭抬起,正對上楚頤冰冷的目光,卻絲毫沒有畏懼的意思,表情沉靜道:「世子,我回來了。」
楚頤靜默片刻,緩步走上前,伸手扣住他的下巴微微抬高。
眼前的青年相貌與失蹤前沒有任何變化,卻瘦了一大圈,眼底烏青掩飾不住的憔悴。
穿慣了錦緞華服的他,此時身上隻套了件麻灰外袍,色澤已經顯舊,又薄,根本抵禦不了多少寒意。
陸文淵輕聲道:「世子鬆開吧,小心涼到手。」
楚頤下意識手指收緊,指尖幾乎將他瘦削的下巴印出一道指痕,他靜靜問:「你是如何活下來的?」
陸文淵表情淡淡,聲音也極輕極緩:「被綁入顧府後,我一直想盡辦法逃走,隻是始終未能成功,兩個月前,顧府遭遇刺客,顧將軍拚力將我救下來,作為交換,讓我回到世子身邊,探探是否有顧家少主的消息。」
哪怕他敢說一個字的謊,楚頤都會立刻讓人將他拉下去,可他就這麼全交代了。
楚頤放開他,笑了笑道:「顧家想利用你……也不想想當年你的家人……」
陸文淵垂了垂眸,輕聲問:「顧小少主現下果真在府上?」
楚頤掃了他一眼,抬頭對江植道:「將顧期年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