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035（1 / 2）
朱棣臨走時,朱瞻基送給他一個錦盒，盒子裡裝滿了信。
朱瞻基叮囑朱棣每天隻能看一封信，不能多看。如果朱棣多看，那他以後就不寫信給他了。
朱棣答應朱瞻基每天隻會看一封信,絕對不會多看第一封信。
朱瞻基還告訴朱棣,他以後會經常寫信給他。他也讓朱棣經常寫信給他。
於是,祖孫倆就約好經常寫信給對方。
朱棣沒有急著看朱瞻基的信,等他們到了第一個地點,他這才打開錦盒，拿出第一封信。
朱瞻基在每封信的信封上寫了數字,這樣朱棣就不會拿錯。
朱棣數了下有三十封信,正好是一個月的量。
他拆開第一封信,信裡就寫了四個字「爺爺平安」。
這四個字寫的歪歪扭扭，但是能看出來寫的非常認真。朱棣仿佛看到孫子站在椅子上,小小的身子趴在桌子上,右手抓著筆,一筆一劃地寫著字的畫麵。
隻是簡簡單單的「爺爺平安」四個字，卻讓深深地觸動了朱棣的心。
「瞻基說的驚喜是這個啊。」朱棣的雙眼微微紅了,鼻尖有些發酸,「還真是讓我驚喜。」也不知道是誰的主意讓他寫信，王妃嗎？或許是瞻基自己。
瞻基這孩子一向孝順有心，應該是他自己的主意。
帳外響起張玉和朱能的聲音,朱棣回過神來說道：「進來。」
張玉和朱能走了進來,先是向朱棣行了個禮,隨即匯報全軍已經安頓好一事。
「王爺，據探子來報，李景隆再次帶兵,此刻正在趕往白溝河的方向。」
「白溝河？」朱棣的手指輕輕敲打著桌麵。
「王爺，我們要不要也趕往白溝河？」
朱能說道：「王爺，這次我們一定要殲滅李景隆大軍，不能再讓他逃跑。」
「王爺，殲滅李景隆大軍會狠狠地挫敗南京朝堂的銳氣，我們絕不能放過李景隆。」
朱棣思索了下說：「明日開始改變方向，前往白溝河。」
張玉和朱能精神一震：「是，王爺。」
「這一場仗很有可能不是那麼好打，我們要做好準備。」雖然李景隆是個草包，但是架不住他人多，想要徹底殲滅他，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王爺放心，我們已經做好準備了。」
張玉說著從領口掏出護身符：「我可是貼身佩戴小殿下的護身符，這次我們一定能順利南下。」
朱能也掏出他的護身符：「有小殿下的護身符保護，我這次可以放心地上場殺敵。」
朱棣聽到朱能這麼說，先是無奈地笑了笑，隨即板著臉教訓朱能：「給你護身符不是讓你肆無忌憚地沖上前殺敵，你還是要注意。」
朱能扌莫了扌莫鼻子說：「屬下知道。」
「給你們護身符不是讓你們亂來的。」朱棣深知他這兩位愛將的性子，再次嚴厲地警告他們，「你們給本王小心點，不然別怪本王不客氣。」
「王爺，我們絕對不會亂來。」
「本王需要你們，還希望你們能跟本王去南京。」朱棣的態度瞬間變得柔和，「你們可不能出事，明白嗎？」
見朱棣如此看重需要他們，張玉和朱能自然非常感動。他們連忙站直身子說道：「明白！」
「本王可是答應瞻基要平安回去的。」朱棣說著，拿起他剛剛看完的信給張玉他們看，「你們看，瞻基給本王寫的信。」
【爺爺平安。】
「王爺，小殿下會寫字了啊？」朱能驚呼道。
「小殿下當然會寫字，你忘了小殿下之前給我們寫了【福】字。」張玉拍了下朱瞻基的馬屁，「小殿下還沒有一歲，就會寫這麼多字，真是聰明。」
「我的意思是小殿下都會寫信了啊。」朱能驚嘆道，「小殿下太聰明了吧。」
「瞻基給我寫了三十分信，讓我每天看一封信。」朱棣忍不住向張玉他們炫耀，「真是拿這孩子沒辦法。」
張玉自然看出來朱棣在炫耀，就順著他的話說：「小殿下真是太有心了，不像我家那個臭小子。」
「我家那個臭小子早就讀書了，到現在大字不識幾個，更別說背書了，跟小殿下相比，真的差太遠了。」朱能並沒有為了誇贊朱瞻基而故意貶低自己的兒子，而是說的是實話。
「瞻基會背很多書，等我們回去，隻怕他都會背四書了。」
「我兒子要是有小殿下一半聰明就好了。」張玉的語氣裡充滿羨慕。
「再過一個月就是小殿下的抓周禮，也不知道小殿下會抓到什麼。」說到這事，朱能的臉上露出一絲遺憾的表情，「可惜不能親眼看小殿下的抓周禮。」
「本王也」對朱棣來說，不能參加嫡長孫的抓周禮真的是人生中一大憾事。
與此同時，朱瞻基也在想他爺爺。
過年期間，都是朱棣給朱瞻基說故事。而且，他每天都趴在朱棣的肚子上睡覺。雖然他爺爺的屁股石更，但是他爺爺的肚子非常軟，趴在上麵睡覺很舒服。
現在，爺爺走了，就沒有又軟又暖和的肚子睡了，朱瞻基有些不習慣了。
「怎麼，嫌棄奶奶說的故事不好聽？」燕王妃看出孫子心不在焉，伸手捏了捏他的小耳朵。
「奶奶說故事當然好聽，但是我想爺爺了。」朱瞻基趴在枕頭上，雙手捧著小臉說，「也不知道爺爺現在到哪裡呢？」
」你爺爺要是知道他剛走，你就想他一定會非常高興。「燕王妃點了點朱瞻基的額頭，溫聲地說道，「你爺爺不會有事的。」
「嗯，爺爺一定不會有事的。」這點，他始終相信，畢竟他爺爺以後要當皇帝。
「那你還要不要聽故事？」
「聽，奶奶你繼續說。」朱瞻基乖乖躺好，擺出一副認真聆聽的模樣。
燕王妃拿著書，繼續給朱瞻基說三十六計的故事。
朱棣臨走前，給朱瞻基說的正是三十六計，不過沒有說完。燕王妃就接著他之前說的內容，繼續說過朱瞻基聽。
朱瞻基聽著聽著就睡著了。臨睡前，小嘴裡還嘟嚷著：「爺爺……」
燕王妃放下手中的書，伸手替朱瞻基掖好被角。
睡夢中，朱瞻基見到了朱元璋他們。
見朱瞻基不像之前那麼精神奕奕，朱元璋他們關心地問他怎麼了。
「爺爺走了。」
朱標扌莫了扌莫朱瞻基的頭，慈祥地安慰他說：「你爺爺不會有事的。」
朱瞻基點點頭說：「我知道爺爺不會有事，就是有些想爺爺了。」
「你就不想曾祖父嗎？」朱元璋又吃起醋來，「曾祖父可是好幾天沒有見到你，你就想你爺爺，不想曾祖父嗎？」
「當然想曾祖父。」朱瞻基撲進朱元璋的懷裡，撒嬌地蹭了蹭他的臉。
朱元璋被朱瞻基蹭的一顆心頓時軟了，回蹭了蹭曾孫子的小臉。
「那你說你是想你爺爺，還是想曾祖父？」
朱瞻基：「……」他沒想到曾祖父也會問這種問題。
「啊？」
朱元璋換了一個問法：「瞻基，你是喜歡你爺爺，還是喜歡曾祖父？」
朱瞻基被問得無語了一會兒，隨即仰著小臉，甜甜地對朱元璋說道：「當然喜歡曾祖父。」
「真的嗎，你最喜歡曾祖父？」朱元璋一臉狐疑，「不是最喜歡你爺爺？」
「爺爺跟曾祖父你相比，我當然最喜歡曾祖父啊。」朱瞻基眼珠子狡黠地轉了轉，一本正經地說道，「曾祖父你是爺爺的爹爹，比爺爺大，那我肯定最喜歡你啊。」
朱瞻基的表情看起來真誠極了，朱元璋相信了他的話。
「曾祖父沒有白疼你。」
「瞻基，那你喜不喜歡曾外祖父啊？」徐達忙著問道，「那你喜歡曾祖父，還是曾外祖父？」
朱瞻基很想拒絕回答這個問題。
「當然是喜歡我。」朱元璋替朱瞻基回答了。
朱瞻基趕緊朝朱標跑了過去，拉了拉他大爺爺的袖子：「大爺爺，你教我寫字吧。」
「今天就要學寫字嗎？」
朱瞻基用力地點了點頭：「嗯，我要學寫字，這樣以後給爺爺寫信就能多寫幾個字。」
「好，大爺爺現在就教你寫字。」朱標見朱瞻基這麼有孝心，心裡很是欣慰，「不過，在教你寫之前，得先教你讀書。」
「好啊。」
朱標牽著朱瞻基到一旁，教他讀書寫字。
徐達也不好再問朱瞻基喜歡他還是喜歡朱元璋。不過，他還是跟朱元璋爭吵了起來。
朱雄英坐在朱瞻基的身邊，陪他一起讀書。
教完朱瞻基一篇《論語》，朱標握著他的手教他寫字。現在朱瞻基太小，正常握筆的話，他是握不住筆的。隻能先讓他抓著筆寫字。
朱瞻基學的非常專注，抓著筆寫的非常認真。當然，他現在是寫不好字的，寫出來的字還是非常醜。
朱標暫時不糾正他的字寫的好不好，而是先教他寫出正確的字。
朱瞻基右手抓著筆寫了一會兒字就有些累了。他總覺得用右手寫字不太順手，突發奇想地想用左手寫字。
他左手抓著毛筆，在紙上寫起字來。他發現他用左手寫字非常順，最起碼要比右手寫字舒服。
朱瞻基猜想他上輩子是不是用左手寫字的。
朱標和朱雄英發現朱瞻基左手也能寫字，都非常驚訝。
「瞻基，你怎麼用左手寫字？」
朱瞻基一臉無辜地反問：「雄英叔叔，不能用左手寫字嗎？」
「能用左手寫字。」朱雄英看著朱瞻基剛剛用左手寫的字，發現比他用右手寫的字好。「瞻基，你左手寫字寫的很好。」
朱標笑著說：「左手和右手都能寫字，瞻基你自己喜歡就好。」說著，他揉了揉朱瞻基的小腦袋，「大爺爺沒想到你會左手寫字，而且還寫的這麼好，真了不起。」
「了不起嗎？」
「非常了不起，大爺爺就不會用左手寫字。」
朱雄英舉起自己的左手說：「我也不會用左手寫字。」
朱瞻基聽到他們這麼說，登時得意了起來：「嘿嘿嘿，那我真的厲害！」
看著朱瞻基這副得意洋洋的模樣，朱標滿臉寵溺，伸手戳了戳他軟乎乎的臉蛋。
「我們瞻基最厲害。」
」大爺爺，你再這麼誇我，我會驕傲的。「他嘴上這麼說，臉上已經驕傲起來。
「好好寫字。」
「我會好好寫字的。」朱瞻基用左手寫了一會兒字，又覺得累了，換回右手寫字。
朱瞻基一會兒左手寫字，一會兒右手寫字，來回交換寫得非常熟練，看的朱雄英瞠目結舌。
朱標見時候不早了，讓朱瞻基趕快去睡覺。
等朱瞻基陷入沉睡後，朱雄英對朱標說道：「爹，四叔他南下了……早晚會對上允炆。」
朱標聽到這話，沉重地嘆了口氣：「嗯……」
「爹，四叔他會放過允炆嗎？」
朱雄英這個問題，讓朱標無法回答。
朱元璋和徐達也聽到了朱雄英這個問題，他們兩個也陷入了沉默。
因為這個問題的答案很明顯。
朱元璋幽幽地嘆息一聲：「唉，這都是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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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元節過後，北平就下起了雨，這一下就是十幾天。連綿不斷的陰雨天氣，讓好不容易回暖的北平再次陷入寒冷，甚至比過年前還要冷。
這樣的天氣讓人覺得眼熟，去年這個時候北平的天氣好像也是這樣。
去年，在朱瞻基出生前，北平一直在下雨，三天下小雨，五天下大雨，陸陸續續地下了將近一個月。
北平位於北方，氣候乾燥，很少下雨。像去年那樣連續下一個月雨的情況非常少見。沒想到今年和去年一樣。
窗外下著小雨，雨水滴落在院子裡花草上，發出啪嗒啪嗒的聲音，意外地不讓人心煩，反而會讓人心安。
燕王妃坐在窗邊的書桌旁，正在看書。
朱瞻基坐在她的對麵，小手抓著筆，正在認真地寫著什麼。
燕王妃看了看香爐的香，已經燃燒了一大半。她放下手中的書，溫和地對坐在對麵的孫子說道：「瞻基，你寫了大半個時辰了，該休息下了。」
朱瞻基頭也不抬地說道：「我把這個字寫好就休息。」
「好，奶奶叫人去取點心。」燕王妃把白樺叫了進來，讓她去取奶茶和點心。
朱瞻基寫完最後一筆，隨即就擱下手中的筆，甩了甩他的左手。
他現在已經習慣性地用左手寫字，偶爾才會用右手寫字。
「手寫累了吧，奶奶給你揉揉。」
朱瞻基朝燕王妃伸出他的左手：「謝謝奶奶。」
「不客氣。」燕王妃動作輕柔地給朱瞻基揉了揉左手，「你現在還小，寫字不能寫太長時間，不然手會疼的。」
朱瞻基嘴甜地說道：「奶奶揉揉就不疼了。」
「你就會哄奶奶開心。」燕王妃嘴上這麼說，但是語氣裡卻充滿寵溺。
這時，白樺端來奶茶喝點心。
奶茶是用牛乳做的，做法參考蒙古人喝的奶茶。
點心是雪花餅和麻膩餅子。
麻膩餅子是用煮熟的肥鵝做的，再用韭菜、生薑絲、茭白絲、焯過木耳絲、筍乾絲做。味道鮮嫩美味。形狀跟春餅差不多大，不過要比春餅厚一些。（選自——食在明朝）
朱瞻基非常喜歡吃麻膩餅子，一次能吃好幾個。
燕王妃見孫子隻顧著吃麻膩餅子，怕他噎住，勸他喝幾口奶茶。
朱瞻基吃完剩下的麻膩餅子，舔了舔手指頭，隨即才端起奶茶喝了起來。他不喜歡喝太甜的東西，王府廚子給他做的奶茶不怎麼甜。
等孫子喝完奶茶，燕王妃又給他剝了一個橘子。
朱瞻基吃完一個橘子，打了一個飽嗝。
「吃飽了？」
朱瞻基拍了拍自己的小肚子說：「吃飽了。」
下午，燕王妃不會讓朱瞻基吃太多的點心，不然等到晚上，他就沒有什麼胃口用晚膳。
「奶奶陪你下棋，好不好？」
「好啊。」
「需不需要奶奶讓你棋子？」
「不需要。」朱瞻基很有誌氣地說道，「等我再跟雄英叔叔學一段時間，我就能下過你。」朱瞻基現在下棋還不是燕王妃的對手。燕王妃的棋藝高超，朱棣都不是她的對手。
「奶奶等著啊。」
祖孫倆剛下一會兒起，張明珍就來了。她手中拿著剛剛做好的衣服。
再過幾天，朱瞻基就要抓周。燕王妃讓王府裡的繡娘給朱瞻基做幾套新衣服。
一套紅色的、一套寶藍色的、一套綠色的。穿在朱瞻基的身上都十分好看。
給朱瞻基試完衣服，張明珍就向燕王妃匯報朱瞻基抓周禮準備的東西。
燕王妃聽了後，確認沒有任何遺漏。
「娘，這幾日都在下雨，不好布施啊。」
朱棣臨走前，曾交代朱高熾在朱瞻基抓周前後布施。
再過幾日就是朱瞻基的抓周禮，但是一直在下雨，不方便去布施。
「搭個棚子布施。」燕王妃說道，「明日開始布施。」
「娘，隻發放饅頭嗎？」
燕王妃想了下說：「再煮一些粥吧。這麼冷的天，喝一碗熱騰騰的粥會很暖和。」
「還是娘想得周到。」張明珍看了一眼窗外的小雨，微微皺眉說道，「也不知道這雨什麼時候停？」
「等到瞻基生辰的那一天，這雨自然就會停。」燕王妃一臉深意地說道，「就像一年前瞻基出生那天一樣。」
「對哦，瞻基出生前也一直下雨，等他出生後，立馬就雨過天晴。」張明珍心想，去年瞻基出生時，她並沒有看過天降祥瑞，不知道今年有沒有機會看到。
「去年瞻基出生時，天上可是出現了很大的天虹，今年說不定還能看到。」
張明珍扌莫了扌莫兒子的頭，一臉溫柔地笑道： 「去年，我沒看到，今年我要好好地看一看。」
「我也想看一看。」朱瞻基一直聽說他去年出生時的祥瑞景象，但是他自己沒有見過。他很想見一見是什麼樣的情形。
燕王妃被朱瞻基這句話逗笑了，伸手捏了捏他的小臉說：「那你爭點氣，讓你自己看到。」
朱瞻基不太明白燕王妃這句話的意思，一臉茫然。什麼叫他爭點氣，難道天降祥瑞還是由他控製嗎？
呃……奶奶，我沒有這麼大的本事。還有，你對我是不是太自信了點。
不止燕王妃這麼說，北平府的老百姓們也希望能再次看到去年的祥瑞。
與此同時，已經抵達白溝河的朱棣也在想朱瞻基抓周禮的事情。
這幾日，朱棣大軍一直再和李景隆大軍廝殺。當然朱棣大軍占了上風。
今日，兩軍都在修整。
朱棣正在看朱瞻基寫給他的信。這封信是幾日前收到的，朱瞻基在信上寫了不少字。
張玉和朱能走了進來，先向朱棣行了個禮，隨即匯報軍中的情況。
朱棣聽完後說道：「明日出兵。」
「是，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