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上鈎(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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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明月高懸,樹影綽綽,室內卻寂靜的可怕,落根針都能聽到,兩人無聲對峙著。

他貴為太子,身份最貴,她確實不該這個態度,陸瑩眼睫輕輕顫了顫,神情有片刻的脆弱。

半晌,她才低聲道:「殿下希望妾身什麼態度?妾身知道殿下厭惡妾身,妾身也不想再惹您厭煩,最近都安分守已地待在宜春宮,您嫌棄妾身看重權柄,妾身不僅放棄了東宮的管理權,還想再不打擾您,殿下應該高興才對吧?」

她麵容哀傷,卻伶牙俐齒,堵得他半句話都說不出來,依她所言,他確實該高興,比起她的算計,他更喜歡她乖巧懂事的模樣,此刻她的態度,卻令他無端煩躁,月匈口也堵得厲害。

他眸色冰冷,半晌才道:「陸瑩,以後別再提和離,孤不會同意。」

陸瑩笑得諷刺,是,就算為了他的顏麵,他也不會和離,她的意願在他心中一文不值,她早就知道,他不愛她,也不可能包容她。

實際上,陸瑩心中清楚和離並不現實,與他提和離,不過是一時憤怒,就算為了顏麵,他也未必同意。

她找皇上求恩典,不過是想試探一下皇上的包容度和底線,就算無法和離,她依然會想法帶安安逃離他身邊。

她此刻很累,隻想休息。她放軟了語氣,疲倦道:「殿下若無旁的事,妾身便早些歇息了。」

她親自帶的安安,很難睡個安穩覺,早上醒得也早,平日需要中午補會眠,精神才好些,今日因被召去了慈寧宮,她根本沒休息,這會兒累得眼睛都睜不開。

她說完,就自顧自閉上了眼,身體也蜷縮了起來。貓兒似的,在他跟前縮成一團。

沈翌冷冷盯著她,隻覺得月匈口堵著一口氣,「孤準你睡了?」

「殿下還想作甚?」陸瑩睜開了雙眸。

她無疑有一雙極漂亮的眸,平日望著他時,總是小心翼翼的,含著期待和欣喜,此刻這雙眸中隻有倦意。

她神色很淡,目光裡是自己都沒察覺到的疏離和倔強,「妾身身體不適,無法侍寢,殿下去許姑娘那裡吧,若許姑娘不合您心意,就依太後所言,納了劉姑娘,妾身雖善妒,卻並不介意東宮多幾個美人。」

沈翌一口氣險些堵在嗓子眼,敢情他說她的那些話,她全記在了心上,一句善妒竟令她記到現在。

沈翌無端煩躁,「你真以為孤非你不可?」

她還沒那麼自負,她清楚的知道,他從不屬於她,更不會非她不可,之前不會,以後更不會。

陸瑩疲倦地閉上了眼睛,哪怕打定了主意要逃離他,打定了主意不再因他掉眼淚,他這句諷刺,還是令她心口發疼。

她閉上了眼,拒絕交流的模樣,讓沈翌眸底閃過一絲冷意,他再次拂袖離開了東宮。

他走後,陸瑩才回到安安身邊,安安仍舊睡得很沉,小臉紅撲撲的,兩隻小腳都蹬了出來,陸瑩給他蓋了蓋被子,在他小臉上親了一下。

她將安安摟入了懷中,貼著他的小腦袋陷入了夢中。

*

沈翌回到崇仁殿沒多久,暗衛就走了進來,稟告道:「殿下,六皇子今日又去了禦書房,想求皇上解了皇後娘娘的禁足,此刻正在東宮附近徘徊。」

六皇子幾次想進東宮,躊躇幾次,還是回了自己的住處,他怔怔靠在暖榻上,十五六歲的少年尚有些稚氣,因被皇上斥責了一通,他瞧著有些傷心欲絕,眼眶也有些泛紅。

他身邊的小太監幫他脫去了鞋襪,忍不住問道:「殿下既然想找太子幫忙,何不直接進去?是清楚太子不會幫忙嗎?」

六皇子不由瞪他一眼,道:「我隻是不想麻煩太子哥哥。」

小太監以為他隻是嘴硬,趁機挑撥道:「太子也真是寡情,定國公不僅是娘娘的兄長,也是他的嫡親舅父,皇後娘娘為定國公求情才被禁足,太子倒好,不僅沒維護定國公,也不替娘娘說情。」

不等他說完,六皇子就微不可查地蹙了蹙眉,聲音也有些冷,「誰準你非議太子?後宮不得乾政,舅父若真倒賣爵位,貪汙受賄,母後本不該求情,你可知這件案子是太子哥哥查明的真相?若非他查出一表哥偷了舅舅的印章,隻怕舅舅早就掉了腦袋,又豈會隻是降職處罰?」

他口中的一表哥,是定國公府的一少爺,秦臻的庶兄,他的母親並不得寵,秦臻又是個飛揚跋扈的性子,沒少羞辱他,他懷恨在心,才勾結外人陷害定國公。如今已被斬首。

六皇子脾氣好,甚少動怒,小太監被他嚇得一愣一愣的,他哪兒知道六皇子對太子沒有半分怨言。

這小太監是皇後娘娘派到六皇子身邊的,本以為能趁機挑撥一下六皇子和太子的關係,誰料竟惹怒了主子。

他趕忙跪了下來,狠狠扇了一下自己的臉,一掌下去,臉瞬間紅了起來,「奴婢錯了,奴婢再不敢了,主子饒奴才一次。」

六皇子紅著眼眶,瞪了他一眼,「滾下去,再有下次,小心你的腦袋。」

小太監趕忙謝恩。

他正要退下時,才瞧見太子竟是走了進來,他一襲絳紫色衣袍,月要束玉帶,端的是俊逸非凡,對上太子冷淡的雙眸時,小太監心中一凜,身上不由出了一身冷汗,有那麼一刻,甚至以為太子聽到了自己的話。

他腿一軟,跪了下來,趕忙問安。

沈翌越過他進了內室,六皇子聽到小太監的請安時,又驚又喜,「太子哥哥,你怎地來了?」

沈翌的目光在他泛紅的眼睛上,多停留了一下,伸手擼了一把他的腦袋,聲音一如既往的冷淡,「不歡迎?」

六皇子笑了笑,神色有片刻的黯然,「自然歡迎,自從太子哥哥長大後,還不曾來過我的住處,弟弟高興還來不及。」

對上他澄清的雙眸時,沈翌腦海中又不由浮現出陸瑩的一顰一笑,他眸色暗了暗,在六皇子身側坐了下來,將手中的酒囊遞給了他。

六皇子眸中閃過一抹驚訝,記憶中太子哥哥從不飲酒,以為他是特意過來陪他的,六皇子心中一暖,拿起酒囊喝了一口,清楚他有潔癖,他沒再將酒囊還給他,而是命宮人送了一壇酒過來。

太子卻沒喝,他從小到大,根本不曾放縱過自己,就算心中不適,也絕不會喝酒泄憤,若是醉了,前方不知有什麼危險在等著他。

這個酒囊本就是為六皇子準備的。

旁人不清楚皇上欲要皇後陪葬,太子卻隱約猜了出來,連六皇子都有所察覺。他性子雖純良,卻並非蠢笨無知,不論是朝堂上的變動,還是後宮的變動都令他產生了警覺。

接連求情三次,都沒能得到父皇的原諒,他便清楚,母後肯定還做了旁的事。小的時候,母後以為他睡著了,還曾跟嬤嬤商量過,如何對付五皇子。

六皇子半夢半醒間隻聽了個大概,甚至以為是在做夢,也沒放在心上,他根本不覺得母後會害人,父皇禦駕親征,離開皇宮時,將後宮交給了母後打理,她又豈會辜負父皇的信任?可不久後五皇兄就沒了,證據指向的卻是還算得寵的華昭儀。

殘害皇嗣乃死罪,華昭儀被處死那日,六皇子直接嚇暈了過去,他恐懼了很長一段時間,這些年,他一直活在自責與愧疚中,有時甚至希望自己是做了一場噩夢。

他也曾找皇後對峙過,皇後卻信誓旦旦地說他聽錯了,她絕不會殘害皇子,還說五皇子的生母身份算不得高,以後也不會有大造化,她又豈會害他?

她甚至玩笑般地說,她就算要害也理應去害太子,她對太子哥哥再好不過,又是太子哥哥的嫡親姨母,六皇子自然不覺得他會害太子,他一度信了她的話。

可懷疑的種子一旦埋下,想徹底清除也並不容易。

他去坤寧宮尋母後時,有時會特意不讓宮人通報,時常偷聽她與嬤嬤的話,接連幾年,都不曾聽到什麼,他才放下心來,以為母後當真不會害人。

可去年父皇為太子哥哥和陸瑩賜婚時,他分明又聽到她要對陸瑩下手,六皇子怕打草驚蛇,才裝作什麼都沒發現,他以最笨拙的方式,給太子留了一封信,讓他護好陸瑩。

好在她始終不曾出事。

沒多久,母後就被禁足了,六皇子總覺得父皇是得知了此事。他每次去求情時,始終存著試探之意,刀懸在頭上的感覺並不好受。

沈翌並未說話,默默看他喝了不少,才攔了下來。

六皇子也甚少飲酒,除了宮宴時會喝上一杯,旁的時候,根本不會碰酒,酒囊裡的酒喝完,他已有了醉意,他喃喃道:「母後會死對不對?」

沈翌沒答,隻伸手將他架到了床上,拿帕子擦了擦他的臉,眼淚順著六皇子的臉頰流了下來,沒入了枕頭裡,他喃喃道:「我沒想替她求情,我隻是……想在她臨終前,陪她走完最後一程。」

畢竟,她再壞,也是他的母後啊,是那個會陪他玩耍,教他習字,給他親手做衣衫的母後。

他直到睡著,眼睛還紅著,嘴裡也喃喃喊著母後。

沈翌在他跟前坐了許久,盯著他泛紅的眼尾出神片刻,將侍衛喊了進來,沉聲道:「六皇子無心學問,醉酒鬧事,即日起禁足三個月,將他抬去坤寧宮。」

沈翌說完就回了崇仁殿。

侍衛很快就將六皇子抬進了坤寧宮,得知六皇子竟被太子禁足後,皇後沒忍住脾氣,將桌子上的茶杯全揮到了地上,她怒罵道:「誰給他的權力,竟敢禁足皇子?仗著自己是太子就為所非為嗎?當真是不知所謂!」

張嬤嬤勸了許久,才將她勸好,「皇後息怒,這幾個月,咱們被禁足在坤寧宮,眼線盡數被捕,耳目閉塞,完全無法得知外界的事,您也一直擔心六皇子,如今他來了坤寧宮,有您護著,反倒安全一些。」

翌日清晨,六皇子發現在坤寧宮醒來時,還以為在做夢,他起身坐起時,皇後走了進來,讓宮女呈上了解酒湯。

離近了她才瞧見六皇子眼眶有些泛紅,以為他是受了委屈,她忍不住同仇敵愾道:「你學業正是關鍵的時候,他竟將你禁足!難道你父皇不在皇宮他就能為所欲為?虧母後以為他會好好待你,當真是養了個白眼狼。」

六皇子閉了閉眼,忍無可忍道:「夠了!」

*

這一日,雍王世子派去封地的人也終於抵達了封地,得知聖上竟提前定了太子登基的日子,雍王眸色不由一暗。他當即將幾位幕僚召喚到了書房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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