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折戟沉沙?不存在的!(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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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咕咕~

隨著一陣清脆刺耳的雞鳴聲響起,朱瞻基也在那府衙的小院兒裡醒了過來。

相比於自家在京城裡的太子府,這府衙的小院倒顯的更加靜謐安寧。

有一種前世小時候在農村家裡生活的感覺。

就當朱瞻基剛剛起身準備換衣服時,胡善祥已經帶著打好的熱水洗臉盆走了進來。

瞧見醒來的朱瞻基,一隻帶水的手撩了下額前的秀發,說道:「殿下,熱水打好了,早膳府衙的人一早也送了過來,殿下洗漱一下後吃點東西吧。」

瞧著此時猶如村裡農婦一般的胡善祥,感覺她在脫掉了皇宮宮女的錦衣後,倒顯得越發漂亮質樸了。

樸素的衣服下,潔白的肌膚,勤快的動作,給了朱瞻基別樣的感覺。

見朱瞻基一直盯著自己看,胡善祥不由得露出了疑惑的目光。

「殿下?」

在胡善祥的呼喊聲中,朱瞻基緩緩回過神兒來。瞧著她那臉上疑惑的目光,不由的露出了尷尬的表情。

眼神閃避之餘,忙應了一聲:「好,我知道了。」

原本還很疑惑的胡善祥,在瞧見朱瞻基那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躲閃動作時。

立馬便明白了什麼。

臉色泛著紅暈的同時,心裡卻止不住的高興。

早前在的秦淮河畔住了一晚後,第二天醒來的她發現自己身上的衣物都很完好,她還以為是朱瞻基嫌棄自己,或者對自己沒有興趣。

雖然後來所發生的事情都打消了她這個疑惑。

可對於那一晚朱瞻基的選擇,她還是有些耿耿於懷的。

畢竟她也是一個女人啊

可當她在感受到剛剛朱瞻基看自己那眼神時,早前的種種猜測也瞬間消散了。

甚至在心裡頭還泛著一絲絲甜。

起床、洗漱、早膳、晨練

忙碌完每天早上固定的事情後,朱瞻基便帶著胡善祥朝著這鎮江府中溜達去了。

鎮江府西邊毗鄰應天府,又臨近長江,在河運為最便利運輸方式的時代,鎮江府也算是得天獨厚了。

加上毗鄰長江,水資源豐富,長江支流不少都延伸在鎮江府境內。

最適合種植水稻。

屬於江南八府一州之一,自古便是富庶之地。

其麵積雖不大,但每年為朝廷繳納的賦稅卻不少。

除了當地本就富庶之外,也有毗鄰應天府,朝廷管轄方便,吏治清明的原因。

畢竟作為南直隸下轄的十五府、四直隸州之一,鎮江府不像其它行省,上麵有布政使司管轄。

南直隸的所有州府全部由朝廷六部直接管轄。

行走在鎮江府的街頭,雖說無論是街道還是兩側的房屋高低都與京城無法相比,但正是因為基礎建設相對遜色,街道較窄,所以這場麵上的行人更顯得熱鬧了。

也要比京城更加能夠代表如今大明朝百姓的生活。

與胡善祥並肩行走在這街道之上,感受著近在遲尺的人來人往,朱瞻基似乎也融入到了他們中間。

雖不像這些百姓們一般,單純為了生存而不斷的到處奔波著。

卻也能親身的感受到這一切。

小販兒們的叫賣、行人們口中的家長裡短、哪裡的布料便宜、哪裡的米價最貴

有時候決定一個人對生活所在地的親切,往往並不是看你來自於哪裡,反而就是因為這些閒雜的小事。

某某街開了家客棧、村東頭那是老趙家的祖屋、怡紅樓和醉花樓哪家姑娘漂亮

最起碼知道哪裡逛窯子不會被抓不是

就當朱瞻基想的這些,嘴角不由自主的露出淫笑時。

一旁的胡善祥頓時拍打了一下他的胳膊:「你笑什麼呢?怎麼這個表情?」

聞言,朱瞻基趕忙擺了擺手:「沒,沒什麼」

瞧著朱瞻基那心虛的表情,一旁的胡善祥撇了撇嘴,也不再理他,轉頭瞧見了那流經鎮江府的一條河流上,一條紅色的戲班船正停留在岸邊的碼頭上。

在那戲班船的甲板之上,不少的戲子正穿著內衣,在那甲板上練著晨功。

「公子,是戲班唉!」

胡善祥眼中放光的呼喊道。

瞧著她那高興的模樣,朱瞻基轉頭問道:「想聽嗎?」

胡善祥自然是堅定的點了點頭,可想到如今還是清晨,哪有戲班在這大早上唱戲的。

一時那小臉上頓時浮現出了略微失落的神情。

可朱瞻基卻說道:「想聽,咱們就去聽。」

說著,便拉著胡善祥的小手朝著那碼頭上走了過去。

來到那戲班船的甲板之上,隨便找了個人問道:「班主呢,在嗎?」

那人瞧了兩眼朱瞻基和身邊的胡善祥,疑惑的問道:「有事兒嗎?」

「內人想聽聽戲,看能不能給唱一場。」

見朱瞻基這麼說,那人卻搖了搖頭:「聽戲到晚上來,哪有大早上聽戲的。」

聽著對方的話朱瞻基卻並沒有生氣,反而是從懷中掏出了一錠銀子擺在了那人的麵前說道:「不讓大夥兒白忙活,這錠銀子當是給大夥兒的酬勞了。」

朱瞻基手中的這錠銀子大概有十多兩,按照古代的重量換算,差不多有一斤重了。

這年頭,可不是像武俠小說中,一頓吃點牛肉和兩瓶酒就幾十兩出去了。

且不提這些戲子們的收入到底如何,按照明朝一名讀書人,做蒙師在外處館的脩金來算,一年下來也不過4兩銀子。

雖說這蒙師做的也就是些啟蒙之類的事情,但也可以此窺見整個明朝百姓的收入了。

而如今朱瞻基手中的這錠銀子也差不多夠這戲班幾乎一個月的收入了。

瞧見來了大主顧,那夥計的臉上也是瞬間一變,轉頭說道:「公子稍候,容我去稟明一聲班主。」

不到片刻的功夫,那夥計便帶著一名下巴上留著兩寸胡須的中年男人來到了朱瞻基的麵前。

「公子可是要聽戲?」

朱瞻基自然是點了點頭。

見此,那班主趕忙拱手說道:「鄙人姓洪,單名一個寶,是這紅船的班主,公子若是要聽,便在這船艙中稍候,容我去交代一下人,準備一番。」

對此,朱瞻基,自無不可。

隨手將那一錠銀子扔給了班主後,便在那夥計的帶領下朝著船艙中走了進去。

這船艙中的桌椅板凳雖然壘在一起,但倒也乾淨。

似乎瞧出了朱瞻基在瞅見這一幕時,眼中略微的不滿之色,那夥計趕忙解釋道:「嗯,時辰還早,還沒來得及收拾。公子您先坐,小的立馬給您收拾乾淨。」

應了一聲後,朱瞻基便坐在了那夥計收拾出來的一把椅子上。

那夥計的動作還算麻利,很快這裡便整理了出來,瞧上眼後也順眼了很多。

那後台的戲子們也在那班主的催促下開始了化妝,穿戲服。

不到一刻鍾的時間,那戲台上便走出了一個個戲子。

瞧著那戲台上的表演,隻是看了一會兒後朱瞻基便沒了興趣。

畢竟是經歷過後世電影電視劇舞台劇等等演繹方式的,前世便對這些戲曲不感興趣的他,如今又如何能夠看得進去。

倒是他身邊的胡善祥,那小眼兒裡滿是興奮之色,顯然這包場看戲的體驗,她還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

當然,朱瞻基帶著胡善祥一同來到這裡看戲,也不僅僅隻是為了陪她。

在古代這樣一個沒有任何媒體傳播途徑的時代,除了書本外,尋常老百姓也隻能從聽聽戲以及那些官府下發的公文上了解到一些外麵的事情。

可公文那個東西也都明白,大紙往上一貼,就放在那兒,能看見幾個算幾個,雨水一淋可能第二天就沒了。

傳播的效果實在是低的可憐。

倒是那戲曲聽的人多也感興趣,一場這麼聽下來也能記住個八九不離十。

若是能想辦法將它當做一個朝廷向外傳遞消息的途徑,或許可以達到意想不到的效果。而朱瞻基之所以親自過來,也是想實地瞧一瞧,看這種演繹的方式能否增加一些自己想要的內容進去。

文化傳播,思想統一,在任何一個朝代都是當權者必須要考慮的事情。

畢竟一個人的行為是由腦中的思想來主導的。

至於身上的這幾兩肉,對於這個時代的百姓而言,隻要還能活得下去,隻要還能吃得上飯,就不會出現那種比較嚴重的造反之類的事情。

就連路上搶劫上山為寇這種治安事情,也不是他想要這麼做的。

大多也都是受生活所迫,不得不如此。

往往朝廷所施行下達的那些策令法令也都是為了限製人身上來的那幾兩肉,會不自覺的忽略腦子裡的東西。

僅靠著在書本上,書籍上的那些文章經卷,遠遠達不到影響整個大明朝的效果。

畢竟能看得起書、又有書可讀、有時間精力讀書的人,並不多。

並且書本上內容傳播的效果也非常有限,畢竟枯燥乏味。

相反像這種戲曲類的娛樂方式傳播,效果就會非常的好。這一點不管是在古代還是在後世都是一樣的。

如果能夠將大明朝諸如北抗外敵、南擴疆土、疏通大運河這種事情像後世電影似的融入到戲曲當中,將那種愛國,報國的情緒也融入到其中,那麼在民間,百姓間,所能產生的影響,或許是超乎想象的。

比如在境外經商時遇到了戰亂,拿出了大明朝的旗幟舉在頭頂。

亦或者將太祖時整頓吏治,誅殺貪腐官員的事跡拿出來編個戲曲,甚至直接搞個舞台劇的類型。

將為何這麼做,又為了誰這麼做,全部通過這種娛樂的方式表達出來,由老百姓口口相傳。

讓那些無知且消息來源貴乏的百姓,知道且明白朝廷這些舉措的意義。

再配合上朝廷為百姓生存而考量所製定實施的政策

盡管這些東西並不像實際的政策一樣可以將成果實實在在的表現出來。但是這些思維思想上的改變,有時候甚至比讓百姓多吃一頓飯多賺一點銀子更加重要。

一連四五天的時間,朱瞻基每日都與胡善祥一同在這鎮江府內四處的閒逛著。

聽聽戲,吃點好吃的,到江邊釣釣魚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這個鎮江府遇到了那郭濟,由他在鎮江府內主辦這些事情,朱瞻基也就可以放鬆些了。

傍晚,就當朱瞻基與胡善祥在他們那小院子裡,用今天剛從集市上買來的肉和蔬菜做的燒烤時。

郭濟找了過來。

「殿下。」

聽到郭濟的聲音,朱瞻基抬頭笑道:「郭大人來了。來來來,正好這些東西都好了,一起來嘗嘗。」

聞言,郭濟也沒拒絕,緩步走了過來。

經過這些天與這位長孫殿下的接觸,他發現這位長孫殿下的身上並沒有那些京城權貴子嗣們那份嬌氣,相處起來十分的隨和。

在嘗了一口朱瞻基遞來的燒烤後,郭濟也是忍不住的說道:「這味道果真不錯!」

就當他們一邊吃著燒烤的同時,那郭濟也是趁著機會,與朱瞻基說道:「殿下,自從府衙發布了那份對外的公告後,到如今也有五天的時間了。可是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任何一個人來到官府進行備桉登記。」

聽著郭濟的話,朱瞻基對他話中的意思也大致明白了。

五天的時間都沒有一個人來進行備桉登記,那麼就算官府給他們留的時間再長,也沒有任何的作用。

當務之急必須要讓那些擁有土地的人清楚,這一次官府的行動並不是做做樣子。

同時讓他們明白,不在官府進行土地的備桉登記,有什麼樣的後果。

想到這裡,朱瞻基便直接對那郭濟說道:「在這鎮江城裡可有什麼權貴平日裡比較放肆的?」

聞言,郭濟立馬便明白了朱瞻基的意思:「殿下的意思是,要殺雞儆猴?」

朱瞻基輕笑道:「那怎麼辦呢?刀不擺在他們的脖頸上,他們會怕嗎?」

「對了,你第一份公告上麵限定的備桉登記時間是多久?」

郭濟道:「微臣也是考慮到這個情況,所以第一份公告上麵限定的時間隻有三天。」

聽到這話的朱瞻基頓時笑著看向了那郭濟:「你既然都想到了,還問我做什麼?」

見朱瞻基如此直白的說出了這話,郭濟也是有些不好意思的回道:「這不是得向殿下您討個口令嗎。不然微臣做事的時候也沒個由頭嘛。」

見這郭濟說了實話,朱瞻基再次的大笑了起來。

「放心做事情吧,我這邊會給你絕對的支持。」

聞言,郭濟道:「殿下這麼說,那微臣便明白了。」

說完,那郭濟起身便告辭要走。

朱瞻基不由的轉頭看向了他,說道:「不吃點再走嗎?」

郭濟尷尬一笑:「事情擺在這,哪裡能吃得下啊,就是山珍海味也沒有幫殿下做成這事兒更痛快了。」

朱瞻基搖搖頭,笑道:「去吧去吧。」

不得不說,這郭濟的效率是真快。

也許是知道他朱瞻基在這裡隻會停留三個月的時間,這郭濟是一天都不願意浪費。

昨晚在朱瞻基這裡討到了命令後,當晚便有所行動。

第二天一早,就當朱瞻基帶著胡善祥剛剛從自己的小院走出,路過這府衙的前堂準備外出時。

便立馬聽到了外麵吵吵鬧鬧的聲音,整個府衙的門外聚集了不少的百姓。

走過去一瞧,這些百姓都是些過來看熱鬧的。

再往那大堂上一瞧,密密麻麻的跪滿了人,甚至就連那大堂之外也跪了不少人。

從這些人的服飾上來看,有丫鬟,有下人,有護衛,還有一些穿著錦羅綢緞的小姐公子、以及老爺夫人等。

看到這一幕,朱瞻基也就明白了,這是把人家一家人都給抓來了。

聯想到昨天晚上自己與那郭濟說到的殺雞儆猴,想來這一家便是這鎮江府內有名的權貴了。

這郭濟郭大人如此的心急,連夜便將這些人全部給抓了。如今想來,怕也不僅僅是因為公務心切,想來這一家人平日裡也沒少得罪他這位顧大人。

朱瞻基隨手一招,便將一名府衙的衙役叫了過來。

「這堂上的一家人是什麼身份?」朱瞻基張口問道。

聽著朱瞻基的詢問,這名衙役雖然還不清楚朱瞻基的具體身份,但從他們自家知府老爺,以及其他那些同知、通判大人對這位年輕人恭恭敬敬的態度來看,想了也不是什麼普通人。

趕忙便恭敬的回道:「回公子的話,這堂上的都是城中劉府的人。」

朱瞻基點了點頭繼續問道:「那這些人平日裡跟知府郭大人有什麼關係?」

聽到朱瞻基這番問話的衙役,這次倒是仔細的思考了一下,隨後才說道:「關係?倒是沒有什麼關係,不過好幾次我都瞧見郭大人因為這劉府的關係通天,不得不忍氣吞聲。」

聞言,朱瞻基一愣:「關係通天?怎麼個通天法?」

衙役道:「聽說這劉府家裡有人在朝廷上做官,還是上得朝堂的官。」

朱瞻基恍然大悟,原來是在京城裡有人當官。

剛剛在聽到這衙役說關係通天時,他還以為是通到老爺子那裡了,敢情是這樣。

不過想想也是,他朱瞻基嘴中的關係通天,和這衙役腦子裡的關係通天顯然不是一回事,差著點東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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