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1 / 2)
關於離婚,蘇墨的確想了很久。
她自認不是一個優柔寡斷的人,卻在這件事反反復復,不是沒有過越挫越勇的的初期,但顯然「隻要功夫深,鐵杵磨成針」這句話並不是適用於他們的婚姻。
昨晚的紀念日,大概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離婚?」傅時朝重復,臉上有了細微的情緒變化,「你想離婚。」
蘇墨點頭,道:
「財產分割這一塊你不用擔心,我什麼都不要,你給的副卡我都留下了,沒動過,我自己賺的錢夠用了。」
「我爸媽那邊我會說,爺爺那邊就你說吧,你這幾天有時間的話,我們就把證領了,免得夜長夢多。」
「……」
蘇墨在公關這行做久了,說起處理方案時語速快到離譜。
結束時,她露出職業性的微笑,道:「請問傅總還有什麼問題嗎?」
瞧,離個婚跟處理一起公關危機本質沒什麼區別,分析利弊,弄清楚雙方的利益關係,給出彼此都獲利的方案。
蘇墨說完,安靜好一會傅時朝才開口問,「昨晚算什麼?」
語氣聽不出來情緒,隻是昨晚荒唐的過度,嗓音低啞。
是啊,算什麼呢?一個安慰獎?
「睡完離婚,蘇墨,這是什麼新手段?」傅時朝問,仿佛她提出離婚,不過是刷存在感的把戲罷了。
蘇墨斂眸,心被泡在海水裡,發脹又發酸,擠壓的不成樣子。沈女士有句話說的很對,她說蘇墨的性格就像是彈簧,被壓的越低時,就會反彈的越高。
她天生反骨,全身的刺,既紮自己也紮別人。
「你也看出來了,我想離婚不是這一兩天了,以前想著沒感情沒關係,你長得好看又有錢,我不是不能委屈一下的,」蘇墨在行李箱上坐下,眉眼輕挑,「但沒辦法,你技術爛,我不舒服,好看不好用,這委屈就太大了。」
「不舒服你抱那麼緊。」
「怎麼樣,我演技不錯吧。」蘇墨眨眨眼,送上秋波。
在他們行業裡,應對公關危機時有一套成熟的處理方式,其中一條便是「要說真話,但不能全說真話」,她工作裡用的爐火純青,現實裡倒也信手拈來。
比嘴上功夫,傅時朝當然鬥不過她。
他抿唇。
大概是懶得與她在這種無聊問題上爭執。
「就當是分手炮吧,」蘇墨道:「畢竟以後你再也睡不到比我好看又身材一絕的仙女了。」
她又嘆氣,像是為他惋惜。
「隨你。」
傅時朝語氣極淡,轉身進了臥室。門一合上,發出「哐」的一聲,在偌大的空間裡回盪。
觀眾沒了,還在舞台上的演員多少顯得尷尬落寞。
蘇墨自嘲式扯了下唇角,將拉杆提出來,推著行李箱離開。
*
蘇墨在公司附近的酒店開了房,放好行李直接步行上班。
她剛到公司,宋霜霜踩著高跟鞋「噠噠噠」的跟過來,一直到蘇墨進辦公室落座。
宋霜霜也不顧及自己穿著職業套裙,撐著桌子坐上去,翹著細長白腿,斜依著,跟那張純欲的臉極為不搭的是呼之欲出的三姑六婆氣質。
「有用沒用?!」
蘇墨放下手提包,隨口回:「就,還不錯。」
以昨晚上的戰況來說,這個回答並不摻雜水分。
宋霜霜眼前一亮。
「真的假的,但真不錯你不該這麼早來公司啊,你們都一個月沒見了,這一見不得傾力奮戰個昏天暗地?不過你這黑眼圈這麼重,一晚上沒睡,結束了直接來公司了?」
「您這可夠敬業啊!」宋霜霜豎起拇指。
「挪一下尊臀,坐穩,我跟你說個事。」蘇墨靠上椅背,輕描淡寫。
宋霜霜捂著月匈口裝柔弱,從辦公桌上下來,坐到了蘇墨對麵的椅子上,「姐姐這麼正經,倒是讓妹妹有些害怕了。」
綠茶的氣息,清新脫俗。
蘇墨直接了當道:「我向傅時朝提了離婚,他同意了。」
「嗯?」宋霜霜表情瞬間變了,從難以置信慢慢變成了心疼,蘇墨暗戀傅時朝的這十年,她是唯一的見證者,沒人比她更清楚,這些年蘇墨是怎麼過來的。
宋霜霜還記得兩年前婚禮前夜,蘇墨目光閃爍,跟她說想賭一把,萬一她贏了呢。
殺人不過頭點地,贏還是輸,她需要一個結果。
助理李心送來兩杯咖啡。
蘇墨握著咖啡杯,碰過宋霜霜的咖啡杯,撞擊聲格外清脆,紅唇扯出向上的弧度,她道:「死心了。」
「恭喜我自己。」
聲音輕飄飄,像被風一吹就能散開的薄霧。
十年的歡喜,被這兩年消磨的乾乾淨淨。
宋霜霜看著她心裡五味雜陳,但安慰的話總是不痛不癢浮於表麵,不頂個屁用,她吸了下鼻子,笑,「好啊,剛好我最近入手了不少的資源,今天就先淺叫十個,各種款你隨便挑。」
社牛宋霜霜拋過來一個媚眼。
「怎麼,改行做了什麼不正經生意?」蘇墨語氣挪揶問。
「討厭,」宋霜霜撥弄著咖啡杯杯沿,新做的淡青指甲逞亮抓眼,很有夏天的氣息,「還希望姐姐多多關照。」
「好說。」
兩個人瞎貧了會兒後開始一天的社畜生活。
蘇墨看到了蕭雨的賬號上今天更新了她新買的相機照片,配文:【給大家介紹我的新朋友——】
引起了不小的討論度,一些專業的攝影師博主在評論裡科普,說這一款專業級別高,性價比無敵,沒想到蕭雨一個女明星對攝影這一塊這麼專業,再加上粉絲追捧,文藝少女的頭銜被順勢帶出來了。
昨天鬧出的緋聞也就徹底翻篇。
早在蘇墨上大學時,前輩就說過公關這行不是人乾的,日夜顛倒是家常便飯,等她一頭紮進來才知道這話沒半點誇張,甚至有美化的嫌疑,在她這,忙到三餐直接省略是常事,全天就靠咖啡跟壓縮餅乾活命。
宋霜霜常常在盯著她吃飯未果吐槽,「我看你這不像是在工作,像是在送命,你用命給老板掙錢他知道嗎?」
又想到往上算,他們老板就是傅家,更氣了,「你老公缺你掙的那點錢嗎?!」
是不缺。
但喜歡一個人,總忍不住想要跟他靠近一些,以為這樣,他就會多看自己一眼。
哪怕,隻是一眼呢。
這樣折騰的後果就是把胃給折騰壞了,最嚴重的一次就疼到暈厥,輸液三天才出院,現在長期吃藥控製著。
蘇墨拿出藥片,拿水吞下去,她才注意到手機上顯示的時間已經是深夜十二點,工作到四大皆空,公司的確該發她一個最佳敬業員工獎。
好在酒店離公司近,步行就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