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懲罰」(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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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總局,主係統辦公室。

平日裡罕有人至的地方此時難得擠著好多個人。

被團團圍住的主係統眉頭緊皺,手卻沒有離開最中央的數據流。

他一邊分神處理著各處係統接連不斷傳來的消息,一邊還要應付著找上門來的一眾次神。

就知道不該放任主神大人下去作妖。

這不,一群聞著味的鬣狗又跑過來給他找麻煩來了。

主係統被他們吵得腦瓜子疼,隻能用另一隻手按著太陽穴,閉著眼睛就說道:「這是主神大人下的命令,要有意見,你們自己去找他談去。」

「那你倒是放我們下去啊!」次神之一司堂在中間喊道,「我們也要去找主神大人!」

「你們去找大人能做什麼?」主係統的臉色冷了下來,「讓你們去小世界,是為了搜集司詔的神魂碎片。主神大人所在的世界,自然有大人自己處理,你們過去湊什麼熱鬧?!」

「那是司詔自己闖的禍,憑什麼要我們去給他收拾爛攤子!」司堂憤憤不平,說出了一眾次神的心聲,「想讓我們幫他也行,那接下來的碎片世界就全都由我們去處理,讓主神大人趕快回來!」

「對、對!」有人附和司堂道。

還有人出主意說:「要不然就得讓我們也進入小世界!」

想讓他們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主神大人,被司詔那個陰險狡詐的男人這麼簡單就追到手?

門兒都沒有!

不得不說,次神們的心路歷程和之前的司晟,幾乎是如出一轍。

而站在主係統身後,這次明顯跟主係統統一戰線的司晟,則是撇著嘴搖了搖頭。

真以為自己同樣進入小世界,就能效仿司詔博得主神大人的歡心了嗎?

天真。

他在心中冷哼一聲。

早在神界的時候,主神大人就對司詔青睞有加。

隻不過是那時候大人沒有開竅的想法,司詔那廝又慫的一逼,才會彼此耽擱了那麼長時間。

而進入小世界的兩人現在顯然已經是心意相通雙向奔赴了,他們這群電燈泡跑下去還能乾什麼?

普照大地嗎?

已經當過一輩子電燈泡的司晟,又冷哼一聲。

不過他也看出來了,這群人其實也沒想著真能截到司詔的胡。

畢竟要是真對主神大人有那個意思,這麼些年了,怎麼也沒見他們主動去跟主神大人表白啊。

他們又不是司詔那個膽小鬼,能慫得跟他一樣的人可是世所罕見。

現在會擺出這樣的姿態,不過隻是跟他一樣,有種自己的偶像突然跟粉頭官宣結婚的挫敗感罷了。

雖然知道他們阻攔不了主神大人的意願,但給司詔這個群眾中的「叛徒」一點苦頭吃,基本是他們這群粉絲的共識。

這群人現在也就是仗著主神大人不在,才敢在這裡撒潑打滾胡攪蠻纏了。

不過隻有去搜尋過司詔神魂碎片的他和司容才知道,司詔這次撕裂神魂的決定還是過於危險了。

於是,在一片混亂之中,冷美人司容突然開口說:「想進入小世界,行啊,學司詔一樣,撕裂神魂不就好了。」

清冷高亮的聲音蓋過他們略有嘈雜的吵鬧聲,引來了眾人的注視。

司容唇角一勾,臉上表情卻十分不屑地說:「自己膽小就別怪人家先下手為強,司詔瘋是瘋了一點,但他瘋得確實有用,你們如果也想跟他一樣,那就也學他撕裂神魂唄。」

說著,她又冷笑一聲,一分提醒九分威脅地說:「隻要你們不害怕大人事後找你們算賬就行。」

司容這話,一方麵是在警告一眾次神,沈竹的命令不可違逆,另一方麵也是在提醒他們,別看司詔現在風光得很,等他回神界的時候,還有的他好受呢!

畢竟主神大人最恨他這種滿腦子情情愛愛,動不動就不把自己的性命當回事,不珍惜自己的傻逼玩意兒了。

一旁的司晟也趁他們沉默的時候道:「而且你們也知道,大人向來不願意過分麻煩我們,這次肯親自開口讓你們幫司詔收集神魂碎片,已經屬實難得了。如果真因為你們鬧得太厲害耽誤了主神大人的事……」

後麵的話不用說,司堂等人就被自己嚇出了寒戰。

司晟又趁熱打鐵地說道:「而且主神大人一向護短得很,又是吃軟不吃硬的主,司詔現在情況危急,怎麼看都是短的那個都是他,就算要跟他算賬,也得先把他變回『司詔』,才能不讓大人有明目張膽偏心的機會吧。」

不過話是這麼說,但司晟其實覺得,就算司詔變成原來那個眾位次神之首的司詔,也不耽誤大人對他明目張膽的偏心。

問他是從哪兒看出來的?

還不都是他自己的血淚教訓!

但他自討苦吃的事情可不能告訴這群根本沒有良心可言的家夥們聽,否則還不知道要被嘲笑成什麼樣子呢!

這麼想著,司晟還想繞過自己的慘痛經歷再開口勸點什麼,卻聽見穩坐中心的主係統突然說:「大人?」

能被主係統稱為大人的,就隻有沈竹一人了。

於是下一秒,沈竹在係統空間內的投影,就被放大到了辦公室中每一個人的眼前。

「喲,人還挺齊。」沈竹看著他這邊屏幕上基本一個沒缺的次神挑眉道。

「大人!」

「大人!」

……

在見到沈竹的第一時間,所有次神在完全沒有商量的情況下,皆都齊刷刷地單膝跪地,畢恭畢敬地向沈竹問好道。

所有人都聲音沉穩,一點兒看不出剛剛的亂象。

同樣恭敬跪下的司晟在心中暗罵:這群慣會裝模作樣的狗逼同事!

「行了,都起來吧,搞這些虛頭巴腦的做什麼。」沈竹早就跟他們說過,不用每次都這麼大動乾戈的行禮,可雖然私下見他們的時候都態度如常,但一旦所有次神齊聚一堂的時候,他們還是習慣性地一齊行禮。

雖然多少中二了一點,但這也是他們願意為沈竹獻上忠誠的證明。

沈竹也知道這一點,於是也隻是例行一勸罷了。

等他們站起來後,沈竹朝著眾人說道:「正好你們都在,情況主係統應該都跟你們說了吧。司詔的碎片狀態不穩,就麻煩你們盡量幫我去搜集了。」

倘若司詔的神魂碎片彼此之間沒有影響,可能難也就難沈竹一個人。隻要慢慢搜集,總會有完成的那一天。

但是司詔的碎片互相之間已經出現了明顯影響,而且情況還頗為復雜,那麼神魂割裂的情況就還是盡可能地不要繼續拖延下去,否則還不知道會對司詔的本體造成什麼影響呢。

「謹遵大人命令!」一眾次神完全沒了剛剛胡鬧的樣子,二話沒說就答應了下來。

其中,司堂的聲音比誰都要洪亮。

司晟因此在心裡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excuse?

剛剛死活不想去的那個難道不是你嗎?

真就見風使舵使得理直氣壯唄!

雖然在心裡頭腹誹個不停,但最終司晟也跟司堂一樣,一點異議也沒有了答應了沈竹的請求。

在簡單交代完任務之後,沈竹的身影於辦公室內消失不見。

剛剛還井井有條的眾次神們,又恢復了剛剛略有些混亂的樣子。

不過這次他們倒是沒有再去為難主係統,而是偷偷扌莫扌莫商量著如何在小世界裡麵,好好教訓那個搶跑還獲勝了的「卑鄙小人」去了。

送走司堂等人後,連主係統都不由得鬆了口氣。

他看向還站在自己身邊的司晟,頓了頓,小聲道了聲謝。

「嗐,這有什麼的。」司晟擺擺手,顯然對主係統的道謝並不以為意。

畢竟他也是為了自己私自下凡的事情不會被發現,才盡可能地在打消司堂他們同樣的念頭。

難得沒有因為幫主係統解圍而得寸進尺的司晟,讓主係統多少還有點不知所措起來。

不過他反應很快,表情隻變了一下,便恢復如常,一如既往地冷漠起來。

將兩人的所有互動都看在眼裡的司容沒說話,裝作什麼都沒看出來的樣子,也退出了主神辦公室。

司晟還留在原地,八卦地問著主係統說:「我們一齊去搜集碎片,肯定很快就能搞定,那主神大人是不是這個世界結束之後就要回來了啊?」

主係統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說:「不是。」

「啊?那他還要留在下界?」

乾嘛呀?還是打發時間嗎?

雖然司晟沒說出來,但主係統也大概能從他的語氣中猜到他在想什麼,於是直接搖了搖頭,否定了他的猜想說:「不是,大人還要去往幾個不穩定的小世界,畢竟司詔的碎片提前融合了,對他其他碎片的穩定性都有影響……」

說著,主係統的眼睛慢慢張大。

「怎麼了?」司晟不明所以地看著他。

隻見主係統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慌忙說道:「去,去攔住他們,別讓他們提前將司詔的碎片融合!」

因為之前從未有神像司詔一樣撕裂過自己的神魂,因此這一次才會出現像現在這樣許多意外的情況。

但碎片提前融合會對其他獨立碎片產生吸引力的事情,在經由之前的意外驗證,如今看來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因此要是讓他們提前融合了大量的司詔神魂,還不知道會對那些情況本來就不太穩定司詔碎片,造成什麼樣的影響呢!

在主係統簡單給司晟分析過其中利弊之後,司晟也明白了事情的嚴峻。

但他們的反應速度還是慢了。

畢竟其餘次神去搜集碎片,並不需要像沈竹和司晟那樣壓製神魂力量再投入下界,而是直接用本體進入了小世界,采用的是最暴力和最直接的解決辦法。

因此,也就在晚一步反應過來的司晟等人提醒他們之前,部分人就已經融合了司詔的神魂碎片。

下界與神界的時間流速並不一致。

在神界因意外而突然慌亂的同時,在小世界中的沈竹對此還一無所知。

-

眼前是絲毫光亮都看不見的一片漆黑。

軒轅策知道,這不是因為天色,也不是因為環境。

而是因為,他看不見了。

此時他正躺在床上,入目的原本應該是床頂床帳一類的東西。

但現在,除了一片黑暗之外,什麼都看不到。

無論他再如何改變用眼的姿勢,他都不能再看不到任何一樣東西。

包括沈竹。

對他來說,變成一個瞎子並沒有什麼大不了,畢竟他的飲食起居都被人照料的極好。

就隻有再也不能看見沈竹的這一點,令他感到倍加難熬。

白天和黑夜對他來說已經失去了意義,他也沒有能力再去用眼睛分辨他們。

現在他能分辨晝夜的依據,就隻有每晚沈竹的到來。

而這,也成了他每天唯一期待的事情。

雖然失去了視力,但他的武功卻並沒有被剝奪殆盡。

可即便如此,他也無法脫離現狀。

因為他的雙手雙腳,脖間月要間,都被沈竹用細長的鎖鏈牢牢綁在了床上。

那鎖鏈明明並不算粗,可材質卻結實得驚人,是他和暗一、和所有的暗衛齊心協力,也不可能掙脫的結實。

或許,這正是沈竹懶得廢掉他的武功,也懶得阻攔暗一他們前來營救的原因吧。

年節宮宴過去之後,他睜開眼睛,麵對的便是現在這樣的境況。

境況不算好,但也遠沒有到最糟糕的地步。

因為他原本以為,沈竹不會再給他睜開眼睛的機會了。

早在選擇放任沈竹利用趙家的同時,他其實就已經做好了準備。

在他原先的設想之中,他隻是想要借機弄明白沈竹要的究竟是什麼,然後再利用這點,繼續將沈竹綁在自己身邊而已。

但令他沒想到的是,沈竹想殺他。

其實也不算沒想到,關於這一點可能,他早有猜測,畢竟他給予了對方那麼多的恥辱。

因此這也並不算是超出他的預料。

隻是令他,有些不出所料的痛心罷了。

可這就想讓他就這樣束手就擒地放過沈竹?

不可能的。

哪怕為了滿足沈竹的心願,他要死在對方手裡,他也要帶著沈竹,一起下地獄去!

要麼,就活著糾纏,共墮深淵。

要麼,就相愛相殺,同入地獄。

對他來說,就隻有跟沈竹一起活,和跟沈竹一起死,這兩個選擇。

但最出乎他意料的是,沈竹的神秘與神奇,還是遠遠超過了他的想象。

像是這條困住他的不知名鎖鏈,像是沒有傷害他就能令他眼盲的莫測手段,以及,那晚突然之間就能同他一較高下的武力。

原來,他不是沒有反抗的他的實力。

之前在床上床下的予取予求,或許根本就是為了讓他麻痹大意。

而正是自以為靠他自己便能製住沈竹,起碼能夠在他殺掉自己之前,拖著對方一起去死的自信,才讓他有膽量將所有暗衛和侍從遣出宮殿。

之後偷偷潛進來的暗一也當麵罵過他許多次,說他根本就是鬼迷了心竅,才會自己跳進沈竹的陷阱之中。

隻是現在回想起來,就算他當時沒有順從沈竹的吩咐,而把所有人都留在那處,他也未必就能逃脫現在這樣的命運。

躺在床上無所事事的時候,他總會反復回想起沈竹那晚的音容相貌。

懷戀又好奇。

懷戀於他此時再也不能再見的那張容顏,好奇於沈竹的現在隻將他囚禁,卻並沒有殺掉他的目的。

每晚,沈竹都會沉默地過來,又沉默地離去。

他就像一個隻能等待帝王臨幸的妃子一樣,不能看,不能說,不能停。

這或許就是沈竹對他的報復?

可這報復也太小兒科了一點。

雖然感覺自己被當做了慰藉用的工具,但這種生活對軒轅策來說,也根本算不上折磨。

他甚至還有幾分樂在其中。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再不能看見沈竹的模樣,也不能再由他來擁抱沈竹了。

床上的主導權全部被對方攫取。

他隻能被動地承受一切。

習武之人的耳中能聽到的隻有沈竹壓抑的喘息混著晃動的鎖鏈聲音。

沒有說話的權利,也沒有聽到沈竹任何言語的可能性。

這讓他身體滿足的同時,內心也難免會感到十分寂寞。

他隱約感覺得到,這或許就是沈竹最想要給他的「懲罰」了。

可這「懲罰」究竟從何而來呢?

他還是沒搞清楚。

是因為他想殺沈竹嗎?

可直接給他一個了斷不是更好嗎?

他難道會不清楚,這樣的「折辱」對他來說,甚至還算得上的享受嗎?

正是因為這樣的想法,軒轅策才會總是對沈竹無可奈何地懷有希冀。

懷有沈竹根本不想殺他,或是舍不得殺他的渺茫希冀。

可這怎麼可能呢?

軒轅策躺在床上,自嘲地笑了一下。

夜晚的他可以等待沈竹到來而與其共沉淪,可白日裡隻有他自己一人的時候,他就隻能瞪著眼睛這麼來來回回地胡思亂想。

也許這種將他的心提上提下的折磨,才是沈竹真正的目的吧。

——吱嘎。

門扉響起的聲音突然傳來。

軒轅策渾身的肌肉在這一刻驟然繃緊。

因為這段時日之內,他對這道聲音已經再熟悉不過。

它昭示著夜晚的降臨。

同時,也代表著沈竹的到來。

細滑溫熱的手掌順著衣襟鑽進他的月匈口,一瞬間便使得軒轅策的呼吸陡然急促了起來。

居高臨下的人因此而發出一聲嗤笑,軒轅策卻顧不得其中嘲笑的意味,隻能更加貪戀而用力地想要捕捉對方的每一次呼吸聲。

在看不見對方的這個時候,有關他的一絲一毫的聲響他都舍不得放過。

曾經的纏綿於此刻復現,身上的鎖鏈輕微移動便會發出清脆的聲響,難免便會掩蓋身上之人因費力而變了節奏的呼吸聲。

軒轅策舍不得聽漏沈竹一絲一毫的聲音,因此又忘記了之前吃過的教訓,下意識地開口說:「你…………」

可剛說了一個字,脖間的鎖鏈就被人猛地勒緊。

熟悉的緊縛感使得他被迫咽下了所有的聲音,被扯起來的脖子也懸在半空,讓他的上半身呈現著一個被高高拽起的扭曲姿勢。

但軒轅策對這個難受的姿勢卻適應良好。

因為每當他試圖同沈竹搭話的時候,他都會被被勒緊脖間的鎖鏈,被迫擺出和現在同樣的姿勢。

但這一次,令他沒有想到的是,沈竹並不像之前那樣,因為嫌棄揪著鎖鏈不好動作,而很快將他放回床上。

而是越發用力地抓住鎖鏈的那頭,使得他的身子越來越往上抬去。

「噓。」當軒轅策整個上身被拽得幾乎都要斜立起來的時候,忽然難得有人聲出現了他的耳邊。

從聲音的距離來判斷,此時沈竹的臉,就在他的麵前。

而臉上隱隱感受到的微弱呼吸,也向他證明了這一點。

這還是從他被囚之後,從沈竹那裡聽到的第一個完整的音節。

這讓軒轅策突然難以自控的有些激動起來。

然而這還沒完。

好久未曾同他說話的沈竹,今夜不知怎麼了,突然間就開了口。

他說道:「別說話。」

說著,他不知怎麼動作了一下,將軒轅策的雙手置於上方的鎖鏈就突然失去了蹤影。

恢復自由的軒轅策在第一時間便直起了月要,同時快速地用手攬住了他光滑細膩的月要背,將沈竹整個人久違地摟在了懷中。

而隻是這樣一個久違的擁抱,竟然險些就讓軒轅策流下淚來。

連他們在做的事情,都在這一瞬間被他忘在了腦後。

沈竹卻不以為意,輕笑了一聲,說道:「怎麼了?這不就是你想要的嗎?」

他的聲音極盡溫柔,卻讓軒轅策在一剎那從頭到腳涼了個徹底。

他沒有比這一瞬間更能體會到沈竹對他的重要性,也沒有再比這時候更清楚自己真的惹沈竹生氣了的自覺。

原本對於自己所做的事情,早已有所覺悟的軒轅策,在這一刻終於感到了後悔。

但他仍舊不明白,自己究竟是踩到了沈竹的哪個雷點。

於是,他當即開口問道:「我……」

卻在開口的那一瞬間,就被沈竹捂住了嘴。

「噓,這樣有什麼不好的呢?」沈竹再次沒有給他說話的機會,而是自顧自地說,「就這樣,被我關在這裡,誰都不要見,眼裡心裡都隻有我一個人,難道不好嗎?這不就是你一直想要的嗎?」

他的聲音帶著令人甘願沉湎的蠱惑,久違的聲音和話語像是編織成了一張綿密的蛛網,令明知道不該沉溺其中的軒轅策,心甘情願地往上撞去。

可同時,軒轅策卻又無比清明地知道,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於是,他再次嘗試開口說:「可是我……」

這次他依舊沒能將自己的話說下去。

鎖鏈晃動的聲音突然激烈了起來,脖間的束縛讓他在閉嘴的同時前傾了一掌的距離。

原本細微的呼吸感此時更加清晰起來。

軒轅策知道,沈竹的臉就在他的麵前。

近在咫尺。

即使知道輕輕向上一靠,便能碰觸到久違的對方的唇瓣。

可他還是沒敢。

因為即使沈竹沒再多言,他也能感覺到對方還處於憤怒的邊緣。

不顯山露水,但足以令他有所顧忌。

但沈竹卻好像軒轅策隻是想多了一樣,極其自然地繼續蠱惑般地對他說道:「嗯?我說的不對嗎?我們隻做開心的事,難道不好嗎?」

鼻間的熱氣噴灑在他的麵頰,同時,幾乎勒斃他的惡劣動作令他屏息後難耐地長呼出一口粗氣。

極力遏製著喉間的低吼,軒轅策堪稱艱難地說:「可我……我想看到你……」

鎖鏈與之同時都在收緊,令他更加困難才能說完這句話。

但他還是說出來了。

而聞言,沈竹也終於鬆開了勒緊的鎖鏈。

輕笑一聲,反問道:「想看我?」

軒轅策連咳嗽都來不及,便憋紅了臉拚命地點著頭。

像是一隻迫切想要討好主人的大犬。

而也許是被他這副蠢樣給討好到了。

沈竹輕哼一聲,用雙手的掌心捂上了軒轅策的雙眼。

眼上傳來陣陣熱流。

過了片刻,沈竹的掌心撤離,軒轅策試探地睜開了雙眼。

許久未見的光亮使得他在第一時間又閉上了雙眼。

但很快,他便拚命地再次睜開。

軒轅策這時才發現,原來他以為的「夜晚」並不是夜晚。

宮殿外的天光此時還亮得刺眼。

久違的日光逼得他久未視物的眼睛流出生理性的眼淚。

但他根本顧不上去拭淚,就著模糊的視野就想再次看清沈竹的模樣。

漸漸地,在他眨掉眼眶中的淚水後,沈竹容貌在他眼前纖毫畢現。

濃密的睫毛,微彎的眉眼,泛著紅暈的臉頰和因為未曾束起和運動而顯得有些散亂的頭發,全都一點點浮現在了他的眼前。

他不用再從記憶中挖掘對方曾經的模樣,而是能親眼再次看見此時鮮活的沈竹。

僅這一點,便令他感到無與倫比的滿足。

剛剛眨掉的生理淚水仿佛又有卷土重來之勢。

而沈竹就這樣靜靜地等著他。

再度聽見、看見、能夠抱住對方的軒轅策,原以為沈竹已經原諒他了。

可在經過一場酣暢淋漓的歡愛之後,軒轅策才發現,事情並沒有這麼簡單。

除了鎖鏈的長度變長,以及他恢復了視線之外。

一切同之前,並沒有太大差別。

他過著的,還是和先前一樣每天等待著被臨幸的日子。

這讓軒轅策明白過來,沈竹依舊在生他的氣。

可究竟他在氣什麼,他還是扌莫不到頭腦。

直到某天,獲得準許的小皇帝,終於有了探視軒轅策的機會。

「昭歷之變」後,攝政王和攝政太後雙雙離開朝局,沈丞相伏誅,趙閣老復起,眾多官員身亡的身亡、卸任的卸任。

原以為自己會麵對一團糟的軒轅昭,卻發現他的生活並沒有因此發生太大的改變。

沈竹雖然不再同先前一樣垂簾聽政,但他對軒轅策的教導卻並沒有因此而終止。

不過是由之前的明處轉到了暗處,隻有最終決定都交由軒轅昭獨自處理罷了。

而且,為了方便起見,他甚至都沒有離開皇宮,而是繼續以忠勇公的身份,住在了壽康宮的隔壁宮殿。

而作為太後居所的壽康宮,則被他征用,成為囚禁軒轅策所用的小黑屋。

這天,終於得到沈竹準許前來探視軒轅策的小皇帝,莽莽撞撞地闖進了內殿之中。

在見到軒轅策身上被綁著鎖鏈的時候,軒轅昭甚至都沒有一絲驚訝,而是在軒轅策慌亂想要掩飾的同時,按部就班地朝他行著長輩禮道:「兒臣參見皇叔。」

軒轅策見狀頗有些訕訕。

他還從未以這般狼狽的姿態出現在小皇帝麵前過。

不過以他「階下囚」的身份來講,倒也沒有窮講究尊嚴的必要。

「皇上怎麼來了?」軒轅策問道。

這還是明麵上第一個來探望他的熟人——曾經偷偷潛進來暗一不算。

「哦,阿昭想皇叔了呀。」說著,軒轅昭湊到了軒轅策的近前,小短腿順著床邊的腳榻一蹬,就自己爬上了床。

「你母後……」剛開口,軒轅策突然反應過來,軒轅昭已經知道了沈竹的身份。

於是改口道:「你舅舅同意讓你來看我?」

「當然。」軒轅昭點點頭說,「我問過舅舅了,舅舅同意的。」

他姿態自然,似乎並不知道軒轅策是被囚禁於此一樣。

而軒轅策同樣也對此諱莫如深,故意繞開這個話題問道:「那你舅舅現在在做什麼呀?」

「舅舅在幫阿昭看奏折呢!」軒轅昭笑著說,「舅舅說阿昭最近很乖,所以可以幫阿昭處理一部分政務,讓阿昭抽時間休息一下,所以阿昭才能有時間來找皇叔玩的!」

說著,小皇帝還埋怨般地看著軒轅策說:「舅舅和阿昭最近都忙壞了,所以皇叔你要快點回來幫我們乾活啊!阿昭隻有六歲,都知道不能裝病耍小性子呢!皇叔你都這麼大了,就不要任性了吧!」

「我耍小性子?!」軒轅策震驚地看著小皇帝,反問道。

「對啊,」小皇帝用力地點點頭說,「舅舅跟我說,最近你因為生病偷懶耍滑,過上了自己夢寐以求的生活,所以不想回到朝堂,頗有些,有些……」

軒轅策卡了個殼,然後才突然恍然大悟般地想起來說:「頗有些樂不思蜀的意思!」

終於想起來了最為貼切的成語,軒轅昭得意地挺了挺自己的小月匈脯!

「夢寐以求的生活?」

還偷懶耍滑?樂不思蜀?

感覺自己被詆毀了的軒轅策,默默地低頭看了眼自己月要上和踝間現在都沒撤去的鎖鏈。

他覺得自己好像不認識夢寐以求這四個字了。

當然,若隻論床上的事情,倒也算得上是讓他樂不思蜀吧。

「是啊。」軒轅昭不知道軒轅策腦子裡麵突然湧現的黃色廢料,而是點了點自己的小腦袋,肯定了他之前的質疑說,「舅舅說了,皇叔滿心都隻有舅舅一個人,腦子裡麵想的隻有愛情,現在什麼事情都不用管,可滿足了。生活裡麵隻有情情愛愛,肯定讓皇叔開心得不得了,所以皇叔才不願意再回朝堂工作的!」

風評被害的軒轅策:「…………」

他倒是想理直氣壯地否認自己沒有滿腦子情情愛愛,可是想起自己之前的所作所為……

他好像隱約明白沈竹生氣的點在哪裡了。

沈竹現在做的這一切,是在懲罰軒轅策,為了他、為了所謂的愛情,竟然想要放棄自己的生命。

這樣的他,跟軒轅昭所說的,人生之中,除了情情愛愛再沒有其他東西的人,的確並沒有任何區別。

不是為了他連死都願意嗎?

那沈竹就滿足他。

隻和沈竹在一起,每天接觸之人就隻有沈竹,不正是他夢寐以求的生活嗎?

那他究竟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

可當日子真的如他所想,除了愛情再無其他的時候。軒轅策才發現,愛情至上,並沒有像他想得那麼幸福。

因為現在的他,除了沈竹、除了愛情一無所有。

本該因此而感到滿足和幸福的他,卻總會感覺到無可比擬的寂寞。

沈竹在時,這種寂寞或許能稍加減輕。

可當沈竹不在時,他的寂寞便會越發難以忍受。

而這時,軒轅策才發覺,他曾經想要剝奪沈竹的一切,想要他的眼裡隻有自己的想法究竟有多幼稚。

因為即使是那麼愛沈竹的他,都難以忍受這種生活。

更何況是並不如他愛沈竹一樣愛著他的沈竹了。

而且說實話,在軒轅昭今天沒有來之前,軒轅策依舊還在設想,怎樣才能將沈竹掌控在自己的掌心。

雖然他現在居於下風,但想要控製沈竹的欲望卻隻增不減,之所以沒有動作,一方麵是能力受限,另一方麵也是害怕因此會惹得沈竹更加不高興。

可是軒轅昭的這一番話,終於點醒了他。

正是因為現在的他眼裡心裡都隻剩下了愛情,所以才會令他的掌控欲越發膨脹隻增不減。

因為他是這樣,所以極其迫切地想要讓沈竹變得和他一樣,和他一樣眼裡心裡都除了情愛,再無其他。

何其幼稚。

妄圖讓他人為自己改變想法是其一,想要讓沈竹和他一樣放棄自我是其二,為了填補自己的欲望不惜一再傷害沈竹,是其三。

冷靜下來之後,軒轅策才反應過來,他所想的、所做的這些事情,究竟有多可笑,多幼稚。

他的世界被愛情擠占到失去了自我,便想要拉著沈竹和他一起下地獄嗎?

明知道沈竹對自己、對他人的生命最為珍重,他還試圖以此來脅迫沈竹。

在想用死亡將兩人綁定的時候,他心裡究竟在想什麼呢?

是不是妄圖利用自己的瘋狂和可憐,借此讓沈竹屈從於他呢?

想到這兒,軒轅策不禁冷汗直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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