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 36 章(1 / 2)
第一天一早,兩人帶著裙子來到路欽家,路欽和路爺爺看見裙子,一時驚得說不出話來。
路欽瞪大眼睛:「你們竟然真的做出來了。」
「還得多虧陸老板幫大忙。」虞了笑道:「要是沒有陸老板,布料就要把我卡死了。」
陸邀:「不用聽他的,裙子都是他在做,除了幫忙壓一下紙樣,我搭不上什麼手。」
路爺爺顫抖著接過裙子,仔細看著上麵每一處細節,枯槁的手一寸一寸從上麵拂過,被歲月刻滿了滄桑痕跡的臉上如今被回憶浸透得柔軟。
「就是這個樣子。」路爺爺啞聲感慨:「那時候喬喬穿給我看的就是這條裙子,她長得好,是縣裡有名的美人,頭發留得老長,趕時髦弄得卷卷的,穿上裙子戴上花,就和畫裡的仙女一樣」
經過歲月雕琢的東西是無形的寶藏,這些記憶不是在泛黃,隻是被打上了時光荏苒的濾鏡,無論它們靜默,吵嚷,哀愁,歡樂,如今細細聽來,都叫人震撼。
虞了看著路爺爺,忽然之間,他好想有點明白了宋老爺子那句話了。
人穿的衣服,得有人情味在裡頭才好。
別的不說,至少這條裙子在他眼裡,和他之前設計製作過的每一件服裝,都不一樣。
路奶奶換上裙子,被扶著站在鏡子前,那是虞了自認識她以來,第一次看見她臉上露出笑容。
「阿溪,你找到我的裙子了。」
她盯著鏡子裡的自己良久,誰也不知道她眼中看見的自己究竟是什麼模樣,是如今的滿頭銀絲,還是曾經的墨發瀑。
但這都不重要,她很高興,很滿足,那就已經是完美了。
「好看嗎?」她笑著,轉過頭去問她的阿溪。
路爺爺穩穩攙扶著她,出神一般望著鏡子裡的路奶奶,鄭重其事點頭:「好看,小姐無論穿什麼,都好看。」
路奶奶眼神溫柔:「那等我們結婚的時候,我就穿這件,好不好?」
路爺爺紅透了眼眶,哽咽:「好好」
鏡子外是老態龍鍾的老人,鏡子裡是早已互生情愫的年輕男女,它割破了空間,卻回溯了時光。
路欽抬起手捂住了眼睛,虞了忽地扭頭抵著陸邀肩膀,低著頭悶不吭聲。
陸邀攬住他,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背。
應路奶奶的願望,他在院子裡為他們拍了一張照片,隨後一行人上車出發,趕往縣城醫院。
虞了沒有去,他獨自回了客棧,剛在廚房拿了一屜小籠包坐下沒多久,文遠就溜溜達達過來了。
「陸哥不在嗎?」他看著今晚的小籠包賣相特別好看,也跟著要了一屜。
張姨給他拿包子過來時,順便給兩人都盛了一碗豆漿。
「不在。」虞了喝了一口豆漿,好甜:「他去醫院了。」
文遠:「啊?他咋了?刀槍不入的鐵人也能生病?」
虞了特別不贊同他這句話,陸邀再厲害也是普通人,是普通人當然就會生病,不過這話反駁起來太奇怪了,好像他盼著陸邀生病似的。
還是刀槍不入吧。
虞了:「不是他,是隔壁的路奶奶。」
文遠:「啊?路奶奶怎麼了?」
虞了也答不上來:「就是這幾天反復發燒,人也不沒精神昏昏沉沉的,具體我也不清楚,得等檢查完了才知道。」
文遠也是打小在這條街上長大的,街坊鄰居感情都很好,他一聽路奶奶生了病也不放心,吃完飯也沒走,留下來陪著虞了一起等陸邀。
順便跟他分享一下自己客棧裡頭的一點點小八卦。
「你那個師哥和他未婚妻好像吵架了。」
虞了的第一反應就是那晚樹下的玩笑:「吵的什麼?嚴重嗎?」
文遠搖搖頭:「這我就不知道了,我沒親眼看見他們吵,隻是他倆這兩天都怪怪的,蘇小姐基本沒怎麼出過房間,那個程先生也很少露麵,我遇見幾次我都感覺他臉色不是很好。」
虞了抱著大黃,默默想:難道真是一個玩笑毀了一樁婚?
放在尋常來說,這是不是太輕易了?
也許真如陸邀所說,他們其實並不般配,不結婚倒是好事。
不過別人的感情不好插手,畢竟他也不了解什麼起因經過,虞了現在最擔心的還是路奶奶,希望菩薩保佑是他們小題大做,路奶奶隻是單純的小感冒。
等待的時間過得好慢,虞了和文遠感覺都和對方在樹底下玩了一年的飛行棋了,陸邀才終於回來。
他人一出現在小院,樹底下兩個人就擠在巢穴嗷嗷待哺的小雞仔似的,立刻丟下骰子圍上去:「怎麼樣怎麼樣?」
陸邀把一杯奶茶放進虞了手裡:「查出來了,路奶奶身體裡有個腫瘤。」
兩隻小雞仔雙雙倒抽一口涼氣。
「別抽了。」陸邀補充上下一句:「良性,檢查及時,切除就行。」
小雞仔又齊刷刷鬆了口氣。
「可是路奶奶年紀那麼大了,做手術得受不少罪吧?」
「哎呀,手術嘛,受苦肯定在所難免,不過有路欽和陸哥哥照顧著,指定沒事的。」
也是,虞了拍拍月匈口放心了,將吸管噗地插進奶茶裡喝一大口,奶香味彌漫了口腔。
文遠忽然轉過頭盯著他看了幾秒,苦大仇深地盯回陸邀:「陸哥,一杯十幾塊錢的奶茶我都不配擁有嗎?這區別對待是不是太誇張了?」
哎,是哦。
虞了今天反射弧有點慢,明顯不在狀態,陸邀給他他就接了,喝了,完全是下意識進行的一係列動作,要不是文遠提出抗議,指不定他喝完了都記不得自己喝過奶茶。
陸邀甩著發酸的手腕:「不打電話,我怎麼知道你也在?」
虞了把奶茶遞到他麵前:「不然這杯咱倆分?」
一杯奶茶就一根吸管,虞了不在乎,他不在乎,總還有個人在乎。
「別別別,君子不奪人奶茶。」文遠一溜煙往門口跑:「我自己回去煮,我家裡還有一盒子珍珠呢!」
結果走路不看路,扭頭就跟人撞個正著。
文遠被撞在鼻子,嗷地一嗓子差點哭出來。
跟他撞到的男生也疼,但是小命更重要,捂著額頭爬起來繼續往裡沖,一邊沖一邊扯著嗓子喊:「陸哥救我!我媽要殺我啊啊啊啊!!!」
虞了嚼著一顆椰果,看著男生直奔到陸邀後頭縮個腦袋把自己藏得嚴嚴實實,緊隨其後追進來的就是拿著根雞毛撣怒氣沖沖的龍姨。
喔。
好像知道這位少俠是誰了。
趙小鬆咬著一根棒棒糖,扒在門檻上笑嘻嘻看熱鬧,虞了覺得挺好玩兒,陸邀就跟鎮上的小孩守護神一樣,個個挨打了都要往他這裡鑽。
「臭小子,出來!老娘今天必要抽你一頓才消得了火!反了天了,毛長齊了嗎就給老娘玩兒離家出走!翅膀硬了是吧,那該正正骨頭了!」
「沒長齊沒長齊!媽!我還是個小朋友,翅膀也不用正骨!」龍飛拉著陸邀衣擺,哭喪著一張臉:「陸哥快攔攔你龍姨,不然我就要享年十八歲了,我還沒收到警校錄取通知書呢!」
「還跟我提通知書!」龍姨一撣子抽在門框上,嚇得虞了都一哆嗦:「偷偷扌莫扌莫給我改誌願,你想死啊你!」
龍飛別的慫,在誌願這事上尤其硬氣:「我才不去讀什麼師範!我就要當警察!我就要當警察!」
龍姨:「當個屁!就你這白斬雞似的,回頭自己不行還拖累戰友!」
龍飛嚷嚷:「我這叫精不叫白斬雞!何況我還沒訓練過了,等我訓練強壯了,就能鋤強扶弱為民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