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睡夢中的老人（萬字更新，求票！！）（1 / 2）
事情很快便水落石出了，作為綠野部族第一件貪汙腐敗事件的主角，蕾西和她伴侶韓吉兩人顯然是不合格的。
艾倫甚至沒有動用什麼凶狠的逼供手段，隻是用那一雙冰冷無情的雙眸，死死盯著蕾西的眼珠子詢問，便把她嚇得將自己和同夥們所作所為全部給倒竹筒一樣統統說了出來。腦海中仍舊抹不去艾倫族長的種種淫威與手段，蕾西完全不明白身為一名合格貪腐人員的真理：坦白從寬牢底坐穿，抗拒從嚴回家過年。
蕾西與韓吉兩人，來到荊棘堡見識到這外麵世界的精彩後，終究是沒抵得過外麵世界那麼多誘惑，沉淪在了種種荒野無法想象到的生活之中。
華貴雍容的錦繡衣衫，精致美麗的漂亮珠寶，還有那充滿享受、被人服侍得妥妥貼貼的生活，那才是一個有追求的地精該過的日子！！
漸漸地，蕾西開始在心中萌生出置辦一處產業，脫離綠野部落在精靈王國中生活下去的想法，希望能長久地在這裡生活。
而當她把這一想法，與伴侶韓吉一說，正好與本就對綠野部族沒什麼感情的韓吉想到了一處去了。反正韓吉與蕾西兩人，都有不錯的廚藝，隻要能湊齊開設一座餐館、小店的資金，那他們兩口子在精靈王國的生活，並不是多難的事情。
艾倫麵食館的生意，給了蕾西與韓吉兩人強大的信心，哪怕他們兩口子其實也不清楚麵食館秘製調料的配方，但是做些普通菜餚未必一定需要這些東西，才能俘獲人心的。
隻是，想要在精靈王國的城市裡立足，置辦產業，需要的資金可不是區區才擔任麵食館主管、廚師不過2-3年的蕾西兩口子輕易能夠積攢下來的。隨著時間的推移，眼看著5年一期的主管時間即將到來，而他們兩口子卻一直沒能攢下多少資金來，最後他們便開始動起了歪心思。
當然，憑蕾西他們兩口子的腦子、膽量，如果沒有人從中攛掇，想必也是不會走上這條不歸路的。
畢竟，艾倫這位強悍、精明的族長形象，早就深入人心，蕾西作為一路看著族群壯大至此的一份子，在親自主管一座並不大的麵食館後，便知道其中的艱辛。還有荒野對於背叛者的殘忍手段等等，也無一不在蕾西腦海中徘徊，一次次在她那顆躁動的心上潑著冰涼刺骨的冷水。
然而當一名人類出現在蕾西他們身邊後，一切的阻礙、疑慮就在對方那一張巧舌如簧的唇舌間，變得不值一提了。
人類，一個貪婪而充滿想象力的種族，作為一名旅者遠行精靈王國的沃廉康力，在他故土那邊早已是聲名狼藉，因為他數次買賣都很不幸地失敗了，最後被逼無奈下被追債的債主們逼迫逃到這遙遠的精靈王國，試圖重新開始新的生活。
然而，陌生的精靈王國並不友善，本來就沒有吃過多少苦頭的沃廉，接連更換了幾次工作後，都因為種種原因被人辭退了。就這樣，在荊棘堡中虛度了一個多月時間後，沃廉一次好奇下，掏出剛剛發放的薪水踏進了這座充滿了食物誘人香氣的繁華餐廳，來慶祝自己32歲的生日時，一盤要價不過50銅幣的炸醬麵當時便俘獲了沃廉的心靈。
隨後的日子裡，沃廉一邊尋求各種臨時的兼職，一邊積攢微薄的薪水，嘗遍了城西艾倫麵食館中幾乎所有的食物，每一樣食物都是那麼的美味與誘人，讓他生出了想要學藝的心思。
奈何，綠野族人早就得到了艾倫族長嚴厲的警告，決不允許任何人私自泄露、傳授外人族中廚藝，哪怕沃廉跪在地上苦苦哀求不要薪水做個免費勞力，都沒能打動蕾西的心。
一次次的試吃，讓沃廉對艾倫麵食的前景充滿了信心，他相信隻要自己能學到這門手藝，帶回到人類故土那邊，絕對能幫著他東山再起的。
最後，沃廉在暗中觀察了解了許久，終於搞清楚了蕾西這個還是顯得單純了些的熊地精內心需求，然後主動為蕾西她們兩口子出謀劃策，告訴他們該如何在賬冊中弄虛作假。而沃廉自己所獲得的，就是能借著幫蕾西他們巧立名目、更改賬冊收入等等機會，踏足城西麵食館，從此開始他偷師學藝的生涯。
三名參與了這次貪腐事件的矮地精夥計，被揪了出來，艾倫吩咐著剩下清白的夥計，將他們與蕾西兩口子關在一起，然後開始提審那名可以說是罪魁禍首的人類夥計。
此時，沃廉這個人類已經被矮地精夥計們給控製了起來，直接跪倒在艾倫麵前。
「尊敬的艾倫族長，我很抱歉我所做的一切。」
沃廉此時跌坐在地上，形象全無，身上衣衫也在夥計們粗魯的動作下變得淩亂。可是他眼神中完全沒有絲毫荒亂，麵對艾倫時仍然十分鎮定。
「但是我可以戴罪立功，蕾西主管她們所做的一切我都一清二楚，每一筆貪墨的資金我也做了詳細的賬目，我現在就拿給你過目。」
「……」
艾倫沉默，這人類的神情動作片出乎自己的意料，想了想後他壓下了心中的各種情緒，準備瞧瞧眼前的人類又要做出些什麼出人意料得事情來。
在得到艾倫的同意後，沃廉在布什的看押下往自己的住所行去。
早在幫著蕾西出謀劃策的時候，沃廉就已經做好了第二手的準備，因為他清楚自己那點有關做賬目的能力，真心不可能瞞得過那些專業的人士，也就是覺得綠野部族這個荒野土著或者沒有那麼專業，自己可以投機一把而已。
但是，在幫著出謀劃策做這些事情之前，沃廉也私下裡將每一次篡改的數字以及原檔紛紛記錄下來，就是害怕有朝一日這事暴露之後，自己能借此減免所受罪責。
艾倫拿到了沃廉所書的賬目後，越是往後翻閱，心中越是覺得憤怒，對於蕾西兩口子作死的行為，他甚至有當場殺掉他們的心了。
但是，他最後還是強行忍了下來，荊棘堡作為精靈文明的城池自有它的規矩，不是艾倫想怎麼乾就怎麼乾的，擅自殺人那是會被城中官員問罪的。
所以，艾倫需要把殺意壓抑下來，將這兩個狗東西連同被他們帶壞的家夥帶回荒野之後，再行處置。
艾倫已經在盤算，如何將這兩個家夥廢物利用，用最狠毒的手段，來警告族中那些不安分的家夥們，讓他們知道背叛部族的下場是如何的淒慘了。
「……」
「很好，在這件事情上我可以饒你一命，但是必要的懲罰還是要有的。」
艾倫冰冷的眼神俯視地上的沃廉，森森的氣息散發出來，準備暴打這家夥一頓，弄殘這家夥的手腳，出出心中的惡氣。
荊棘堡中規矩太多了，艾倫無法像在荒野中那樣生殺予奪，能做的不過就是廢掉沃廉這人類的半條性命，然後丟出麵館任其自生自滅。
雖然，隻要艾倫下得狠做得乾淨，在館中將這混賬一刀宰了，然後拋屍在荊棘堡中的陰暗角落，城中衛戍軍隊、治安人員也未必能找上門來，可向來習慣了穩重的艾倫，還是決定不要輕易為了點小事，而讓麵食館處於被動的狀態。
麵食館的收益越多，則意味著它在綠野部族中的地位越重，身為族長決不能讓自己族群現在唯一的經濟來源陷入險境的！
「艾倫族長，我有話說！！」
沃廉看艾倫正要起身，眼神不善地瞪著自己，情知不妙下，趕緊求饒。
「我加入你們的麵館，為的是想要學習麵食的手藝，然後回到我們獅心王國開設一家麵館。」
「如果艾倫族長有心，想要獲取更多的利益，我覺得我們可以一起合作的。」
「我們國家對於外族人向來排擠，一個外族人尤其是低賤的綠皮想要在獅心王國開設麵館，恐怕會是很困難的事情。但是我作為本土人就不一樣了，隻要有足夠的資金支持，有充足的人手幫助，我有信心能在短時間裡，將艾倫麵食館的招牌，插在我們獅心王國的各大城市當中。」
「到時候，艾倫族長隻要……」
很顯然，沃廉的這些說辭，並非他一時半刻想出來的，而是早就在心中有了計劃，此時說給艾倫聽時，艾倫眼神中露出深思的情緒，似乎真是被沃廉給打動了。
「……隻要艾倫族長願意跟我合作，咱們可以簽署一份魔法契約，將咱們的利益分配好，那麼剩下的事情完全可以交給我。」
沃廉說得口乾舌燥，同時眼神不時飄向艾倫身上，關注著艾倫的一舉一動，心中充滿了期待與忐忑。
「……」
「這個事情嘛，我得考慮考慮。」
艾倫麵無表情地瞪了眼前的人類一眼，眼神深邃，沒有在沃廉麵前表露太多，隨後一揮手對身邊的矮地精夥計吩咐道：「幫他找個房間，好生安置起來，我過幾日回來。」
「好的。」
矮地精夥計輕輕點頭，而一旁的沃廉喜出望外，雖然沒有得到艾倫正麵的回應，但是艾倫身上態度的轉變那是做不得假的，必然是被自己給說動了。
「是是是，這件事情是得好好考慮一下，我不著急，艾倫族長您忙，您忙！」
都說人類足夠貪婪，足夠聰慧，某些時候的膽子甚至比荒野土著更大，從這一件事情上，就能看出一二來。
回去的路上，艾倫神思飄渺，心中想得全是之前沃廉所說的那些東西。對方的說辭真的很誘人，如果真的能夠成功，那麼要不了多久，他們綠野部族便能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有了金錢，也就意味著人口可以快速地擴充，哪怕綠野平原已經少有地精種的部族，可是艾倫可以雇傭捕奴隊、勾結奴隸商會，用金錢來換取地精人口。同時，艾倫還能用金錢換取知識，換取傳承，讓之前進展緩慢的魔藥植物培植、魔藥煉製、煉金術等等重要知識，在短時間裡獲得更大的提升。
隨著綠野平原出現惡魔的身影，差一點就滅了綠野部落之後，艾倫心中就多了幾分危機感，誰都不會知道下一刻他們綠野部落還會不會存在於荒野之中。那所謂的烹飪廚藝，所謂的秘製調料，到最後還不是過眼雲煙嗎？
艾倫心中各種念頭飛轉，回到城南居所之後，隨意打發了等待他許久的族人們，帶著種種思慮躺在自己的房間中，久久不能入眠。
一夜幾乎未眠，對於已達到凡人極限的艾倫而言，倒是沒有太多影響。在一盆冰冷涼水的刺激洗漱過後，艾倫便重新恢復了清明與神誌。
昨天把手上最重要的事情解決了，艾倫這次前來荊棘堡，便隻剩下一件事情了，那就是去看望一下菲羅克這位對他們部落關照有加，恩情深重的老地精了。
「布什、萊納斯，你們兩個收拾乾淨，一會兒陪我出去一趟。」
艾倫已經習慣了每次去見大師時，都帶上族中的年輕一輩的孩子，隻是這次村中發生的大事情，讓艾倫不好帶出太多人手，所以也就沒有帶來族裡更小一些的孩子，便準備拿兩個不如青少年的布什跟萊納斯頂數了。
「哦。」
「好！」
布什憨憨一笑，一旁的萊納斯昨日下午受了教訓，現在在艾倫麵前可是乖得很，回應更是爽快，隻是臉上隱現的烏青斑痕，讓他模樣有些滑稽。
帶上給老人家熬製的豆醬、果醬，吃過了早點後，艾倫帶著布什他們就出門去了。
距離上次蔻兒她們帶回消息說，菲羅克老人要見自己的時間，過去了大半年，艾倫也不知道老人家為什麼突然會想到要見自己一麵。
帶著疑惑，艾倫熟門熟路地來到暗巷，橡木商團在此的商號，找上了店中夥計，報上名字前來拜會菲羅克大師。
「不好意思，菲羅克大師最近身體不好，已經卸了首席鑒定師的職責，早不在這裡輪值了。」
守在店中的精靈夥計，不是艾倫熟悉的麵孔，此時客套地對艾倫解釋。
「什麼？病了？嚴重嗎？」
艾倫大驚，這麼大的事情四個店鋪主管竟然沒有一個人知道，他們是怎麼辦事的！！
「他老人家年紀大了，生病什麼的也是平常，不過聽說這次病得很嚴重，所以商團就放他療養去了，從今以後他便是自由身了。」
精靈夥計了解不多，隻是將自己道聽途說的消息胡亂說出，倒是不管消息的真偽。
「那謝謝啊！！」
艾倫眼神中多了幾分焦急，正要轉身離去，不過想想這次不能白來，順嘴提醒了對方一句：「你們店中剩下的地精、豺狼人暫時就別對外出售了，給我留著。」
說完這話，艾倫一枚銀幣就這麼拋了過去，被對方穩穩接住，臉上的笑容頓時變得更親切了些。
「好的，先生！」
艾倫知道，菲羅克大師一般如果不在商會輪值駐守，要麼會出城去城外莊園休養，要麼會在靠近幾大神殿的住宅中養生。雖然精靈沒有告訴自己，菲羅克大師現在所在，但是艾倫也知道此時自己該去哪裡拜訪菲羅克大師。
城外自然是不用考慮的，現在精靈王國的情況雖然太平，可是底下暗潮湧動，城外可不是什麼安全的地方，所以，艾倫想都沒想就往老人在城中的住宅方向奔去。
果然，一到老人家毗鄰神殿區的住所敲門時，門後很快便傳來了地精語應答的聲音。
等到對方將大門打開，入眼處正是這些年來時常照顧菲羅克大師的雌性矮地精羅貝塔，當看到艾倫那消瘦、迥異於一般熊地精的身材與麵容時，對方頓時發出一聲驚呼：「你這家夥，可算是來了！！」
很顯然，菲羅克大師在休養這些日子裡，恐怕沒有少詢問艾倫他們部落的事情。
艾倫帶著歉意，連聲說道：「對不起對不起，村子裡發生了些事情，我一直走不開，到現在才來拜訪大師！！」
「他老人家，現在身體如何？」
「唉，不行了，這是一直在撐著呢！！」
聽到艾倫問起老人的身體，羅貝塔心情頓時從興奮變得有些哀愁，搖著頭說道。
「來來來，趕緊進來，我帶你去見大人，之前他就一直在念叨著你們呢！！」
「唉！」
艾倫心情沉重，但是卻強打起精神來，揉搓了兩下僵硬的臉龐後，就在羅貝塔的帶領下，往住宅內裡走去，緊隨其後的布什、萊納斯兩個少年趕緊跟上，順手將大門給關了起來。
菲羅克大師在城內的住所騎術不大，唯一有些特色的便是木製建築院落中間開辟出來的一座花園，花園中種植的植物不是精靈王國的奇花異草，全是蔓莎荒野中最為平常的灌木、花草，卻一直被老人家當做珍寶一樣仔細打理著。
此時，老人家趟在陰涼屋簷下的睡椅上，身上披著一條棕色的薄毯閉目養神，似乎聽到了點動靜，眼眸動了幾下可還是沒有睜開。在他身邊，他最看重的弟子，中年矮地精夏爾·麥肯寧正輕輕揮動著一把羽扇，幫老人驅趕蚊蟲與漸熱的空氣，讓老人少幾分不適。
見到艾倫他們到來，夏爾眼神多了幾分神彩，手中動作未變但是那一雙眼眸輕輕點了兩下，算是跟艾倫打招呼了。
「老師，您看誰來了？」
同時，夏爾的腦袋輕輕低下，在老人家的耳朵邊上輕輕呼喚起來。
「啊？你說什麼？」
艾倫與菲羅克大師有一年多沒見了，此時看老人的臉上布滿了滄桑與老邁的氣息，仿佛生機正在從這具漸漸佝僂著的身軀上緩緩流逝，讓艾倫心中有些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