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第88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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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空月還朝之後,時常將右手掩在衣袖之中,甚少外露。他如今視野不清,下了朝便匆匆回府,極少在外逗留。

南山之事並未外泄,朝中大多數人對此並不清楚,隻是對他如今略顯異常的舉動有些疑惑。

徐空月對此並不在意,如今西南戰事才是他最憂心之事。

向以宇帶領的大軍已經到了臨南府,與西南大軍隔著麗水而望。

消息傳來,徐空月滿心疑惑不減反增。倘若西南王真心要反,怎麼都應該出麗水,攻臨南府,而不是一直陳兵於麗水之畔。

小皇帝看著沙盤,突然以手指著西南與臨南府的交界處,猜測道:「西南是不是想與大慶分水而治,不再臣服於大慶?」

他的手指之下,正是隔開西南與臨南府的麗水。

徐空月的眼睛落在他手指之處。對於他的猜測,徐空月不是沒有考慮過。但西南雖說是大慶的領土,但一直以來都是由西南王府治理,大慶從不插手。如今搞出來一個「反叛」,非但沒有必要,反而更顯畫蛇添足。

他看著中間那條麗水,覺得一定還有什麼被他們忽視的地方。

西南一帶,北接北魏,南臨南齊,往東大片地區屬於大慶腹地,而東南方向,則是南嶺。他看著位於東南方向的南嶺,仿佛突然之間迷霧散去,福至心靈。「會不會,與南嶺有關?」

小皇帝不解,下意識反問道:「與南嶺有什麼關係?」

當年趙垣熙被貶為南嶺郡王時,小皇帝年紀尚小,或許是不記得了。因此他尚且不知道,倘若不是萬婕妤背後算計,這個皇位究竟花落誰家,還是未知數。

他將南嶺郡王之事與小皇帝細說了一遍,小皇帝這才恍然大悟一般,道:「所以攝政王是覺得西南反叛,可能與南嶺有關?」

徐空月微微頷首,「不過如今隻是懷疑罷了。」他想不通的是,倘若西南反叛當真是與南嶺有關,那麼西南與南嶺意圖何在?總不至於真的是想讓西南軍揮兵往上,將大慶天下奪下來,換他做皇帝吧?

他本就是因為謀反之事被貶至南嶺,即便是能帶著西南兵重回長安,難道就不怕引來千夫所指嗎?更何況,西南王府一向不喜引戰,就算是趙垣熙布局,他又是如何引得西南王公然宣稱叛出大慶?

雖然其中種種仍是想不通,但對徐空月來說,總算是有了一個可查的大方向。於是他立即寫下一封親筆信,讓人傳至臨南府,交由向以宇。

小皇帝看他熟練地左手執筆寫信,雙眼瞪得大大的,驚嘆道:「原來攝政王還能用左手寫字!」

觀他左手字跡,竟然與從前右手所寫的幾乎別無二致,小皇帝眼底的驚嘆之意更濃。

徐空月露出一個謙虛的笑意,「不過是勤加練習罷了。」他空手去接蕭武手中的利刃時,就已經知曉,慣用的右手算是保不住了,雖然心底惋惜不舍,卻也後悔莫及。

好在他幼時便習過以左手寫字,等到眼睛能看見之後,他便時常以左手執筆,勤加練習。多日來的努力,才有了今日與右手別無二致的字跡。

小皇帝聽了,卻仍是敬佩不已。

而臨南府中,向以宇仍在為西南軍的按兵不動憂愁。

雖說西南軍一直以來都陳兵於麗水之畔,並未向大慶舉兵進犯,但這樣嚴陣以待,時刻準備開戰的架勢,也著實嚇到了不少臨南府的百姓。

從向以宇到了臨南府的第一日,便不斷看見有百姓拖家帶口,背著全部家當,往外地而去。

向以宇雖然沖動易怒,但並非沒有腦子。他看著按兵不動的西南軍,始終備覺奇怪。西南舉旗造反,為何始終都龜縮麗水之側?懷揣著這樣的疑惑,他在到達臨南府的第一日便去了麗水畔查探。

隻是隔著浩浩麗水,隻能看見煙波縹緲,並不能看出什麼。他策馬沿著麗水畔走了很久,卻一無所獲。而派往西南的探子,不日都被西南王五花大綁送了回來。

不止是向以宇不解,就連監軍廉厚與其餘將軍都不能理解。他們騎馬跟著向以宇身後,望著對麵的西南軍愁眉苦臉,卻始終毫無辦法。

而向以宇對此隻有一個辦法——

「再探!」

直到收到徐空月的來信,向以宇才猛地想起不久前,他的探子曾查到,西南雖然宣稱反了大慶,卻一直與南嶺有貿易往來。他先前覺得,那不過是一些商人重利輕國,如今卻恍然發覺,或許西南與南嶺早已暗中勾結在一起。

於是徹底冷了臉色的向以宇吩咐下去,要按兵不動,先抓住南嶺與西南私通的證據。

相較於他們的愁雲慘霧與擔驚受怕,南山行宮的皎皎則顯得過分悠閒。早在徐空月返回長安之日,皎皎便派人往南嶺送去了一封信。

隨信而去的,還有一副《千裡江山圖》。

細柳看著她親筆寫下信,又蓋上私章,分外不解,「公主為何要送信給南嶺郡王?」南嶺雖然與西南相接,但南嶺郡王不掌兵,在西南反叛之後,又能做什麼呢?

皎皎如今腿上養的差不多了,勉強可以落地。她將寫好的信晾乾,再塞進信封之中。而後在細柳的支撐下,勉強站起身來。

隻是卻仍是不滿輕易走動,左腿隻要稍稍用力,便仍會微微疼起來。她素來是個吃不了什麼苦的人,總覺得那微微的疼痛都能要人命。

如今隻是這麼站了一小會兒,她額頭就出了薄薄一層汗水,卻絲毫不影響她心情很好。「你難道忘了麼?南嶺郡王趙垣熙,那是我五哥。」

她還記得,與趙垣熙的最後一麵,是她親眼看到趙垣熙口吐黑血。漆黑如墨的血跡,仿佛巍峨大山一般,壓得她幾乎喘不上氣來。

而趙垣熙一遍遍安撫著自己,「我沒事,沒事的。」

聲音仍在耳邊,斯人卻已多年不曾相見。

細柳疑惑不減,她是宮廷出身,自然知曉南嶺郡王是何人。麵對皎皎的刻意避讓,她仍是問道:「奴婢隻是不解,公主為何在這種時候傳信給南嶺郡王?而不是更早時候?」

先帝駕崩之後,細柳就曾提出,讓她將真實身份告知南嶺郡王。雖然趙垣熙如今隻是郡王,但他畢竟是先帝之子,有他聯手,想要挾製徐空月、控製朝中局勢,豈不容易得多?

但當時的皎皎拒絕了。她還記得,當時皎皎說:「五哥如今遠離長安城中的是是非非,過著逍遙自在的日子,我不該將他重新拉回這些是非中。」話雖這麼說,但細柳也深知,趙垣熙就是因謀反失敗,才被貶至南嶺,倘若由皎皎出麵,將其召回,一旦之後出了什麼問題,皎皎卻並不像先帝那樣,有保他的能力。

可她仍是想不明白,既然當初不想,如今為何又主動告知?

倘若她沒有記錯的話,那副《千裡江山圖》,是當年榮惠郡主十六歲生辰時,五皇子趙垣熙所贈的生辰禮。

皎皎卻道:「當時是當時,如今形勢不同了。」她雖然不知道西南王為何突然舉兵反叛,但想來與之一山之隔的南嶺是最容易打聽各種消息的。

不過讓皎皎不曾想到的是,她的信送出去之後,與回信一起到來的,還有南嶺郡王本人。

她看到回信上以無比熟悉的字跡寫著「今夜子時,月映泉相見」,心頭頓時狠狠一跳。

月映泉,那是他們年少時的秘密。

南山往西十裡,有一眼泉水,每當月上柳稍時,清冷的月輝就會灑滿泉水。從水中看出,就好似月亮從水中而出。

彼時那眼泉水沒有名字,皎皎看著滿月落入水中,便道:「不如就叫『月映泉』。」

夜深之後,皎皎坐在輪椅上,被細柳推著,朝月映泉出發。

一晃數年,月映泉仍是從前的樣子。今夜月色正好,清冷的光輝灑落在水麵,有風輕輕吹過,水麵波光粼粼。

皎皎望著落滿月輝的水麵,情不自禁伸出手,似乎想要將月光握進手裡。

身後,有人輕聲念道:「不堪盈手贈,還寢夢佳期。」

皎皎微微怔住,而後轉身,便看見了一個身穿黑色披風的人。他戴著兜帽,看不清容顏。

可僅憑身形,皎皎仍能看出,麵前此人,正是趙垣熙。她眼眶微熱,喚了一聲:「五哥。」

來人將頭上兜帽摘下,露出那張無比熟悉的臉。他看到皎皎時,神色也有一瞬間的恍惚,而後微微笑著,「皎皎,好久不見。」

一句「好久不見」,惹得皎皎眼中淚水盈盈。她輕咬了一下嘴唇,輕聲道:「五哥,真的好久不見。」

趙垣熙輕笑起來,「想不到一別六年,如今你是大慶的監國公主,而我成為了南嶺郡王。」

皎皎眼中的淚水頓時掉下來,她哽咽不能成聲:「五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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