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公子世無雙(14)(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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霖國富饒,霖王大興農桑數年,休養生息,不僅百姓安居樂業,國庫更是充盈,隻是即便安樂,霖國練兵之事也從未停下。

當年寧霖兩國劃分故伯國,國境相鄰,然製度不同,乾戈未停,天下未一統前,不少學士斷言,兩國之間必有一戰。

故伯國邊民不斷往霖國逃竄,霖國以調查流民來歷由,不斷調兵,陳兵兩國邊境。

寧國及時行動,同樣調兵遣將,雙方對峙,大戰一觸即發。

「你真要去嗎?」奉樾站在宮門口,看著一身戎裝的男人道。

匆匆數年,這個人的眉宇間退去了曾經歲月給予的青澀,愈發俊美沉穩,但他的性情從未變過,一直都是讓他覺得安心的人。

即便曾經身為奴隸,卻比之所謂貴族也不差分毫,且所學所思勝他遠矣,縱使奴隸印記再不遮掩,霖國上下也無人敢輕視長襄君半分。

文能治世,武能安邦。

這樣的人為他所愛,且情意就像美酒,愈久彌香。

可太出色的人終究是不能鎖在這座城池之中的。

「這一次需要我。」宗闕看著他道。

霖黍兩國有一道天然的山脈劃分,雖不如何高聳,但叢林茂密,林中有瘴氣,黍國更是蛇蟲鼠蟻遍布,地形復雜,更有沼澤,霖國士兵難以適應。

他要是去了,那些毒害瘴氣皆不是問題,否則一旦士兵不適應氣候,此戰拖的太久,寧國邊境會成大的問題。

君王輕輕嘆氣,其實這個問題他問過很多遍,也知道這個答案,隻是心中不舍:「那你答應我,要平安回來。」

麵前君王風華內斂,早已非是當初脆弱的需要他照顧的公子,但此時向他要答案的,隻是他的公子,但戰場之上瞬息萬變,即便是常勝將軍也無法完全預料一次戰爭會發生什麼。

「我盡量。」宗闕思忖良久說道。

奉樾輕輕沉氣,眸中浮現笑意:「你若告訴我一定回來,我反而會擔心,請務必顧好自身,我在淞都等你。」

「好,你在宮中也要提防。」宗闕說道。

「你交給我的東西,我日日都帶在身邊。」奉樾看著他道,「寡人坐鎮宮中,必不會讓霖軍有後顧之憂。」

亦不會讓他的愛人有後顧之憂。

「我信你。」宗闕說道。

奉樾對上他的視線,手指收緊,側眸抬手時,身後侍從捧來了酒杯。

奉樾端起一杯送出,宗闕接過,杯盞相敬,君王揚聲:「願君凱旋,寡人等你們回來喝慶功酒。」

「定不辱命。」宗闕行禮。

其它將士紛紛接過了酒水,齊聲高呼:「定不辱命!」

酒水喝下,宗闕深深看了麵前的人一眼,跨上了馬背道:「出發!」

霖軍行動,君王站在原處遠眺,再不見將軍回頭。

霖寧之間必有一戰,但此戰前,必須攻破黍國。

霖國勢強,黍國也從從前的交好變成了依附,甚至忌憚,寧黍兩國早有交互,若先攻寧國,黍國攻擊後方,形成合圍之勢,必成大患。

列兵寧國邊境,卻是為了迅速結束與黍國之間的戰爭,計劃是他二人一同定下,如今不可回頭,隻能向前。

大軍消失,奉樾重新踏上了步攆,回到了宮中,接下來如何製衡寧國,就靠他了。

出發的大軍一部分奔赴寧國邊境,一部分則騎快馬趕赴黍國。

地圖之上地形分明,縱使有叢林遮擋,也不影響趕路。

寧國邊境的消息卻一條條的往王宮之中送達。

「大王,此次霖國出兵,長襄君為主帥。」殿中大臣謀士若乾,為首之人說道,「長襄君雖武藝出眾,精通農桑,可行軍打仗排名布陣與無關,臣以為此戰不足為懼。」

「長襄君不通,但他身邊帶著霖國老將楊通,未必就不能成行。」另一大臣說道,「霖國兵強馬壯,此戰或可從長襄君身上下手,但絕不可懈怠。」

「此一戰諸君以為勝算幾成?」主座之上寧王紓詢問道。

三年前先寧王病故,他登基為王名正言順,頭頂無人壓著,興兵之事自然也不必再問誰的意見,隻是即便寧國努力追趕,沒有魯國這個天然糧倉,後備仍有不足。

霖國並不避諱向寧國售鹽,大肆搜刮財富,即便多番製止,可寧國私製的粗鹽不止售價高於霖國的細鹽,產量更是比不上,明麵上禁止,私下卻是止不住那許多的孔洞。

此消彼長,此一戰未必能勝。

殿中一時有些寂靜,諸人皆是沉吟,直到一人開口道:「稟大王,霖國日盛,黍國亦有忌憚,且霖國向黍國售鹽比之本國每每高出兩成,黍國早有不滿,也怕霖王一日心起,直接將其吞並,寧黍兩國已有互市,若能聯合,此戰的勝率或許會高些。」

「大王,此計不妥,霖黍兩國多年交好,黍王更是庸懦膽小,隻怕不會輕易出兵,反而會坐山觀虎鬥,坐收漁翁之利。」又一大臣說道,「且黍國細鹽皆靠霖國,即便想引其出兵,也必要有可觀的利益作為交換。」

「確實如此,若無利益,黍國必不會隨意出兵,反而可能趁寧霖兩國疲弱之時壯大自身,更何況霖國太後乃是黍國的公主,黍國未必會願意攻其後方,一旦霖黍兩國合作,引我寧國率先開戰,事態將會變得不可收場……」一旁謀士侃侃而談。

寧王紓放在腿上的手卻是輕輕抽動了一下。

如今的雙方夾擊,像極了當年的寧霖兩國夾擊故伯國。

那時寧伯兩國對峙,多年所圖幾乎功虧一簣,若霖國不加入,寧國的情形隻會比如今更糟糕,而那時想要勸說霖國出兵,而非坐山觀虎鬥,亦是要付出代價的。

叔華不遞交名單,霖國內亂不除,霖王必不會輕易出兵,他寧國也無法占據故伯國的半壁江山。

「咳咳……」寧王紓輕咳了兩聲。

在座侃侃而談的謀士大臣皆是停下,侍從詢問道:「大王可是身體不適?」

「不過是天氣轉換,偶感風寒。」寧王紓整理思緒道,「如今霖國列兵,兩國之間必有一戰,黍國若入局,勝負難料,誰願替寡人前往黍國,說服黍王?」

殿中再度恢復了靜寂,眾人靜坐垂眸,一時無一人應承此事。

「我寧國竟無一可用之人嗎?」寧王紓眸色語氣微沉,「厘先生?」

「大王恕罪,臣無能。」厘先生俯首行禮道。

想要說服黍國,需用到縱橫之道,才能將寧國損失降到最低,可即便能說成,許多利益權衡也不好出揣度,若不順君意,隻怕性命難保。

況且想要說動一國出戰,又豈是容易事,黍王庸懦卻並非傻子,即便與寧國互通,也更願意坐山觀虎鬥,占盡利益才好。

殿中寂靜,連呼吸聲都很沉,寧王紓難以忍耐的咳了幾聲道:「無妨,即便無法商談,寡人也不怪你。」

如此便是命令下達。

厘先生心中輕輕嘆氣,行禮道:「臣領命。」

使臣出行,寧霖兩國列兵,卻未有一戰,而黍國邊境卻是一夜敵襲,還不待守城士兵反應,城主府邸已被攻陷。

府邸燈火通明,城主更是隻穿了褻褲就被刀架著來到了院中,也看到了那一身戎裝遍染血跡的將軍,一時嚇得腿軟:「長,長襄君!饒命……」

「印信。」宗闕看著跪在地上的人說道。

「馬上拿,馬上為您拿!」城主慌亂道。

印信兵符取來,宗闕拿上離開,士兵手起刀落,已讓血染濕了地麵。

各地兵符到手,黍國各地兵丁調動,此國水路山路頗多,每每一城失守,消息都被封鎖的極其嚴密。

而待黍國蕪都收到消息時,霖國士兵已成合圍之勢,四方距離蕪都最遠不過五十裡地。

「什麼?!」黍王從王座上站起,在幾乎凝滯的朝堂上幾乎要走下去扯住那傳信之人的衣領,「怎麼會?我黍國邊關的將士都去做什麼了?」

「大王,霖兵越山嶺而來,不知為何來的悄無聲息,直接攻陷各個城主府,調動我黍國士兵。」報信士兵滿身血汙,「更是用迷藥迷煙,俘虜無數人,根本無人能抵擋!」

「大王,此時不是過問緣由的時候,霖國擅自毀約,兵壓蕪都,如今之計是如何抵擋!」為首大臣說道。

「父王,蕪都不能陷落,否則便與伯魯兩國無異。」公子鋮說道。

曾經六國之間征戰小打小鬧的多,從未聽過有亡國之說,可是自魯國開始,伯國同樣滅亡,如今居住在霖國國土中的故伯國百姓隻知霖王,哪裡還想的起從前的君主。

「百姓,百姓也沒有阻攔嗎?」黍王慌了心神問道。

「霖軍過境散步謠言,若黍國歸屬霖國,黍國百姓將與霖國百姓一樣,鹽價等同。」報信士兵說道。

「霖軍竟以此蠅頭小利蒙蔽我黍國百姓視聽。」黍王呼吸極重,吞咽著口水跌坐在王位上道,「真是短視,真是……」

一大臣出列道:「大王,長襄君本就擅長煽動百姓,大王如今之計是死守蕪都,否則真無後路可退。」

霖國來的太快,根本沒有給他們反應的時間,天下人皆知寧霖兩國陳兵,誰又能想到他們的目的是黍國。

「當年驅逐,奉樾還真是牢記於心。」黍王嗬嗬笑了兩聲,「終究是本王自作孽。」

「大王,請早下決斷!」大臣急道。

「父王!」公子鋮同樣著急。

「會吾聽令,死守蕪都,誰若敢後退一步,殺無赦!」黍王坐直,眸中閃著狠意。

若真做了亡國之君,不僅如今所有的一切都沒有了,史書之上更是會有千古罵名。

「是!」將軍領命,匆匆而去。

黍國之地多有山地,蕪都卻處於一片平原之上,十萬大軍壓城,遠遠看去一片漆黑,唯有薑黃色的軍旗招展,其上大書一個「霖」字。

兵圍城下,蕪都士兵調集,軍馬四處沖撞,百姓掩門閉戶,誠惶誠恐。

「誰又打過來了?」

「聽說是霖國,已經圍城了。」

「霖國不是與黍國交好嗎?」

「據說當年霖王流亡黍國時,大王私下驅逐過,完全不念甥舅的情分。」

「霖國不似寧國,即便攻占也不會屠城。」

「聽說若是占了黍國,黍國百姓將與霖國百姓一樣,細鹽再不會難求。」

「當真?」

蕪都中數萬士兵劃分四方,麵對威勢赫赫的霖軍時,這樣的流言不僅傳於百姓之中,更是在軍中流傳。

「霖國售於黍國的鹽原本隻提高了兩成,到了我們手中又提高了三成,照樣是吃不上。」

「此次霖國光是軍馬就有上萬匹,我們這裡有什麼?」

「不是說不會打仗嗎?」

「我伯父一家早已隨商路遷居霖國了,家中子弟據說都能上的起學堂,哪像我們還得賣命。」

「大王下令,誰人再敢亂傳流言,格殺勿論!」舉著旗幟跑動的士兵道。

然而即便如此下令,此話雖不在明麵上流傳,卻在私下傳播甚廣。

蕪都被困,士兵不足,就在黍王下令所有男子都要充為兵丁時,此話甚囂塵上。

霖軍大帳之中,沙盤之上劃分出了蕪都的主要乾道。

宗闕立於其前規劃著進攻合圍的最佳路線,一將軍匆匆來報,入帳行禮道:「將軍,蕪都南側已就位。」

那條路線最遠,山路最陡,需要繞道許久,然一應病害蟲毒皆不是困擾,水土不服也無法阻止行軍時,士氣尤為高漲。

長襄君醫術世所罕見,也將他們將士當人看,與將士們同飲同住不說,一路急速攻城,傷亡甚少,無人不拜服。

「好,蕪都內如何?」宗闕問道。

「蕪都士兵長年駐守此地,少經戰亂,士氣不足,且城中消息,黍王下令招募所有男子充為兵丁,雖人多,可無武器,百姓已怨聲載道。」副將說道,「將軍,大局可成。」

「未定之時,不可懈怠。」宗闕說道。

「是!」副將行禮道。

「將軍,老臣建議先圍而不攻。」楊通在旁說道。

他雖是已有年邁之色,卻是身負盔甲也是月要背挺直,全無佝僂之態。

「此事宜盡快解決,一旦寧國收到消息,我等深陷此地,西側邊境恐生戰亂。」宗闕說道。

黍國行軍路線數年來他與奉樾反復推演,就是為了能夠以最快的速度拿下黍國,如今兵圍城下,隻剩最後一步。

「您的意思是?」楊通問道。

「黍國產糧,即便圍而不攻,也能堅持十幾日甚至一月之久,他們若向寧國求援,恐生變故。」宗闕說道。

這樣的路線和作戰方法隻能施行一次,若有下次,必有防備。

「是老臣疏忽,隻是若即刻發起進攻,隻怕我霖國士兵必多傷亡。」楊通說道。

「需開一戰,實力對比,兵圍三日,降者不殺。」宗闕說道。

「此計可行。」楊通指著沙盤道,「隻是黍王膽小,宮中必有地道,此處應派一隊接應。」

「是,多謝將軍指點。」宗闕在那處插入旗幟,抬頭道,「傳我令,今夜子時攻城。」

城牆頗高,蕪都難用迷煙,但這一戰,必須速戰速決。

夜色漆黑,守城士兵巡營,已有不少人難掩瞌睡打著盹。

「醒醒,別真睡死過去。」有人踢了一腳。

「是。」那士兵連忙拿穩長戟。

「真是,霖軍都壓到城下了,還能睡得……」他的眸轉向了漆黑的夜色,卻是一瞬間看到了瞬間射過來的火光,舉起令旗高聲呼喊道,「敵襲!!!」

箭羽直穿軍旗之上,瞬間點燃了布料,那個黍字一瞬間便被火焰吞噬,火光大現,鼓聲敲響,原本瞌睡的士兵們紛紛清醒,卻是混亂不堪。

「敵襲?!」

「哪有敵襲?!」

城外數千火把幾乎一瞬間點亮,照亮了蕪都的半片夜空,城上士兵這才發現霖國大軍已是兵臨城下,浩浩湯湯,仿佛一眼看不到邊際。

而在為首處的馬上,將軍坐於其上,剛剛放下了弓箭:「出城應戰。」

夜風本不冷,可這平靜的一聲卻讓不少人背後汗毛直豎。

傳聞長襄君醫毒天下無雙,能夠殺人於千裡之外,武藝更是高強,雖不知師承為誰,卻是少有對手,如今一箭射穿軍旗,更可見高下。

雙方開戰,必要有將軍先探虛實,以示身先士卒,千軍易得,一將難求,若將軍士氣不足,將士也無沖鋒之勇氣。

「將軍,屬下請令。」黍國先鋒將軍拱手道。

「長襄君的臂力勝過你遠矣。」會吾將軍身穿盔甲而來,看著那火光下極為威勢的年輕將軍,握住了自己的刀道,「本將前去。」

「將軍,您不能去!」其它將軍阻攔道。

「你若是出事,我們……」

「都退下!若此戰不能勝,你們以為黍國還有退路嗎?」會吾將軍說道。

沒有,若此戰不能鼓舞士氣,黍國必亡,所以他必須親自去。

「是。」其它將軍紛紛退下。

士兵牽來戰馬,會吾將軍上馬,城門大開,那一人一馬出現在了數萬大軍麵前,提刀映火,一身勁骨:「本將軍前來應戰!」

「將軍,會吾將軍師從南嶺刀客,與常勝將軍柳洵齊名,不若讓屬下前去應戰吧。」楊通說道。

「無妨。」宗闕打馬出行,將弓負在了馬背上,在馬匹疾行之時抽出了劍。

此一戰鼓舞士氣,沙場生死,沒有給人試錯的機會。

長劍與重刀在火光之中交鳴,劍鳴之聲傳出了很遠,刀身下壓,宗闕抽身抽劍,雙方你來我往,在無數人的視線下已過了數十招。

「你的劍法是柳不折教的?!」戰馬嘶鳴錯開時,會吾將軍沉聲問道。

各人劍法出招各有不同,宗闕打馬前往道:「是。」

兵戈交鳴,會吾將軍握緊刀身,手臂微顫:「真是沒想到!」

宗闕劍身抽出,劍影極快極刁鑽,這個時代的劍還未走輕靈一道,可劍術本就不同於刀的大開大合。

劍身從刀身上劃過,引起一陣火花,卻是驀然偏轉,轉到了會吾將軍拿刀的手腕之上,會吾將軍連忙抽手,手腕已傷,那劍光微轉,落在了他的脖頸之上,有隱隱血跡蔓延出來。

「將軍!!!」城上將士紛紛吶喊。

「好!!好!!!」霖國士兵高呼,士氣大震。

「你不殺我?」會吾將軍看著另外一邊馬上的人道。

將軍百戰死,他早已做好了受死的準備。

「殺了你會點燃黍國將士的怒火。」宗闕說道。

他所要的從來都不是不死不休。

「你的劍比柳不折的厲害,他當年可是我的手下敗將。」會吾將軍說道。

「下馬。」宗闕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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