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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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禮沒想到會聽到這種款式的理由,半天才問道:「那你就打算這麼放著不管?」

應雲生說:「我自己在宿舍裡有帶藥。」

「上課時間宿舍不是不開門?」

「等下課就開了。」

紀禮盯著他看了幾秒,指了指旁邊的椅子:「坐。」

應雲生遲疑了一下,還是在椅子上坐下來,雙手都放在身前。

紀禮把藥瓶拿過來,撥開雙氧水的瓶蓋:「手抬起來。」

對方把右手伸出起來。

紀禮拿棉簽沾了碘酒,抹掉蜿蜒的血跡:「不要握拳。」

對方應聲把手攤開。

校醫眼睜睜看著不久前還一死活不肯包紮的學生瞬間倒戈成圓規,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最後滿腦門問號地走了。

紀禮單手戴了一次性手套,指腹沾了藥:「會有點疼,忍一忍。」

應雲生抿著唇,長長的睫毛抖了抖。

紀禮隻以為他是疼的,抹好藥,低頭吹了兩下。

應雲生呼吸微頓,趕緊偏開眼,沒話找話地道:「你什麼時候會乾這個的?」

「你要在醫務室學一年,你也會這些。」

紀禮給他包紮完,將用過的工具收拾好,垃圾扔進桶裡,起身去了隔壁間。

再度出來的時候,應雲生還坐在原地,仰頭問他:「多少錢?」

紀禮搖頭:「不用。」

應雲生又問了一遍:「多少錢?我還給你。」

「真的不用。」紀禮將瓶子一一收放好,「沒開藥沒縫合,你看你同學給了錢嗎?」

應雲生不說話了。

又是這樣。

永遠讓人找不到償還的理由。

孟行他們過來隻是消個毒,從頭到尾就用了兩根棉簽外帶一勺碘酒,連創可貼都沒用一張,當然沒到交醫藥費的地步。

可他的情況分明不一樣。

之前用的那卷紗布剛好還剩一小段,紀禮順手扯下來,指尖輕巧地翻折幾下,直接折出朵玫瑰花來,遞到他麵前。

應雲生心裡堵著氣:「乾什麼?」

紀禮說:「哄你啊。」

應雲生瞬間跟被戳破的氣球似的,再說不出一句話來。

「醫生聽到你自己有帶藥就沒給你開,人工費又算我的,所以就給你免單了。」紀禮把玫瑰花塞他手裡,「以前怎麼沒見你那麼容易委屈。」

應雲生看著桌上的白玫瑰。

紀禮有折紙的習慣,這點他當初在聽風巷就發現了。大多是在看書或是思考問題而手上空閒的時候,試卷便簽草稿紙,沒一樣逃過對方的摧折。

隻是沒想到連紗布都能用上。

就像他也沒想到對方會說出那種話。

隻是對方剛說完下課鈴便響了,應雲生壓根來不及追問,便被人打發回來上課。

「以前」是個很容易令人懦弱的詞。

當初在聽風巷是紀禮先走近的他,後來也是紀禮忽然轉學消失,那段時間裡應雲生一直是被動的一方,直到對方一下子離開他才發現他對紀禮的過往其實一點都不了解,就連想找都毫無方向。

不同於紀禮過去一年都沒在學校聽說過他的名字,對應雲生而言的久別重逢比紀禮知道的早得多,早到高一第一次月考後,主持人宣布優秀學生代表站在紅旗下講話的時候。

四年時間,連中學都已經念過一輪,畢業典禮都參加過兩次,偶遇兒時玩伴若發生在童話故事裡,接下來的劇本通常是當場相認惺惺相惜相見恨晚而後順理成章地熟絡起來,可現實裡卻很少有人還能保持兩小無猜。

不僅僅是兩人之間被時間硬生生抹去的空白,更多的是空白裡繁衍出的那種名為「陌生」的東西。

他是認出來了,可紀禮呢?

對方要不記得他,那他還要去相認嗎?

要是真的就這麼問了,對方會不會覺得他是故意套近乎?

捫心自問,他有任何值得對方離開以後還能紮根在腦海中記憶裡忘卻不了的東西嗎?

他沒法不在乎,也就沒法不小心翼翼,怕對方不記得,更怕對方會多想,會懷疑自己別有用心。

應雲生不知道他這種心理能不能稱之為「近鄉情怯」。

而現在……

應雲生想起紀禮那句溫言軟語的「以前怎麼沒見你那麼容易委屈。」

他握著筆,草稿紙上暈開一團烏黑的墨。

九月過完就要麵臨月考,班級裡的氛圍也漸漸焦灼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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