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終局，也是開始（2 / 2）
林瀾轉頭看向了唐天元、女希、道祖三人，開口道：「地球就在那裡，大約還有百億年就會誕生，我會將時間直接撥到地球人類誕生的那一刻，讓三界的生靈分批在地球上轉世重生，三位若有興趣，可以去地球教化他們。」
林瀾緩緩睜開雙眼，這一刻仿佛過去了無數年，卻靜止在永恆。
「交代？」林瀾微微挑眉，說道：「莫盡歡和我提過，你曾說這是一個交易？」
「直至道祖誕生，終於出現了這位驚才絕艷，還將盜天神通蛻變到終極的盜天者，從未來的吾師那裡得『道』，由此開辟出人族的修行法門，人族才有了希望。
林瀾愕然，隨即搖頭道：「你這些年是不是就一直在偷窺我的一舉一動？」
唐天元輕聲解釋道：「天地毀滅，一切都回歸混沌本源，你這本質上無限高的意識自然會感應到巨大的危機。」
借了七十一年，就是真魔女希替他抵抗了七十一年的天地驅逐。
說到這裡，他頓了頓，又搖頭道：「不過，還有一個原因……是因為盜天者起源於『祂』，天地更恐懼『祂』的介入會導致天地崩潰，所以才會驅逐盜天者。」
「當然，當時的佛祖並不知曉，燃燈古佛在圓寂之前，之所以會挑選佛祖成為其弟子，是因為燃燈古佛也是盜天者，與未來的佛祖有所交集。
林瀾輕聲道：「我曾經看到過我出生時的終局，我本該早夭，出生時就會死，但卻活了下來，後來才從太史元帥和莫盡歡那裡知道，是你在我出生時改變了我早夭的天命，救了我吧？」
他輕輕頷首道：「大虞皇族的姓乃是『姚』，帝都重華，也是地球傳說的五帝之一舜『姚重華』的名字，有虞氏……大虞，原來如此。」
唐天元微微點頭，說道：「對，待你突破成為三界至高者，自然就達到了這個平行時空的極限，意識自然會回歸主體，重新盤踞在時間線上。」
女希唏噓道：「無數個平行時空，恐怕都存在著作為『外在變量』的真魔使者，以此衍生出無數不同的經歷，讓『祂』的力量和智慧都在爆炸增長。」
唐天元輕輕點了點頭，說道：「祂的力量是無限大的，我們這些三界至高者的力量，隻存在於這個時空，而每一秒都有無數個剎那，無數個剎那就是時間線上的無數個平行時空，所以祂的力量也是我們的無數倍。」
林瀾將目光從那一點之中收了回來，隨即問道：「祂呢？那張巨臉呢？」
「其實道理很簡單，隨著時間線的延長，雖然誕生了無數平行時空，讓祂的力量無限增長，但祂也需要增加更多的信息，而不是單純的力量，或者說……增加『智慧』。
作為一個標準的主角，統一天下不是基本操作嗎？
當年的唐天元，幾乎是出盡了風頭，在天下間統一文字、伐山破廟、土地改革……還『發明』了種種奇物，搬運了不知多少首詩文作品。
「是。」
下一刻，他的視野豁然開闊起來，發現眼前出現了一方天地。
「所以，前世的我在自殺之前，就將《十惡焚心法》重新修改了一下，如同佛國借助信徒的眾生願力一般，若是我能夠統一天下，天下人對我的崇敬和信仰化作願力，也能夠助我修成十惡焚心法，開辟心靈混沌。」
「沒錯。」
她輕聲解釋道：
唐天元嘆了口氣：「而且，一旦眾生隕滅，失去願力的支持，我也無法再維持天元界，所以我還是放棄了，將天元界留在了人間。」
畢竟，全能的穿越者什麼都會，有著領先凡俗的思維和知識，更有著現代人對於自由與和平的向往。
唐天元注視著林瀾，見他神色一動，不由得笑道：「吾師可是想到了同樣被天地驅逐的盜天者？」
唐天元沒回答，而是一揮袖。
唐天元解釋道：「一切都是有盡頭的，根據師所傳遞給我的那個世界所研究的理論解釋的話，那就是熵增定律。
以林瀾現在的意識高度，完全能夠感應到這看似無窮無盡的混沌，其真正真實的模樣到底是什麼——
唐天元啞然失笑道：「我現在知道，為什麼平行時空的地球，和三界有這麼多相像的地方了，恐怕平行時空的地球，也有平行時空的三界生靈轉世重生，修行者轉世之後或多或少都會保存記憶。」
女希也頷首道：「所謂的魔氣，其實就是『祂』的力量，力量並無好壞之分，如我留下的魔宗功法，也不過是我根據過去的能力所創造的罷了。」
「後來，佛祖修行之後，有幸得吾師傳法，不僅學會了完美的盜天者法門，還徹底完善了佛宗最後創造佛國的理念。
而唐天元身為佛祖的轉世，自然也了解佛國內的一切，轉世之後看上去像是穿越者，當然也不奇怪。
林瀾默默聽著，心中感覺有些奇妙。
「而人族弱小，誕生之後經歷種種災禍劫難，盡管嘗試了太古神靈的修行之法，但人畢竟不是先天神靈，法門不同，一代代人祖都試圖開創適合人族的修行法門，可是一直失敗，難有所成。
林瀾沉默了一下，說道：「平行時空？」
唐天元頷首，隨即緩緩道：
「女媧乃是先天神靈，生來具備大神通，但並非無所不能，所以一樣要學習、要修行，所以才有了造人、補天的結果。
地球。
「而三界至高者不一樣，至高者，在本質上與天地齊平，已經足以從天地外的混沌汲取力量了，這就像是打破封閉係統的外來存在，三界至高者的一舉一動，從混沌中轉化的力量在天地間釋放，就會導致天地走向更混亂的無序，讓熵增的過程加速。
「不過，佛祖乃是盜天者，盜天者行盜取天機之事，一旦死後，是無法進入輪回的，而且會被天地驅逐，理論上是不存在轉世輪回的，而三界至高層次的盜天者，更是會成為真魔。」
「那我便講一講我的故事。」
唐天元輕聲道：「用一種比較容易懂的理論來解釋的話……我們三界至高者能夠跳出封閉的三界，屬於混沌中最完美的生命體，而祂，則是超越我們的高維生命，跳出了時間線的存在。」
林瀾輕輕頷首。
唐天元嘆息道：「隻可惜，我還是失敗了。」
「三界生靈在地球轉世？」
道祖也是一怔。
「是時候了，三位，新的人生要開始了……」
「也對，師現在還看不到。」
眾人是以心靈在這混沌之中交流，林瀾自然一下就分辨出唐天元這次說的是『祂』。
林瀾也沒多說，隻是看向唐天元，說道：「當初我還以為你這位初代國師和我是老鄉，同樣是穿越者呢，沒想到我們是從婆娑世界轉世而來的？」
「對，為了改變。」
這就是人宗的修行理念，隻是……心靈開辟混沌這一點，實在太難了。
無限細微的時間之後，恐怖的能量無限蔓延開來，在無數分之一剎那誕生了引力，形成了宇宙隔膜，形成了種種粒子，無限高的溫度也開始不斷下降。
林瀾默然聽著。
在他多元歸一的瞬間，仿佛有無限大無限多的轟鳴炸響在心中盪漾，這一個剎那間，他接收到了無窮無盡的記憶，那都是來源於其他平行時空的無數個自己的經歷。
厚重的鉛灰色雲層之下，一座高樓的天台上早已被鮮血染紅，遍布屍體。
祂就是他。
林瀾不由得怔住了。
林瀾沉默了。
「等待我的回歸？」林瀾不由得一怔，隨即說道：「因為我也會成為三界至高者，成為真魔嗎？」
林瀾沉吟了一下，說道：「算了，那就現在吧，不過……被我波及的生靈，也都頗為無辜，還是保留下來吧。」
「燃燈古佛亦是奇才，他觀察過世間種種修行流派，發現唯獨魔宗是最為特殊的，特別是在『心靈』上的造詣，更是特別，法力、奇物皆有極限，唯有心靈無限，甚至能夠超越混沌。
「我說過。」唐天元說道：「我等三界至高者已經是混沌之中最完美的生命體，力量近乎無限大，而『祂』是無數個平行時空的疊加，『祂』存在於過去現在未來，隨著時間線的延長，自然會不斷誕生無數個新的『祂』，讓『祂』的力量無限增長。」
唐天元注視著他，緩緩道：「你就是『祂』。」
唐天元嘆息道：「我自然想過這個方法，但我是天地間開辟了『天元界』，一旦天地破滅，天元界也必然會脫離天地，而眾生也是天地的一部分，寄托於天地，一旦離開天地，自然也會重新化為混沌的一部分，天元界也無法護住。」
他什麼都沒看到。
高穹深處，一道比宇宙還要龐大的意誌陡然彌漫開來，發出一聲無形的轟鳴，唯有地球上隱藏的三名存在能夠聽到其意誌所表達的意思。
他輕聲道：「地球呢？地球是從哪裡來的？而且……我突破之前，為何會感應到巨大的危機？」
他輕聲道：「那就是從最初開始，就不依賴天地，隻將天地當做養分，奪天地造化於己身，再以佛宗開辟精神世界之法，讓心靈開辟混沌，以無窮心靈之力，煉出一方內天地，便可真正超脫天地。」
他見林瀾露出疑惑之色，當即解釋道：「這也是無奈之舉，前世的我乃是盜天者，而輪回之後，不再是盜天者，失去了盜天者的先天神通，也無法修行盜天者法門，沒有了清靜意，想要讓心靈開辟混沌，近乎不可能，又如何煉出內天地？
「是的。」
「佛祖亦是一位驚才絕艷的盜天者，從出生起，便被當時尚未成型的佛宗修行者抱走，成為了萬佛之首的燃燈古佛的隔世再傳。
林瀾輕聲道：「既然『祂』擁有無窮的力量，為何還需要真魔作為使者？」
唐天元說道：「不過，佛祖在圓寂之前，見到了真魔『女希』，與女希做了一個交易，請求女希替他抵抗天地的驅逐，而佛祖布置好了後手之後，也強行遁入輪回，開始轉世重生，成為了自以為是穿越者的『唐天元』，也就是我。」
這一刻，林瀾的意識無限擴張開來，與祂那無比偉岸的形體觸碰到了一切。
「沒有意義？」
不知多少年後。
唐天元笑著搖搖頭，隨即看向女希，說道：「女希，是我來說明，還是你來？」
林瀾微微搖頭，說道：「我把三界經歷的這一份記憶和意識分離出來了，將來也會在地球輪回轉世。」
林瀾緩緩搖頭，沒有多說，便閉上了雙眼，開始嘗試突破，引動混沌力量入體，以神通為根基，開始構建內世界。
林瀾點點頭。
林瀾沉默了一下，問道：「失敗，也是因為眾生願力吧？」
「『祂』需要外在的變量，改變過去的時間點，讓天地出現不同的微妙變化，但無論怎麼改變，『祂』依然會誕生，最終……多元歸一，意識回歸本體，將新的變化造成新的經歷和信息，化為更多的智慧。」
唐天元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說道：「在等待你的回歸。」
就在這一刻——
唐天元輕聲道：「我和女希這些年來，一直在看著大虞，看著天地的變化，也在看著你。」
唐天元繼續說道：「道祖身為三界至高層次的盜天者，看到了無數年後天地破滅的終局，又即將被天地驅逐，所以身融天道，躲過了被天地驅逐的命運，而他的預言也流傳到了後世。
道祖、女希、唐天元也都在這片新出現的宇宙之中淩空站著，有林瀾的力量保護，方才混沌爆炸的沖擊也沒有傷到他們。
唐天元嘴角泛起笑意，絲毫不在意這是自誇，又或者說，轉世之後的他，隻是唐天元，而非前世的佛祖。
「我隻要突破，就會回歸嗎？」林瀾問道。
「高維生命？」林瀾看向他。
唐天元沉吟了一下，說道：「地球是哪裡來的我不太確定，但我成為真魔之時，曾經問過『祂』，所以我知道你突破之後，為何會感應到巨大危機。」
「這方天地的結構如同莫比烏斯帶一樣，無法找到邊緣，乃是一個完全封閉的係統，那就必然會趨於熵增。
那男子嘆息一聲，坐在天台邊緣，仰頭望著蒼穹，神色落寞地喃喃自語。
林瀾微微點頭，輕聲道：「盜天者雖然神異，但也沒有到三界至高者那等層次，也無法打破封閉係統吧？」
「好。」
「看來老朽也要挑個時間在地球傳道。」道祖輕輕撫須笑道：「就叫本名李耳吧。」
道祖也輕輕頷首道：「大不了重新開天辟地罷了。」
唐天元不由得感嘆道：「這是真實的宇宙，原來如此……地球，其實是未來的平行時空？」
「尋常的盜天者確實沒有。」
佛國，中央婆娑世界，乃是佛祖所創造的精神世界。
「原來，我就是我……」
原來……
唐天元笑了，搖頭道：「準確來說，隻有我是從佛國轉世，而你既不是來自佛國，也不是來自異界的穿越者。」
十惡焚心法本身固然神奇，能夠於心靈中開辟混沌，汲取無窮的混沌力量，但關鍵還是在於清靜意，否則根本就不可能修行成功。
「當下的想法，最重要。」
林瀾微微低下頭，看著掌中那三界無數生靈的本源。
此時，一個男子正坐在天台邊緣，平靜地注視著從屍體堆裡爬起來的那名女子，任由那女子開出一槍之後，子彈卻是沒有打中那名男子，反而反彈擊中了女子。
唐天元聞言，看著林瀾笑了笑，說道：「這就要說到我發現自己失敗之後的事情了。」
祂隻是一動不動地注視著三界，恍若一座靜默的雕塑，似乎空有形體，卻無意識。
……
他前世身為佛祖的時候，就按照宇宙的構架，創造了同樣的佛國，隻是佛國乃是精神世界，與真實世界自然完全無法相提並論。
回歸的瞬間，那偉岸無比的形體從漫長的時間線上跳了出來，真正降臨在了這個時空的混沌之中。
唐天元輕輕頷首，說道：「但請吾師仔細想想，最終層次的盜天者，足以讓信息超越時空，改變過去未來，而這信息是從哪裡來呢？」
而對於林瀾而言，數十萬年也不過一剎那的事情。
「內天地，終究不是真正的天地，自然無法創造生命，即使是女媧娘娘，也是借助天地，才創造出了人族。」
「可惜，道祖這等驚才絕艷之人，也是得了未來的『道』，才開創出道宗之路，將修行冠以『道』之名，後來者又如何能夠輕易超越呢？
「無數年過去，天地間出現了種種流派，即使是來源最神秘的魔宗之路，上限也不過是人間高境，長生都難成，其他種種流派亦是無法與道宗之路相比，更別說超脫天地大限了。
林瀾心中隱隱有預感，輕聲道：「與三界至高者有關吧？」
恍惚間，林瀾感受到自己的力量已經達到了最極限的地步，這是三界至高者層次的力量。
唐天元感嘆道：「我們再怎麼強大，擁有操控混沌的力量，但終究無法回到過去，無法穿越時空，而祂是真正盤踞時間線上的高維生命，從天地誕生以來，古今未來皆有祂的存在。」
女希倒是沒什麼反應，顯然早就知道了。
這就是一切存在的本質。
林瀾先是微微一怔，隨即反應過來：「你是說，盜天者來源於『祂』？」
唐天元說到這裡，道祖的臉上也有些唏噓，似乎回憶起了無數年前的那個時代。
電光彌漫之中，男子當場倒在地麵上，在意識泯滅的最後時刻，恍惚間接收到了一段略顯虛幻的記憶。
「好，好，好！我林家後繼有人，我的兒子，你叫林瀾，知道嗎？」
……
這是終局，也是新的開始。
——
（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