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終局，也是開始（1 / 2）
那白袍男子嘴角泛起一絲笑意，開口道：「吾師，你終於來了。」
唐天元此話一出，林瀾立刻就確認了——
唐天元，果然是佛祖的轉世。
當年前，他在那無暇玉璧前，將關於地球所在的宇宙架構，以盜天者終極神通傳遞給三萬年前的佛祖，所以佛祖稱他為師，將十惡焚心法交給了他。
種種跡象和巧合之下，他早就猜測唐天元就是佛祖轉世。
而此時唐天元直接稱呼他『吾師』，自然是徹底證實了這一點。
「你果然是佛祖轉世。」
林瀾微微頷首，又看向旁邊的羽衣女子，說道：「女媧娘娘，還是說……真魔『女希』？」
羽衣女子微笑道：「我已新生，稱呼我『女希』即可。」
「祂盤踞在時間線上，意識也隨著一個個平行時空的誕生，不斷融入一個個平行時空的自己身上，此時你的意識，就是『祂』尚未回歸的意識，所以祂才會一動不動地注視著這方天地。
林瀾輕聲道：「盜天者能夠改變過去，這種力量，就是來源於他？」
「正如道宗的無極生太極，或者三生萬物一樣，一切都趨於混亂，直至天地走到盡頭，將一切破滅之後再次新生。
「三位。」
唐天元輕聲道：「不過，在此之前，我想問問吾師……師可知，人為何要修行？」
「你來吧。」女希說道：「畢竟真正的改變，也是從你開始的。」
是一個體積無限小，密度無限大，溫度無限高，時空曲率無限大的點。
三界所代表的那個小點，在這一剎那，就要化為虛無，重新歸於混沌。
「數萬年來，佛祖想了無數種方法，試圖解決這個問題，但無論如何都找不到辦法。」
「祂是哪裡來的？為何要注視著這個世界？」林瀾疑惑道。
難怪佛祖要特意讓自己轉世成為唐天元這個穿越者。
唐天元笑了，說道：「也可以這麼說吧，『祂』的力量包含了無數的其他時空，唯獨缺少了你所在這個時空的力量，而我等真魔接受了『祂』的力量，對於這方世界而言，自然就是敵對的『外魔』了。」
唐天元苦澀一笑，說道：「成也信仰，敗也信仰，眾生願力固然助我開辟了心靈混沌，但我終究不是依靠自己……所以，我很快就發現，一旦眾生隨天地隕滅，我沒有了願力的支持，心靈維持開辟混沌的狀態，內天地也就失去了支持，很快就會化為一片死寂。」
「我是光明正大地看。」唐天元嘆息一聲，「總之得珍惜，待你意識回歸，成為那偉大存在，估計就不會理我了。」
現在看來，究其深層次原因，竟是為了收集眾生願力，助其修行法門。
唐天元說道：「我隻留下了關於婆娑世界地球的記憶，讓我自以為自己是一個全能的穿越者主角，並且是在天下大亂之際誕生，特意投胎在了一個必然會培養出野心的環境之中，讓我生出統一天下的想法。」
羽衣女子笑了笑，並未回答，而是說道：「無需多言，稍後你就明白了。」
而在那片混沌之中，則是出現了一個『點』。
唐天元嘴角微微翹起，說道：「這是你此時的想法，待你回歸本體之時，或許又是另一番想法。」
「是怕波及到世界內你在乎的人嗎？還是說不想濫殺無辜？」唐天元看著他，搖頭道：「你別忘了，擁有無限大的力量，隻要你願意，撥動時空根本沒有任何難度，重新找到那些人的本源隻是一念之間罷了。」
其中那座龐大的陸地上，可見沙漠草原，冰封大地，火焰之海，中央地帶更有人類生息繁衍。
「是我。」羽衣女子輕輕頷首。
林瀾沉吟了一下，說道：「為何不將信仰你的眾生，移入你的內天地之中生存？」
原來，這就是唐天元當初在天元別府的那麵石壁上，留言所說的『她借了我七十一年』的真相。
仿佛過去了無窮時間，無數的經歷和記憶在腦海中爆炸沸騰，但又冷卻寂靜下來，化為心頭無量智慧中的一點靈光。
「不是來自佛國，也不是來自異界？」林瀾微微皺眉，有些無法理解。
「看來你還有很多疑惑。」
難怪唐天元口中的『祂』就在那裡，他卻依然看不到其存在。
林瀾無言地看了他一眼，又搖頭道：「但我還是有些疑惑。」
「就在那裡？」林瀾微微一怔。
畢竟他連三界至高者都還不是，而祂卻是超越時空，盤踞在時間線上的偉大存在，他看不到也是正常的。
「原來是這樣。」
「當你突破之後，就會回歸主體，那無限大的力量降臨在這個平行時空，混沌本就是最原始的狀態，自然能夠承受得住，但這方世界卻承受不住，會當場毀滅崩潰，重新化為混沌。」
「人族能夠成仙，能夠與天同壽，甚至連先天神靈都要被人族之仙鎮壓，以天庭統領三界。」
「確實不可思議。」
隨著他意念一動，這混沌一點徹底爆炸開來。
道祖則是苦笑道：「老朽也以為會出現外魔造成的大劫，遠遠沒想到竟是如此不可思議的真相……」
「佛祖試圖以無限大的精神世界，超越天地，以此擺脫天地破滅之後，諸多生靈一同隕滅的結局。
「天元界無法創造生命？」林瀾問道。
他不由得皺眉道：「我突破就會導致天地毀滅？那……」
他看到了。
就像是林瀾當初見到『天元界』之時，天元界的外在顯現也是一個趨近於無限小，卻恍若無盡沉重的『點』。
或許，這就是『祂』的意思？
「我不一樣？」林瀾看向唐天元。
這密度無限大，溫度也無限高的混沌之中，無法計量的能量開始不斷湧向林瀾，幾乎每一個剎那，他都吞吸了無數的混沌力量，而混沌之中似乎也蘊含了無無窮的力量，浩浩盪盪，無邊無際。
「如果是單純的時間線延長，不斷重復，沒有變量的話，『祂』的智慧，也隻能隨著時間的推移而增加而已。
但一道超越一切的無形意誌降臨了下來，在毀滅的剎那，先一步護住了三界所有生靈的本源。
這方天地的結構極為奇妙，他的心靈在其中以無限高速馳騁，卻根本找不到天地的邊界，仿佛沒有邊界一般，天空的盡頭，即使大地的最深處，極東的盡頭就是極西，北極亦是南極。
林瀾忽然明白，女希為什麼會突然降臨世間，改變他早夭的命運了。
真魔女希則是開口了。
下一刻，蒼穹之中的烏雲內，忽然有雷霆電芒遊離開來，剎那間化為一道虯龍般的惶惶電光，驟然撕裂長空，自天穹深處劈斬而下，直接擊中了那名男子。
「中央婆娑世界，在本質上，其實已經超越了天地，觸碰到了混沌，甚至其他佛國也是在中央婆娑世界的基礎上，才能穩定存在。
林瀾忽然有些理解了。
「我在轉世之前，就在魂魄中留下了禁製，清除了前世關於佛宗修行的記憶，避免被佛宗之法影響到我這一世的修行。」
「地球的未來，怕是會與三界有許多聯係。」女希也笑了，隨即看向林瀾，忽然疑惑道：「不過，林瀾……你多元歸一之後，似乎沒有太多變化？」
旁邊的女希不由得微微搖頭。
「這是……」
「我在穿越之前所見的終局中，我聽到的那個嘆息聲，也是伱吧？」林瀾問道。
「就是你在天地間所見的巨臉。」唐天元微笑道。
「魔宗的起源嗎？」林瀾喃喃道：「魔宗修行者確實是被天地所厭，盜天者也是源於祂？祂到底是什麼？」
唐天元沉默了一下，說道：「祂就在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地注視著我們的世界，從來沒有變過。」
唐天元嘆息一聲，說道：「直到一千多年前，佛祖忽然收到了吾師的神念信息，想到了一個新的方法。」
羽衣女子微笑頷首，解釋道：「隻是因為完成了交代，很快就要回去，所以有些不舍，所以嘆息罷了。」
「三界大能者皆知，縱使成仙之後，天人能夠與天同壽，但天地終有毀滅的那一刻，所以三界的大能者們都在尋找比天地活得更久的方法。
林瀾明白了。
下一刻，這方維持在混沌內的小天地，頓時縮小了一部分，顯露出了更多外界那熾烈無比，密度也無限高的混沌來。
宇宙開始以驚人的速度無限擴張。
他頓了下，說道：「又或者說，已經不能用數字來計算了，而是以時間的尺度來衡量，我們隻是微不足道的一剎那，而祂的力量則是從天地誕生的那一剎那開始，疊加到如今無數年的力量。」
「為下一次『穿越』做準備。」
三界所代表的那一個無限小的『點』上，正矗立著一道無比偉岸的身影，龐大程度甚至無法用數字來計量，仿佛雙腳就踩在無法計數的時空褶皺上，身形在無數時空平麵的震動之中，卻沒有受到絲毫的影響。
「這個時間點的『祂』？」林瀾喃喃一聲。
林瀾也是因為修煉了最完美的盜天者法門，最終讓清靜意達到終極層次，才能修煉那十惡焚心法成功。
他緩緩抬起手，無窮無盡的力量緩緩波動，「那就創造出一個真正的宇宙吧。」
「對，也不對。」
「所以……」
自殺，原來這就是佛祖圓寂的真相。
他沉吟了一下，說道：「吾師，你可知道，為何天地會破滅嗎？」
「三界沒了，重新開天辟地吧。」
說到這裡，他忽然好奇道：「不過，趁你還沒回歸，沒有得到那無限量的智慧，我想問問你，既然你知道真相如此，你過去的種種經歷這般渺小而微不足道，難道沒有覺得很無趣，且沒有意義嗎？」
思忖了半晌，他又問道：「你臨死前，為何要封閉人間？」
盜天者的存在，天命的改變，真魔的降臨……竟然是『祂』為了讓時空出現更多變化，獲取更多智慧的手段。
剎那之間，融合唯一。
「天地孕育的一切生靈，就算吸納再多的天地力量，也終究隻是天地的一部分，死後一切又會返還天地。
他嘴角露出一絲笑意，「我傳遞給你的宇宙構架你也知曉，宇宙那般浩瀚，人類和地球如此微不足道，難道知曉宇宙真相的第二天，就不去上班了？宇宙浩瀚，很有意義，但……一個月三千五的工資，也同樣很有意義。」
也隻有這超越時空的高維生命，才有這般不可思議的偉岸力量。
林瀾說道：「不過，這份意識還是會被主體影響，出現命運上的共振，終局死法恐怕還是一樣，等我再次穿越到三界時期的平行時空，再從早夭開始改變未來的時間線吧，希望這次能多些不一樣的經歷……」
唐天元也感嘆一聲，說道：「這就是盜天者誕生的意義，是『祂』將一絲超越時空的力量，化為種子融入了世界的生靈之中，潛力越強大的生靈，對於命運的改變就越大，而世界則是本能地抵抗，隻是無法反抗祂罷了。」
林瀾恍然點頭。
唐天元也搖頭道：「我等真魔……隻是『祂』用來調整未來走向變化的使者罷了，偶爾接到祂傳達的命令，就會降臨在天地間……而你不一樣。」
「有前世的種種布置，僅僅數十年時間，我就創造了人宗法門，統一天下，還成功開辟出了內天地。」
「但可惜的是，很快佛祖就發現，即使是精神世界的佛國，依然需要以天地為根基，才能存在於世間。」
林瀾恍然。
有教女媧造人的自己……有傳道於道祖的自己……有創造盜天者法門教予佛祖的自己……有拜師魔天師之後成為三界最大魔頭的自己……
轟！！
「經歷即是智慧，增廣見聞，才能得到更多的智慧。」
「在這個時空，我是最先接觸祂的，我來解釋吧。」
「成仙，雖然與天同壽，但天地也有窮盡之時。」
唐天元唔了一聲，不置可否地點頭道：「魔天師開導的不錯，盜天者果然都是哲學家。」
就算是藥師佛和阿彌陀佛，或者是三清，修煉過不知多少種種心神法門，也無法做到這一點。
「所以，天地會主動驅逐三界至高者。」
無窮的平行時空，也蘊含無限的可能性。
唐天元說道：「當你改變過去時，從你改變的那一刻開始，那個時空就演化成了另一個平行時空，而盜天者接受的未來信息，就像是源於外來係統，天地將盜天者當成破壞者，自然會進行驅逐。」
「哦？」三人訝然看向林瀾，「為何？」
唐天元微微頷首，隨即看了一眼道祖，對林瀾說道：「吾師，道祖應該和你說過很多了吧，開天辟地之後，最初的盜天者女媧，收到你從未來發出的信息，創造出了人族，後來的道祖亦是因你創造天庭，而後身融天道。」
數十萬年之後，宇宙之中的氣態物質在引力的作用下，匯聚形成了點點恆星。
林瀾微微搖頭，「我還以為是什麼陰謀或者外魔入侵之類的大劫呢……」
……
「……祂隻是在等待。」
「這就是開天辟地之後的新世界？」
林瀾沉默了一下，說道：「為了……改變。」
「為何？」林瀾看向他。
林瀾喃喃一聲，注視著那個點，目光卻透過心靈力量，直接滲透鑽入了那個無限小的『點』之中。
「這就是孕育了我們的世界。」
唐天元輕聲道：「你是這條時間線上無數平行時空之一，正處於這個時間點的『祂』。」
林瀾看向唐天元，反問道：「怎麼會有沒有意義？對於現在的我而言，我所經歷的一切，都是我的真情實感，我喜歡的人，厭惡的人，都是我的人生經歷，又怎麼會沒有意義？」
「修行，就是為了改變。
「直到三萬多年前，佛祖誕生了。」
「按照吾師所傳的宇宙架構，佛祖創造出了一個無限大的『佛國』，一個精神世界的宇宙。
女希也輕聲道：「當然，你也可以選擇暫時不突破，回去慢慢熬，等到天地自然破滅時，或者你想突破的時候，再來突破也一樣，這些都隻是你自身的經歷罷了。」
「於是，燃燈古佛以此為基礎，創造出了佛之法門，隻是佛魔理念不同，立場相對，積怨已深，而此事事關佛宗顏麵，所以甚少提起。
「一千多年前，當佛祖明悟這一點之後，他就自殺了。」
唐天元輕聲說道：「畢竟，佛祖為了創造佛國，已經用己身作為佛國的根基，也無法再脫離天地去創造內世界，想要成功，就隻有自殺之後轉世重修這一條路。」
「無數次相同的記憶融合，那依然是同樣的信息，依然沒有任何變化。
「或者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