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027章 晚安(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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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7章晚安

耳墜好看……

漣卿目露詫異,岑遠好像是第一次同她說這種話。她目光落在他背影上,他已經去了屏風後的案幾處。

正襟危坐著,側顏透著清冷禁欲,又恢復了早前模樣,好像剛才的曖昧都是錯覺一般。

他上課一向都認真,一絲不苟。

漣卿在案幾與他對坐。

「今日見過信良君了嗎?」岑遠問起。

忽然說起信良君,漣卿意外,「你知道?」

他平靜道,「全京城都知道。」

漣卿:「……」

「同我說說遇到信良君的場景。」無論是陳壁打聽到的,還是坊間傳聞的,都是旁人說的,不一定真實,都可能有偏頗,他要聽她說的,才能判斷信良君其人,而不是旁人口中的信良君。

隻是提起信良君,漣卿眉頭明顯皺了皺,是不怎麼願意提的,但岑遠問起他,她還是如實道,「今日從政事堂旁聽完秋調後入宮,正好在天子寢殿外遇到信良君。我記不得早前的事了,所以也記得之前是不是同他照麵過,或者見過。但第一次見他,覺得他目光凜冽,帶了不善和煞氣,我沒怎麼看他,他也隻同我說了一句話,讓開,語氣很不耐煩。」

岑遠看著她,聲音裡都是溫柔,「嚇倒了嗎?」

漣卿方才腦海裡都是信良君那幅凶神惡煞的模樣,忽然聽到岑遠溫和的聲音,不由錯愕看了看他,輕聲道,「有一些。」

信良君威名在外,她其實早有心理準備,但看到他的時候,還是有些嚇倒。

氣場逼人。

興許對麵的人是岑遠的緣故,漣卿還感嘆道,「他給人的感覺,就像獅子老虎一樣,很凶,也隨時都會咬人那種。」

岑遠看她,知曉她說這種話是真的嚇倒了。

她是東宮,未來總要麵對,善意寬慰沒有任何意義,他一句將她帶出,「然後呢?」

漣卿也從早前的思緒中出來,同他道,「你說的,君子不立危牆之下,我走了。」

岑遠唇畔勾起一抹笑意,「殿下做得很好,在沒有扌莫清楚對方的態度和底線,也不熟悉對方的情況下,貿然觸怒他並無好處。尤其是信良君這樣的人,實力懸殊的情況下,先離開是最好的辦法。」

漣卿看他。

他溫和道,「還有嗎?」

漣卿想起天子交待她的話,如實道,「有,我見過天子了,天子同我說,別與信良君沖突上,說信良君隻是脾氣直,也不要相信旁的流言,如果信良君有犯渾的時候,告訴陛下。」

岑遠眸間微滯,似是在思索天子的話。

漣卿沒有打擾他。

這大半月同他在一處的時間,她與他之間的默契漸增,除卻大事,還在這些細枝末節處。

岑遠收回思緒,問她,「你怎麼看?」

果然,任何事情,在岑遠這裡,她什麼事都別想走捷徑,她回東宮的路上想過了,也應道,「第一,天子信任信良君;第二,信良君在天子心中可能不像外界傳言的,覬覦儲君之位;第三……」

她唏噓。

他笑,「第三怎麼了?」

她深吸一口氣,悻悻道,「第三,信良君是真的很危險,而且也有犯渾的時候,隻有天子才管得住他。」

聽她說完,岑遠笑道,「那如果與信良君沖突上了,殿下要怎麼辦?」

她想了想,「能躲就躲,躲不過抬出天子。」

岑遠頷首,「殿下與我都還不熟悉信良君此人,敬而遠之是對。隻是還有一條,就算眼下信良君真如天子所說,不像外界傳言的,覬覦儲君之位,但殿下要清楚的是,人是會變的,昨日未必的,今日,明日不一定還會未必。不可全信,也不可不信,殿下要有自己的判斷,這種判斷,在每一次與對方接觸的時候,都會讓你察覺不同,不能一概而論。」

漣卿頷首,「太傅的意思我明白。」

岑遠繼續,「還有旁的事情嗎?」

「有。」說到此處,漣卿的神色輕鬆多了,從袖間拿出那枚冊子遞給岑遠。

岑遠接過,耳邊是她的聲音,「早前的功課,關於邵澤誌邵老大人的生平,還有關係網。」

他不由多看了她一眼,眸間藏著笑意。他以為這些時日她忙著秋調的事,還有早前他入宮牽出的一堆事情,她沒有精力放在這處,卻沒想到一打開有洋洋灑灑十餘頁,很詳盡,但不是她的字跡。

他唇畔微微勾了勾,他的確也沒說要她自己寫。

漣卿見他沒有異議,隻是在仔細看著冊子,從旁道,「你說的,身邊什麼人都要有,我要自己去打聽,還不知道要打聽到什麼時候,也未必詳盡,賀之同確實能用。這麼短的時日,打聽得很詳盡,而且,不是糊弄了事,一定自己看過。你舉薦的人,是以前認識的嗎?」

岑遠看她,也從她平常語氣中聽出探求。

他溫聲道,「我聽人說起過。」

「哦。」她沒有移目,「一定是很信任的人吧。」

岑遠微頓,輕聲道,「是,她同我親近。」

漣卿沒多問了,又道,「信良君不是入京了嗎,我讓賀之同盯著他的行蹤。」

岑遠眸間微訝,「他答應了?」

漣卿點頭,「是答應了,很勉強……近來不是在旁聽秋調嗎,我就『提醒』他,靠近羌亞的巒城,缺城守,我可以舉薦他。」

岑遠笑起來,他怎麼會聽不明白她口中的「提醒」和「舉薦」兩個詞。

漣卿輕嘆,也有些不好意思,「其實,賀之同挺怕信良君的,說他發起怒來是真會殺人,說這次之後,他再也不做同信良君相關的事情了。所以,雖然眼下,他還在幫我做事,還不清楚日後會如何,會不會過兩次,也不會再替我做事了。」

岑遠笑道,「不急,慢慢來。他會。」

漣卿看他,「你怎麼這麼確定?」

岑遠莞爾,「他這個時候都能冒險答應幫你盯著信良君,日後就不會收手不管。」

漣卿恍然大悟,也是,連盯信良君這麼危險的事都答應了,更何況旁的事?

漣卿再次看想岑遠,他真的很會拿捏人心……

「接下來要做什麼?」邵老大人的事情做完,那還會有新的功課。

岑遠看她,「殿下想想,應當做什麼?」

又是在引導她,漣卿一麵想,一麵道,「十日後有天子的生辰宴,這幾日各地的諸侯和封疆大吏就會陸續入京了,肯定要與這些諸侯還有封疆大吏會麵;生辰宴前三日還有國子監論道,所以還會見國子監的學生,以及國中的大儒和官員;對,最重要的是臨政,等生辰宴一過,我要臨政了。」

漣卿笑著看他,似是逐一說出來,真的就清晰多了。

岑遠慢慢手中冊子,「殿下所言極是,眼下與殿下來說,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臨政,前麵的所有事情都會影響到殿下臨陣。原本,東宮臨政,隻要麵對京官就好,但眼下來看,殿下要麵對的不僅是京官,還有各地的諸侯和封疆大吏。」

漣卿臉色一點點嚴肅起來,是,這些人比京中的官吏更難應對。

「還有國子監論道。」岑遠繼續道,「剛才殿下也說了,國子監論道,要麵對國中的大儒,官員,還有學生。大儒都是超脫世外的,不會因為殿下的身份就對殿下的學識刮目相看,學生們涉世未深,很容易被人左右,人雲亦雲,如果在論道的時候聽到對殿下不好的言論,也會跟著覺得殿下配不上諸君之位。國子監論道和生辰宴一樣,都是擺在殿下跟前的攔路虎,乍一聽沒有大的影響,但實則深究下來,都是安排好的。」

漣卿的臉色從嚴肅到凝重,「我早前沒想那麼多,那我要怎麼做?」

岑遠看她,「東宮臨政,最重要的是什麼?」

她遲疑,應當是想說的太多,都很重要,也挑不出最重要的一個。

岑遠點破,「是威信。」

她沒有坐過這個位置,他隻能直接同她說起,「朝中上下熟悉的是天子,一朝天子一朝臣,他們習慣了天子的作風,任何變動都會讓人覺得陌生。天子久病,一直是上君在朝中,他在這個位置上,代天子行事,而且沒出過錯,這些年,他在朝臣中積累了很高的威望。可殿下不同,殿下回京數月,去早朝也是這月餘兩月的事,朝臣就算要信任殿下,也需要時間。第一步往往是最難的,以為威信沒那麼容易樹立,而殿下臨政,又遇到生辰宴和國子監論道,這兩者,都會增加殿下樹立威信的難度。」

漣卿輕聲,「那我應該怎麼做?」

岑遠湊近,「殿下好好想想,朝中之事,殿下最熟悉什麼?」

漣卿遲疑,「秋調,這幾日一直在旁聽秋調的事,最熟悉的是秋調。」

岑遠頷首,「那就從秋調入手,用它樹立威信,殿下才臨政幾日,如果對秋調的事都一清二楚,地方官吏的調動都知根知底,旁人扌莫不清殿下的底,隻會刮目相看,殿下的威信自然就有了。」

她好似豁然通透,「岑遠,你怎麼什麼都懂?」

他笑道,「不懂怎麼做太傅?」

她跟著笑起來,分明是揶揄的話,卻讓人挑不出錯來。

她看他,他也看她,四目相視裡,分明尋常,卻似這些尋常裡也多了些自然而然的曖昧。

「抄書吧。」他起身。

「哦。」她應聲。

她仿佛也習慣了他授課的節奏,先是朝堂中的事,然後抄書,最後講解,這樣的時間過得很快,有很充實,雖然她有時候也會心猿意馬,但這十餘二十下來,她進步很快。

「這次抄的是?」她問起。

「吵架的書。」他淡聲。

她笑著看他,「吵架的書?」

他溫聲道,「威信的另一處來源,就是如何說話,吵架也分高低,吵好了,威望直線上升,同朝臣吵架也是天子的必修之路。」

她笑開,而後低頭照做。

他大都時候會在自己位置上看書,有時候也會起身看她,還會俯身同她說,這一段多抄一次。

「嗯。」

她真的很習慣,他授課時的親近,那種親近,不是特意,而是在字裡行間,也在點滴處。

等她抄完,他會慢慢講給她聽。

她也聽得認真,更慢慢習慣了同他一處,聽他授課,隻是忽然會想,如果有一日他不在,她會不會很不習慣?

思緒間,又聽對方道,「今日到這兒吧。」

她微頓,這麼快?

她好像還沒呆夠……

她眨了眨眼看他,岑遠低眸,「殿下還沒餓嗎?」

「沒有。」她違心,但話音剛落,肚子就不爭氣的咕嚕一聲,沒有什麼比眼下的氣氛更尷尬得了。

她粉飾太平得笑了笑,實則想死的心都有了。

「我讓人備了飯,殿下一道吧。」

他剛說完,漣卿眼前一亮,忽然間覺得餓了也沒什麼不好,還能同他一道用晚飯。

「好啊!」漣卿將書冊放在一邊。

今日的晚飯是在湖心亭用的,書齋裡的確不是用飯的好地方,湖心亭就不一樣。傍晚的湖風吹來,波瀾不興,帶著些許涼意。湖風吹起的輕羅幔帳也好似被晚霞染上了一層光暈,低頭時,又帶了煙火氣。

食不言寢不語,上次是同郭維一處吃火鍋,但這次,兩人沒有一直說話,隻是是不是開口說兩句,反倒多了些安靜的期許在其中,熟悉,安寧,也什麼都慢得剛剛好……

等吃完晚飯,喝了湯,兩人一起散步消食,他像早前一樣送她回寢殿。

「我這裡的飯菜殿下未必喜歡,明日讓柯度備飯吧。」他一麵踱步,一麵輕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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