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 56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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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大夫背對著雲祈,他當然看不見對方的愁眉苦眼,可半坐在床榻上的陸知杭卻是看了個一清二楚,手臂傳來的疼痛尚能忍受,想必對方已是極為小心了,自己隨口的一句話惹得大夫有苦難言,陸知杭不由訕訕地撓了撓臉頰。

好在這煎熬的時光總是短暫,在一番費心後總算換好了藥,想也不想提起自己的東西就準備離去,末了還不忘囑咐道:「我給你開的藥記得喝。」

「好。」陸知杭溫聲應道。

對方開的藥他看過,主要是用來活血化瘀的,主用的是三七這味藥,方才婢女就是準備到庖房內烹煮中藥,好在他休憩好後及時飲下。

隨著王大夫的離去,這會靜謐的臥房內除了站在門口的小廝,就真的隻剩下陸知杭和雲祈二人了,一個躺在床榻上樂得開心,另一個就冷著臉站在一旁,稍顯不自在。

尤其是一句「我對予行情根深種,萬死不悔。」恍若在耳邊繞,險些沒把雲祈好不容易平復的心情攪得個天翻地覆。

適才燃起的檀香自漆金花鳥香爐中裊裊升起,薄霧在空中繚繞,清淨寧神。

「你救了我,我會報答你的。」雲祈喉結微動,率先開口道。

陸知杭聽到對方的話,眉頭一挑,他救人實屬下意識的反應,更不可能因此向雲祈索取什麼。

正想說點什麼,話到嘴邊,陸知杭突然一頓。

這對話好像有些熟悉?

總覺得在哪裡聽過般。

「那你就陪我對弈吧,飛行棋?」陸知杭咽下嘴裡的話,改口道。

雲祈站定在床榻邊上,視線掃過他的左臂,眸色漸深,沉吟片刻才道:「好。」

他如今暫且得空,陸知杭想下棋就下棋吧,雲祈看著對方,也說不出拒絕的話來,雖說對方現在躺著歇息養傷更妥帖些。

「夜鶯,把我的飛行棋拿來。」陸知杭直起身子,朝著門口的婢女喊了一聲。

說罷,他還想再挪著到床邊來,剛用右手撐著床榻,雲祈就下意識的想要攙扶一二,指尖在即將碰觸到那順滑飄逸的衣物時,頓了頓。

對陸知杭而言,不過是從床上挪個地方,又不是雙手雙腳都用不了,自然輕而易舉,他坐穩在了床邊,才發現雲祈停滯在半空的手。

「……」好像錯過了什麼。

那瞬間,陸知杭雲淡風輕的表情微不可察地裂了。

「在這下?」雲祈收回雙手,緩步走了幾步,在離書案還有半步距離時停下。

「嗯。」陸知杭輕聲應道,暗暗惋惜自己不裝得病弱些,手不能提,肩不能扛那種。

到底是吃了感情經歷為零的虧,不懂得把握機會。

「公子,棋來了。」待兩人在書案兩側的木椅上坐定後,夜鶯才拿著飛行棋姍姍來遲,熟稔的把骰子和棋子、棋盤都擺好,又退下去準備一會上前奉茶。

「你先擲骰子吧。」雲祈本著禮讓傷者的原則,淡淡道。

陸知杭矜持地打了個哈欠,之前聽了一大清早的課,本就有些困乏,勉強打起精神來,也不跟雲祈客氣,拿起桌案上雕刻完好的骰子,輕飄飄的往桌麵上一扔,一個大大的紅點就出現在了正上方。

「可惜了。」陸知杭輕笑了一聲,表情和說出的話反倒不像是一顆心。

雲祈接著拿起桌案上的骰子,特意使了點勁,以便能搖出自己心儀的數字來,那顆精巧的骰子在木桌上轉悠了幾圈,幾個數字不停變換,最後停在了五上麵就巍然不動了。

「……差一點。」雲祈瞥了一眼,低聲道。

他方才是盡力想扔出六來著,可惜不得章法,還需再扌莫索扌莫索。

一輪擲骰子下來,兩個人都是一個起飛的人也無,四顆飛行棋整齊地停在原位。

這遊戲在不得法門時就是純看運氣,除了骰子擲得準,否則幾輪下來一個起飛的人都沒有,都稱得上正常。

「那我就先行一步了。」陸知杭拾起安靜待在桌上的骰子,朝他揚了揚眉,眼裡含笑,弧度甚是好看,溫潤如玉的眼睛注視著雲祈,情意綿綿。

雲祈眸光閃了閃,移開了視線,避免二人對視,轉而用餘光瞥了他一眼,皺眉道:「這麼月匈有成竹?」

「你瞧好了。」陸知杭笑意裡似是逗弄般,把手中的骰子從上而下丟到自己的麵前。

雲祈凝神觀察著空中緩緩下落的骰子,幾個數字快速變幻,在落到桌麵上時,滾落了幾圈跑到了他這頭來,六個點數赫然出現在正上方,雲祈長眉微蹙,似是在思量什麼。

隨著骰子和桌麵一個接觸,碰撞聲應聲而起,那六個點數驟然翻了個麵,隨之而來的是紅色鮮艷的一顆紅豆滾落在了雲祈跟前。

「……先行一步?」雲祈神色淡淡,嘴角在骰子轉換成一點時,微微彎起。

陸知杭輕咳一聲,狀若不好意思般,訕訕道:「出了點意外。」

雲祈不置可否,嘴角啜著難以察覺的淺淡笑意,抓起麵前的骰子就是一扔,骨碌著轉了一圈,整齊排列好的六個點數就出現在了正麵。

「陸兄,先行一步了。」雲祈抬眸望了陸知杭一眼,拿起圓潤的黑色飛行棋就踏在了飛機坪上,而後又重新扔了一下。

在骰子漸漸停下翻滾後,又是一個六點。

「……」陸知杭嘴角抽了抽。

「又先行一步了。」雲祈嗓音慵懶誘人,在飛機坪上的棋子上疊加了一子。

可惜第三次的時候出現了個四,結束了繼續起飛的旅途。

陸知杭摩挲了幾下骰子,側頭想了想,認真道:「我這次該是能擲出三次六點,恰好比予行勝出一籌。」

「你這一本正經的模樣,是怎麼說得出口的。」雲祈深邃的眼底倒映著那張清雋溫和的臉,打量了半響,搖頭戲謔道。

陸知杭輕輕地笑了笑,對他的話不以為意,手中夾著那枚骨製的骰子,襯得指節愈發修長精致,他壓低了聲音從容道:「這是對實力的自信。」

「那我瞧著。」雲祈挑了挑眉,目光落在了瑩潤的骰子上,而後不經意地打量起了對方那雙細細長長猶如蔥根的手指上,眼底一片晦暗不明。

在他話音剛落,陸知杭手上的那枚骰子就應聲而落,骨製的骰子和桌麵相互碰撞,沉悶的聲音三兩下響過後。

又是一顆殷紅渾圓的紅豆展示在了雲祈的麵前,不偏不倚正好在棋盤的邊緣。

「這骰子難不成是棄暗投明了不成?」陸知杭端詳著骰子上代表著一的點數,僅剩的一手支在下巴,納悶道。

那話音中的沉悶不似作偽,端坐在對位上的雲祈眼眸卻微微眯起,別有深意地打量了隨手拋在自己視線範圍內的殷紅一點。

三次都是同一個點數,那抹紅色三番兩次,最後的落地點都是在自己麵前,未免太巧了些。

不過擲骰子有時就是這麼巧合,但聯想到陸知杭不同往日的神態……

雲祈若有所思,麵上不動聲色地拿起跟前的骰子隨意丟了個整齊劃一的六點,而後又丟了個二才輪到陸知杭。

這回對方沒有再廢話,而是破罐子破摔般隨手扔了一下。

在他拿起骰子的一瞬間,雲祈的視線就緊隨在那雙手中,除了姿勢略微僵硬,並未發現有何不同,隻是一樣的是,仍舊是一顆紅豆落在眼底。

雲祈又扔了一回,沒能起飛,但等到陸知杭時,那紅豆又明晃晃地出現了。

「你在讓我嗎?」雲祈怔了怔,將骰子拿在手中,端詳起了雕刻其中的紅色豆子。

「怎麼會這麼想?」陸知杭微愣,而後低笑了一聲。

「太蹩腳了。」雲祈聽著他低啞好聽的輕笑聲,隻覺得耳朵莫名的輕輕癢癢的,連忙轉移注意力,死死地盯起了眼前的紅點來。

眼前的骰子乃是鳳濮城中有名的王木匠所雕刻的,自是極為精巧,放在手中瑩潤光潔,尤其是正麵的一顆紅點,細看之下他才發覺是用紅豆鑲嵌其中,殷紅的紅豆在冷白的骨製骰子中,愈發鮮艷。

聞言,陸知杭收斂了下自己略顯肆意的笑聲,就著支肘的姿勢偏過頭來,笑著望向雲祈,眸中深不見底的情愫盤根交錯,問道:「你沒聽過嗎?」

「什麼?」雲祈抿唇,低頭看著手中的紅豆,不解道。

見他是真的不懂,陸知杭嘴唇開合了幾下,語氣又輕又慢,猶如對著心中至潔的明月訴衷腸般,極近繾綣道:「玲瓏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這詩句於處在曖昧期的兩人來說分外露骨,陸知杭清冽低沉的嗓音緩緩說著,近在咫尺,哪怕想忽視都無法。

雲祈在聽清楚他的話後,如一潭死水般的眼底閃過一絲波瀾,而後目光下意識地躲閃了起來,抑製著月匈腔那顆滾燙的心顫動的頻率,克製矜持地放緩聲音,冷冷道:「沒聽過。」

「可惜了,是一個叫溫庭筠的詩人寫的。」陸知杭放下手,漫不經心地擺弄棋盤上的飛行棋,如是道。

「嗯,寫得極好。」雲祈頓了頓,眸色晦暗不明。

隻是這心思早已不在棋局上了,目光隱晦地落在陸知杭身上,停留片刻就離去了。

「到你了。」陸知杭麵上浮著一抹淺笑,溫聲提醒道。

「……」還在細思那首詩的雲祈如夢初醒,他垂下睫毛,掩飾起了方才的倉皇,來不及多想就自然而然地擲下骰子,恰巧也是一抹紅點。

雲祈俊俏的臉龐陰晴不定,不知是不是睹物思人,隱隱有些不自在。

他抬手把已經起飛的棋子往前挪了一位,手心竟悄然滲出了點細汗,視線不自覺地移到了麵前身著天青色外衫的陸知杭,緊緊地凝視著對方的一舉一動,還有那微微滾動的喉結,無一不是在昭示著對方是堂堂正正的男子。

陸知杭的眉眼清雋如畫,隻需往那靜靜一坐就足以如畫,在盛夏的一隅中溫良謙讓,好似揮盡天下筆墨都無法刻畫出對方半分的風華。

雲祈倏然覺得今日衣袍穿得有些多了,漸漸發起了熱,呼吸與平時相比更是紊亂了不少,與他錯亂的心跳一般不受控製,自以為隱晦地打量著對方。

忽然,陸知杭一個抬眸,兩人的視線就在此時詭異地交匯了,不知是誰在蠱惑著誰,在怔住的瞬間,心跳似乎都亂了。

陸知杭連忙垂下眼眸,胡亂地瞟了幾眼期盼,輕聲道:「到你了。」

雲祈目光微閃,聲音是一如往日般的平靜清冷,「嗯。」

這棋下得甚是無趣,隻是因為對弈之人不同,哪怕膩了這簡單的玩法,兩人都沒有誰願意喊停,重復著從起點到終點的路途,閒暇時就搭了幾句話。

初時還因為方才的悸動而尷尬凝滯,到了後麵,兩人皆是故意忽略過去才又言笑晏晏起來。

把手中精巧冷白的骰子扔下,雲祈漆黑的睫毛蓋住眼底的神色,狀若漫不經心道:「你何時與你那紅顏知己赴約?」

「紅顏知己?」陸知杭怔了怔,沒反應過來雲祈口中的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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