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第 85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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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中的筆尖一頓,陸知杭正寫得專心,顯然沒料到鍾珂的聲音會傳過來,他此前就有猜測過對方究竟在隱瞞些什麼,還未試探出來,沒成想人就先來了,一開口就讓陸知杭險些把手中的墨水汙了紙麵。

「他怎麼了?」陸知杭放下手中的毛筆,揮退了四周候著的侍女和小廝,沉聲道。

「殿下在那次密林遇險中了碎骨毒,可他無論如何也不願喝下解藥,再這麼下去就要活活痛死了。」鍾珂哽咽道,急急忙忙把事情的原委解釋了清楚。

「碎骨……」陸知杭的瞳孔一縮,他這段時日以來一直潛心研究晏國的醫書,自然對這赫赫有名的劇毒有所耳聞,此毒以歹毒著稱,能讓人活活痛死。

可雲祈那日不是中了素微嗎?怎麼會是碎骨……

對於這味霸道至極的毒藥,陸知杭的所知所聞皆是從醫書中得知,哪怕隻是空洞的幾句話都能讓人深深體會到其中的惡毒。

一想到雲祈這段時間都飽受碎骨的折磨,陸知杭的一顆心幾乎都要被攪碎了般的抽痛起來。

萬幸,聽鍾珂的意思還有解藥可解,不至於無力回天。

倘若當真無藥可解,陸知杭幾乎預料不到他會作何反應,僅是設想一下就讓人悲慟死寂。

「他為何不願喝下解藥?」陸知杭捂住沉悶心慌的月匈口,顫聲問道。

「公子可有聽聞過解憂?這碎骨的解藥正是它。」鍾珂見他神情微動,連忙解釋道:「碎骨毒源於情,情至深,痛之切。而這解憂正是能讓人忘情的一味藥。」

解憂的大名他自然知曉,可陸知杭同樣記得其『忘情』的特性。

剎那間,關於雲祈為何不願喝下解藥的緣由就被梳理清楚,他隻覺得雙腿有些無力,踉蹌幾下勉強用手撐住石桌才免得跌倒,巨大的恐慌席卷全身。

「殿下日日與你相會,這毒卻是越來越深了,寧願死撐著也不肯飲下解憂,公子你勸勸他吧,除了你,我實在想不到殿下還願聽誰的。」鍾珂哀求道。

鍾珂的話猶如蜜蜂在耳邊嗡嗡響,聽得陸知杭魂不守舍。

身中碎骨不願與他坦白,就連命在旦夕了他還毫不知情,陸知杭突然覺得自己有幾分可笑,鼻尖一陣酸澀,苦笑道:「雲承修,你還真是個扯謊的人才,把我瞞得這般緊。」

回首往昔,與雲祈的點點滴滴,除了特意抹了口脂的唇,他竟是找不出一分一毫的不對勁,言笑晏晏下是對方獨自承受劇痛的遍體鱗傷,陸知杭呼吸一滯,心亂如麻。

隻是時間急迫,根本容不得他發泄充斥在心中的戾氣和心疼。

他要雲祈活下來,不論付出何等代價。

放在心坎上的人,又如何舍得讓他孤身一人承受呢?

隻需想一想那場景,就壓得人喘不過氣,恨不得替他承那罪。

為了那短短幾個月的回憶,哪裡值得以身犯險呢?

碎骨極為凶險,他竟還瞞著與自己見麵,時時刻刻刺激著碎骨毒,就像一個懸在鋼絲上的人,稍有不慎就是天人兩隔。

「他既然這麼長時間都不曾動了喝下解憂的心,我就是去勸怕也是行不通,得另想他法。」陸知杭按捺下心底的煩躁和急迫,沉下心來思索了起來,說道:「可否能瞞著他,騙其喝下?」

「公子,那解藥在殿下身邊的暗衛手中,我也曾動過這心思,可卻無法拿到解憂,普天之下根本找不到另外一株了。」鍾珂提起居流,不由恨得牙癢癢。

聞言,陸知杭的心頓時一沉,本就煩悶的心情雪上加霜。

他的承修,該是個明智的人,偏偏在他身上一而再再而三的犯糊塗,讓人覺得傻得可憐,也讓陸知杭一顆心悔恨交織,他為何就是瞧不出對方為他所背負的重擔呢?

若是惦念著的人就在眼前,陸知杭隻想將他擁入懷,問他疼不疼?

「與性命相比,忘了我又如何……」陸知杭長嘆一聲,滿腔說不清道不明。

那張俊美妖冶的臉龐恍若在眼前,心不由一陣悶痛,苦澀自那處蔓延,讓人隻想尋一處無人的偏僻地發泄。

雲祈身邊的暗衛乃是居流,原著中有名的高手,上哪去找一個能在居流手中搶奪解憂的人呢?

武鬥行不通,隻能智取,可要如何智取呢?

陸知杭強迫著自己冷靜下來,當務之急是救下雲祈,不論用什麼手段,隻要人好好的就行。

「你先在這坐著,我想想法子。」陸知杭背過手去,眺望眼前盪漾著圈圈漣漪的湖麵,皺眉沉思。

到底要如何從居流手中取得解憂呢?

隻是這奪得解憂僅僅隻是第一步,還得想法子讓雲祈喝下。

「公子,你快些想。」鍾珂抹了抹眼淚,帶著哭腔道。

陸知杭何嘗不想快些想,但又哪裡是說想就能想到的?

他想救雲祈的心一點也不比鍾珂少,為了雲祈的命,什麼罪受不得?

陸知杭在涼亭內來回踱步,在瞥見那一片綠意中的一點紅色時,猛地靈感光一閃,正色道:「你可知曉居流把解藥放在何處了?」

「在他懷中,他幾乎不會把解憂撇下,寸步不離。」鍾珂說到這有幾分無奈,若非如此,她就會冒險在居所內搜尋了。

「我倒是有個法子。」陸知杭眸光一定,緩緩道:「把他藥倒了便是了。」

曼陀羅花,正是蒙汗藥的來源,隻要劑量到位,還怕藥不倒一個大漢不成?

雖說有些對不住這忠心耿耿的暗衛,但為了雲祈的身家性命,陸知杭也顧不得其他了,哪怕是把自己藥倒了他都不會多眨一下眼皮。

「藥……藥倒?」鍾珂聽到這法子,說話都有些結巴了,無奈道:「此法怕是不行,那等常見的毒藥他都有些抗性,再者……殿下就算喝下了解憂,忘了公子,待他知曉你把居流害了,豈不是要讓公子付出代價。」

鍾珂這話說得陸知杭一愣,後知後覺明白對方誤會了,正色道:「我這藥他該是沒什麼抗性才對,待我調製出來,鍾姑娘親自試一試,把解憂偷出來。」

「那……那好吧。」鍾珂猶疑片刻,在回想起雲祈毒發時的淒慘樣,隻得狠下心應了。

死馬當活馬醫,總比眼睜睜看著殿下受難好。

再者,以她的身份行事,是除了王爺和殿下以外最能接近對方而不被懷疑的,哪怕被居流發現了,他也絕不可能把自己就地正法。

商議好了計劃,鍾珂在符府內多逗留了半天等著陸知杭將蒙汗藥調配好,隨後神色匆匆的從府中離去。

把墨跡已經乾枯了的折紙收好,攤放在手中,陸知杭溫潤的眸子難得有些失神,靜默地盯著那上麵規整的館閣體良久,才長嘆一聲收起。

「本就是孽緣。」陸知杭嘴角微微上揚,打趣道,可眼眶不知何時卻泛起了濕意,言不由衷。

閒庭漫步至平日休憩的庭院,枝葉在涼風下婆娑,冷冷清清的隻剩下斑駁陸離的光線。

瞥見那僻靜一隅中大理石製成的石桌,曾經一白一紅的兩道身影恍惚中還坐在那談笑風生。

夜色漸濃,銀輝和燭火相互交映,雲祈俊美無儔的容顏一半隱匿於夜色中,深沉難測的眸子攝人心魄,一顰一笑皆是賞心悅目,尤其是一襲紅衣鮮艷如血,俊俏得讓人驚心動魄。

隻可惜,那般美景隻存在於記憶中,往前邁過一步,走到石桌旁,一切幻境都消失殆盡,隻剩下形單影隻。

「若是忘了,就忘了吧。」陸知杭長長呼出一口氣,而後神色逐漸變得溫和,輕聲呢喃道:「不過就是再讓你愛上我罷了,又有何懼?」

他此時不能猶豫,擇一條最有利的路走下去才是對的,命沒了就真的徹底煙消雲散了,還不如博一線生機。

便是雲祈忘了,他沒忘就還能挽留。

與其多愁善感想些無用功,不如仔細琢磨著怎麼才能設法讓雲祈飲下解憂。

庭院內的自言自語無人能得知,次日的鍾珂在好不容易尋得了能獨自外出的時機,片刻不停地趕往符府,和陸知杭會麵。

他本以為再一次見到這姑娘,至少得等上幾日,何曾想過對方就雙手把解藥奉上,差點沒把陸知杭驚出一身汗來。

「你莫不是被識破,偷了假的過來?」陸知杭摩挲著手中光潔瑩潤的瓷瓶,蹙眉道。

鍾珂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說道:「我豈是這般愚鈍之人?我與居流本就相熟,他雖對我不假辭色,可也沒什麼防備心,對這藥就更沒有戒備了。」

畢竟能藥倒居流也是需要一番苦心的,他自信世間能讓他無所察覺就中藥的迷藥還未現世,更想不到身為雲祈心腹的鍾珂會對自己人下手。

況且,陸知杭這藥劑量極大,她深怕對居流無效,可是一整瓶都用了。

至於陸知杭此前叮囑內服時,劑量過大有可能會造成嚴重後果,完全沒被她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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