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第 88 章(1 / 2)
雲祈此時早已沒了精力去注意鍾珂的不對勁,捂著生疼的額角,原本還歷歷在目的記憶如潮水般退去,把他最繾綣不舍的人都褪去了顏色。
哪怕他奮力想要挽留都沒能阻擋頹勢,無力回天的絕望感湧上心尖。
雲祈月匈口一陣窒息感,險些喘不過氣,巨大的慌亂充斥其中,那紛亂的記憶到了最後停格在陸知杭說絕不會棄他。
在這麼下去,他就會徹徹底底忘了陸知杭……
「居流,往後你就跟在知杭身邊……」雲祈雙眸晦暗,顧不得疼得額間生汗,繼續說道:「他就是你的主子,你隻需護他周全。」
「日後……哪怕是我傷他,你也要護著,踏出這宅院,你就不是我的暗衛了。」雲祈強撐著疼痛,斷斷續續地說道。
眼見那些記憶有轟然破碎的危險,雲祈根本沒閒暇時間多想,直接交代了居流最後的任務。
哪怕可能性極小,他仍是擔心陸知杭有個好歹,更擔心如當初不知對方就是那死斷袖一般,傷了他摯愛之人。
還不如趕在徹底沒了記憶之前,讓居流護佑在旁,至少能求個心安。
居流向來隻服從命令,哪管對與不對?
交給他,雲祈自是放心對方會護陸知杭周全的。
說完這句話,雲祈身上已經被汗意浸濕,好似用盡了全身的氣力般,猛地倒在了平榻上的木桌上,沒了意識。
腦中的疼痛猶如被人拿了鐵錘敲打又疊了跟銀針,隻要他一回想那些視若珍寶的回憶,疼痛就愈加劇烈。
「好……」居流難得動容了一下,低聲應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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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祈飲下解憂的第二日,陸知杭除了在府中撰寫醫書,暫時不能得知他後續的情況如何了,解憂又是否真解了那可怖惡毒的碎骨毒。
陸知杭倒是有想過去王大夫宅院中尋他,奈何雲祈並未在那過夜。
好在,左盼右盼,眼看見離符元明的壽辰不過短短五日的時間,鍾珂總算是還記得他這個人,前來符府報信。
「陸公子。」鍾珂笑意盈盈,顯然心情不錯。
瞧見她這副模樣,陸知杭心裡頓時就有底了,可鍾珂既然安然無恙,神色輕鬆,隻怕解憂真有忘情之效,連帶著與之有關的記憶都褪去。
否則,以雲祈縝密的心思,緩過神來後再與居流交流幾句就能得知偷盜解藥之人究竟是誰。
他自不會對陸知杭怎樣,但還能容忍一個不顧主人決定,有自己私心的婢女嗎?
哪怕是以為他好的名義行事,雲祈都不容他人忤逆。
陸知杭心下了然,朝她略微頷首示意,輕聲問道:「你家殿下如何了?」
"前日已是經王大夫診治過,碎骨毒消了大半,隻需再靜養幾日就能痊愈,還望公子這半月內莫要再出現在殿下麵前,免得生變。"鍾珂說這話時透著幾分凝重。
這當然不是王大夫跟她說的,乃是鍾珂自己的私心,以往是沒法子,這會給了機會,她當然不樂意見殿下為了個男子舍生忘死,不顧千秋大業。
鍾珂為了偷盜解憂,和陸知杭接觸的這段時間已經明白了,對方手段不錯,對醫術略有研究,但對解憂的了解僅僅是百草經和一些雜文片麵之詞。
「我知輕重。」陸知杭眼皮一跳,淡淡道。
哪怕早就做好了準備,但當這話從別人口中說出,清清楚楚地告訴他,兩人已經不復從前,陸知杭心底還是泛起了些漣漪。
「公子,若無其他事,我便先走了。」鍾珂對著他拂身行禮,恭敬道。
「他……真忘了嗎?」陸知杭沉默片刻,輕聲問道。
雖說在一些典籍中能夠窺見,解憂忘情的功效是作用在記憶上,但陸知杭還是抱著一絲希望。
「是。」鍾珂點了點頭,也徹底打碎了陸知杭的幻想。
目送身材高挑的女子遠去,竹園內徒留一襲竹青色長衫的書生怔怔出神。
「承修忘了……我卻還記得一清二楚,應是無礙了。」陸知杭聽到這個消息時說不出是欣喜還是悵然。
雲祈能沒有性命之憂,他自是開心的,可一想到這些時日的回憶說沒就沒,到底還是惆悵的。
他那日在餵雲祈飲下解憂時,不小心嗆了幾口,這幾日惴惴不安,深怕忘卻了前塵往事,翻閱了不少的典籍。
奈何,這世間對於解憂的記載實在是太少了,就連案例都隻能查得到幾例,全都沒什麼參考價值。
如今雲祈的藥效開始發作,自己除了偶有頭疼的症狀,並未見異常,陸知杭方才沒那麼提心吊膽,至於往後的事且先等雲祈徹底好了再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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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猶如白駒過隙,聚散匆匆。
今日的符府相較往日熱鬧了不少,相貌堂堂的書生端坐於石桌旁談笑風生,時不時哄笑一團。
阮陽平在忙活完了自行車作坊的事宜後,總算記得來符府上拜訪恩師符元明了,順道與陸知杭談論酒坊之事。
三人聚於涼爽怡人的竹園內,此處涼亭旁皆是樹蔭,除了清風徐來,不見燥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