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第 89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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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筆巨款哪怕是阮陽平都不得不心動,奈何這事急不得,得一步一步來。

阮陽平心知師弟敢誇下海口,必有所依仗,但改建了酒坊就能在把產量翻上一倍,是個腦子正常的人聽著都覺得是天方夜譚。

「師弟可別尋我開心了。」阮陽平沒忍住嗤笑出聲,他當然比任何人都希望這是真的,奈何這話著實可笑。

產量要想翻一翻,在阮陽平的認知中,要麼擴建規模多招些人手,要麼就以次充好,可前者耗資巨大,且非短時間內能見到成效的,他有這打算,還沒規劃好和陸知杭商定,後者就純粹是砸自己的招牌了。

他們如今賣的就是貢酒這個名頭,加之酒水質量過硬才能暢銷江南。

「師兄你且聽我說完再做決斷。」陸知杭輕拍了下阮陽平因發笑而聳動的肩頭,對方畢竟不是專業的,晏國釀酒工業本就落後,想不到近千年後的法子也是正常。

「那我就洗耳恭聽了。」阮陽平收住了笑,見他神色認真,不由挑了挑眉。

「師兄,我觀遍酒坊萌生了兩個念頭。」陸知杭放緩了嗓音,繼而道:「這其一就是酒水的問題,我們如今多用高粱釀酒,風味過於單調,可在此基礎上加上大米,輔以豌豆、小麥等糧食,實踐出真知,釀出口感絕無人能仿得了的美酒來,這步得慢慢來。」

鼎新酒樓的高粱酒之所以美名遠播,除了他們前期的廣告投入,加之被聖上贊譽過外,最重要的就是不同於晏國的低度酒,可除了度數外並未與其他酒水區分開來。

若是能精益求精,推出多種口味迎合不同的人群,自然是好的,也能避免隻逮著高粱薅,再好的酒,喝多了也就那樣。

「師弟說得在理。」阮陽平仔細思量了會,不由頷首。

「其二嘛,就是在這酒坊費點心,粉碎發酵等步驟這裡的工人早已爛熟於心。」陸知杭邊說著就走到了一處人少的地,繼續道:「我們可將這釀酒坊分為幾部分,按作用劃分,如今我們所處的這塊就是沒充分利用上。」

「若是在此處建造幾座地下室蒸餾灶和窖池、潤料池等必然事半功倍。」陸知杭明淨如止水的眸子平靜地望向阮陽平,淡淡道。

「地下室蒸餾灶?」阮陽平不明所以,稍顯茫然。

「對,這室內半地下式雙層窖池由外圍的土窖池和內部地缸構成,所涉及的數量就由我們酒坊規模決定了,還需因地製宜。」

「地下式蒸餾灶說來有些復雜,這圖紙我晚些畫給你,若是把這幾樣釀酒不可或缺的池子灶台都建設好了,日後釀酒勢必事半功倍。」陸知杭如玉的眸子漾開笑意,輕笑一聲與阮陽平娓娓道來,說了小半會作用。

從這幾個打算建造的池子架構到每一處的作用,他都一一說了個遍,就怕阮陽平聽他長篇大論聽不懂,舉了幾個例子結合著來。

這地下室蒸餾灶最早能追溯到元朝,以明清最甚,對於此時的科技發展水平來說,是最適合他們釀酒坊的。

冷凝池、發酵池、水溝等的建立肯定會比現在這些工人用著陶製的缸要方便造價低,還能有效提高產量。

他們不缺前期的投入,缺的是酒水的產量,隻要產量跟上了還不愁把本錢賺回來嗎?

因為出產量的問題,事前暢想的船隊根本用不上,白費了阮陽平為此耗費的心力。

江南的水利不用上可就是暴殄天物了,江南的市場固然大,但在有了運輸條件能及時送往別處時,還能大過整個晏國不成?

有錢不賺,陸知杭自己都心疼,以後到了官場,有的是地方要花銀子的。

隻不過,要想掙錢得先把地基打好,改建酒坊勢在必行。

他這酒上等的那一批是要送到皇宮內的,興許皇帝一個高興還能賞一些給雲祈喝。

陸知杭沒來由地想起了那張俊美得蠱人容顏,眼底泛起波瀾。

不過,話說回來,他蒸餾技術和酒精都弄出來了,何不再造個香水?

陸知杭越想越覺得可行,這玩意原理簡單,深受權貴階層喜愛,隻要名頭傳了出去,吸金的能力隻怕會比肥皂隻多不低。

就是不知他這便宜師兄乾不乾這一票了,正好能與酒水一同售往各地。

阮陽平聽著陸知杭談起了改建後的妙用,不明覺厲,雖說有些聽不懂,但看著師弟的眼睛異彩連連。

「???」陸知杭正想著香水想得出神,一回首就見阮陽平神色古怪,愣了半響。

非要他形容師兄此時看他的眼神,隻能說是文科生在聽理科生念叨著一大堆理論後的感覺。

「師弟大才啊!」阮陽平一拍手掌,覺得陸知杭所言有幾分道理,雖然聽得不甚明白,但不妨礙他覺得奇思妙想,可行性極高。

陸知杭嘴角抽搐了幾下,哪裡不明白師兄壓根沒聽明白,勉強算得上一知半解,隻是人一旦遇到自己不了解的領域,聽著別人講得頭頭是道,難免就不明覺厲。

「我早些回去畫好圖紙找人修繕,正好酒坊旁邊那半畝地還在改建,一塊動工。」陸知杭言笑晏晏,說著就往大門口走去,眼前的天光好似堆積的金銀。

這酒坊待久了,濃重的酒味非是尋常人能受得了的,至少以陸知杭一杯醉,二杯倒的體質是受不了。

來時天高雲淡暖陽融融,去時日薄西山霞光萬丈。

馬車馳騁在蒼茫大地上,沿途的美景盡收眼底,雖不是他曾與雲祈在魁星廟策馬的地方,但綠茵別無二致,難免讓人觸景生情。

也不知他的承修如何了。

身邊醫者如雲,王大夫更是醫科聖手,一生的心血都傾注在這上邊了,想來雲祈應是不會有大礙。

他如今就是到了對方跟前,都不知以什麼身份恰當。

「師弟在想些什麼,想得這般出神?」阮陽平探頭眺望了會車窗外的風景,不解道。

車廂內的空間坐兩人正正好,阮陽平乍一出聲驚醒了陷入沉思的陸知杭,他放下掀起的簾布,轉而溫聲道:「在想盛姑娘。」

「……」阮陽平臉色一僵,但就這麼安靜下來未免尷尬了些,隻能隨口道:「這幾日怎地不見他來尋你?」

他雖沒有日日往符府跑,但也清楚雲祈得空就會去找陸知杭,因此阮陽平才歇了主動上門拜訪的念頭。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縱使做好了放下這段無疾而終的情意,見心心念念之人提起他人,那副視若珍寶的樣子,還是讓阮陽平心裡脹脹的。

「……」這下輪到陸知杭沉默了。

他不好把其中的諸多波折和阮陽平道明,麵上氣定神閒,不疾不徐道:「他這幾日事務繁多,當然要以正事為主。」

「說的在理。」阮陽平沒有在這個話題繼續糾纏下去的意思,訕訕回了一句。

說來,雲祈一介女流能得他爹尊為上客,身份必然不同凡響,忙些事情抽不開身實屬正常。

馬車內又陷入一陣詭異地安靜,徒留車馬聲。

半響過後,陸知杭似是想起了在酒坊時的靈光一閃,嘴角掀起淺淡的笑意,率先開口道:「師兄,你說若是有一種水能調百香,染之經久不散,可會受人追捧?」

「權貴人家最重這些表麵功夫,真有這等香料,必是要壓香皂一頭。」阮陽平乍一聽這話,不假思索道。

不談其他,就他自己此時身上就帶著香囊,為的就是能讓身上時刻留著香氣。

除了附庸風雅外,有閒錢之人當然不吝嗇於在自己身上花些銀子,滿足身心,誰不喜歡身上透著股異香呢?

更何況一到了盛夏,不少汗腺發達之人身上極其容易生出難聞的體味來,身上時常藏著香囊遮蔽。

「師兄既如此想,我們不如就再造一造這香水,正好能跟著酒水一塊生產,隨船隊售往各地,也不算你白忙活這麼多時日。」陸知杭眉目舒展,淡然笑道。

清冽低沉的嗓音輕緩撩人,聽得阮陽平莫名有種享受的意味在裡邊,也沒多想就點了點頭:「師弟所言有理。」

「那我就在酒坊那空處塊地來製這香水如何?再輕些有調香之能的人來協助。」陸知杭眼底笑意更濃,輕聲說道。

「好……嗯,等等!」阮陽平被他笑得如沐春風,險些又一口應下了,剛開口才後知後覺地停住,輕咳一聲問:「這香水是何物啊?」

晏國的香淵源流長,可香水一物卻是聞所未聞,容不得阮陽平一無所知就答應下來跟著乾一票。

哪怕他阮家不缺錢,陸知杭想出來的法子一向靠譜又掙錢,他還是得問清楚了先。

否則,被人知道他這個賣東西的人,連賣的是什麼都一問三不知,豈不貽笑大方,更會壞了名聲。

「這香水顧名思義,就是生有異香的水。」陸知杭瞥了他一眼,隨即笑著說:「做法也簡單,就是用天生有香味的花碾碎與酒精混為一體,烹煮過後再過濾掉雜質,就是香水了。」

酒精是何物,阮陽平倒是知道,畢竟這玩意陸知杭早先就和他解釋過,他自己跟進了酒坊的生意不少時日。

隻是這酒精摻些花烹煮就能經久不散,說出來有些讓人費解。

「真能香味長時間不散?」阮陽平一個文科生,還是沒接觸過科學的文科生,思量了片刻後訥訥道。

「這酒精能散於體外,隻需外出時噴些在身上即可,至少半日的時間不成問題,淡了不過是再抹一些的小問題。」陸知杭見他不信,繼續解釋。

「這香味是重中之重,最好能找擅長此道的人來調製,可根據不同香味散發時間差異分為前中後調。」陸知杭說到這,停頓了一會又接著說:「我適才說的法子是最簡易的,也能用蒸餾的法子取得冷凝液作為香水。」

「若是能做出油水分離器,還能得出些精油和純露混合物,這精油可就有大用了,能讓人美容養顏,調胃舒肝,賣與婦人必能受她們追捧,乃是一本萬利的生意。」陸知杭順著思路繼續深挖了下去。

當然,精油的話最好還是造個提取器為妙。

「師弟……」阮陽平聽了許久,難得有些心虛地出聲。

「師兄可有何處不解?」陸知杭眉眼含笑,溫和道。

「你這說的,我聽不懂啊。」阮陽平掙紮了許久,還是把這話說出來了。

雖說自己是江南有名的大才子,聽著師弟娓娓道了半天居然一頭霧水有些丟人,但不懂裝懂就更恥了,阮陽平寧願趁這會問出來。

「師兄有何處不解的,知杭定詳細告知。」陸知杭一怔,而後鄭重道。

他方才講得有些深入了,一時忘了這茬,許多詞匯隻怕阮陽平聽都沒聽過,更何況是未知的領域,想揣摩都無處參考去。

「這冷凝液是何物?前中後調我有所意會,但也不知自己揣測的對是不對,油水分離器又是何物?莫不是能把油與水分離出來的玩意?」阮陽平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來,隻能虛心請教。

這問題說來也不復雜,陸知杭當下就一一和師兄解釋了起來,沒費多少口舌就讓阮陽平明白了,一時驚嘆連連,哪怕幾次從陸知杭口中得知這些奇思妙想,還是會被其所震撼。

好不容易與阮陽平說清楚,陸知杭又被追問了幾句,他師兄好似對這些頗有興致,要是生在現代,至少也能當個研究員。

話說多了,陸知杭就有些口乾舌燥了,隨手拿起放置身旁的水飲下,緩解了喉中的乾渴,再放下時就見阮陽平不說話了。

「咳,回去再談。」阮陽平見他說得連著喝了好幾口水,也不好意思繼續再多言了。

就是他還沒問明白什麼叫diy調香,問題懸在心裡難受得緊。

陸知杭見狀,嘴角抿起溫和的笑意,輕輕點頭示意。

待他香水製成了,得托鍾珂送幾瓶特製的香水和精油給雲祈才是。

最好,在此之前兩人能有點交集,名正言順送到他手裡。

可惜他們二人如今難有交集,陸知杭想登門拜訪也得尋個理由不是?就連雲祈身處何地都不知,僅僅知曉他跟著皇帝歇在了淮陰山莊。

但以陸知杭的身份,根本沒有踏入淮陰山莊的可能。

再者,他心裡又顧忌鍾珂那日在符府說的話,改日得去王大夫宅院中請教後再說。

鍾珂所言不可全信,那侍女對自己向來不喜,陸知杭還是打算親自問問王大夫,自己在這瞎琢磨不過是費點腦細胞,半點用也無。

馬車照舊前行,風鈴聲叮嚀作響,車廂內的二人都心事重重,隻是一人想著另一人出神,一人看著車廂內的人心馳神往。

自那日從酒坊回來後,阮陽平時常上門拜訪,倒不是有什麼私心,而是跟著一塊相商酒坊改建事宜,以及香水和精油的生意。

首先是得到酒坊每處地確切的尺寸,再畫好圖紙,確認無誤後交給工匠改建,這一項事情就花費了三日的時間,正式完工還得至少一個月保底。

在忙活完了酒坊的事,劃分好香水精油製造區域,陸知杭就馬不停蹄地趕往了木匠鋪準備用竹子做個油水分離器。

至於擅調香之人,當然是分配給了阮陽平來找,誰讓師兄生來富貴,結交之人不計其數,人脈甚廣呢?

許木匠接過陸知杭遞來的圖紙,看得明白,但卻不是很懂這玩意到底有何用處,自上次的自行車後,他對這位公子印象不錯,但到底身份有別,陸知杭既沒有主動說出來,他也不好上前詢問,隻能按捺下心裡的好奇。

「生產出三十個的話,幾時能做出來?」陸知杭俯視著比自己矮上不少的五旬老者,問道。

「要是我一人的話,需得一個月左右,倘若公子能調配些人手,最快兩日即可。」許木匠權衡過後,答道。

調配人手自然是要調配人手的,但人多了就會耽擱自行車的生產,這顯然就本末倒置了。

他對這器具的需求並不高,畢竟工匠都還未施完工,就是做好了都隻能當做實驗,做些樣品出來打打廣告罷了。

「再叫一人幫襯就好。」陸知杭沉吟少頃,低聲囑咐道:「你先做好一個給我送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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