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第 92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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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都。

頂天的梁柱上雕龍畫鳳,用料皆是奢靡至極,就連那偏僻一隅中的花瓶都是用上等的白瓷描摹牡丹而成,更不用談桌椅木料的講究。

「太子殿下,線人來報。」生得嫵媚多姿的婢女眼波流轉,嬌柔的聲音細細軟軟。

這猶如鵝毛在心尖撓一般的嗓音,引起了雲磐的注意,頓時色心大起,可又聽見了她口中的正事,隻得悻悻作罷。

「讓他進來。」雲磐百無聊賴地癱坐在梨花木雕麒麟椅上,隨口道。

要不是這事牽涉甚廣,引得他父皇親自查案,雲磐根本不把這貪汙案當做什麼大事。

這幾日因為這事沒少被他母後念叨,由不得他不重視,得趕緊把這場風波平息下去,才有他逍遙快活的日子。

那風塵仆仆的線人一走進殿中,先是行了一禮,而後就恭恭敬敬地呈上了信件,由他過目。

雲磐寬厚的大手在信箋上摩挲了幾下,粗略掃過上邊洋洋灑灑寫下的內容後,眉頭微揚,讓人得以窺見他愉悅的心情。

「這事,關大人辦得妥帖。」雲磐的視線停留在信紙上,渾厚低沉的嗓音幽幽響起。

「關大人忠心耿耿,一心為主,既然是殿下的事,自然要費心辦好了。」蛾眉螓首的女子猶如無骨般,軟綿綿地倒在雲磐懷中,巧笑道。

「哼,你倒是會為他說話。」雲磐伸手攬住女子,狀若不悅道。

那女子嬌嗔地瞥了他一眼,不滿道:「殿下為何不懂奴家的心呢?我雖是關大人進獻給您的,可殿下神勇無比,自見了殿下,哪裡還有心思去想別人?」

「就你嘴甜。」雲磐被她這一番誇贊聽得神清氣爽,不由出聲笑了起來。

餘光瞥見那老實跪在地方的線人時,才勉強抬了個眼,嫌棄道:「你這身味沖得很,還不快滾?」

線人聽罷,並不惱怒,隻是堆笑著往後退了去。

茲事體大,為了這事能及時傳到東宮來,他們馬匹都跑死了幾隻,又哪來的時間沐浴更衣後再來覲見呢?

雲磐張口吞下美人送來的葡萄,又看了一眼送來的信件,嗤笑道:「這李良朋也真是可笑,清廉了一輩子,到頭來還得用命給他兒子換個後半生。」

「可不是,好在殿下心善,賞了他的臉,能替殿下赴死,旁人都享不了這福。」女子嬌笑一聲,如是道。

「你說得在理,這李良朋也算死得其所了,總算不用日日聽這符元明在父皇麵前摻孤一本,得罪孤的人,向來沒什麼好下場。」雲磐冷哼一聲,不屑道。

這李良朋年輕時為了做個好官,可謂是把滿朝同僚都得罪透了,又不願貪汙受賄,死到臨頭,孤家寡人就罷了,竟是連份家產和人脈都沒給兒子留下。

李良朋此生唯有符元明一位好友,可他兒子是個草包,符元明哪有替他徇私舞弊的道理?

甚至,符元明自己都半隻腳如土了,一旦李良朋倒下,他兒子才真的是孤立無援,還有可能會被他為官時結下的仇怨連累到。

於情於理,李良朋都不可能坐視不管,自願成他的犬馬。

可惜這糟老頭不見好處不撒鷹,雲磐隻得催促著他盡快辦事,鋪墊好始末,隻等李良朋反咬符元明一口後,才把好處落實了。

————

符府的風雲並未席卷到鼎新酒樓來,畢竟於旁人看來,開業那日雖有符元明的身影,可這產業登記的卻是陸昭,時常有阮家人出沒。

隻要阮城在京任職的大哥還沒倒下,就沒人敢對鼎新酒樓出手。

更何況,鼎新酒樓的葡萄美酒和高粱酒可是被聖上欽定為貢品的,誰又知皇帝如何想呢?

富麗堂皇的大堂內,客人熙熙攘攘,絡繹不絕,贊嘆美酒的聲響不絕於耳。

李睿識穿金戴玉,手上持著一把做工精細的折扇,臉上春風得意,方才踏入鼎新酒樓的大門,就見一樣貌清秀的少年迎了上來。

「李公子,幸會幸會!」陸昭小跑著上前,臉上的笑意熱絡而不諂媚,讓人看了心生好感。

「是小店家啊,有何事?」李睿識打開手中的折扇,漫不經心地問道。

陸昭時常坐鎮於店中,雖說不過是個十四歲的少年郎,但隻要是鼎新酒樓的常客,就無人不曉。

別看那老掌櫃須發皆白,可主事的實際上是這毛都沒長齊的小孩。

「李公子這幾日出手大方,沒少照看本店的生意,今日見公子來了,為表謝意,特地給您留了雅間一間,還望公子賞臉。」陸昭一雙圓溜溜的眼睛,忽閃忽閃地望著李睿識。

平生被人瞧不見的李睿識最受不得這透著崇拜的眼神,尤其這人還是鼎新酒樓的小店家,非是一般的平民百姓。

他被恭維得舒服,當下就喜笑顏開道:「這雅間我倒是可以去,不過銀子還是要照常給的,本公子不缺這幾十兩。」

「公子當真財大氣粗!」陸知杭揚起笑容,毫不掩飾自己對李睿識的贊賞。

李睿識也就近段時間才發達了,哪裡被人好言相對過,在陸昭左一句玉樹臨風,右一句才思敏捷捧得飄飄然,未作多想就跟著上了二樓。

推開雅間,李睿識這才發現屋內還坐了一位麵如冠玉的翩翩書生,一時看直了眼。

「李公子,久聞大名。」陸知杭抬眼望去,嘴角掀起一抹溫和的淺笑,起身拱手。

姿態落落大方,一身氣度非凡,與李睿識出現在同一個畫麵中,猶如雲泥之別。

「咳,李公子,這是我家主人。」陸昭假意咳嗽一聲,提醒道。

這一聲咳嗽把魂遊天外的李睿識給震得回神,他下意識折起了紙扇,麵上有些羞愧。

「幸會,不知公子如何稱呼?」李睿識訕訕道。

「在下姓陸,還請李公子坐下一敘。」陸知杭眉頭微挑,溫聲道。

這李睿識據傳是個扶不上牆的阿鬥,成日除了吃喝一無是處,如今見到了,方才知曉,傳言不虛。

不過,李良朋這獨子雖說無所事事,就連秀才都是考了十年才在今年勉強中榜,是個真真切切的草包,但除了喜愛揮霍外,並不張揚跋扈,為非作歹。

簡單來說,就是個還算純良的官二代。

「那就叨擾了。」李睿識作揖後,走上前坐在了陸知杭的對座,好奇道:「不知陸公子是從何處聽聞我的?」

要知道,李睿識在外的名聲可不好。

皆因他有個身正清廉的爹,腹有詩書,年少中舉,處處對比下,李睿識就被凸顯成了個草包,甚至為了他爹的名聲,他還得時常忍讓。

陸知杭聽到李睿識的疑問,詫異於他居然還敢問,暗暗失笑後麵上卻無異色,溫聲道:「自是聽聞李公子在酒樓內出手闊綽,一日可花費近百兩銀子,揮金如土。」

「不過是身外俗物。」李睿識一聽旁人誇贊,登時就膨脹了,擺出一副不把錢財放在眼裡的姿態。

「李公子家財萬貫,真是羨煞我也。」陸知杭笑意不變,贊嘆道:「就是不知公子是操持什麼營生,我也想如李兄一般月要纏萬貫,可否請教一番?」

李睿識在陸知杭前半段話說完時,麵上的喜色更甚,難掩眉飛色舞,正要謙虛幾句,誰知就聽到了對方詢問這錢是如何掙來的,臉上不由僵住。

他不過草包一個,哪裡能說得出這錢是如何掙來的,真要與對方坦白,豈不是會被恥笑?

「是賢弟逾越了。」陸知杭眸色微深,轉而歉疚道:「這掙錢的事,哪裡能與外人道也,倒是我不識禮數,一見李兄就倍感親切,相見恨晚。」

「賢弟言重了,非是我不願說……實在是,說不出口。」李睿識在陸知杭三言兩語下就拉近了關係,一聲李兄聽得他神清氣爽,哪裡還舍得讓陸知杭誤解他是氣量狹小之人?

李睿識自小就活在李良朋的陰影下,不論同輩還是何人,皆道他是個不堪大用的草包,李良朋辛辛苦苦改換門楣,遲早也要被他這廢物敗壞。

哪怕最近發達了,那些同窗都隻道他是個肚子沒點墨水的暴發戶,正眼瞧不上他,更有甚者,直言不諱汙蔑他的錢財乃是李良朋貪|汙得來的不義之財。

這幾日雖不愁銀子,可因為李良朋入獄,他的處境反倒更艱難了,哪怕早幾年他們就斷絕關係了,陸知杭還願接近他,對李睿識而言已是莫大的安慰。

「隻要是堂堂正正掙的銀子,哪有什麼說不說的出口的。」陸知杭如墨的眼眸好似被月光浣洗過般,溫潤如初,讓人不自覺的沉溺於這方平和溫柔的假象中。

隻是,明鏡如水的眸子下卻是攝人的冷意。

李睿識似是覺得陸知杭所言在理,掙紮片刻也不再扭捏,湊上前低聲道:「半月前,有一位商賈看中了我的畫作,就出了高價買下,商定往後三日送一次畫,銀貨兩訖。」

李睿識倒明白財不外露的意思,可他這幾日被人奚落慣了,急於尋人傾訴,他這錢來得光明磊落,乃是靠自己的手藝掙來的!

再者,那商賈單單看上了他的畫,旁人就是想獻寶也沒處尋不是?

「竟不成想李兄還是個大才子?」陸知杭眼眸微眯,輕聲道:「賢弟也是愛畫之人,可否請李兄做一幅畫?我定裱在屋內日日觀賞,價錢隻管按那商賈一般來算。」

聞言,李睿識眸光一亮,而後像是想起了什麼,又奄耷下去,訕訕道:「賢弟,你若是想要,不要銀子也成,隻是我這畫……頗為獵奇。」

「獵奇?」陸知杭眉頭一挑,失笑道:「那就更得見識一番了。」

「那……那就獻醜了,賢弟可莫要笑話我。」李睿識臉上一紅,盛情難卻下隻得妥協了。

「陸昭。」陸知杭向旁邊的陸昭瞥去,淡淡道。

「是。」無需多言,陸昭都知曉公子有何需求,當下就拿來了筆墨紙硯,和一些色彩各異的染料,種類自比不上現代那般繁多。

李睿識單手執筆,看著眼前空空如也的畫紙一時有些下不了筆,餘光瞧見陸知杭時,靈光一閃道:「賢弟,不如就拿你作畫如何?」

「嗯?那豈不是我的榮幸。」陸知杭怔了會,欣然應下。

而後他就看見了李睿識沾染墨水開始奮筆疾書,唰唰幾下在素淨的畫紙上勾勒幾筆,隨著墨水的暈染,一位書生就躍然紙上。

「……」陸昭靜候在一邊,看見李睿識的大作時,滿臉黑線。

這莫說是姿容入畫的公子,說是醜無鹽他都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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