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第 97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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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陛下!」

屬下臣子的驚呼聲逐漸飄遠,雲鄲無力去回應,他混沌的腦子裡此時隻剩下了最開始那山崩地裂的景象,還有那差點把人震得失聰的爆破聲。

生死時速間躲開了巨石,沒成想後頭還有天降大雨,砸下冰雹,接二連三的劫難非是雲鄲這等生於盛世中的帝王能經受的。

他想起了他原本還當做石頭的神石,久久不能回神。

雲鄲記得自己明明一直攥著這枚白石,從未離手,上哪來的字?

初看時還是通體白色,轉眼間就出現了藍色的字跡,正因為拿著的人至始至終是自己,他才不可置信。

寢宮裡來來往往無數人,眾多太醫戰戰兢兢地守候良久,雲鄲方才從昏迷中悠悠轉醒。

倒不是真受了什麼傷,除了額角破了塊皮主要還是嚇著了。

醒來的雲鄲第一件事就是扯著乾澀的喉嚨,吩咐道:「神石……神石拿來!」

「陛下,神石在這。」候在身邊的大臣手疾眼快地遞上,這石頭可是被雲鄲死死抓著不願鬆開的,勢必有大用。

事實證明,他所料不差。

隻是,當雲鄲再次打量這枚白石時,上邊早就沒有什麼字了,他不信邪地前後翻轉一遍,還是沒見著。

「你可有看見這上邊寫了什麼?」雲鄲質問道。

「臣……臣沒看見。」那官員遲疑道。

「怎會……」雲鄲瞳孔緊縮,喃喃自語。

他確信自己當時沒有看錯,難不成這神石中的預言唯有自己一人能見?

雲鄲清清楚楚地記得,那句大雨滂沱,忠臣含冤。

說的是誰,不言而喻。

加之他拿過石頭時,天上還艷陽高照,根本不可能下雨,導致他印象深刻,震撼於神石的每句話。

雲鄲在淮陰山莊中翻來覆去,忌憚於石頭上的預言,怕遭了天譴,並不敢隨意出去。

然則,他在殿中好好待上了兩日,那雨勢非但沒有停下的意思,還愈演愈烈。

「陛下,照目前的情形來看,雖已做好防汛,可這雨再不停,過個兩三日滄溟河就該決堤了。」梁高逸無奈道。

雲鄲聽到這話,呼吸緊促幾分,驚疑不定地盯著連綿不絕的傾盆大雨。

這會雖沒有了冰雹,可再下去,就得鬧洪災了。

江南非是南陽縣,一旦糟了難,必然動搖國之根本,偏生他人正處於鳳濮城,接二連三的洪澇必讓他在史書留下千古罵名。

難不成真是天譴不成?

可……可這符元明何德何能?

雲鄲掙紮了半天,望著梁高逸,哪怕心有不甘都隻能咬牙切齒道:「把符大人放了。」

「???」雖然聖上良心發現,願意赦免符大人,梁高逸樂意至極,但這與連日大雨有何關係嗎?

為何陛下的話題跳躍得如此之快?

————

乾完大事就雲淡風輕離去的陸知杭策馬不過一刻鍾,還未到他在郊外的歇腳處,滂沱大雨就驟然落下。

他擔心皇帝會派人在四周搜尋,因此手中的鞭子並未留情,抓著韁繩驅使著身下的良駒疾馳而去。

但是,不過一刻鍾又能跑多遠?

自然隻得淋著雨,在荒郊野外中艱難前行,奈何這雨大得過分了些,似乎是要傾瀉出連日高溫的鬱悶,下個痛快。

陸知杭有心想尋處地方躲雨,可眺望四周愣是沒一處能躲的,更何況心有憂慮,並不願在此處停留。

「下雨了也好,能把痕跡沖刷乾淨些。」陸知杭任由水珠垂下,淡淡道。

他這計劃,能在當日就下雨是為上策,就算不行,發生如此異象皇帝也會徹查,白石上邊留下的無水硫酸銅在浸潤了足夠的濕氣下,也能顯現出字跡。

隻要瞧見了,這幾日內下了雨就難免讓人聯想起來,隻不過剛看到『預言』,頃刻間就下起了難得一見的大雨,能讓雲鄲的心中多幾分忌憚。

走走停停到了未時,陸知杭總算拖著渾身濕透的長衫入了滄縣,此時的雨還未停下,不少平民百姓都為了避雨躲在商鋪的門口,街上人煙罕至。

陸知杭牽著他那匹鬃毛耷拉在一旁的寶馬找了塊地方暫避,百無聊賴地四處打量了會,突然發現他避雨的這家正好是家首飾鋪。

「客官可要買支簪子送給家中的夫人?」

因為下雨導致生意冷清,掌櫃的心情本就不佳,見陸知杭在這避雨就更不快了,隻是這人的目光流連在琳琅滿目的首飾上,他方才的不快登時就消散了,連忙堆笑起來拉攏生意。

「家中的夫人?」陸知杭麵色古怪,並未打算與陌生人澄清自己還未成婚,正打算開口拒絕,視線落在耳墜上時,頓了頓。

「是啊,這位小相公生得真俊,買些首飾回去,正好能逗夫人心歡。」掌櫃湊上前來,樂嗬嗬道。

陸知杭把手中的韁繩拴在了店鋪門口的木樁上,才踱步走到屋內,拿起方才在外頭看中的那對耳墜。

按理說,雲祈是男子,他想著給人送耳墜好像哪裡不對勁。

但陸知杭又想起了那日在冰窖中,對方說過等著自己送,也不知是為了調戲還是真心所想。

既然看中了一對,不如先買下再說。

「到了晏都,有機會再送吧。」陸知杭嘴角漾出溫和繾綣的笑意,端詳著手裡的耳墜。

燦金色的鈎子下鑲嵌著一顆珠圓玉潤的珍珠,下方是正紅色的流蘇,倒與雲祈平日喜好的穿著相襯。

「客官,這耳墜今日正好折了一兩銀子,隻需五兩就可以買了,你換作明日來,可就得六兩銀子了。」掌櫃見他對這耳環愛不釋手的模樣,連忙推銷了起來。

陸知杭在身上扌莫索了下,好在他今天帶了點銀子,不然畫麵會很尷尬,掂量了下手裡的五兩銀子遞過去,輕聲道:「替我拿個盒子裝起來。」

「誒,好嘞!」

陸知杭買完了耳環就更不好走了,連著等了半個時辰,驚覺這雨怕是停不了了,又當了回冤大頭跟店家買了存放在鋪子裡傘。

至於馬……他自顧不暇,隻能先讓它受點委屈了。

回到符府時,陸知杭懷裡還揣著買給雲祈的耳墜,一抬頭就瞥見阮陽平和陸昭頂著兩個深深的黑眼圈,看見自己猶如看到了救星般。

「師弟,你總算回來了!」阮陽平一整夜沒入睡,在看見陸知杭後,緊繃著的臉才舒緩過來。

陸昭與之相比,不遑多讓,紅著眼眶道:「公子,怎地淋了雨,我叫人備些熱水沐浴。」

「放心,我無事,隻需等著皇帝下令放了師父即可。」陸知杭捋了捋還在滴著水珠的鴉色長發,溫聲道。

「師弟的意思是……計劃成功了?」阮陽平原本想著,陸知杭能平安歸來就是莫大的喜事了,倘若師父也能赦免,簡直讓他恍如夢中。

「有九成的把握。」陸知杭沉吟道。

「師弟!我……我感激涕零,不對…大恩不言謝…。」阮陽平太過激動,一時有些無語倫次了起來。

他想道謝,可師父是他們倆的師父,這麼說也不對,可阮陽平實在想多說些什麼,以示自己的感激之情。

符府的冷清隨著陸知杭的歸來,重新染上了些許的煙火氣。

隻是在次日後,眾人仍是沒等來任何消息,心急的阮陽平在他爹回府時,就迫不及待上去打聽了消息,得到皇帝寸步不出淮陰山莊的事,不由悵然了起來。

他心裡自是信陸知杭的,可皇帝遭了難,險些喪命於此,隻是派遣了不少人在山中附近查起蛛絲馬跡來,並未有釋放符元明的意思。

「師弟,你這法子可會露出破綻?」阮陽平打探到消息後,迫不及待地前來報信。

陸知杭回想起了昨日的每一步行動,涉及到的證據他都銷毀了,以古人的思想應是很難想明白其中的關節才是。

「九成不會。」陸知杭謙虛道。

「我就怕你行這等欺君之罪,一旦被發現就是萬劫不復了。」阮陽平臉色凝重,皇家的手段非常人能及,而他的師弟不過就是個秀才。

想將皇帝戲耍於股掌之間,難如登天。

哪怕陸知杭親口和他說了,有九成的把握,阮陽平心底還是憂心忡忡。

「師兄且再等等,莫要自亂陣腳。」陸知杭輕笑一聲,安撫道。

除了繼續等著,他們也沒有其他法子。

等待的時間枯燥無味,轉眼間就到了第三日。

阮陽平本就心有疑慮,這會還不見師父的人影更惴惴不安了。

到了入夜更是有種落了空的想法。

「我得先回府上了。」阮陽平這幾日輾轉反側,精神頗有些萎靡。

「師兄,先回去好好歇息,興許醒來就能見到師父了。」陸知杭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慢條斯理道。

「……師弟,我明白的,師父回不來了。」阮陽平有些尷尬地扌莫了扌莫鼻尖,很想說一句他也不是三歲稚童,無需說些忽悠人的話。

師父要是能回來,早就回來了。

他這般想著,神色逐漸黯然,轉身就準備回去,誰料陸知杭和陸昭的神色不知何時,已經從淡定逐漸轉為怪異。

阮陽平不知所雲,下意識地順著他們的視線回首,一眼就瞅見了那衣物汙髒,蓬頭垢麵的老者正怒目而視。

「師……師父?」阮陽平磕磕絆絆地喊道。

「你個逆徒!竟盼著我別回來了。」符元明知他不是這個意思,可這幾日度日如年,實在煩悶得很,故而起了逗弄自己徒弟的意思,揚起手就要打下去。

阮陽平臉色五彩斑斕,分外的精彩,連忙握住符元明枯瘦的大手,哭笑不得道:「師父,別打,您身上有傷呢,待您好了,如何打罵我都成。」

「陸昭,去請大夫來。」陸知杭低聲吩咐。

他自己倒是可以給符元明看,不過未免意外,還是再叫一位來得妥當些。

「哼,這牢獄不是一般人能待的。」符元明悶哼一聲,身上的傷口隱隱作痛。

「師父,先回屋讓小廝把身上的髒汙擦洗了,再換身衣裳處理傷口。」陸知杭走上前攙扶著他,視線在盤根交錯的傷痕略過,眉頭緊緊地蹙起。

他想攙著符元明,可對方身上的傷口著實多,精挑細選半天才尋了處上手的地方。

傷口沾染了不少髒汙,好在還沒感染,得盡快用酒精消毒,就是怕符元明會忍受不了。

「好,都聽你的。」符元明望向陸知杭,神色微緩。

「???」剛被訓斥一通的阮陽平,突然感覺到了深深的不公。

不過,人是師弟救出來的,區別對待就區別對待吧。

就是不知該不該把事情的始末坦白與符元明講。

仔細想想,陸知杭若是有心,會主動提起,他還是莫要摻和了,此事非同小可,一不小心就是要掉腦袋的。

待家丁替符元明梳洗過後,原本衣衫襤褸與乞丐無異的老者頓時就有了讀書人的風範,要是沒有一身猙獰的傷口,就與尋常博學多才的賢者一般無二。

符元明因證據不足被赦免的消息在整個江南傳遍,起先那些世家大族還扌莫不準皇帝的心思,沒有一人敢前往探望。

後來還是梁高逸先踏出的第一步,前往符府拜訪,帶了不少的滋補品替符元明致歉,各家才紛紛效仿。

陸知杭在照料了幾日符元明後,就把大部分的活計交給了另尋來的大夫,囑咐他按照自己的教導來護理,而後就把注意力放在了皇帝那邊。

既然對方下令放了符元明,應是對那日的神跡信了大半,不過以防萬一,他還是得防著點。

陸知杭忙碌了整整十來日,又淋了一場大雨,終於累癱下了。

好在沒染上風寒,不過是疲倦過度,休息幾日又生龍活虎了起來。

這段時間耽誤了不少的課業,就連幾個作坊都沒去瞧過,符元明倒是有心趁著這幾日養傷多傳授些心得。

不過,陸知杭不好意思讓他拖著遍布傷痕的身體操心,就規勸了。

把酒坊、木工作坊和鼎新酒樓都逛了個遍,甚至是位於鄰縣的肥皂作坊都不忘了轉悠,確認沒問題才去了趟大盛錢莊。

「原來我這麼有錢的嗎……」陸知杭數了數自己這幾個月轉下來的錢,主要的大頭還是香皂。

香皂在聞箏的推動下,經過幾個月的時間輻射到了晏國各地,受不少鄉紳巨賈青睞,斂財程度令人咋舌。

酒坊的潛力不小,倘若再發展一段時間必然後來居上。

他平日裡的衣食住行都是符元明替他擔著了,在滄縣三個月花費的銀子至多不過幾十兩,存下來的足足有兩萬兩的銀子!

這數目若是初來乍到的陸知杭,恐怕會不可置信。

「要怎麼花合適呢?」陸知杭右手抵著下巴,思索了起來。

之前雲祈離開滄縣時,他本是打算開辦孤兒院,專門養育無力生存的嬰幼兒,但因著符元明的突發事件,耽擱了不少的時間,如今才有閒暇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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