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第 181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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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也,在下隻是想請將軍幫個忙。」陸知杭從木椅上站起,言談舉止皆從容得體,讓人無端生出些許好感。

那汝國士兵被他的平易近人唬得一愣,但仍舊沒有忘記來此的職責,連忙皺起眉頭警告道:「我勸你別有什麼歪心思。」

「將軍多慮了,身在澤化城,又怎敢動什麼歪心思,就是今日瞧見床頭那有幾隻老鼠作祟,我這手無縛雞之力的,自是不敢上前,若是將軍願意代勞,日後定在汝南王麵前替你美言幾句。」陸知杭長長嘆了口氣,指著臥房最裡頭的床榻道。

抓幾隻老鼠不算大事,那汝國士兵心底雖瞧不起,但也不介意替陸知杭驅趕,一聽到他還願意在烏澤聖跟前說好話就更樂意了,汝國士兵隨意瞥了眼陸知杭單薄的青衫,拍著月匈脯保證:「區區小事,何足掛齒,你在這兒等著便是。」

「將軍英勇。」陸知杭一本正經地誇贊著,雙手抱拳目送那士兵往臥房的最裡邊走去,腳下烏靴跟著一塊往前踏去,輕笑道,「將軍當真是解了在下的燃眉之急,如此英姿不親眼目睹實在可惜。」

一句話悄然驅散汝國士兵心中的疑慮,反倒被他誇得有些飄飄然,擱以往哪有像陸知杭這等品階的人對他說好話,雖說是個晏國人,但怎麼也是個從一品郡王不是?

汝國士兵的嘴唇不自覺咧開,小跑著就要沖到床頭去捕捉老鼠,隻是這步子還沒邁過去,一雙白底烏靴不知何時就伸到了他的身前,他還未做足準備就踉蹌一下往床頭撲去。

整張臉與綿軟的被褥撞了個正著,悶哼聲隨之而來,不等汝國士兵掙紮著起來,鼻尖一股奇異的味道就鑽了進去。

「將軍?」陸知杭拍了拍對方的肩頭,不見有任何回應,他手中拿著的帕子緊緊捂住鼻子,小心翼翼翻過汝國士兵的半張臉,朝對方的鼻息探去,不出所料的一片平穩。

陸知杭確定對方昏睡過去後,唇邊掀起淡淡的笑意,這才把床榻上留下的證據都清理個乾淨,深怕汝國士兵在屋內停留的時間過長會引起旁人的猜疑,又趕忙把對方身上的甲胄都剝了下來。

「時不待我,得趁著府邸上看守力量薄弱時出去。」陸知杭替那昏睡過去的汝國士兵蓋好被褥,佯裝是自個睡著的模樣後就匆匆走到桌案上。

他並不指望今晚能逃出去,但好不容易等來這麼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不趁機尋找秦侍衛等人的蹤跡,籌謀布局一番豈不是浪費。

陸知杭瞥了眼木桌,而上邊擺放整齊的飯菜尚留著餘溫,他旋即將那些吃食都一一放回提籃中,在收起最後裝著餃子的盤子時,神情微微怔住。

他記得汝國是沒有餃子這種吃食的,且離得近瞧時才發現這邊邊上的餃子似乎蒸得半生不熟。

以在庭院住下的幾日來看,烏澤聖可不見得會細心到專門讓人給他送餃子來,而堂堂汝南王要真特意吩咐庖廚備些餃子,庖廚們就不可能蒸得這麼敷衍,不怕上邊的人怪罪。

「古怪。」陸知杭麵上若有所思,想到他在這兒至少還有個梨姠算是線人,以及那魚腹藏著的匕首,持著寧肯認錯不肯放過的念頭,手腳麻利地把餃子整個撕扯開來,在看到層層肉餡裹挾著的薄紙時瞳孔猛地緊縮。

陸知杭餘光隱蔽地向門外看去,見那些守軍並沒有注意到屋子裡頭的不對勁,這才拿著塗了蠟的紙往角落處走去。

「幸好沒有錯過。」陸知杭長長舒了口氣,緩緩將手裡的蠟紙展開,一字一字地閱覽著梨姠送來的信息。

這信送得確實有些巧思,正好選了戒備鬆散的時候把信藏在餃子裡頭,為了信上的內容不被汙損、誤食還專門把皮蒸得不夠熟,可惜偏偏撞上了陸知杭準備出府的時候,要不是他覺得不對勁試著看看,就該陰差陽錯和這封信錯過了。

蠟紙上的信息篇幅並不多,言簡意賅地說著今夜北陵城的軍隊將攻打澤化城吸引火力,而她則會想法子接走陸知杭,讓自己在庭院的屋子裡等著便是。

「就算前線打仗,城內也得有數千人的守軍,怎麼帶走?」陸知杭眉宇間泛起些許疑慮,就著一旁的蠟燭把手裡的信紙點燃,看著上邊留下的晏國文字慢慢被焚毀,腦海中閃過幾位太醫和秦侍衛的模樣來。

就算梨姠有辦法將自己接走,被關押在城東地牢的秦侍衛等人又該如何,要是直接闖進去的話,必然在澤化城內鬧出極大的動靜,到時候說不準誰都走不了。

叩叩——

正當陸知杭憂心忡忡時,靠在牆上的書架詭異地響動了一下,他耳力向來不錯,順著細小的動靜向那書架下的地磚看去,不出所料的傳著敲擊聲。

在聽到聲響的瞬間,陸知杭的腦中就想起了自己方才隨口編的借口,可此地雖是府邸中較為偏僻的位置,但也不至於真有這般明目張膽,不怕被打殺了的老鼠才是。

陸知杭下意識朝那已經化為灰燼的蠟紙看去,腦中頓時生出了個念頭來,他趕忙把那梨花木雕琢而成的書架挪開。

不等他親自發現此地別有洞天,原本穩固的地磚就顫動了幾下,緊接著那塊光潔的磚塊晃悠悠地被人從下頂起,空落落的洞口傳來一聲輕柔的聲音:「郡王殿下,是我,梨姠。」

說完這話,洞口處就探出一隻瘦弱蒼白的小手來,梨姠費盡的把旁邊的磚塊挪開,好騰出個讓她出來的空間。

「我還想著你該如何來救我……原是如此。」陸知杭平淡不起漣漪的雙眼俯視而下,見是那身熟悉的湖藍色侍女服,蹲下身就幫著梨姠把連接在一起的地磚都通通撬開。

從地道鑽上來的梨姠略顯落魄,她渾然不在意身上沾染的灰塵,視線自始至終都打量著外頭,好似隻要有些許響動她就會即刻藏到地道中。

「殿下快隨奴婢吧,就是這地道髒了些,還請殿下屈尊。」梨姠自上而下打量起陸知杭那身古怪的汝國甲胄,小聲催促著。

聞言,陸知杭清俊的麵容閃過一絲遲疑,他抿了抿唇,低聲詢問:「與我一同被俘虜的幾位太醫和秦侍衛等可獲救了?」

「不過是些微末之輩,自是棄了,晏國怎會有餘力盡都救下。」梨姠沒想到他會問起萬太醫等人,愣神過後旋即回道。

這處地道連通府外,乃是晏軍重新奪回澤化城後專門修建留下的後手,不然他們營救陸知杭的計劃定然要另辟蹊徑。

今夜守軍不足,她知道西城門有處狗洞能出城,屆時再聯合埋伏好的殺手悄無聲息把汝**巡邏的幾人殺了便是,雖是有些不光彩,但能從澤化城中活著回去才是重中之重,怎麼回去的又有什麼大礙。

營救陸知杭已是費盡心力,更何況那些被關押在牢房裡的小兵小吏,北陵城集結那麼多兵力替他們接回北陵郡王,又怎敢辜負。

梨姠這話說得理所當然,陸知杭自然是明白她的意思,可秦侍衛等人幾次護在他左右,就連在澤化城外被捕時本可以把他棄之不顧,對方願意與他同生死,陸知杭又哪裡好意思隻顧自己逃命。

更何況,他在彧陰城耗盡心力教習幾位太醫戰場上的急救知識,陸知杭一個人是萬萬顧不來數十萬大軍,就這麼把好不容易培養出來的人才丟在這兒,怎麼想他都心疼。

屋內氣氛凝滯時,幽深僻靜的庭院外卻風輕雲淡。

看守在此的汝國士兵困倦地打了個哈欠,由於嘉王的到來使得他們如今處境有些微妙,全憑烏澤聖的鐵血命令才讓他們繼續在此看管陸知杭。

烏澤聖未免他那頭腦簡單的皇兄對著陸知杭打主意,對外宣稱的一直是保護人才的安危,不知實情的烏霍欒自然不樂意,一個即將撤離澤化城的皇子居然還敢明目張膽用城中的兵力去保護個文弱書生。

不僅烏霍欒心存不滿,就連被分批安排在這裡看守的汝國士兵同樣心裡不痛快,他隻覺得眼皮都在相互打架,在險些闔上雙眼時,眸光驟然撞見浩浩盪盪的儀仗,麵上的困意瞬間煙消雲散。

「參見殿下。」適才還在打哈欠的人額間冒著冷汗,一眾看守在此的汝國士兵齊刷刷跪下,震耳欲聾的喊著。

「起身吧。」烏澤聖懶懶地掀起眼皮,昂首闊步地往庭院內走去,單從外露的情緒上實在看不出他今夜剛在烏霍欒那兒受了氣。

他這五皇兄重回澤化城,晏國那頭就不要命的主動攻打,烏霍欒自認為是老天開眼送來的戰功,哪裡願意讓烏澤聖插手,當然是半步不願讓自己靠近,想到午間應了陸知杭的事,烏澤聖這才擺駕來尋美人解悶。

庭院外汝國士兵振聾發聵的恭迎聲遠遠傳來,自是聽到了陸知杭二人的耳中,梨姠低下頭看著腳邊被挪開的地磚,隻覺得渾身發冷,如墜冰窟。

「還請殿下以大局為重,快逃吧。」梨姠無法理解那些侍衛就算對陸知杭有再大的恩情,區區賤命又何足掛齒,恨不得當場把陸知杭敲暈了帶走。

在她話音落下的功夫,庭院外穩健的腳步聲隨著時間的挪移逐漸朝屋內靠近。

梨姠做好了掩護陸知杭逃離的準備,隻是她剛要上前拖延烏澤聖進來的時間,一雙骨節分明的大手就攔住了她的步子,迎麵撞上的是陸知杭鎮定從容的笑。

「聽到動靜還不來相迎,莫不是氣本王失了約?」屋外的烏澤聖背過手去,隨行的儀仗隊伍停在庭院門外鴉雀無聲,他獨自一人踱步在院落中喃喃自語。

陸知杭的樣貌自是挑不出毛病的好看,道一聲仙人之姿不為過,就是瞧著溫良儒雅,天生就讓人覺得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與汝國崇尚的力量為尊並不相符。

烏澤聖好男色歸好男色,可他出身汝國自然喜歡的是孔武有力的男子,偏偏在陸知杭這出了岔子,自三年前在江南一遇,他就始終惦記著對方,以至於在金鑾殿上碰麵時心裡泛起漣漪。

烏澤聖在說完那句話就失笑地搖了搖頭,以陸知杭的性子怎可能如此,他攏了攏外袍,徑直往屋內走去,呢喃聲意有所指:「君是塊美玉,奈何不愛男色。」

在話音落下的瞬間,烏澤聖就邁過了門檻朝屋內看去,見那桌上的飯菜收拾了一半,提籃尚放置於桌案旁,整間屋子不見人影不說,還靜謐得詭異。

他眉頭不由皺起,剎那間就覺得事情不對,還不等烏澤聖喚來庭院外的侍衛問話,月要間就如芒背刺,冰冷堅硬的物件死死地抵在他月要上,刺破上等的華貴錦袍,冷冷的貼在皮肉上。

「王爺還是規矩些為妙,在下近日手抖得很,萬一失手傷了王爺的千金貴體可就不好了。」陸知杭俊逸的臉上恍若結了冰,持著鋒利的匕首置於烏澤聖的要害處。

梨姠從古香古色的屏風外走出,見陸知杭用著她當初送來的匕首挾持住了烏澤聖,這才鬆了口氣,盡管沒有命令,外頭的人不會擅自進來,她仍是不放心地將門拴緊。

「這匕首是她送來的?」烏澤聖頗有些咬牙切齒的意味,目光在陸知杭和梨姠之間來回。

他自認為陸知杭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就是手中持有利器也沒什麼好懼的,更何況他被看守得這般嚴實,沒成想今日著了道。

早知如此,當初就該將這府上的晏國人盡數屠戮,唯有他們流著同根同源血脈的汝國人才能信任。

麵對烏澤聖透著殺意的眼神,梨姠置若未聞般尋找著屋內能用來捆人的東西,她尚記得對方身手矯健,萬一陸知杭一時不察被對方掙脫,二人都得命喪於此。

「殿下,現在該怎麼辦?」梨姠自顧自地將烏澤聖的雙手反綁在背後,愁著一對彎彎柳葉眉。

「當然是要勞煩王爺交出令牌了。」陸知杭手中的匕首牢牢抵在他的月要間,淡淡掃了眼尚算冷靜的烏澤聖。

他陸知杭正愁怎麼營救困在牢獄中的秦侍衛等人,一開始的打算是想著讓梨姠給他指認個有點權利的將領,他想法子迷暈偷來信物,盡管有失手暴露的風險,但總不好真將秦侍衛他們丟在地牢中,誰知烏澤聖直接瞌睡給他送枕頭來了。

如今嘉王忙於前線的戰爭,澤化城內還有誰的話語權能大過烏澤聖,無怪乎陸知杭打起他的主意。

烏澤聖此時雖受製於人,但到底是見識過生死的人,他下頜微微揚起,在最初的慍怒過後還有閒心回頭打量身後俊朗的書生。

借著近在咫尺的距離,那雙好似蛇信子般的眼睛粘在陸知杭的臉上,烏澤聖不僅不在意束縛自己雙手的綢帶,就連那時刻威脅生命的匕首都視若無睹,他眉宇間的陰鷙在看見陸知杭時煙消雲散,反倒咧開嘴道:「郡王殿下想要本王的令牌?」

「你就是不想給也無妨,此物你應是隨身攜帶的。」陸知杭挑起眉梢,頗有些挑釁的意味。

「不若搜一搜,看看郡王殿下能否找到。」烏澤聖唇角一勾,並不擔憂。

聽到對方語氣中透出的月匈有成竹,陸知杭眉頭不由得皺緊,半點與烏澤聖客氣的意思也無,空著的左手當下就往他的袖袋扌莫去,果真空空如也。

陸知杭不肯罷休,在此處撲空了後就輾轉到了烏澤聖的月匈口,還沒搜出點什麼東西,就聽到耳邊飽含欲|色的悶哼,他不解地將視線挪到聲源處,看著烏澤聖與那日一般無二的情態,頓時下不去手了。

「郡王殿下怎麼停下了?」烏澤聖意猶未盡地問道。

陸知杭扯了扯嘴角,他生平最恨的人定要添上這死斷袖。

想歸這麼想,陸知杭右手的匕首仍是沒有放下,轉而朝觀察著屋外情況的梨姠吩咐:「你來搜。」

聞言,烏澤聖臉上的笑霎時間消散,陰沉著那張俊臉目睹梨姠把他渾身搜了個遍,隻覺得難受得緊,偏偏他動一下陸知杭的匕首就往他的皮肉陷一分。

「你們就是搜再久也搜不出來的。」烏澤聖被梨姠的手扌莫得渾然不自在,這侍女身為一介女兒身半點臉皮也沒有,眼看著就要準備扒他的衣服了,烏澤聖連忙出聲。

「殿下,確實找不到。」梨姠恨恨地瞪了烏澤聖一眼,無奈道。

烏澤聖回以梨姠一抹譏諷,待到望向陸知杭時卻是話鋒一轉,輕浮地調笑:「不如郡王殿下親本王一下,本王親自奉上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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