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歹毒心計(1 / 1)
「芯兒姐姐!」 「芯兒姐姐你這是怎麼了!」 「怎麼會弄成這副樣子?!」 幾名宮女臨到近前大驚失色道。 「殿下,禮部左侍郎邱中山、光祿寺左少卿盧誌鴻、宗正寺右少卿袁光義求見。」 與此同時,外堂仆從手持名刺趕到,大聲稟報府外來人。 禮部左侍郎、宗正寺右少卿、光祿寺左少卿,三人皆是與許奕大婚相關的人物。 當真是來得早不如來得巧。 許奕麵無表情地走出房舍,冰冷的目光自幾名宮女與那仆從身上掃過。 隨即看向遠處假裝打掃,實則偷偷看向這邊的仆從。 那幾名宮女仿佛生怕旁人不知此地發生了何事一般,絲毫不顧及那名為芯兒的女官顏麵。 邊大聲哭泣,邊羊裝關心地將一些莫須有的猜測大聲說出。 反觀那名為芯兒的女官麵露死色,非但不製止,反而極其地配合。 一個將生死置之度外的人,又豈會在乎臨死前的那點麵皮。 許奕麵色微微一沉,隨即看向匆匆趕來的趙守。 沉聲吩咐道:「派人去請宗正寺卿、禮部尚書、刑部左侍郎、京兆尹,來此!」 「親持大寶入宮,請尚儀局尚儀來此!」 話音落罷,許奕摘下月要間懸掛的燕王之寶,將其丟給趙守。 「遵令!」趙守接過燕王之寶,答應一聲隨即快速朝著前院跑去。 院內究竟發生了什麼,趙守不得而知。 但從許奕的麵色上,其不難看出,此事定然對許奕極其不利。 隨著許奕一番命令下達。 原本大聲哭泣的幾名宮女忽然頓住了哭泣。 且一個比一個麵色難看。 無他。 許奕的反應完全超出了眾人的預料。 這與前幾日宮內來人,所說的幾種反應完全是南轅北轍。 一時間幾名宮女心中慌亂,徹底失去了分寸。 就在此時。 手持名刺的仆從眼神閃躲道:「殿下,您看那幾位大人是」 許奕微微側身看向那仆從,僅僅注視了幾息時間,那仆從額頭處便已然布滿了冷汗。 「殿殿下」仆從結巴道。 許奕收回目光,麵無表情道:「請去前廳。」 「是。」仆從答應一聲,隨即腳步虛浮地快速離去。 就在此時。 幾名宮女緩過神來。 剛想張嘴繼續哭喊。 便聞得一聲沉喝。 「閉嘴!」許奕沉聲嗬斥道:「在尚儀局尚儀到來之前,誰若是大聲喧嘩,直接殺無赦!」 此言一出,幾名宮女瞬間忐忑不安地閉上了嘴巴。 在燕王府,許奕若是真鐵了心要殺她們,當今世上還真沒人可以攔得住。 她們可以死,甚至於不怕死,但前提是宮裡人交代的事情必須完成。 否則,豈不是白死了?家裡丁點好處撈不到不說,或還會因此惹禍上身。 許奕望著被圍在中間的光禿禿芯兒,眉頭微皺。 隨即喚來一名躲在遠處偷偷打量的宮女。 「殿殿下此此事與我無關啊。」被喚來的女子渾身顫栗不止地開口說道。 許奕頓了一兩息,隨即伸手指了指光禿禿的芯兒,吩咐道:「去給她尋件蔽體的衣衫來。」 名為芯兒的女官聞言麵上閃過一抹羞愧,但很快,那抹羞愧便被決絕給徹底取而代之。 吩咐過後,許奕不再理會眾人。 喚來一名仆從,令其搬來一把太師椅。 就這般端坐於主屋門前。 既不開口,又未曾有其他指示。 偏偏其這副姿態,使得幾名宮女心中愈發的慌張。 有心想要將事情徹底鬧大,但卻又畏懼許奕提前將其斬殺,使其一切犧牲都化為烏有。 好在,用不了多久,後院內便會出現數位達官貴人。 小半個時辰後。 張開源與秦福平率先趕來燕王府。 聞得仆從通稟後。 許奕微微擺手道:「請至前廳。」 「是。」仆從答應一聲,隨即快速轉身離去。 待仆從走後,後院再度陷入一種死寂之中。 自始至終許奕都未曾有過審問。 一刻鍾後。 趙守急匆匆地從外走來。 「六爺,尚儀局孫尚儀請來了。」趙守行至許奕麵前,低聲稟報道。 許奕微微點頭,隨即吩咐道:「將孫尚儀與幾位大人請來後院。」 「是。」趙守答應一聲,隨即快速轉身朝著前院走去。 幾名宮女聞得二人交談,互相對視一眼。 多年來的默契,使得幾人無需言語交流,亦可明白對方意思。 但不知為何,一向與幾人格外默契的芯兒,此番卻是遲疑了數息方才微微點頭。 不知為何,其總感覺此事已經徹底超出了自己的掌控。 不一會兒的功夫,禮部左侍郎邱中山、光祿寺左少卿盧誌鴻、宗正寺右少卿袁光義以及禮部尚書、許鎮、張開源、秦福平等人走進了後院。 方一走進後院。 幾名宮女便大聲哭喊道:「青天大老爺們,你們可要為我們芯兒姐姐做主啊。」 「燕王燕王殿下他」 幾名宮女欲言又止的姿態使得許鎮等人微皺起眉頭。 不待眾人發問,許奕緩緩起身道:「一些宵小,意圖以下三濫的手段構陷本王。」 「幾位來的正好,且與本王一同拆穿這些宵小之輩。」 話音落罷。 許奕伸手指了指被幾名宮女圍在中間的芯兒平靜道:「此女趁著本王醉酒小憩之際,偷偷溜進本王臥房,褪去衣衫欲對本王行不軌之事。」 「本王因過往之事,素來睡眠極淺,察覺到動靜後,當即嗬止了此女。」 「怎料此女一計不成,又生一計,猛打自己幾巴掌後,快速沖出主臥房。」 「欲以此敗壞本王名聲。」 「今日刑部、禮部、宗正寺、光祿寺以及尚儀局的幾位大人皆在此處。」 「事情究竟如何,還請幾位大人聯合審理。」 話音落罷,許奕麵朝幾人鄭重行禮。 見許奕如此鄭重。 幾人麵色不由得同時一正,拱手還禮道:「燕王殿下放心,我等定然將事情查一個水落石出。」 話音落罷,幾人聯合上前,對幾名宮女分別進行了審問。 之所以派人請來禮部尚書、以及張開源、秦福平、孫尚儀等人,為的就是互相左證。 使得有心之人無法以此事做文章。 畢竟,此類上不得台麵的手段,知者定然隻是一個小數。 就在眾人交叉審問之際,許鎮看了袁光義一眼,隨即走向許奕。 「僅僅如此怕是平息不了此事。」許鎮微微嘆息一聲,隨即沉聲說道。 許奕微微點頭道:「若是我猜測的不錯的話,無論今日結果如何,幕後之人都會操控流言攻擊於我。」 若是許奕真的與那芯兒女官發生了什麼,那麼不出意外的話,第二天此事將會弄得滿城皆知。 若是許奕未與那芯兒女官發生什麼,也無所謂。 隻需要將派人將此事於民間散播開來。 到了那時,當真是黃泥掉進了褲襠裡,不是屎也是屎了。 此舉固然上不得台麵,但不得不說端的是異常歹毒。 許鎮微皺著眉頭沉聲道:「還有八日便是你大婚的日子,此事必須在大婚之前解決,否則便不單單是影響到你的聲名了。」 許奕又何嘗不明白這一點,五月八日燕王大婚在長安城內早已是人盡皆知的事情了。 若是到了那個時候此事還未徹底平息,大婚之日那幕後之人尋幾名死士冒充芯兒女官的家人。 以此事為借口大鬧婚禮。 到了那時,未過門的燕王妃恐將成為所有權貴的笑柄。 到了那時,王秋瑾想要安內宅,將會變得異常困難。 幕後之人若是再狠一些,通過皇命為許奕納幾房妾室 到了那時,燕王府內宅將會徹底變成一團糟。 古之欲明,明德天下者,先治其國;欲治其國者,先齊其家。 欲齊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 欲正其心者,先誠其意;欲誠其意者,先致其知。 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後知至,知至而後意誠,意誠而後心正。 心正而後身修,身修而後家齊,家齊而後國治,國治而後天下平。 正所謂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 一個連後宅都治理不好的人,如何能治理好天下? 此言雖偏激,但奈何世間多的是先入為主之人。 許奕微微點頭,低聲開口說道:「二叔無需擔憂,此事我自有對策。」 「那就好,那就好。」許鎮不由得大鬆一口氣。 在許鎮看來,許奕既然說自有對策,那便一定能將此事處置妥當。 這點信任還是有的。 不一會兒的功夫,幾人交叉審理完畢。 依宮女們所言,此事是因許奕醉酒而起。 女官芯兒見燕王殿下醉酒,恰巧路過此地,便將許奕攙扶進了臥房。 怎料許奕因醉酒臨時起色心,強行令女官芯兒侍寢。 女官芯兒礙於許奕威嚴,心有不甘,但卻不敢不從。 正寬衣解帶之際,怎料醉酒的許奕忽然拿出一把匕首。 女官芯兒驚恐之下,誤以為許奕是對其寬衣解帶過慢而不滿。 驚恐之下,便想奪門而出。 怎料就在這時,許奕忽然暴起直接撲了上來。 好在此時女官芯兒於驚慌失措之下打開了門栓。 剛想奪門而出,便被許奕追上。 惱羞成怒之下許奕連打了女官芯兒幾大巴掌。 後,女官芯兒驚恐掙紮之際擺脫了許奕魔掌。 後來的事情,便是幾名宮女聽到哭喊聲後趕來了。 待幾人將宮女所言闡述過後,許奕不由得微微側目看向那哭的梨花帶雨的芯兒。 心中暗道:『不愧是宮裡走出來的女官,短短時間內便能將謊言編撰的如此合情合理。』 若是依照那芯兒女官所言。 許奕主臥房內那滿地整齊的衣衫,便有了一個合情合理的解釋。 隻可惜,許奕終究是醒來的太過於突然,此後發生的事情又過於超出芯兒女官的預料。 此番言論終究是顧首不顧尾,漏洞百出。 許奕收回目光,麵色平靜道:「諸位可入主屋查驗,待查驗過後,你我再下結論。」 「是。」幾人答應一聲,隨即走進了主臥房。 不一會兒的功夫,幾人麵色各異地走出了主臥房。 查驗主屋,實際上隻不過是走一個流程罷了。 如此明顯的事情,他們若是看不出來端倪,那麼多年的官也就白做了。 許奕看向眾人,問道:「現在諸位既然已經查驗了主臥房,且我與那宮女均已各自闡述了是事情的經過。」 「相信諸位已然對此事有了一個明確的判斷。」 話音落罷,許奕看向尚儀局孫尚儀,問道:「孫尚儀,尚儀局掌宮中女官禮儀教學等諸事,此事你如何看?」 孫尚儀麵色微微一頓,事到如今其如何聽不出來許奕話語中的怪罪之意。 孫尚儀躬身行禮道:「回燕王殿下,是奴婢教導不嚴,奴婢回宮後自請責罰。」 此言一出,無異於尚儀局為此事徹底定下了基調。 「尚儀大人,您要為我做主啊,奴婢冤枉啊。」芯兒女官聞言麵色大變,急忙跪地哭訴。 「不知羞恥!」孫尚儀一改先前柔和,厲聲嗬斥道:「事到如今仍不知悔改!」 不待芯兒女官繼續哭訴。 孫尚儀繼續嗬斥道:「你說臉上的傷是燕王殿下打的?你自己尋個鏡子好好看看那臉上的印記,究竟是女子手掌還是男子手掌!」 「你說你是掙脫出來的!可事實卻是,房舍內並無一絲一毫的掙紮跡象,你身上除了臉上的傷外,並無其他傷痕。」 「尚儀局怎麼就教出來你這種滿口謊言,蛇蠍之心的女子?! 「你父母怎麼就養出來你這麼一個不知羞恥的女兒?!」 孫尚儀越說越是氣憤,到最後儼然已經破口大罵。 但其身後眾人聞得一番破口大罵後,卻無不微皺眉頭。 無他。 都是人精,豈會聽不出來那孫尚儀話語中略帶的威脅之意。 孫尚儀破口大罵一陣後,轉身麵朝許奕再度躬身行禮道:「燕王殿下,這幾名宮女意圖構陷親王,罪不可赦!」 「稍後奴婢便將其帶回宮中,依法處置。」 許奕心中冷笑一聲,隨即微微擺手道:「孫尚儀的好意本王心領了,但這幾名宮女卻不能讓孫尚儀帶走。」 「為何?」孫尚儀不解道:「奴婢身為尚儀局尚儀,麾下宮女出了此等宵小,定然是要給燕王殿下一個交代的啊。」 許奕深深地看了一眼孫尚儀,隨即緩緩開口說道:「一來,這幾名宮女已然被陛下賞賜於本王,不在隸屬於尚儀局。」 「二來,本王不信這等惡毒的計策是幾名宮女能夠想出來的。」 「換句話說,她們究竟是吃了多少熊心豹子膽才敢構陷一位即將『大婚』的親王?」 許奕緩緩上前,於孫尚儀一步外頓住身軀,似笑非笑道:「孫尚儀,你說是不是?」 「啊。」孫尚儀驚叫一聲,剎那間臉色肉眼可見的慘白起來。 許奕不再理會孫尚儀,轉身邁步走向身後幾人。 「張京兆尹,這幾名宮女暫且收押於京兆府大牢。」 「明日本王上書陛下,懇請三司會審。」 「在此之前,還望張京兆尹好生看管這幾人。」 許奕沉聲交代道。 「遵令!」張開源鄭重答應道。 許奕隨即看向趙守吩咐道:「縛住她們的雙手,堵住她們的嘴巴,與張京兆尹一同將其押解至京兆府。」 「遵令!」趙守答應一聲,隨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快速上前,一人一擊手刀。 短短幾息時間,幾名宮女全部暈倒在地,至此再無咬舌自盡的可能。 眼看幾名宮女被擊暈在地,孫尚儀的麵色再度慘白了一些。 許奕目送著趙守與張開源帶著一眾衙役將幾名被縛住雙手、堵住嘴巴的宮女抬走。 待後院徹底安靜後,許奕平靜道:「此番辛苦諸位了,還請諸位移步前廳。」 孫尚儀望著滿是坦盪的許奕,心知不由得感到濃濃的絕望。 許奕並沒有如同他們所想像的那般將此事隱瞞下來。 反而是尋了來自不同官署的官吏親眼見證這一幕。 而那幾位官員在無形之中變成了此事的人證。 主動上書請求三司會審,則無疑於將此事大告天下,以示自身清白。 兩招下來,直接將清白之身立於百姓心中。 若僅僅如此也就罷了。 若是真被三司會審,審出來什麼。 自己定然脫不了乾係。 而以那位的涼薄,定然會將自己當做棄子。 偏偏自己還不能將其招供出來。 思及至此,孫尚儀腳步一個踉蹌,險些摔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