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34章(2 / 2)
「夠了!」段靈耀麵露慍怒,幾步上前。
見他想奪自己的琴,宋司謹把琴放到床上,一個沖動站起來,用力推了一把段靈耀,然後張開手臂擋在床前。
段靈耀壓根沒想到他敢做這種事,猝不及防被他推的往後趔趄兩步,停下了,一雙眼震驚得圓溜溜,他不可思議地反問:「你推我?」
宋司謹咕咚咽下一口口水,緊緊咬著唇抽泣。
段靈耀怒極反笑:「你為一個死掉的奸夫推我?!我想著叫你這段時間心情好點一直忍耐,結果你為了一個利用你的死人哭成這樣——宋司謹,是我這段日子對你太好,叫你膽子都長這麼大了嗎?別給臉不要臉!」
宋司謹一抖,剛升起的勇氣又縮了回去,但還是忍不住反駁:「他不是奸夫……」
「不許說話。」
段靈耀氣沖沖走近,見宋司謹又要攔自己,乾脆伸手扣著他的月要,提起來,放下去,宋司謹就被他放到了他身後。
段靈耀抓著琴就要往地上扔,宋司謹惶恐地撲到他背上:「你別這樣,小公爺,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段靈耀扭頭看他,磨著牙,笑容扭曲:「你對他有夠真心實意的呀,可你是不是忘了我之前怎麼說的,謹哥哥,你是打算再被教訓一次麼——還有,別再說些討人厭的話。」
他力氣實在太大,宋司謹奪不過來,就伸出雙手緊緊抱著琴。
「宋司謹,你鬆開!」
宋司謹再也忍耐不住,大哭道:「你為什麼就是不肯聽我說話!」
哭聲沙啞又脆弱,成功讓段靈耀的手停了下來。
他看向宋司謹,麵無表情,眼神幽深。
這是宋司謹第一次哭的這麼大聲,以前他哭的時候,總是悶悶的,或者小聲啜泣,很像是怕打擾到別人。
可現在他哭的什麼都顧不上,他泣下如雨狼狽不堪,其實這樣很不好看,美人默默哭泣梨花帶雨才惹人憐惜,可段靈耀看了,卻漸漸鬆開那把琴。
宋司謹把琴緊緊抱在懷裡俯身痛哭。
「我跟他不是那種關係,明明說了的,你、你就是不信……」
他哭了很久很久,久到段靈耀的怒氣都有些提不起來了。
好不容易哭聲小了些,段靈耀抱著雙臂在旁邊來回踱步,見他始終低著頭不敢看自己,氣哼哼一聲,蹲下來,抓著胳膊把人往上拉。
宋司謹下意識搖頭。
他哭了個痛快,後怕姍姍來遲,情不自禁發抖,身子往回縮,生怕段靈耀怒極做出點什麼來。
「哭夠了?」
段靈耀在他頭頂涼涼地問。
宋司謹抱著琴縮成一團不敢吱聲,好歹也是個成年男子,雖然清瘦,個子卻不算矮,這樣軟弱的縮著,叫人看了更想欺負。
段靈耀壓製住自己蠢蠢欲動欺負人的念頭,冷聲問:「你說他不是奸夫,那我看到的又是什麼?不是奸夫,你為什麼要把他的雕像放在懷裡貼身帶著!」
宋司謹委屈咬唇:「那個是想送給他的,當時沒來得及送出去,我看到起火,就放到身上了。」
「好哇,果然是你們的定情信物,還敢說不是奸夫!」
宋司謹茫然地抬起臉,偷偷看了眼段靈耀,段靈耀咬著牙,疑惑、惱怒,正氣鼓鼓地掐自己月要。
宋司謹比他還要疑惑,他忍不住問:「為什麼禮物隻能送給奸夫,小公爺,你沒有朋友嗎?」
段靈耀:「……」
宋司謹抬起袖子擦臉,委屈巴巴:「蘭遲那段時間心情不好,他教我彈琴,他對我很好,我也想對他好。我沒什麼別的送的出手的,隻有雕個小木人。」
段靈耀臉上的惱怒逐漸凝滯,他用力咳嗽幾聲:「就這樣?」
「嗯。」宋司謹抽了抽鼻子,聲音越發小了,「不要因為這個生氣了好不好,很不講道理的,而且你有很多男寵……再生氣,會顯得很小氣的。」
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也太小氣了。
宋司謹一副認認真真討論的樣子,看得出是真不明白。
「你才……咳!」
段靈耀脊背愈發挺直,清了清喉嚨,眼角和嘴角都有些抽搐,他看起來仍然很高傲,隻要不去注意他的手。因為手抓著自己月要上的布料,抓的有些皺了。
「這樣啊……哼!」段靈耀耳尖有些發紅,他來來回回又走了兩圈,忽然想起什麼,臉一鼓,又趾高氣昂了起來。
「就算不是奸夫,你不還是想跑?!」
宋司謹默默抱緊了琴。
這點確實不知如何說,那晚逃離的過程幾經波折,他機智一點,就應該告訴段靈耀自己是被蘭遲騙出去的,可想到蘭遲留給自己的東西,便不想否認這一點了。
「沒話可說了吧。」段靈耀屈膝半蹲,用兩根手指挑起宋司謹的下巴,在他臉上輕佻地彈了彈,「就算不是奸夫,你的罪也隻少了一條,欺上瞞下撒謊成性,與奸細勾結私下叛逃……哪一條說出去,都是要被關進牢裡的罪。」
這話成功把宋司謹嚇到了,他忽然想起來,段靈耀是國公之子,蘭遲他們是要殺人的刺客,這確實不止是奸情的問題。
見他嚇到,段靈耀的臉色也逐漸緩和,他輕輕親了他一下,又掛上了熟悉的甜笑:「好啦,之前是人家錯怪了謹哥哥,可是謹哥哥不也撒謊欺騙了人家的感情麼?口口聲聲說喜歡人家,結果呢……人家心都要碎啦。」
怕自己被關進大牢,宋司謹小聲問:「你不懷疑我也是奸細麼?」
段靈耀詫異道:「你為什麼會有這種自信?」
宋司謹鬱悶地垂下頭。
段靈耀調笑道:「最初是有點懷疑,還不是你太傻。算了,這個不重要,重要的是你!」
宋司謹悄悄抬眼。
段靈耀眉目驕矜,居高臨下地說道:「你是我的人,是我的未婚夫,未來要成為國公府的世子夫人,我不用你文成武就也不需要你有多聰明。但你要聽話,要讓我開心,還有,收起你的某些小心思。」
宋司謹不願意點頭,有個問題如鯁在喉。
段靈耀輕輕撫扌莫他的臉:「謹哥哥不願意?」
沒有拒絕的權利,就算想,也不能說,宋司謹實在忍不住,聲音悶悶的,軟軟的,輕聲反問段靈耀:「你為什麼總欺負我呢?」
段靈耀逼近他,似笑非笑:「真案?」
宋司謹點頭。
段靈耀便又親了親他。
今天宋司謹哭的太慘,眼睛紅紅的,臉上沾著淚,親一下,舌尖就嘗到一絲鹹味。
段靈耀抱住宋司謹的肩膀,柔滑的臉蛋在他額角蹭了蹭,他親昵地說:「因為謹哥哥很好欺負呀,弱肉強食,這個世界就是這麼不講道理,明白了嗎?」
宋司謹似懂非懂,心裡升起淡淡悲哀。
他仍不死心,又小聲地,祈求地問道:「可不可以不要老欺負我?」
「那我欺負誰?」
宋司謹支支吾吾想不出答案,讓段靈耀去欺負別人,總覺得良心有些過不去。
好在段靈耀體貼,他幫宋司謹想了個好主意:「我之前說過,謹哥哥乖乖哄我開心,我就對你好。我可以不再計較之前的事,也可以少欺負你,甚至還能幫你欺負你討厭的人,怎麼樣?」
這幾乎是段靈耀能給出的最大的讓步了,宋司謹生怕他反悔,連忙點頭:「我聽話,特別聽話。」
「真好!」段靈耀甜滋滋地在他臉上吧唧一口,然後伸手,輕輕把琴從宋司謹懷裡抽出去。
宋司謹慌,想拉回來,但段靈耀扣住了他的手。
「你放心,我還不至於小氣到連把琴都不給你留。」
宋司謹不是很信:「……」
段靈耀悠悠道:「朋友嘛,誰沒有似的,一點小禮物,哈哈,無所謂!不過我在想,謹哥哥應該不會因為我殺了你朋友就恨我吧?」
宋司謹遲疑一瞬,輕輕搖頭:「不。」
蘭遲要殺他,又反被他殺,好像都是咎由自取。他要恨,也不恨這點,隻是忍不住有些怨和不甘。可他確實又忍不住恨……恨段靈耀當初為什麼要殺死那個少年,以至於蘭遲走到今天這步!
可他不敢說,也不敢問。
恨一個人太辛苦,他甚至不知道懦弱無能的自己,有沒有足夠的力氣永遠怨恨段靈耀。
那把琴被段靈耀裝了回去,再塞回床底。
知道蘭遲跟宋司謹不是那種關係,段靈耀心情明媚,哼著小調靠到了宋司謹肩上,他斜倚著,側臉看他。
宋司謹的唇上染過淚,乾後微微起皮,有些粗糙,並不是很舒適的觸感。他臉上也髒兮兮,眼眶發紅,發絲淩亂。身上更加糟糕,衣服又哭又鬧皺巴成一團,又坐在地上蹭了一塊塊的灰。
整個瞧著就像一個剛被地痞無賴狠狠欺負過的小乞丐。
但架不住段靈耀喜歡。
段靈耀舉起手指,點了點他的唇。
宋司謹乖乖張開嘴,含住他手指,舌尖嘗到了一點鹹澀,原來他剛才也給自己擦過淚,宋司謹賣力地含吮著取悅他。
這是段靈耀的一個小愛好,他很喜歡用手欺負宋司謹。
也因此,縱然他的手纖長漂亮骨節分明,看起來頗為賞心悅目,宋司謹卻仍有些怕。
怕他的手,怕他的牙,更怕他惡毒的心思與靈魂。
段靈耀舒服地眯起眼睛,伸出舌尖在宋司謹眼角一下一下輕輕舔舐。
他心情好,便不吝於給他一點甜頭:「你們家不是在杏兒村有個莊子麼,我們去玩吧。」
宋司謹一怔,喜出望外地看他:「真的唔?」
段靈耀攪著他軟舌,笑顏越發昳麗:「真的呀,謹哥哥這麼高興,是不是該投桃報李?」
軟骨頭沒出息,但隻要能叫他回去看看娘親,他不介意更軟一點。
於是宋司謹輕輕咬住他指尖,叫自己徹底軟了下去。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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