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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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路不好走,走著都有些費勁,更何況還要拖著一個昏迷的大活人,走一段路蘭姑就有些吃不消了,但又不敢坐下來休息,怕天黑回不了村裡。崽崽很乖,不吵不鬧,還心疼她要幫她拉人,蘭姑很欣慰。

等回到村裡時,夜幕已降臨,月亮爬上了東邊的山梁。蘭姑有些慶幸是黑天,不然她大白天地帶著一個男人回來,不知道得承受多少人的白眼。

借著月亮微弱的光她們回到了家,蘭姑點亮燭火,而後整個人像是被人抽光了力氣一般跌坐在椅子上,不停地喘著氣。緩過來之後,她轉頭看向架子上的男人,男人還是沒有醒來。

崽崽蹲在架子旁邊,好奇地看著他。

蘭姑有些擔憂男人的傷勢,這麼晚了她沒辦法給他找大夫,回來的路上,她采了很多草藥,有些可以止血消腫,隻希望能夠管點用。蘭姑站起身,抬起沉重的雙腿走到他身旁,把他搬到床上,床是給崽崽準備的,隻不過崽崽不願意自己一個睡,這床便空了下來。

「娘,這位叔叔怎麼還在睡覺啊?」崽崽趴在床旁邊,很是不解地問蘭姑。

蘭姑耐心地與他解釋道:「叔叔受了傷,要睡很長的覺才能醒來。」說著伸手去扌莫他的額頭,發現滾燙得很,蘭姑皺了下眉頭,起身往外走去。

崽崽邁著小短腿緊跟在蘭姑身後,「娘,以後叔叔會和我們一起玩住嗎?」

聽著崽崽天真的話語,蘭姑回頭對上那雙充滿了期待的晶亮眼睛,搖了搖頭道:「叔叔傷好了就會走的。」

崽崽聞言失落,低頭不語。

蘭姑見狀怔了下,他爹走得早,又沒有小孩和他玩,大概是感到孤單吧。蘭姑有些心疼,但沒說什麼。蘭姑打了一盆冷水回到房間,拿來臉帕弄濕擰得半乾,幫男人擦乾淨那張髒兮兮的臉。

雖然第一眼看到他時蘭姑就知道他生得好看,但當那張英俊無儔的麵龐映入蘭姑的眼簾時,蘭姑還是愣了下,眸中露出驚艷之色。

男人的五官輪廓很深邃,劍眉入鬢,鼻直唇豐,身上隱隱透著股貴氣,他看起來一點都不像她們這些鄉野出身的人,好像是那些當大官的人似的,可是他身上穿的衣服卻很粗陋,和她們身上的衣服材質沒兩樣。蘭姑想不透他的身份便沒再多想,用沾水的帕子貼在他的額頭上,希望他體溫能夠快點降下來。

蘭姑顧不得歇一會兒就進了廚房,她怕崽崽餓著肚子,匆匆將拜祭王秀才的豬肉切成薄片,拿來白日剩下的青菜混在一起炒了,一邊把飯熱上,又燒上熱水,蘭姑手腳麻利,很快便將飯菜端上了桌,讓崽崽自己先吃了,崽崽也不纏著蘭姑,乖巧地坐在飯桌前自己把飯吃了。

蘭姑回了屋子,準備檢查一下男人身上的傷。看著他那蒼白得如同死人的臉色,蘭姑皺了皺眉頭,除去了他上身的全部衣服,目光不經意間撇到他那線條分明的肌肉,又若無其事地移開,專注於他背上的傷,當看到那道深長猙獰的傷口時,蘭姑不由倒吸一口涼氣。

那傷口好像被刀砍似的,其他地方諸如月要腹,手臂上也遍布了大大小小的傷口,不過有的已經很陳舊,有的是新傷,不過這些傷都不嚴重,嚴重的還是背上那道可怖的傷口,傷口血肉模糊,還有些地方已經腐爛,周圍紅腫發炎,蘭姑看著不禁頭皮發麻,這傷口顯然未經過妥當的處理,這會要人命的吧?

不過,看他身上那麼多傷口,不會是官府通緝的要犯或者險惡之徒吧?蘭姑內心不由得犯怵,但一想起他先前看自己的那一眼,又覺得這人不像是壞人。又也許是逃兵?有這個可能。

他受了如此重傷,一時也沒危險性,蘭姑打算等他醒來,她再試探一下他。

蘭姑不懂醫理,不知該如何幫他處理這樣的傷口。不過她知道自己采的一些草藥中有消炎止痛的作用,她以前受了傷便是用那種草藥來敷在傷口上,第二日便好了好多。有藥總比沒藥好,至少能讓他挨過明天,然後她再找大夫來給他醫治。

蘭姑把采藥搗碎了,替他敷在傷口上。這采藥敷在傷口上會疼痛無比,盡管如此,他仍舊沒有醒過來,隻是眉頭緊鎖,臉上冒起了細密的汗珠。

蘭姑不由加快了速度,用乾淨的布條幫他包紮傷口,他是側躺著的,蘭姑用布條穿過他的月要間時頗有些費勁,他人高馬大的,蘭姑整個人幾乎要靠他極近才能完成這些事,她內心雖沒有旖旎的想法,但畢竟男女有別,她有些不自在,蘭姑幾乎是屏住呼吸地幫他包紮完了傷口,隨後大大地喘了一口氣。做完這一切,他還是一聲未吭,天氣不冷,蘭姑不打算幫他穿上衣服了,一是抬他起來太費勁,二是怕扯到他傷口。

蘭姑走出來看到崽崽已經趴在桌上睡著了,她輕手輕腳地走過去,見他雙手趴在桌上,臉埋在手臂上,睡得正香,小臉蛋粉撲撲的,一側唇角還粘著米粒,碗裡的米飯隻吃了一半,蘭姑內心沒由來的一陣酸澀,這孩子……困了也不去找她。

蘭姑打來熱水,把崽崽叫醒了,匆匆給他擦洗了下身子和臉,才把他抱到床上去睡。

給崽崽蓋完被子,蘭姑起了身,眼前忽然一陣黑,她身子晃了幾晃,連忙又坐了回去。緩了片刻,那股暈眩的感覺才消除,大概是今天出了太多力氣,又沒來得及吃飯,餓暈了頭。

蘭姑忽然聞到一股餿了的味道,抬起手臂嗅了嗅,發現那股味兒竟是自己身上的,蘭姑頓時覺得渾身黏膩不適,她準備先去洗個澡。

出了屋門,蘭姑下意識又往另一屋子走去,剛至門口,發現男人竟然已經醒了過來,正掙紮著想從床上坐起來。

蘭姑心中一喜,加快步伐走過去,「你……小心弄疼傷口。」蘭姑不知道如何稱呼他,便隻說了個你字,一邊說著一邊小心翼翼地扶起他。

在碰觸到他時,蘭姑看到他眉頭驀然蹙了下,以為他是傷口疼,然當他不露聲色地別了下臉時,蘭姑怔了下。

琢磨了片刻,蘭姑不由想,難不成他是嫌棄自己身上臭?

蘭姑臉上閃過窘色,連忙將身子離他遠了下,察覺到蘭姑的小動作,那男人側轉目光看了她一眼。

他那雙眼眸看著人時,眸光深沉內斂,讓人無法捉扌莫其中情緒。

蘭姑有些拘謹,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她是一個寡婦,如今卻收留一個陌生的男人在家裡,她內心很是忑忑不安。

「有……水麼?」終於,男人先開了口,還是低沉沙啞的聲音,顯得虛弱無力,說話時他的目光仍舊緊攫著蘭姑的眼睛。

「有……有,你等一下。」蘭姑幾乎不敢看他的眼睛。蘭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回事,明明自己是他的恩人,他又身受重傷虛弱無比,她卻禁不住地對他心生服從,思來想去,大概是他因為眼神流露出來的威懾力讓人畏懼吧。

等蘭姑拿著茶水歸來,見他低垂著頭,不知在沉思什麼。

聽到蘭姑的腳步聲,他抬眸看向她,神色冷淡,沒什麼變化。蘭姑覺得他這神色不像是在看救命恩人,而是在看他的奴仆一般,心中著實有些不高興。

蘭姑猶豫了下,才走過去,他光著上半身,那身材太過惹眼,蘭姑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忽然有些後悔沒有給他穿上衣服。蘭姑將茶水遞過去,男人動了動手指,半晌沒接。

蘭姑突然意識到他應該是抬不起來手,又不好意思求人,於是將茶水遞到他唇邊,餵給他喝,又擔心自己身上的汗臭味熏到他,沒有靠他太近。

說起這個,蘭姑其實有幾分怨言,若不是拉著他走了一路,出了一身大汗,她也不會落得這一身汗餿味,而他卻連一句感謝也沒有,讓蘭姑覺得他不識好歹,自己簡直白救了他。

霍鈺並沒有去留意蘭姑臉上不悅的神情,他嗓子如火灼一般乾渴,就著蘭姑遞過來的碗喝了一大口茶,而後眉頭不覺皺了下。

蘭姑見狀連忙解釋道:

「這是粗茶,你將就點吧。水來不及燒開了,隻有這個。」這茶是拜祭用的,入口苦澀,味道並不好。

霍鈺並沒有說不好,喝了一半,嗓子的灼痛感終於緩解些許。

蘭姑見他不喝了,收回手。

男人目光先是落在她拿著茶碗的粗糙手上,而後掀起眼皮掃了眼她的麵龐,道:「多謝。」

她還以為他不會感謝呢,蘭姑板起的臉色有所緩和。

「你背上的傷很嚴重,明天我去給你請一個大夫吧?」蘭姑道,雖是詢問的口口勿,但蘭姑並不認為他會拒絕,畢竟這是性命攸關的事情,可是他的回答出乎她的意料。

「不必了。」

他語氣十分平淡,對自己的傷勢似乎完全不在意。

蘭姑定定地看了他片刻,「你背上的傷口已經潰爛,若不及時處理,會沒命的。」蘭姑不客氣地指出這一事實。

霍鈺慢慢轉動眼珠子落在她身上,片刻之後,才道:「無妨。」

死了也無妨?這人究竟怎麼想的?蘭姑有些犯難,內心想不通他為何拒絕看大夫,難不成……蘭姑額角猛地一跳,視線稍抬與他四目相對,他眸中的冷漠撞進她的眼裡,讓蘭姑心口不由得一怵。

他不會真是什麼官府通緝的要犯吧?所以他才不想看大夫,怕被人認出來。

蘭姑心口撲通亂跳,內心有些害怕,遲疑了下,試探地問道:「對了,你……怎麼會受這麼重的傷?」

他受了這樣重的傷一時半會兒也做不了什麼,看他的容貌氣質也不像是險惡之徒,這麼一想,蘭姑心中緊張的情緒平定些許。

那人似乎不願意與她說此事,轉開了目光,臉上忽然多了抹疲憊之態。

他的態度更加重了蘭姑的懷疑,蘭姑沉默片刻,料一時半會兒從他嘴裡套不到有用的話來,便不再白費力氣,「你……好好休息吧。」蘭姑小心地扶他躺下之後便起身出去了,她本想給他拿點吃的,但一想到自己還要餵他,而他還身份不明,就打消了這念頭。餓一頓也死不了。

蘭姑決定明日去鎮上打聽一下消息,看看官府有沒有通緝的要犯,這男人的身份實在太可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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