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山係?(1 / 2)
許氏打過去的時候下了狠力氣。
隻是,她瘦瘦小小的個子實在沒什麼殺傷力,譚木匠拿胳膊一擋,她手裡的扁擔就飛了出去。
林悠然聽到動靜,連忙從草棚沖到前院。
許氏看到她安然無恙,「哇」的一聲哭出來。
譚木匠托著險些被打骨折的手臂,粗聲粗氣道:「我這個被打的都沒哭,你哭啥?」
許氏這才看到他的正臉,不由滿心愧疚,連聲致歉。
譚木匠望著她淚眼朦朧的樣子,莫名有些不自在,悶聲道:「莫哭,我又沒怪你。」
林悠然這才弄清楚怎麼回事。
光天化日的,許氏竟然以為她被害死了!還不顧自身安危要為她報仇!
若非譚木匠受了傷,林悠然此刻非得笑出聲不可,當真是既好笑又感動。
許氏自覺丟人,抹了把淚,悶頭去了後院燒水熬藥。
林悠然憋著笑,請譚木匠進屋。
譚木匠擺擺手,拒絕道:「一家子女人,我進去不合適。就在外麵說吧,用不了三兩句話。」
話雖說得糙,卻是為她們著想。
林悠然更覺得這人靠譜,主動問道:「足下可是想要翻鬥車的方子?」
譚木匠沒承認,也沒否認,反問道:「小娘子以後可是打算以此為營生?」
林悠然搖頭道:「不會,隻是為了讓我阿娘趕集賣豆腐輕便些,一輛足矣。」
譚木匠鬆了口氣,這才提出想買翻鬥車的設計圖。
林悠然對他很有好感,坦誠道:「不瞞足下,這翻鬥車的做法並非出自我手,也是從別處學來的,我可以寫給你,不要錢。」
她話音一轉:「隻是希望你價錢別定得太高,讓鄉民們都買得起。」
譚木匠一怔,道:「小娘子高義,我卻不能白占這個便宜。好歹說個價錢,我保證以後這翻鬥車隻賣成本價,絕不牟利。」
林悠然隻得道:「不然這樣,足下人脈廣,幫我找三根大梁可好?能撐得起磚瓦的。」
譚木匠一聽,麵色突然變得有些古怪。
他沉默片刻,才道:「家裡剛好有現成的,明日給娘子送來。」
林悠然大為驚喜,這就叫「踏破鐵鞋無覓處」啊!
「那我今晚畫圖紙,明日剛好給你!」
譚木匠頷首:「有勞了。」
剛好,許氏端著湯藥出來,因為走得太急,藥湯不慎灑在手上,燙得她手腕一顫。
林悠然連忙迎上去,不等伸手,藥碗就被另一隻粗糙的大手接了過去。
譚木匠端著碗沿兒,迎著小涼風稍稍晃了晃,便一口氣喝乾了。
許氏母女目瞪口呆,這是真不怕燙呀!
譚木匠道了聲謝,跟林悠然約好明日送大梁的時間就離開了。
林悠然不解道:「我怎麼瞧著他有點不高興?」
許氏嘆了口氣,跟林悠然講起了譚木匠的過往。
譚木匠家原本是軍戶,叔伯兄弟都是打仗死的,為了留下一個根苗,便給他改了母姓,送到禦城莊的外祖家。
隻是,譚木匠來了沒多久,外祖父就去世了,又過了兩年,他娘也走了。等他到了年紀,好不容易說上一門親,沒想到新婦進門不到一年就難產而死,一屍兩命。
至於那幾根大梁,原是他這些年做活攢下的,準備蓋幾間新房,也好再娶個媳婦。直到去年終於說上一個,還沒進門就病死了,房子自然也沒蓋成。
許氏嘆道:「漸漸的,就有不好的流言傳出來,說他命中帶煞,克父克母克妻克子。」
林悠然嗤笑。
她在現代的生日是一九九五年農歷五月初五,剛出生就被人說命太硬,克父克母。
結果呢?她那對重男輕女的爹媽健健康康活到六十歲,去年還住上了用她的錢買的小別墅!
命硬克人這樣的鬼話,不過是扣在有良心的人身上的鍋罷了,若是當真了無非是折磨自己。
許氏神色黯然道:「婆母就是嫌我命硬,這才處處為難咱們家。」
林悠然道:「阿娘可別把鍋往自己身上扣。胡氏就是那麼個刻薄性子,就算阿娘處處完美,她要想折騰你也能挑出一百個錯來。」
許氏白了她一眼,道:「到底是長輩,可不能直呼名號,沒的讓旁人聽見帶累了你自己的名聲。」
林悠然眨眨眼,俏皮道:「名聲能讓咱們頓頓有肉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