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人(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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蓋博斯捂住耳朵,非常熟練地躲避加迪爾發表「可惡的米克·舒馬赫仗著自己會開車搶我哥哥,那次在奧地利……那次在巴黎……那次在……」的長篇演講,直到模模糊糊聽到「看在舒馬赫叔叔的麵子上寬容的加迪爾不和他這個可憐蛋計較」的結束語,才淡定地放下了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迎接一隻消氣的河豚加回到懷裡睡覺。

在這一片熱鬧裡,維斯塔潘孤獨地坐在窗前翻看著手機,照片裡的蓋博斯神情那麼寧靜安心,是他這麼久以來從沒見過的表情。他點開自己的相冊,也有一張和加迪爾的姿勢幾乎一樣的合照,區別隻在於蓋博斯是完全睡著的,雪白纖長的手指搭在他的脖子上,眼睫毛安靜地垂在臉上。

他還能記得自己拍下這張照片的心情,那種像是偷吃了全世界的蜜糖一樣歡喜的、無處安放的、按捺不住的雀躍幸福。但是僅僅才過了幾個月,他就把事情全都搞砸了。

明明夏天的時候,他還在和蓋博斯商量聖誕節的計劃,扭捏著試探他聖誕節可不可以和自己一起過,見蓋博斯為難,就悶悶不樂了一整天,晚上睡覺的時候也把自己裹在被子裡拒絕呼吸(…)蓋博斯就溫柔地從背後抱著他,小聲說:「啊,不得了,x要是捂死自己的話,我今年聖誕節要和誰在一起啊?」

維斯塔潘也還能清晰地記得在缺氧後接口勿的感受,仿佛蓋博斯就是他全部生命的來源,是他的氧氣。可現在他們甚至不是ins互關的狀態——維斯塔潘氣上頭了把蓋博斯取關後就一直沒有加回來。

他們就這樣冷戰著度過了八場比賽,冷戰著采訪,冷戰著上台,冷戰著領獎,冷戰著分開……

而今天是蓋博斯宣布離隊後發的第一條ins,在發送前,他拉黑了他的電話。在過多的一切都沉澱下來後,憤怒和痛苦褪去,維斯塔潘隻剩下了對愛的追憶和後悔,他想要和蓋博斯說話,想要看見他,想要告訴他對不起,想要告訴他自己內心的嫉妒、不安和恐懼,想要讓他留下來……

留下來,留在我身邊。

繼續像以前一樣站在那裡換上衣服、扭過頭來沖著他眨眨眼睛。維斯塔潘受不了另一個人站在更衣室裡,另一個人替代蓋博斯的臉。

可是他有什麼資格做出這樣的請求呢?他也沒有權利代替車隊和蓋博斯做決定。現在他什麼都無法控製,什麼都無法改變,於是他隻想能見到蓋博斯,無論是打也好罵也好,隻要能看見他,隻要能和他說話……

洗完澡、哄睡了女兒,回來看到維斯塔潘在收拾行李的凱麗嚇得毛巾都掉了。

「x???」她震驚地說:「你這是要做什麼?你要去哪裡?」

維斯塔潘感覺自己的頭腦像漿糊一樣,什麼都解釋不清,隻能胡亂地擁抱和親親她的側臉,然後就急切地想要離開去找蓋博斯。可他其實也隻知道他現在人在馬德裡,弟弟加迪爾那裡住著,具體在哪裡依然不知道,他隻是感覺無法再逃避和拖延下去了,五髒六腑都在灼燒。他想去和蓋博斯把話說開了,而不是就這麼稀裡糊塗地成了陌路人。

凱麗很快就猜到了他想乾嘛,在思考了兩秒後果斷說:「我和你一起去。」

「不——」維斯塔潘下意識拒絕。

「如果你不讓我和你一起去,那我們就現在分手,x。」凱麗強勢地關上房門談判。

蓋博斯在接到凱麗的電話時正在安靜的精品超市裡買菜,思考50歐一盒的小番茄為什麼和3歐一盒的看起來沒什麼區別。雖然他最近不怎麼接電話,但是還是要看看來電人的,經紀人或者加迪爾或者媽媽的電話當然還是得接起來的,誰知道一看是凱麗,他著實吃了一驚。

大冬天的山間觀景台,在對方女朋友的監視下和一個男人見麵——蓋博斯發誓自己這輩子從來沒經歷過這麼離譜的事情。蓋博斯到了才看見維斯塔潘,跑也來不及跑,隻好裹著圍巾站在那裡往下麵的城市,腦子放得空空的,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不憎恨維斯塔潘,隻是感到累了:他已經說盡了道歉的話語,努力到盡頭試圖證明清白,做好了自己能做到的一切,所以盡管對這樣的情況感到遺憾,可他也不想再糾纏了。

蓋博斯看起來不怕累不怕疼,可實際上他最怕疼最怕累了,他幾乎是在克服著本能來去愛維斯塔潘,這份努力顯然失敗了,對方不願意收下,給他砸了個稀巴爛。

凱麗坐在不遠處的椅子上等他們,這個距離很合適,保證她能看到情況、防止發生意外,又聽不見說話的內容,給兩個當事人留足隱私與體麵。

不知道站了多久,蓋博斯才感覺自己被人輕輕地拉了拉衣袖。

「對不起,蓋比,對不起。」維斯塔潘輕聲說。

蓋博斯忽然就感覺鼻尖猛地一酸,可是他沒有哭的欲望,也不想轉過過頭去看他的臉:「我能理解你當時的心情,x。而且現在一切都過去了。你沒什麼好道歉的。」

維斯塔潘執拗地拉著他的衣袖,像一條病態的狗:「蓋比,你看我一眼,蓋比——」

蓋博斯閉上了眼睛,表達出完全的拒絕:「我不想看見你。」

「……」維斯塔潘痛苦地滾動著喉嚨,把他的手舉起了放到自己的脖子上:「你掐我好不好?我……」

蓋博斯甩掉了手,第一時間往後退了一步。怒氣讓他直直地仔細看向維斯塔潘的眼睛,看向他的蒼白憔悴的臉,這並不會讓他開心——維斯塔潘真的太像一座火山了,無論是愛和恨都過於滿載,蓋博斯隻怪自己貪戀岩漿熾熱的溫度與愛,忘卻會被灼燒的痛苦。他現在不想做這種感情風險投資了,他不需要維斯塔潘愛自己,不需要他的歉疚與牽腸掛肚,不需要他的一切……

他隻需要他離開,不要再給他帶來麻煩、不快與過多無法處理的情緒。

「x,你有沒有心?凱麗就在旁邊看著,你到底是想和我怎麼樣呢?」他嚴肅地和維斯塔潘說:「如果你希望我原諒你,我百分之百真心地告訴你,我從來沒有怨恨和責怪你;如果你希望我們能結束現在的狀態,那叫回到家裡去,把我的ins關注回來,在采訪裡告訴所有人我們的關係沒問題,普通的同事情——就這麼簡單!和任何普通的同事都沒有區別,給彼此一點禮貌和尊重,可以嗎,我們讓這些扯皮徹底結束好不好?當然,如果你還是在生我的氣,你也可以繼續下去,我無所謂——」

維斯塔潘幾乎是在風裡發抖,他握著蓋博斯的手,拚命地組織語言想要說些什麼,但是蓋博斯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好的,寶貝,我馬上就回去了……沒事,隻是散散心。嗯,我知道,我也愛你……好……」

蓋博斯禮貌地把維斯塔潘的手輕輕從自己的胳膊上拿了下去。

「替我向凱麗告別,x。我想說的話都已經說完了。現在我要回家了。」

想了兩秒後他補充道:「我覺得凱麗說的是對的,現在這樣對我們都很好。我們確實本來就不該搞在一起,是我的錯。不要再試圖恢復什麼關係了,x。你談你的戀愛,我轉我的會,你不欠我什麼,我很好……扌莫扌莫你的冠軍獎杯,我也不欠你的了。」

蓋博斯在開車回去的路上掉了兩滴眼淚,但卻不再是那種痛苦、壓抑和不得不去麵對操蛋生活的眼淚,而是一種把一塊傷口從身體上割掉、一塊淤青忍著痛揉開的眼淚。不能說這過程裡沒有痛苦,但是徹底結束和宛如新生一般的輕盈感塞滿了他的月匈膛,讓他感覺自己終於徹底告別了過去的這一段糟糕生活。

「加迪爾。」在廚房裡切菜的時候,他忽然和粘著自己、在旁邊搗亂的弟弟在多天來第一次提起了f1相關的事情:「你喜歡法拉利嗎?我適合坐在紅色的車子裡嗎?」

加迪爾差點把手裡的洋蔥扔到天花板上去,幾乎是一瞬間就跳到了蓋博斯的身上:「哥哥!!!你心情好啦?你想繼續去開車啦?好啊,法拉利好啊,我車|庫裡有三輛法拉利,媽咪也喜歡法拉利!哇,太棒了!——」

蓋博斯不得不放下刀接住他,被糊了一臉口水。

然而加迪爾的興奮勁過去,開始打開手機充滿感情地查看法拉利相關的信息後,看著看著心態就爆炸了——

「不行,哥哥!不要去法拉利陪小白臉開車!」他崩潰地大哭:「我討厭這個樂扣,樂扣萊爾!你有了他做弟弟,就再也不管加迪爾了,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手忙腳亂哄他的蓋博斯:「怎麼會呢?我們加迪爾永遠是最重要的寶貝——」

「你騙我,你騙我!」加迪爾有點應激創傷地擦淚水:「你很快就會喜歡上他,然後假期裡,都,嗝,都走開去陪他,不理會我,不理會我多想你……不要去工作了好不好?加迪爾,加迪爾不喜歡哥哥去上班,我有錢的,我養你不好嗎?哥哥隻要在家裡陪著我,不要離開我——」

「對不起,寶貝,對不起。」蓋博斯感覺自己之前忽視了弟弟的心情,也低估了他從小到大一直掩蓋在沒頭腦外表下的極強占有欲,所以第一時間蹲了下來親親他的手道歉:「是我夏休期沒陪你,讓你難過了嗎?」

加迪爾一邊努力止住哭,一邊傷心地說:「嗯。還有去年冬天,前年冬天……還有好多夏天,還有以前,還有小時候……哥哥總是不陪我……」

「我不是不愛你,寶貝。隻是大家都需要有自己的生活——」

「你們都有自己的生活!爸爸有自己的生活,跑去北極就不見了;媽媽有自己的生活,跑去美國就不見了;哥哥也有自己的生活,跳舞、開車……那誰來陪加迪爾呀?為什麼加迪爾沒有人陪著啊?」加迪爾哭得讓人心都碎了:「為什麼我過不了想要的生活?」

「你也有事業,朋友,情人……寶貝。」

「我可以不要他們。」加迪爾顫抖著擁抱蓋博斯:「我可以不要他們,我也可以不踢球了,隻要有哥哥,我可以什麼都不要。我不要朋友,我不要愛人,我——」

蓋博斯在他說出更越軌的話之前「噓」的一下蓋住了他的嘴,輕輕撫扌莫著他的頭發,希望他能安靜下來:「好了,寶貝,好了。我愛你,我知道你也愛我……但是我們不能這樣。」

加迪爾抿著嘴,紅著眼睛看了他一會兒,忽然說道:「我要去見情人,我要去外麵過夜。」

他希望能在蓋博斯的臉上看見生氣、嫉妒、控製欲和反對,但他隻看見了哥哥甚至有點欣慰地點點頭:「好,去吧。記得做好安全措施。」

加迪爾被氣哭了,真的拿上鑰匙出門開車去了。蓋博斯舒了一口氣,他完全不擔心加迪爾會被欺負,隻擔心他不要在床上毆打自己的床伴出氣,不過那些人八成被他打了也是另一種爽法,所以他徹底放下了心。眼看著外麵天快黑了,又下了點雨夾雪,蓋博斯就披上外套出門,打算幫加迪爾把停在院子裡的山地車挪到車庫裡去。

然後他就被欄杆外宛如幽靈一樣的維斯塔潘給嚇了個心髒驟停。

「……凱麗呢?」蓋博斯啞著聲音問。

「可能要和我分手了,可能是別的什麼,我也不知道,反正她走了,不要我了……」維斯塔潘穿著單薄的皮夾克站在欄杆外,臉龐全陷在陰影裡,隻有眼睛不正常地閃閃發亮:「我隻想見你,蓋比。」

蓋博斯感覺自己怕不是在什麼犯罪片拍攝現場——對方顯然是開車跟著他跟蹤到這裡來,然後凱麗生氣地開車走了扔下他,沒準已經站了幾個小時了,見加迪爾開車出去才湊到門前來。他不想搭理維斯塔潘,回一句「那你現在已經見到了。」就扭頭去乾自己的事情。

總不可能一直挨凍,蓋博斯不以為意地想。然而等到晚上十點多他準時要睡覺拉窗簾時,他二次心髒驟停地看見維斯塔潘依然站在大門外,皮衣在鐵門的兩個頂燈的照耀下泛著模糊的光。

「你想把自己凍死嗎???」蓋博斯氣急敗壞地穿衣服下樓去把扌莫起來已經像個大冰塊的維斯塔潘給拖進屋裡,然後砰地一聲把他丟進浴室。蓋博斯很生氣他這種傷害自己的行為,更生氣自己做不到狠下心不管。

維斯塔潘有狠勁在外麵待一晚,他卻沒狠勁讓他待著,連凱麗都不如——人家正牌女友都有魄力及時扔掉神經病男朋友呢!他卻又心軟,完全就是又輸了。

「蓋比……」被熱水泡活了的冰塊帶著熱氣從浴室裡走出來,臉龐通紅地從後麵擁抱他,發出幸福的嘆息。

蓋博斯無情地把手裡的熱水澆了他一手:「放手,別碰我。」

然而維斯塔潘恍若未覺似的依然摟著他,於是蓋博斯忍無可忍地用手肘把他頂開,拽著胳膊把他按在了桌子上。

「做什麼?你放著女朋友不管,大半夜跑到我家裡來不穿衣服摟摟抱抱,是不是犯賤?」

「是……」

蓋博斯被噎得一下子忘記台詞,這種拿維斯塔潘怎麼就他媽的沒辦法的劇烈火氣讓他忽然理解了為什麼他們生氣到極點的時候都喜歡掐人。盡管下午還義正詞嚴地拒絕了這種荒誕又暴力的行為,但是現在蓋博斯卻完全忍不住了,拽著維斯塔潘的頭發把他拖到了沙發上,在他的脖子上掐出了一道紅色的手印,心裡才終於舒服了。

又或者還不夠舒服,還不夠解氣。

「我真想打你。」蓋博斯緊緊抿著嘴說。

「那就打吧。」維斯塔潘握住他的手,見沒有被甩開,又順勢跪坐下來,靠在他的大腿上,仰起頭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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